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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劉氏家族
作者:醉拍闌干      更新:2021-10-18 21:33      字?jǐn)?shù):3052
       “哎……等等!”劉妍一把拉住桃子,“什么書啊,看把你急得!還有那么多同學(xué)呢,不打聲招呼就走?我可是跟方永、羅湛、鄭天他們都說好了,等會兒要去聚餐的……”

       桃子朝周圍掃視了一眼,低低地說道:“你可別亂說出去,這是我偷偷從你們家偷出來的書……看完了得趕緊放回去,要不然進(jìn)了軍營,什么都白瞎了……”

       “哦——”劉妍笑瞇瞇地拍拍桃子的肩膀道,“能被你偷出來的書基本不是什么機(jī)密,放心看好了,我做主不用還了!不過……到底是什么書讓你看得這么帶勁?”

       桃子疑惑道:“沒名字,封皮兒上空白的。好像是自傳,寫這本書的人叫方濤,寫的人物也叫方濤,還有一個女孩兒,叫進(jìn)寶……”

       劉妍一下子張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才叫道:“大塊頭,你過來!”

       身材高大的方永走到劉妍面前問道:“魔女,有什么事兒?”

       劉妍瞪了方永一眼,旋即問道道:“方濤、進(jìn)寶這兩個人是誰?”

       “我老祖宗。 狈接酪荒樒婀值鼗卮鸬,“你們劉家應(yīng)該比我還清楚吧?”

       “檳果!”劉妍打了個響指道,“那就沒錯了!桃子,你看的書,是大塊頭的老祖宗寫的自傳!”

       …………………………………………

       稅監(jiān)大人的接風(fēng)宴在四海樓舉行,本縣的縣令倒也大方,不但在雅間訂下了上等的席面,而且跟著稅監(jiān)大人同來的各級將佐也將四海樓坐得滿滿地,隨行的兵丁也都分到了酒肉。

       “唔……貴縣太客氣了,”稅監(jiān)大人看到桌上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木撇耍⑽⑿Φ,“那些個丘八給兩個饅頭也就是了,若是吃了酒肉,就別指望他們替萬歲征遼餉了……”

       縣令連忙道:“公公不必?fù)?dān)心,公公既然到了下官這里,何需公公操勞?下官早就派人去各處催繳了,想來不日便可收齊!

       稅監(jiān)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尖笑道:“嗯!好!貴縣會辦事!咱家省心!”

       房門忽然打開,方濤端著食盤笑瞇瞇地走了進(jìn)來,將盤子在桌子中央放好,恭敬道:“幾位老爺,這道板栗燉毛魚是本店大廚新創(chuàng),請慢嘗!”

       稅監(jiān)呵呵笑了起來:“哎呀,都說淮陽菜始于楚州,盛于揚州,咱家從揚州出發(fā),走了這么多個縣城,那些個酒樓的東西看著就沒吃勁兒,還是這四海樓新鮮,今兒上的菜都是新創(chuàng)的,倒是讓咱家開了眼!想不到小小如皋也能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貴縣倒是整日里有了口福……”

       縣令謙虛笑道:“公公不是埋汰下官么?這四海樓的架子可大得緊,平日里下官想來解解饞,他們還未必樂意呢,如今公公一到,什么新菜式都上來了,下官這也是沾了公公的光!”

       侍立在一邊的方濤涎臉笑道:“縣令大人說的是!若不是公公親來,本店的大廚斷然不肯親自掌勺的!”

       稅監(jiān)笑得更歡了,翹起蘭花指朝縣令道:“我說你們哪,好歹也是一縣之尊,白地被一個廚子瞧不起了!”

       縣令嘿嘿笑道:“公公有所不知,這四海樓的廚子可是從青甸鎮(zhèn)請來的,光是月錢就得二十兩,比下官的俸祿還高許多呢!他寧可招待那些游學(xué)士子,也不屑招待下官這些俗人,今日也是托了公公的!

       稅監(jiān)有些吃驚道:“哎喲,如此說可就了不得!青甸鎮(zhèn)出來的廚子可是難請的,咱家在揚州可是想碰都碰不上,天啟皇帝登基的時候曾下詔給青甸侯,讓他選派幾個廚子進(jìn)尚膳間,青甸侯居然不奉詔,反而一本正經(jīng)地上疏教訓(xùn)了先帝,嘖嘖,這四海樓也是大手筆,居然能請到青甸鎮(zhèn)的大廚!”

       縣令也有些吃驚道:“哦!下官原以為一個大廚不過是月錢高一些才讓這些酒樓望而卻步呢,想不到其中居然有這么大曲折!劉侯爺是什么人物,居然連一個廚子都不肯給的?”

       稅監(jiān)咋舌道:“貴縣怕是不知道吧!咱家從宮里放外差出來之前可以隱約聽說過,這滿天下的人物,寧可得罪當(dāng)今萬歲,也不可得罪了青甸侯!這青甸侯除了有一道太祖爺?shù)亩髦,還有成祖皇帝賜的世襲鐵券,據(jù)說單是成祖皇帝賜給青甸侯的密詔和擒龍鎖,就能讓青甸侯名正言順地行廢立之事!”

