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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替命鎖
作者:果凍三千      更新:2016-03-24 18:29      字?jǐn)?shù):3133
       小少年的目光一沉,憤懣說道:“他們說話不算話,說了會救我娘,可是……”少年頓時紅了眼眶,原本他不想在人前哭泣,但看著趙明月不知道怎的說著就哽咽了。

       看來他知道他母親已經(jīng)去世的事,明月頓時也不由地一陣凄然,放下了環(huán)胸的雙臂,心里嘆了一口氣。萬事情有可原,她能理解少年告密的情理之中,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會造成因果效應(yīng)。

       小少年一抹眼睛,忍著沒掉眼淚憤憤不平說道:“晏王的命是命,別人的就不是命了嗎?為何為了讓他活要那么多人死?”

       這個她也回答不了他;屎顚⑾鄬幱蟹N乎?恐怕是很多人心里的不甘又改變不了的對比存在。

       趙明月淡淡問了一句:“現(xiàn)在,你告訴他們的結(jié)果是你想到的嗎?”

       少年面色頓時失去了所有血色:“我,我不知道他們會死,不是說是自愿的嗎?既然他們不愿意就該放他們走……”

       或許吳虛他們原本就是這么想的,你情我愿,他們出價錢讓那些人來做替命人。但終歸,誰肯告訴那些替命人他們的結(jié)局是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其實是也不是,當(dāng)命都快沒了的時候,很多人就愿意祈禱,用全部的財富去換自己的壽命。所以說,身體才是任何革命的本錢啊。

       明月暗自嘆了一口氣,面對一個十二歲少年忍不住語重心長說道:“人各有命,貧富生死,有時候不是人所能干涉!

       “那你為什么要幫我?”

       “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問我為什么?”剛才楚子晏也是如此,“不管為什么,但不是為了幫你!

       “那天晚上也一樣嗎?”少年目光透亮看著她,“朔月夜若不是你,我只怕已經(jīng)死了!

       他那天晚上居然發(fā)現(xiàn)了她?所以剛才他在想躲藏的地方遇見她就急著離開,是擔(dān)心她會被侍衛(wèi)發(fā)現(xiàn)連累了她?也是有心的孩子了。

       看他如此懂事,明月反倒不知該說些什么。

       少年堅定又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噢?這孩子還能看出來她不是普通人?但是不對啊,即便她是個靈魂穿越來到這兒的,畢竟也只算普通人吧?不普通的地方,不過就是她是個陰陽師。

       想想又釋然,當(dāng)楚子晏替命人不是件好事,但這人必然有特殊的命格,生辰八字要好之外,還得有福星庇佑,所以這小少年自然也是特例。

       但她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怎知道我不普通?”

       “你的身上有光!

       “光?”她可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等事情。

       少年卻認(rèn)真說道:“嗯,晏王身上很黑暗,你身上有光芒……府上還有一個婢女很黑暗……”

       趙明月眼睛一瞇,莫非他是陰陽眼?這可了不得!澳闫綍r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人!

       小少年搖頭:“只是在有些人身上看到不同的光而已!

       又或者不是陰陽眼,有些人能看到對方身上的福光、災(zāi)光,所以才有“印堂發(fā)黑”這一說法,陰陽師有了靈通之后也能看到這些。

       “或許你會是當(dāng)陰陽師的料……”趙明月看著這個為了救母親來當(dāng)替命人孩子,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之后若是有機會出王府,多吃點長結(jié)實點別被人欺負(fù),再見。”

       明月轉(zhuǎn)身,少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誠摯而期待地說:“我,我叫陸燕青!”

       趙明月點頭:“嗯!

       “我知道你叫趙明月。”

       趙明月挑眉:“啊,我走了,你也別瞎鬧了,趕緊回去!

       陸燕青有些不舍,但慢慢松開了手:“欠你的,我以后一定會還!

       未必有機會啊,趙明月不予回答,她一心想著是要離開這個地方,而不是跟這兒的人有恩怨的牽扯,救人不過就是出于道義,舉手之勞而已。

       趙明月說過不會離開晏王府,但府上還是多了很多侍衛(wèi)在守著她,生怕她會逃跑。暗地里嚴(yán)防,面上卻給她送來了糖衣炮彈錦衣玉食。

       昨天她還穿著一件下人穿的短褐,今天一身錦緞制成的衣裳,這么高調(diào)的料子連楚子晏都未必會穿,趙明月覺得自己跟暴發(fā)戶似的。

       昨天從北苑回來之后,就看到幾個御醫(yī)進(jìn)出靜安殿,主子病重也不需要送飯,所以直到今天晚飯時間,蘇婉容才偷偷摸摸地進(jìn)了書院讓她把飯給送到靜安殿。

       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明月端著飯盒推開了靜安殿的門。

       不同的是,今天外廳不是空無一人,楚子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在窗邊,看似在等她。

       趙明月低下頭恭敬行禮:“殿下。”打完招呼將飯盒放到了桌上,將里邊的食物一盤一盤放出來,妥當(dāng)之后拿著盒子退后,“殿下請用膳。”

       “本王聽說了……”楚子晏突然開口,聲音里沒有力度也沒溫度。

       明月停下腳步,垂眸恭聽。

       楚子晏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袍,黑發(fā)如同綢緞披在身上,黑發(fā)之下面容是病態(tài)的蒼白,嘴唇也失去了顏色,但卻微微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

       “聽說你用自己的性命,賭日后的榮華富貴!

