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鏡像
作者:
喬舒亞 更新:2018-05-19 17:22 字數(shù):3111
人充滿勞績,但還詩意地安居于大地之上。
荷爾德林這句話現(xiàn)在拿過來被我當做在青島這幾天的感受是在合適不過的了。雖然帝都的節(jié)奏相比較青島而言更快,但我總認為青島人民的忙碌更加積極樂觀。北京用它獨有而強大的社會壓力強迫每一個適齡青年不顧一切的奔走于各個城區(qū)出沒于各種交通要道——這種繁華是焦慮的,緊迫的,不透氣的;青島的繁忙游走于海風之上,仿佛每一個提著公文包背著書包匆匆趕路的人都掛著笑臉,整座城市在和熙的陽光下積極向上樂觀成長。
牧野沒說什么,他的感受全在表情上,我形容不上來。
許可在青島這幾天的感受是:“必勝客很好吃,小龍蝦很好吃,海茄子很好吃……”
夢奇的嗓子因為麻辣小龍蝦吃的有點多,結果充血發(fā)炎了:“青島的感受啊,咸咸的海風,緩緩流動的天藍色藍天……一望無際的海藍色大海,美味的海鮮美味……哎你們聽聽我的聲音是不是很有雌性。哦不,是雄性。”
沒有人理他。
樓影斜斜的映在太陽的影子里,一大塊透著玫紅色的烏云匍匐在西邊的天空中伺機行動。我們背著行李遞交身份證過了安檢。
許可撐著拐杖站在門口最后回首望了一眼青島的天,跟著我們一瘸一拐的進了安檢。
動車啟動了,然后下雨了。
夢奇用它富有“雄性”的聲音從一個奔五的中年阿姨那里爭取了一個與我們?nèi)B座隔著一條過道的位置,一坐下便拉扯我的胳膊問我動車的咖啡好不好喝,我說沒喝過。
“那咱們要四杯,”夢奇探了探身子瞅到了我身旁睡著的許可說,“哦不,三杯!
巧的是乘務員這個時候剛好推著餐車路過我們身邊,夢奇舉起手打了個不響的響指很瀟灑地說:“咖啡三杯。”
乘務員面帶微笑的說:“哦好的,一共是四十五元!
夢奇又探了探頭,這回他示意我叫牧野買單。
我很不好意思地小聲對他說:“牧野睡著了!
“額……不好意思啊,我們一會兒到站了就不喝咖啡了。嘿嘿,不好意思!
我:“……”
牧野與許可:“zzzz~”
小呵呵:你上車了么。
我:嗯,快到濰坊了。
小呵呵:哦,得坐多久啊。
我:下午四點十五到,剛才乘務員說的。
小呵呵:還要那么久。哎………那你累了就睡一會兒,吃午飯了么。
我:沒有,不太餓。你呢?中午吃的什么。
小呵呵:別提了,我再也不去西單了。
我:怎么了?
小呵呵:又遇到白羽琪那個瘟神了。以后我寧愿去奧特萊斯旁邊吃那家店的油潑面。
我:然后呢?
白羽琪踩著張于送給她的6cm的STACCATO新款高跟鞋化著精致的妝容端坐在大悅城的港麗餐廳靠窗位置歪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掃著菜單上面英漢雙語的菜名。坐在她對面陌生的少年一身卡其色挽到臂彎的襯衣,眼睛彎曲著自然的弧度,白皙的皮膚清透細膩,像一尊剛被精致護理過的蠟像。
少年不說話,臉上總是套著一副深不可測笑臉。
“就點這么多吧,你想吃什么?”白羽琪把菜單遞給他卻被推了回來。
“我不餓,看你吃就好!
“別這樣,我不習慣!
少年擺擺手,“沒事,我不吃!
“不行,你不點我跟你急?禳c。”
兩雙細長的手指插在面前,從縫隙中竄出充滿邪氣的聲音:“我說了,我不吃!
白羽琪漫不經(jīng)心地插著餐盤里的菠蘿油,在陌生少年拿起杯子時突然停了下來。
“怎么!鄙倌陜(yōu)雅地歪歪腦袋露出不懷好意的動人笑容。
“有熟人!
少年自然的眨眨眼睛順著白羽琪剛才眼神的方向發(fā)現(xiàn)了從樓梯口上來的花櫻子和溫瑋嘉。此時的她們也正小聲地朝他們這邊嘀咕著。
“喲,兩個小美女。怎么,朋友 ”
“相反!
“呵,連我們白小姐的敵人都長得跟她一樣美麗呢,”少年抿了一口拿鐵沖白羽琪挑挑眉毛“真是不簡單呢!
白羽琪沒好氣地笑了聲:“楊子旭,你還是沒變。”
“我?呵,我當然沒有變呢,你想我怎么變呢?”他伸出舌頭輕佻的舔干凈嘴角的果汁,“倒是你好像變了不少呢,怎么,還跟夏昆在一起呢?”
“夏昆?”白衣沒好氣的哼了聲“上上任了!