       “老天!”縣令嚇傻了,手都哆嗦了起來,“這……這……”

       稅監(jiān)壓低聲音道:“這事兒在京中私下流傳甚廣,只不過青甸侯世代為了避嫌才皆不入朝堂,可一旦皇帝……嘿嘿,劉家機(jī)就會請出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的遺命來……土木堡之役,英宗皇帝的事兒,還有當(dāng)年萬貴妃的事兒,嚴(yán)氏父子的事、嘉靖朝、萬歷朝的那些個大事,背后可都有青甸鎮(zhèn)的影子!就連宮中立儲的事兒也得先問問青甸鎮(zhèn)的意思!據(jù)說當(dāng)今萬歲當(dāng)年奪門就是得了青甸侯的支持才能成事,還不是那一‘魏’的幾個干兒子把青甸鎮(zhèn)得罪得狠了!”

       “咕嚕!”縣令的喉結(jié)發(fā)出一陣難聽的聲響,艱難道:“難怪,連個廚子都可以不買下官的賬……”

       稅監(jiān)感慨道:“貴縣治下有奇人哪!否則青甸鎮(zhèn)的廚子怎么可能跑到這兒來……”

       方濤侍立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心中隱隱有些觸動,原來教自己廚藝的大師傅來頭居然這么大!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另一個小二躬身走了進(jìn)來,陪笑道:“幾位大人,掌柜的說廚下有事兒讓濤哥兒下去幫忙!”

       方濤立刻朝桌邊眾人行了個禮,恭敬推出,心里直嘆:娘的,醞釀了一肚子的好詞句沒派上用場,打賞的銀子又落空了!

       快步走到樓下,只見掌柜的和賬房正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柜上!罢乒竦摹狈綕χ吡诉^去。

       “濤子,”掌柜的一臉嚴(yán)肅道,“采買的伙計回來說,你爹在街上被稅吏打了,傷得似乎不輕,你且回去看看。”

       方濤臉色劇變,兩忙道:“我這就回去!”說罷轉(zhuǎn)身便走。

       “等等!”掌柜的叫住方濤,拉開了柜臺下擺放的長刀。旁邊的賬房先生卻一下子按住了掌柜的手,轉(zhuǎn)而朝方濤道:“濤子,你既是四海樓的人,凡事自然有四海樓替你做主,不管出了什么事兒,別義氣用事,有什么打算盡可到這兒來找掌柜的商量,可懂得?”

       方濤點頭道:“明白!”說著,連忙跑了出去。

       掌柜的看著方濤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擔(dān)憂道:“不會出什么大事吧?”

       賬房先生一臉鐵青地說道:“這幫殺材,刮地皮刮成這樣!這次的事多半不能善了,咱們得盡快問問上頭。”

       掌柜的低下頭,看著靜靜地躺在抽屜里的長刀,嘆道:“或許,當(dāng)初咱們來的時候,侯爺交待的那些是真的……”

       賬房先生一聲不吭,拉開了另一層抽屜,里面擺著的是一把兩尺不到的短劍,賬房先生默默地將短劍抽出鞘,一抹寒光映了出來:“上面的答復(fù)不用猜也知道,消停了幾年,咱們又要把帶上這把老伙計干一場了……”

       掌柜的有些擔(dān)憂道:“這可是稅監(jiān),人手不少啊……”

       賬房先生冷然一笑:“咱們的人就少了?”

       方濤擔(dān)憂父親的傷勢,一路朝父親出攤的位置疾奔。到了街面上,卻看到翻倒的桌椅和凌亂的紙張。方濤急了,連忙往家里奔去。到了路口,斜刺里突然沖出一輛馬車,筆直地朝方濤碾了過來。

       好在車把式機(jī)靈,用盡全身的力道死死拉住韁繩,好歹沒撞到方濤,車廂內(nèi)卻傳來“唉呦!”“哎呀!”兩聲清脆的驚呼。

       “做死哪!”車把式怒吼道,“過路口走路就不能慢點兒?”

       若是放在以往,方濤定然會原地撒潑,直到訛幾個銅板才作罷,可今日方濤心里掛著父親,反而客氣地拱拱手,不多話,直接朝自家里跑去。

       馬車的窗簾微微掀起一角,又旋即放下,一個淡淡的女聲問道:“這家伙是誰?一點兒規(guī)矩都沒有!”

       “小姐,這人就是經(jīng)常站在樓頂上裝大俠的那個伙計。嘻嘻,為了勾搭小姐,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哩!”

       “哼,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這個窮鬼!你提他作甚!”

       “小姐,這沒準(zhǔn)也是段佳話……嘻嘻!”

       “他也配?我現(xiàn)在可是有了夫家的人,你這舌根也敢嚼出去!佳話?才子佳人那套你也信?且不說他不過是個落魄的伙計,就算他是個才子,能強(qiáng)過冒家的公子去?冒家的公子尚且屢試不第,他又有什么能耐?夫唱婦隨,一起討飯的佳話吧!哪家的姑娘跟了他,那才叫瞎了眼!”

       “我不就說說么……何況如今這世道,保不齊明日他就發(fā)達(dá)了?”

       “閉嘴!這等人就算立時發(fā)達(dá)了也不過就是個暴發(fā)戶,還不知道他能用什么手段發(fā)達(dá)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如全家早死了干凈!你再說這事,看我不把你打發(fā)了配給柴房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