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范海藍跟徐曼大學(xué)時候的友誼
作者:
古古 更新:2018-05-21 00:25 字?jǐn)?shù):2575
徐曼去北京上學(xué),她可以每周回家一次。而我開始南下,去了一所普本。每年回家兩次。
徐曼讀市場營銷,后來轉(zhuǎn)了電子封裝與技術(shù)。而我則是美術(shù)教育學(xué)。她每天都跟高數(shù)還有一些數(shù)大物理的一些課本打交道,而我則是背著畫板,拿著小說繼續(xù)四處招搖。
大學(xué)是個讓人向往的地方,即使你的童年或者你的過去有多不快樂。依然抹殺不掉一個少女的美好情懷。我對這重新的開始充滿期待,期待戀愛,期待一場美麗的邂逅,期待大學(xué)跟電視熒幕里那樣美好或者浪漫。
我記得開學(xué)的那天,我是獨自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坐上了南下的火車。我記得那時候的車廂里有很多人,我上車的時候是被一個熱情地家長推上去的。我是懼怕坐火車的,我依稀記得自己背著畫板在車廂里穿越過擁擠的人群把畫具從車窗上扔下去之后我跟著也跳了下去。我整個人趴在站臺上,手掌被幾顆石子磨出血跡。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拍一拍身上的灰塵背著畫具揚長而去。額頭上的細(xì)密汗珠讓我對火車產(chǎn)生一種無形的恐懼感。如果我來不及下車我也不知道火車會把我拉到什么地方。我害怕錯過我該去的站地。
九月的天氣暑氣難消,火車上的人摩肩接踵。我的面前是一個很好看的男生,太近的距離讓我有種莫名的悸動。擁擠的人群,緊張的心情,汗水開始一滴一滴的從發(fā)梢開始往下滴。面前的男生給了我一張紙巾。我靦腆的微笑了一下以示謝意。一個人去上學(xué)嗎?面前的男生微笑著問我。恩。我點了一下頭。好勇敢的小姑娘。他笑的很燦爛。你也沒多大好不好。我努了努嘴巴。聽到我的話他笑的更輝煌了。他要下車了,我依稀記得他怕我一個人拎不動行李箱一直幫我一只手撐著直到他被人群擠下去。求學(xué)的路上,我遇到好心把我推上火車的大叔,還有遞給我紙巾幫我撐著行李箱的男生,他們都是溫暖的路人。
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抵達學(xué)校,接學(xué)生的班車上很多家長。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去學(xué)校一個人報道。學(xué)前班是,小學(xué)是,初中是,高中時,一直到大學(xué)。記憶里,每當(dāng)上學(xué)遇到下雨的日子,每當(dāng)我看到班里同學(xué)的家長陸續(xù)送來雨具,或者放學(xué)的時候家長陸續(xù)把孩子接走的時候我都會抬起頭遠遠的張望。從小到大下雨的日子我都是一個人冒雨回家,因為我知道媽媽是不會來接我的。我家里沒有傘。就算媽媽來接我,我也抵不住她送來簡單的塑料布讓我遮雨的尷尬。
那個時候我幻想自己可以有一把小花傘,不再是等同學(xué)走完了才拿出透明的塑料布頂著回家。那個時候即使被同學(xué)看到那種窘態(tài),我還是昂首闊步在那里,然后瀟灑的說一句我不喜歡打傘。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媽媽給我買一把傘,因為我知道那是一種奢望,我不想看到媽媽面露難色。一直到初中,我利用平時節(jié)省下來的十塊錢去離家比較近的小賣部買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把傘。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傘。是一把彩虹傘,小小的,我拿著它在自己的房間轉(zhuǎn)了很多圈,每天都會期盼著下雨。
后來家里有了很多傘,最后我的那把小傘生銹了,最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F(xiàn)在我有很多傘,各種不同的圖案跟顏色。只是這些傘總是在我粗心大意時不知道丟在了哪個地方。所以買了一把又一把,我再也沒有期盼過下雨。
每天徐曼跟我都會打電話,那個時候我們都擁有了自己固定的手機。我還記得自己的第一部手機花了三百多塊錢,是很普通的黑色三星手機。徐曼的手機是藍色的,是當(dāng)時很流行的滑蓋手機,我只記得它的功能很多,顏色很漂亮不記得是什么型號。我們每天通話所以感受不到距離的長遠。