少年揚起眉毛倚在靠背上仰起頭笑著說:“喲,我們的白小姐最近沒閑著呀,那么哪位幸運兒是你的現(xiàn)任呢!
“是坐在我面前調(diào)戲我的小兔崽子。”
我:那個男的長什么樣。
小呵呵:我們剛上樓的時候他正好回過頭來看我,說實話,我差點把他當成你。長得,挺好的,那種感覺跟你差不多,但是我能明顯覺得那個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你是在說我感覺上也不是個好東西么。
小呵呵:不是啊,哎呀我說錯話了。
我想如果夢奇知道他心中的女神其實是一個這么可愛不經(jīng)逗的人該有多抓狂。
我:后來呢。
小呵呵:后來我和阿溫就隨便點了些東西吃完趕緊滾蛋了。我不知道如果我們跟白羽琪共處一個空間里時間久了會做出哪些控制不住的事來。
我:看來張于這頓飯并不好吃呢。
小呵呵:是啊是啊,好復雜,你說那個是不是白羽琪背著張于找的小三。
我:你可以撥通張于的電話讓他來當場捉奸。
小呵呵:我才不想和那種人說話,他被踹才好。算他活該。
我想我知道那個人可能是誰了。
“你回來還走么!
“不,”陽光把少年的面孔分為陰明兩面。
“瞎折騰吧你就。”
他壞笑:“因為我的白小姐還在這里啊!
“少嘴貧了,你的嘴什么時候能正經(jīng)點!
光滑的不銹鋼茶壺上反著少年抽象而詭異的笑容。
“既然我回來了,那么該有人要消失了!
“夏昆?我倆早沒關系了!
“兩把事,”
一股陰暗的氣息從少年的領口里升了上來。
“哼,我不允許有另一個我!
當我看到楊子旭的第一眼時,我以為是一面鏡子橫在我的面前。
他有著近乎跟我一樣的五官與臉型,甚至發(fā)型也如出一撤,當時他淺亞麻色的頭發(fā)是區(qū)分我們的唯一標識。
夢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我去,夏昆,這你孿生弟弟?”
“你哪位。”我的聲音沒有起伏。
楊子旭臉上總是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吊兒郎當?shù)恼驹谀抢,他絲毫無視我身邊三個“職業(yè)打手”:“你,離白羽琪遠點。”
許可捏拳頭的聲音:“你丫誰。”
“白羽琪的男友。”
那天的結果是我們把“另一個我”打得頭破血流,直到我們每個人筋疲力盡才善罷甘休的離開工地小角落。
夢奇:“那人就是個傻逼,夏昆,你在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你的缺點全給你弟弟了?比如:傻逼,腦殘,自傲,囂張,陰險,不正經(jīng)!
“我謝謝你夸我夸的這么不舒服!
事后白羽琪解釋的是楊子旭看上了她想追她一直沒成功,最后告訴他自己的男朋友是誰誰誰后就消停了兩三天,沒想到會單槍匹馬的過來找到我。
當時我信了她的解釋并且后來也沒有再過問。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聽到有關于楊子旭這個人以及關于他的事,只記得他后來在臨走前丟下的那句無關痛癢的話:“我會再回來的!
那么現(xiàn)在是兌現(xiàn)你單方面承諾的時候了么?楊子旭。
我在動車的廁所里把這件事告訴了牧野,我不確定一定是楊子旭,所以我告訴牧野:“可能楊子旭回來了!
牧野洗著手心不在焉地問:“哪個。”
“那個長的跟我很像的人!
“哦,怎么,他回來了?”
“應該是,花櫻子今天和溫瑋嘉去吃飯的時候看到一個跟我長的很像的人在跟白羽琪吃飯,我想應該差不多是他了!
“哦,沒事,他爸的公司那時瀕臨破產(chǎn),所以沒有什么威脅!蹦烈帮L輕云淡地甩甩手上的水,輕而易舉的把一場武裝斗爭上升為商業(yè)大戰(zhàn)。
“那是一年前吧。”
“關我什么事!彼剡^頭來掃掃我肩膀的灰說:“不管他以為自己多牛逼了,在我們這里永遠都是小角色。”
地板下的車輪切割著躁動不安的空氣,那些被切碎的氣流摩擦著每個縫隙里的荊棘穿進車廂后安逸的四處流竄。
廁所屋頂?shù)睦葟V播著前方到站終點站北京南站,我跟著牧野富有安全感的后背出了廁所。
“你倆在廁所搞……”
“滾,閉嘴!
夢奇被牧野甩了一句后老實地攤在椅子上沖在一邊笑他的許可做鬼臉。
我們被擁擠的人流沖出車站,在閘門后與停滯下來的人群形成跨度恢弘的沖積扇成放射狀散開。這種擁擠的氛圍讓我們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浮出了一種感覺,那就是:到家了。
夢奇大口呼吸著車站里百味俱全的空氣然后很享受的說:“嗯……就是這個味兒!
在這時我的胳膊突然被人從身后跨住,
面對著我的夢奇臉色突然陰天。
——花櫻子意外的出現(xiàn)讓我后脊不能自己得強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