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斷片
作者:
三只白兔 更新:2021-11-01 11:37 字數(shù):2191
兩位離婚的男人住的Goment516寫字樓,那里的周末風景總是始終如一。
陸正憲呆在書房里沒有出來,陸辰逸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只是毫無意義地轉(zhuǎn)換著電視頻道,陸鋅獨自安靜地在讀書,偶爾試圖和這兩個男人對話。
“爸爸!
“嗯!
“我不知道在哪里聽到的?大象是馬吧?”
“嗯?”
“聽說他死前會去自己的墳?zāi),所以有大象墳(zāi)。如果我成為大象后,能提前知道我死亡的時間的話。那么,我想成為大象!
“什么大象的墳?zāi)拱,那都是人類編出來的謊話而已了!
“不好奇我為什么想成為大象嗎?”
“不是太想知道。”
陸辰逸一貫的機械反應(yīng),繼續(xù)轉(zhuǎn)換著頻道,但是陸鋅沒有放棄。
“爸爸呢?如果爸爸可以重生的話,你會想要做什么?”
“爸爸?”
“嗯!”
“爸爸呢。”
“嗯!”
“那我想我不會再想出生第二次了!
“為什么?”
“鋅鋅你現(xiàn)在還小,所以你不太清楚,大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不,是非常累的。”
“誒呀,那是什么!你今天一定要說一個!”
“沒有,小子!
“啊,說吧!必須要說!”陸鋅執(zhí)著的挽著陸辰逸的胳膊,陸辰逸的眉間緊鎖。
“爸爸沒什么想說的,你去問問你叔叔!
“真的一個都沒有嗎?一個都沒有嗎?”
“是的,沒有!
“再想想!應(yīng)該有一個吧!”
“是啊,都說沒有了!
“應(yīng)該有一個吧?!應(yīng)該有吧?!”
“誒呀,那就出生成什么都想不到的石頭吧!好了嗎?”
“哎!陸先生!”
陸鋅一下子放開了他的胳膊,陸辰逸說:“那小子到底像誰!”陸辰逸猛地大叫道,抓住酸痛的后脖頸。
現(xiàn)在,陸鋅敲著緊閉的書房門,打開門,戴著眼鏡把視線放在筆記本上的陸正憲,突然那冰冷冷的瞳孔默默地凝視著門口的陸鋅。
雖然說是他的叔叔,但每次面對那樣的目光,陸鋅還是會覺得腿哆哆嗦嗦地顫抖著。他不知道唯一的叔叔為什么如此的討厭他,這對于他來說一直是一個疑問。
但是今天陸鋅還是堅定地想陸正憲邁出了一步。
“叔叔,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可以嗎?”緊閉著嘴的陸正憲再次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筆記本上了。
“叔叔重生的話會想要變成什么……”
“出去!
“爸爸說想要成為石頭,很奇怪吧?”堅定地走到他桌邊的陸鋅向周圍掃了一眼。
與他相匹配的黑色色調(diào)的桌面上堆滿了厚厚的書本,旁邊并排放著的是電腦、筆記本電腦、平板電腦。充滿刺激好奇心的地方在孩子眼里就像是新世界一樣。
“哇!”
看了平板電腦,忘了來這里的目的的陸鋅,彎著如月牙般的雙眼像星星一樣閃閃發(fā)光。
“叔叔!這是叔叔的嗎?”陸鋅一把拿起一旁的平板電腦,陸正憲就摘下眼鏡,按了按太陽穴。
“我特別想要這個!所以正想讓爸爸給我買生日禮物,但是叔叔,讓我買什么好呢?我應(yīng)該說是看英語課嗎?”
“你沒聽見我叫你出去嗎?”
陸正憲冷漠地搶走了陸鋅手上的平板電腦,在孩子的手碰不到的距離遠遠地放了過去,然后把摘下的眼鏡又戴了回去。
“叔叔!
“出去,在我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
“……你對嬸嬸也是這樣嗎?”
一聽到“嬸嬸”的稱呼,陸正憲的瞳孔更加冷淡了下來,俯視著陸鋅。
“什么?”
“對嬸嬸……是這樣的嗎?”孩子受傷的眼鏡看起來馬上就要掉眼淚了。
“叔叔到底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還沒回答些什么,陸正憲握著手機的手就開始瑟瑟發(fā)抖了。
“是因為我爸爸媽媽離婚了嗎?”
陸正憲正在接重要客戶的電話,陸鋅在一旁嘀咕個不停。
“可是,叔叔,那也不是我的錯啊!
從一個9歲的小孩嘴里說出這樣的話,不禁使陸正憲皺起了眉頭。
“那些孩子們都說我很可憐,但事實是,叔叔,我更不喜歡朋友們可憐我,我不喜歡叔叔對我不好,叔叔。”
不能再浪費時間的陸正憲,剛剛按著手機的通話按鈕,緊緊地貼在耳邊時,他的眉毛又明顯地扭曲了一下。
“我現(xiàn)在……真的很傷心!标戜\握緊小小的兩圈。
“顯然嬸嬸也受傷了,我的嬸嬸是個很善良的人!
陸正憲的一只手在哆嗦。
“……是的,胡總,我是陸正憲!标懻龖椗暮⒆由砩限D(zhuǎn)移視線,開始與電話一旁的客戶通話,垂著肩膀的陸鋅關(guān)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是的,資料目前正在瀏覽中,最快的話下周應(yīng)該可以跟您答復(fù)!
孩子從視線中消失后,陸正憲就靠在椅背上,一下子扶住了額頭。怪不得他冷靜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波動。
“……你對嬸嬸也是這樣的嗎?”
“我敢肯定嬸嬸也受傷了,我嬸嬸是個善良的人!惫植坏眠@些話像根刺一樣扎在腦子里,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
“胡總,我去的時候會聯(lián)系你的!
陸正憲拿著風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自從上次見面說希望不要再來看她了。陸正憲即使是偶然的,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許意的眼前了。
這個事情對許意來說,也是無關(guān)緊要。
但是,她總是想喝酒。
周末的夜市攤像新建工地一樣活躍。
許意坐著的咯吱咯吱的塑料桌子上放著烤串和下酒菜花生米,她連下酒菜都不碰。
在桌子上擺放著一排的啤酒,許意笑得不亦樂乎。
“哈啊……人生真的是……”
剛低下頭,許意就收到了一條消息,慢慢伸出手的許意讀了讀屏幕上的文字,喝醉酒用彎曲的舌頭。
“家門口……呀……出來下去……?”雖然是沒有儲存的號碼,但是前夫的手機號碼還是記得很清楚,就好像是烙印在許意的腦海里,歲月流逝也絕對不會忘記的奇怪的數(shù)字。
“這不是家……”許意倚著臉頰趴在塑料桌上低聲吟說。
“……隨便說一下,你知道嗎?……好久不見啊!
也沒有什么特別悲傷的事情,面對失去世界的人,閉上了眼睛。是一時睡著了,還是暫時斷了片。
在迷霧般模糊的記憶里,許意似乎聽見了自己手機的響聲。
似乎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