這天,畫室里我的板凳不見了,班主任問我是不是不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搬到了宿舍。在全班同學(xué)的注視下,我感覺到一種被懷疑被冤枉的感覺。我紅了眼眶。就在我眼淚就要傾瀉下來的時候,班主任隨即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眼淚解決不了問題。找不到是要賠償?shù)。我看了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的班主任,在他們的眼睛里大概是因為我因為賠償金而噙滿淚水吧。我朝著他的臉狠狠的說了一句,我說了我沒搬,我最討厭別人冤枉我。雖然不是嘶吼,但是我依然看到班主任被我說的話震懾住了。
我跑出畫室,我還記得我們的畫室是在基礎(chǔ)教學(xué)樓的五層。我跑到樓頂?shù)淖呃龋h(huán)顧四周開始哭泣。我不想任何人看見我哭,但是那一次我竟然哭出聲來,我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我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在那個走廊開始一個人嗚咽。我記得小時候,老師檢查作業(yè),在同桌莉莉的作業(yè)本上看到了罵人的話。上面寫的是某某,是王八蛋。諸如此類的話。老師問這是誰寫的時候,莉莉毅然決然的指向了我。
那是一個小學(xué)生認(rèn)識幾個字之后開始發(fā)燒的年代。我們可以在學(xué);蛘叻课莸膲Ρ谏铣霈F(xiàn)各類小學(xué)生稚嫩的筆跡。某某是王八蛋,或者大烏龜,去死吧之類的,用來詛咒跟自己有過節(jié)的人。我從來不屑寫那樣的詛咒,那個時候我覺得只有懦弱的人才會背后做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是小學(xué)三年級,我的班主任是個男老師。他很兇,背上有一個很大的疙瘩,在他背后同學(xué)都叫他劉羅鍋。他讓莉莉把那些話寫在了黑板上,他站在講臺上喊了我的名字,范海藍!過來。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他面前。這些是不是你寫的?他指著黑板上那些字。我能感覺到班里的鴉雀無聲,我的背后有100多只眼睛盯著我的背。不是。我看著他。啪!的一聲。我的臉上立即火辣辣的。我感覺自己的左眼眼皮都在不住的抽動。是不是你寫的?他又一次發(fā)問。不是。我低頭回答。只聽啪的一聲。我的右臉又挨了一記耳光。就這樣我被老師打了七八記耳光,我實在無法再承受那厚實有力的巴掌,老師最后的一次發(fā)問,我回答了一個字,是。我清楚地記得當(dāng)我剛說出是這個字的時候我又重重的挨了兩巴掌,你不是說不是嗎?他那句你不是說不是嗎像復(fù)讀機一樣飄蕩在我耳邊。這件事情讓我驕傲跟自尊傷的徹底。
從小到大對于老師,媽媽的耳光,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那時候我最大愿望就是可以快快長大,好像人長大了就不用挨巴掌了。這樣的往事我以為已經(jīng)飄散,只是在那天無意間想起。于是在跟徐曼通話的時候,趴在窗臺哭了起來。那時候電話的那頭什么也沒問,她只是說了一句話,哭吧,我聽著。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跟徐曼的友誼就像一杯溫水,我們彼此沒有給對方太多感動,我們給予彼此最多的是陪伴。只是我從來沒有感到她的陪伴原來這么感動過。
我們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我們就好像一直在陪伴對方,陪伴著對方一起長大。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甚至知道我們老去。這是一種細(xì)水長流的陪伴,我相信除了家人很多人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離我遠去,只有她不會。她站在原地我也站在原地,她向前邁一步我就跟隨一步。我們相視而笑,在溫暖的陽光下一直前行。見證彼此的美麗跟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