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作者：
用神火沐浴 更新：2016-03-10 15:12 字?jǐn)?shù)：3596
二零零六年三月，春。
陽光初照，有微微的暖意，包圍著春天的氣息。春意初泄，百花蓓蕾綻放，清新動人。冰雪融化，零零落落的雪水，晶瑩剔透，綠草嫩芽吞食著晶瑩的雪水，春風(fēng)拂過，綠草成蔭。
咸陽國中的櫻花又到了開放的季節(jié)，它們肆意在屬于它們的季節(jié)里馳騁奔揚(yáng)。嫩芽悄悄探出頭看著外面有些暖意的世界，接著告訴所有的花蕾，一起感受著初春的溫暖，接著盡情綻放它們的芬芳。我看著那些徐徐綻放的花蕾，雖是點(diǎn)點(diǎn)的花瓣，但是已經(jīng)足夠芬芳整個花園了。
看看它們，我就笑了。
它們是這個春天里最幸福的花朵。
我也是這個季節(jié)里最幸福的人。
我想，我很幸福。
我和展勝明就像熱戀中的兩口子一樣，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感受著美好的戀愛時光。但是我也沒有放棄我的學(xué)習(xí)時間，以及和毛敏、暮雪在一起的時間，我們的學(xué)習(xí)都在直線飆升，那是我們努力的目標(biāo)。還有周克華他們也還是一樣地以各種角色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那段時間，不管是姐妹，還是戀人，還是哥們，我都都很好。
所以，我很幸福。
但是，幸福只是我覺得，覺得我幸福。
在我們的成績都在不斷飆升的時候，展勝明的成績還是一如既往地差，我給他補(bǔ)過課，但是他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上課的時候他總是在睡覺，但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也許，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就是一種無言的幸福。
但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的幸福里有什么東西在悄悄地溜走了，失去了它，我的幸福也將會失去原來的顏色，不再燦爛輝煌。
曾經(jīng)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句話：只有身邊的人都幸福，才會是真正的幸福。
在那一刻，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因?yàn)樵谖矣X得我幸福的時候，陸自莉，那個我一直疼愛的女孩，她失戀了。
她的幽怨和哭聲就像一把刀一樣直直地戳著我，我感到那有些痛，不見血的痛。
“小肖，他不要我了，就像顏文一樣不要我了。”她抱著我，我也抱著她。
我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情網(wǎng)，而她的每一次哭泣似乎都是因?yàn)樗^的愛情。猶然記得不多久的時候她的生日的時候她還抱著我跟我說，“小肖，你看，這是他送我的音樂盒，我真的很喜歡�！彼f著就笑了，那樣的笑容要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如今，不過多久，她一樣抱著我，拿著那個讓她幸福的音樂盒，用相反的心情哭倒在我的懷里，我不知道那個男生怎么忍心她這樣的哭泣。
“自莉，乖，他不要你，姐姐我還要你啊，還有毛敏，還有陸琪啊，還有那些每一個疼愛你的人，我們都要你，沒有了他，你一樣很幸福�！�
“小肖，我真的難受，我以為他會真的對我好的�！�
“傻小妹，那只是你以為嘛。不要哭了，臨近六月，你要好好上學(xué)，為自己的將來打算，知道嗎？現(xiàn)在那些，不算什么的�！�
“嗚嗚……”她終于放聲在我的懷里哭起來。我的衣服一點(diǎn)點(diǎn)冰涼，我知道那是她的淚水。
“小肖，那你和展勝明呢？你們有未來嗎？”我聽到幽幽的聲音傳來，很低很低，但是我聽得真切。
我猛然一震，我會跟別人說那么美好的話，可是我自己呢？我們有未來嗎？未來那么長，我們真的可以走過去嗎？
那一次，我沒有回答她，不是我不敢確定，而是我沒有勇氣確定。哪怕我計(jì)劃好了一輩子，但是那個計(jì)劃里的人是否想要和我執(zhí)行這個計(jì)劃呢？那是一個未知的未知數(shù)。
又
菱和他的男朋友正式分了手，她把那個曾經(jīng)代表了幸福的音樂盒還給了他。同時聽聞，孔玲艷也和他男朋友分手了，我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落寞，心底的心疼在心間蠢蠢欲動。但是，我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不管怎么樣，一條溝壑，恐怕一輩子也填不上了。
隨后，我們班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素聞，新來的那個女生是洛月和張洋的同學(xué)，但是同學(xué)里卻是分很多種，她們就屬于那種水火不容的同學(xué)。
那個女生叫梁雅，一個氣勢洶洶的女生。
張洋是一個暴脾氣的女生，這一點(diǎn)我很了解。
那天中午，我們都坐在班上里看著自己的書，也許是中考的氣氛壓抑得大家都很勤奮，班上里也不再有以前那般吵鬧了。
“他媽的，哪些沒有爹教的在背后說我的壞話，說我是笑得像爛柿子，你算什么，就是一個沒爹教的�！蹦鞘橇貉诺穆曇�。她很憤怒地罵著，不知道是針對誰而言。
我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和洛月還有張洋及幾個人在外面談得很開心，但是一到梁雅接近我們的時候，我們就不笑了，我們班的女生似乎都不太喜歡她，她的脾氣很怪，人也很怪。等她走了，我們又重新說起好玩的事情，還在那兒說“你看你，剛剛笑得像爛柿子，現(xiàn)在怎么不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話引起了誤會，還是有人在中間挑唆了，反正她說的那一句話我就是覺得很不爽。沒爹爹的人，那會是自己一輩子最痛的話題，也最不愿提及的話題，她竟然這樣說出口。
“你說誰沒爹教啊？”我猛然抬起頭來，那是張洋。她跑到她那兒怒視著她。
