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者：
藍天 更新：2021-03-11 14:55 字數(shù)：2599
陳敏接到王行長加緊運作公司的電話，心中好生奇怪。電話中，王行長一反以往沉穩(wěn)的秉性，語氣急促。按理說，應(yīng)該是董事長著急這事，畢竟他投資最大。王行長除了占新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外，"興盛"銀行還要放貸一大筆錢來支持購買種植杉樹的土地。孟董事長阿彌陀佛不聞不問，釣魚的不急，背魚簍的火急。有錢好辦事，陳敏想，只要銀行隨時提供貸款，買地和進設(shè)備的事情，不在話下。陳敏不了解內(nèi)幕，王行長女兒在美國的一切費用，孟董事長全會包下來，投桃報李，王行長當(dāng)然要傾力支持孟卿華把新公司構(gòu)建成功。
武明輝二天沒有去上班。前天從銀行取了二萬元，回到家里后，夜里就發(fā)了高燒。本想堅持到天亮去醫(yī)院看，但頭痛得實在厲害，他爬起來，準備喊上陳敏陪她去。她疲倦得很，算了，還是自己去醫(yī)院吧。
躺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里打吊瓶，武明輝回想前天在單位的事。張金鳳的神情十分憂慮，大眼睛里溢出不是平時有活力的目光，飄出一片片的愁云。
武明輝記得她接了手機，跑到外面的走廊里說話。武明輝端著茶杯走到辦公室的門邊，隱隱約約聽到，"爸，三千塊錢不是才匯去嗎？…我才工作拿得不多，才一千五百元一個月，還輔導(dǎo)一個孩子學(xué)習(xí)，否則還寄不了這些。我總得留一點錢吃飯吧？以后我會多寄一些的。什么，問別人借？我才進單位，人生地不熟的向誰借？
武明輝還聽到張金鳳的父親告訴她，弟弟想休學(xué)，學(xué)駕駛后找工作掙錢。
后來，聽到張金鳳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爸，你勸一下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學(xué)不能不上！家里還要買種子，最少要一萬塊？我再想想辦法…。掛了，我在上班呢。"
張金鳳此刻焦慮的神情在武明輝看來是林黛玉式的憂郁美。頭一次看到她窘得花容蹙迫。
她掛了手機，疾步回到辦公室，沒有留神武明輝站在門邊，擦身而過，差點把他的茶杯撞翻了。張金鳳都沒在意，坐到了電腦前。武明輝知道她眼睛雖然看著電腦屏幕，腦子里想得都是借錢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走神了。
這樣子才叫楚楚動人，酸楚的心情加上清純形成的面部表情，才讓人心動。
武明輝走過去，輕輕地敲了她的桌子，"發(fā)什么愁呢？對不起，我無意聽到你在外面說得話，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弟弟上大學(xué)的錢我借給你，他工作后再還我，可以嗎？"
張金鳳聽到武明輝說的話，好長時間沒緩過神來，她象才認識武明輝一樣，眼睛帶著疑惑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仿佛要把武明輝心底看穿一樣。
跟一個靚麗的女孩子這樣對視，武明輝也覺得吃不消。他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漫不經(jīng)心地說："錢太多，我拿不出，一萬二萬還承擔(dān)得起。不要這樣盯著我看，我不是開玩笑。"
張金鳳聽清他真誠的話語，原來不是在夢境中。
武明輝躺在病床上想，不湊巧，錢取出來自己就病了。今天去不了單位，最好把張金鳳叫來告訴她一聲，免得她著急。錢要盡快給她，讓她匯回家。
武明輝打了她的手機，"哪一位？"
"是我，武明輝。我在醫(yī)院，你能夠來一下嗎？"
張金鳳的聲音一下就炸開，"怎么啦，有關(guān)系嗎？！你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到。"她聲音里還帶著哭腔。錢還沒借給她，就這么感動。
武明輝故作沉重地說，"一時還死不了，我一定等你。"說完，暗中得意。