       果然,雖然楚子晏對府上的事務(wù)一概不問,就連替命人的事情他都顯得漠不關(guān)心,但事實上府上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讓他知道?吳虛這不就把昨晚她說的那些話都告訴楚子晏了嗎?

       “你為何不回答?”

       “殿下要小的回答什么?”

       “你是為了榮華富貴所以要當(dāng)本王的福曌?”

       就算如此,他也沒必要那么生氣吧?而且,用了那么多年的替命人,難不成他還一個一個都問為什么要當(dāng)他的替命人嗎?

       “明月這么做,讓殿下生氣了嗎?”

       楚子晏看她低垂的腦袋,再看她身上那一身錦衣,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身上那抹氣憤與失望忽而消失了,他笑,目光干涸,聲音更低更冷淡了些。

       “本王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什么不一樣?”

       “有不少人也曾為了所謂榮華富貴,自愿當(dāng)本王的福曌。本王是能給他們很多的錢財,但至今沒人有命去享受這些!

       “所以殿下是擔(dān)心明月會死才生氣?還是因為明月貪圖錢財才生氣?”

       從他開始生氣的那一刻,明月就一直想不明白他氣從何來?

       “其實又何必生氣,殿下有錢有勢唯獨命弱了些,所以需要福曌庇佑。我們沒錢沒勢唯獨命硬,所以愿意來當(dāng)福曌索求一絲富貴。這不過是各取所需!

       “原來,你做的一切不過是各取所需……”

       楚子晏也說不上自己失望什么,低低咳了起來,然后長長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飯桌之前。

       桌上一碗糯糯的白粥還冒著熱氣,再看幾盤精致的小菜開胃可口,一旁還有一瓶藥,這些……不過是各取所需。

       他慢慢坐下來,嘴角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是啊,本王取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又何曾問過他們的貴賤?如今何必覺得你可惜?”

       他無所謂又笑了一聲。

       “確實,你們死不死的本王不在乎,只要本王活著就夠了!背雨毯龆^對她一笑,那笑容居然有些讓人覺得發(fā)憷,“既然你要當(dāng)本王的福曌,那本王就看你能活幾日!

       看著挺柔弱一個人,脾氣還挺大,完全讓人捉摸不透,明月識趣地不跟他抬杠,恭恭敬敬地說:“那明月告退……”

       “去把吳虛叫過來,你現(xiàn)在就上任吧!

       “……”這么快?剛剛還不是挺抗拒?

       “是你希望本王就用你一個福曌,才去跟其他人告密的不是嗎?”

       是,昨天她是這么跟吳虛承認(rèn)的。

       “是!

       “本王成全你,讓你承擔(dān)我所有的災(zāi)禍,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彼抗馊缤粸┧浪懖慌d,“但愿你能活過七月半。”

       說得跟詛咒她一樣,難怪他這么喪!臭家伙脾氣不是一般的討厭,走出靜安殿的趙明月回頭看著那門,不屑地嘀咕:“什么活過七月半,小娘要活的可是以后的每年四季……”

       吳虛她請來了,連同陸燕青也一起帶到了靜安殿。

       吳虛先解開陸燕青的替命鎖,那是連接陸燕青跟楚子晏的東西。吳虛默念陰陽解術(shù)咒語,桃木劍揮下,陸燕青腿上的一對鈴鐺就掉下來。

       而陸燕青的那條腿已經(jīng)瘀黑一大截,都是被替命鎖吸收了楚子晏的邪氣所侵染,替命鎖碎了之后,那孩子整個人多出一絲人氣。

       吳虛說道:“你與晏王之間的術(shù)法暫時解開,若是趙明月的命格匹配不成功,那你還得把術(shù)種回來!

       陸燕青沒有回答吳虛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趙明月。

       焚香凈身之后的趙明月盤腿坐在法陣內(nèi),沒給陸燕青任何眼神的交流,仿佛之前沒見過他。

       陸燕青擰起眉頭看向前方靜坐楚子晏。

       楚子晏神態(tài)漠然冷淡,偶爾輕輕的咳嗽是他唯一發(fā)出的聲音。

       吳虛拿出一顆球形鈴鐺,拇指頭大小,前端有小小的裂口,里邊是空的。吳虛對趙明月說:“把手伸出來!

       趙明月伸出右手,吳虛在她食指上劃出一道口子,一滴殷紅的血如同紅色珍珠滴入鈴鐺之中,鈴鐺口子很小,但血卻一絲也沒沾染入口全進(jìn)了鈴鐺之內(nèi)。

       吳虛走到楚子晏跟前,恭敬說道:“卑職需取殿下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