“就說你呢，沒教養(yǎng)的�！�
“你才沒教養(yǎng)你�！�
“你沒爹教的�！�
“你才是�！�
……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會放過誰。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人試圖拉開她們，但是被激怒的獅子又豈是輕易就能拉開的。看著那些混在一起的人，好像打起來了。我一向不太喜歡那樣的場景，如今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啊……”突然有人尖叫了起來。我匆忙看過去，那是血，很多的血，接著就看到有人扶著梁雅出去了，凡是她經(jīng)過的地方都會滴下殷紅的鮮血，看著那些鮮血，我突然覺得很惡心，但還是跑了過去，我想知道張洋怎么樣了。我剛過去就看到洛月扶著張洋出來了，她的臉色慘白。
“她怎么了？”我著急地問道。
“她被踢了一腳。”洛月也很著急。
“那扶她去醫(yī)務(wù)室吧。”
“好�！�
我們剛要走，就聽到一個同學(xué)的聲音。
“聽聞梁雅是我們學(xué)校校霸的妹妹，我想這次張洋是死定了�！蔽衣牭竭@兒，心里“咯噔”了一下，那種不安迅速傳遍全身，原來她竟那樣的不俗，難怪會那么囂張。
“不用怕，我們是他的干妹妹，他一向處事公正，不會怪我們的�！甭逶碌卣f。
她的話更是擂到了我，原來，她們都那么不簡單。
之后我們?nèi)チ酸t(yī)務(wù)室，后來張洋的媽媽來了之后，我就回來了。我始終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人。
我回到班上以后，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聽聞講師來過了，行政處的人也來過了，我們因?yàn)槭歉虑橛嘘P(guān)的人，還寫了報(bào)告。
最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張洋回家療養(yǎng)了幾天，梁雅也去醫(yī)院住院了幾天，學(xué)校也沒有追究什么，那個同學(xué)所謂的校霸也沒有來過，似乎一切都那么順利地解決了。我們班也因?yàn)檫@一架再一次地響遍全校。
只是那一串長長的血跡，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里。我想起了展勝明，他也是那個世界的人，那個我融不進(jìn)去的世界。我一直以為，我會試著接受，接受那樣紛亂復(fù)雜的世界，但是直到真正地存在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一直都走不進(jìn)去，一直都進(jìn)不去他的世界。
但是，我卻懦弱地不愿去承認(rèn)。
懦弱地繼續(xù)著我以為的幸福。
二零零六年四月，還是春。
這時候的櫻花已經(jīng)滿園盛開了，一簇簇，其華灼灼。在中考早前的幾個月里，壓力總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盡管有那么一些解悶的人，但是我還是覺得寂寞，覺得煩悶。這樣的時候，我就會去花園里坐坐，看著那一簇簇的櫻花，淡淡的幽香飄入鼻尖，流進(jìn)心里，真是沁人心脾。
我用手一點(diǎn)點(diǎn)地觸摸著那多多潔白的花，感受著櫻花瓣上的一點(diǎn)點(diǎn)冰涼，奇異的感覺傳遍全身。這樣的感覺只適合自己欣賞，不適合和人分享。
那個春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家里的電話。
那個電話就像美麗圣潔的櫻花瓣被人摘落的那一瞬間，碎了一地，也滴碎了我的心。
“娜娜，你兩個哥哥要去當(dāng)兵了。”電話是打到我們導(dǎo)師的手機(jī)上的，這是媽媽說的第一句話。
我感覺到媽媽的話音有些顫抖，但卻沒有哭泣的聲音。但是我似乎聽到我的心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崩潰。當(dāng)兵，在別人眼中，多么自豪的一件事情，但是在我16歲的心里，那是無情的離別，就像爸爸好不聲息的離開一樣，讓人痛徹心扉。
“為什么呀？他們不是做得好好的嗎？”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有些顫抖。是的，我覺得他們一直做得挺好的，雖然大哥有時候總是惹媽媽生氣，雖然大哥總是欺負(fù)我，即使二哥為了他所謂的自由放棄了他的學(xué)業(yè)，但是他在家的時候一直都很聽話，雖然我總是和他們吵架，但是我心甘情愿。
“是你二叔，今年滬城招兵，你二叔給他們爭取了兩個名額，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脾氣不好，你二哥又不懂事，所以想要讓他們?nèi)ゲ筷?duì)歷練一下�！眿寢尩穆曇艉茌p，她越說越輕松，像是真的是一件好事，也像是在欺騙自己。
“可是，可是，媽，當(dāng)兵，那是很危險(xiǎn)的啊。”我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不會的，他們?nèi)サ牟贿h(yuǎn)，就在彩云之南紅河州，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蔽彝讌f(xié)了。因?yàn)槲彝蝗灰庾R到，我只是一個孩子，他們的決定不是我一個孩子可以改變的。不過也幸好我拖妥協(xié)了，因?yàn)樵趲啄旰�，哥哥們也確實(shí)證明了那一點(diǎn)，他們是我的驕傲，是媽媽的驕傲，是我們一家人驕傲。
“他們走的時候，要從滬離開，我們會下來看你的�！�
“嗯�！�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我有些恍惚地走回班上，這是算計(jì)好了的吧？算計(jì)好我和媽媽從此真的只能相依為命了。
大家都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但是我誰也不想說，包括毛敏，包括暮雪，包括展勝明。
我不想說，真的不想說。
幾天后，媽媽如約而至。
她給導(dǎo)師請了假就帶著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