張金鳳一陣風(fēng)刮來了，頭上熱汗?jié)L滾�？吹轿涿鬏x平靜地躺著，她上下打量了他的全身，好胳膊，好腿，哪都沒少一塊。她氣喘吁吁地說："沒事吧，嚇死我了，以為出了車禍。有車的人一進醫(yī)院，我就害怕。所以我不愿意弟弟當(dāng)駕駛員。"
武明輝說："發(fā)燒，來掛吊瓶，否則太難受。"
張金鳳憐惜地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頭，"哇！好燙呀，估計有四十度。"
"夸張了，沒有四十度，是三十九度八。"
她輕輕地打了一下武明輝的肩膀，"不是差不多。你冷不冷，如果冷，我馬上回家拿毯子。
武明輝看著她，心里想，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就是勤快，歲數(shù)不大也知道體貼人。
他望著著張金鳳關(guān)切的眼睛，對她說："錢，我已經(jīng)取出來了。今天不能去上班。怕你家里急等用錢，所以讓你來醫(yī)院，等水掛好了，回家拿給你。今天你就寄回去。二萬元夠不？
張金鳳聽了，清澈的眼睛里晶瑩的淚水在打轉(zhuǎn)，"夠了。要不了二萬，一萬就夠了。"她說著身體俯向武明輝，想表達著什么。她把頭貼在武明輝的胸口，傾聽著他的心跳，武明輝用不扎吊針的手撫摸著張金鳳飄逸柔軟的頭發(fā)。
武明輝就喜歡留著長長"清湯面"頭發(fā)的女人。
此刻張金鳳表達的是一種心疼的愛戀，還是純真的感激之情？
感動，這二個字本來就可以翻來覆去的詮釋愛情的因果關(guān)系：為愛而感動，行為感動愛。
武明輝可沒有向張金鳳說過一個愛字，連喜歡都沒有說過。一切都在不言中。
可現(xiàn)在張金鳳分明在示好，她把臉貼在武明輝的胸口摩挲著，甚至容忍他撫摸她細嫩的頸項。
她忘了武明輝是一個已婚的男人，很多女人都是這樣，當(dāng)喜歡上一個已婚的男人，她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愛情，當(dāng)愛到一定的深度就不滿意自己所處的位置了。
女人道德的尺寸，是隨著她的喜惡對象而變化的：她接受你，你的胡作非為都符合道德標準；她抵制你，你的一舉一動就會被貼上低俗下流的標簽。
男人也是一樣，說出一本正經(jīng)的話語可能是一種試探，男人的"高尚"的成分更多是被胡攪蠻纏的女人給逼出來的。怕惹火燒身是男人時不時"高尚"的基礎(chǔ)。
用男人是否愿意為你花錢來衡量一個男人的愛是很危險的想法。除非女人可以把愛和金錢互相轉(zhuǎn)化等量后覺得自己不吃虧。
武明輝對張金鳳花錢，首先是喜歡她，另外，他覺得一、二萬就能夠俘獲一個這樣純情的年輕女人是回報大于付出，互惠互利雙贏的幸事。
一個經(jīng)濟條件好的男人看中一個喜歡的女人，他就怕這個女人不肯花他的錢，如果用他的錢，等于給他吃一顆定心丸。女人講回報，毫無顧忌理所當(dāng)然地花男人的錢，她心里當(dāng)然知道自己會付出什么。女人受傷害，不是因為男人短暫的愛戀，在于男人放棄后她無謂的堅持。
武明輝掛完水就帶張金鳳回家拿錢，還陪她去匯款，否則他不放心。
到了家門口，張金鳳說："我不進去了。"武明輝拉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往家里走。男人在喜歡一個他傾心的女人時用膽大包天和無法無天形容，恰如其分。
男人喜歡年輕的女人，除了年輕漂亮以外，年輕的女人好掌控，聽話。如果一個年輕的女人有老于世故的油滑，男人同樣不喜歡。
陳敏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忙活著。她的眼里只有新公司。武明輝幾次想和她親熱，都被她以太累而拒絕。她還譏諷武明輝閑的無聊，總想夫妻之事，說得武明輝一頭惱火。
男人需要被重視，被崇拜。沒有了這些，男人背叛女人他覺得天經(jīng)地義，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張金鳳的單純、沖動的品性，恰好是武明輝苦苦追尋，而從陳敏這種縱橫商海飽經(jīng)風(fēng)霜磨礪的女人身上享受不到的特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