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到家了
作者:
思慧 更新:2018-09-27 10:06 字數(shù):3146
還有一件事情讓佳怡感到很欣慰,媽媽公司的領(lǐng)導(dǎo)看在她兢兢業(yè)業(yè)工作這么多年,身體又有些吃不消的份上,給她早早辦理了退休手續(xù),這樣媽媽就可以不需要上班,安排好充裕的時間進行適當?shù)捏w育鍛煉,這樣對她身體的恢復(fù)也很有利。
而且媽媽在公司里是老技術(shù)員,公司的董事長又是和媽媽先后參加工作的,對她的印象很好,最后經(jīng)過董事會的研究,陳慧珍被返聘回公司,可以不用每天都坐班,在公司遇到技術(shù)難關(guān)的時候,回到單位就好。
陳慧珍面對公司領(lǐng)導(dǎo)做出令她意想不到的決定,她的心里是充滿感激的,自己多年來恪盡職守,感到任勞任怨地工作終究有了回報。
這樣她可以拿雙份工資,家里的生活也會得到一些改善,還有了充裕的時間給正在上高中的兒子做一點可口的飯菜。
臨到人生的暮年遇到這個天大的好事,她多年來忍受的不公正待遇也不再如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也許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前半生曲折坎坷,后半生就會迎來燦爛的艷陽天吧。
這么多年來,陳慧珍第一次感受到好運在向她招手,丈夫林德文的虐待,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也在漸漸地消失。
自從她住院以后,林德文對她依舊十分冷漠,卻沒有對她進行猛烈地拳打腳踢。
可是,令她感到疑惑的是,林德文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有回家了,也從未給家里打來電話告知一下。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否會有何不測。
“嘉強,你爸爸沒有告訴你他去了哪里?”
陳慧珍終于沉不住氣,將自己焦慮的想法說出來。
“沒有!媽媽問這個干嘛?他不在家正好,您可以清凈幾天!
林嘉強頭也未抬,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他不回家,撥打他的電話又不通,他會到哪里呢?”
陳慧珍畢竟與林德文生活了二十多年,善良的她還是會擔心他的處境,是否吃飽穿暖,是否在上班,可是她不能撥打他單位的電話詢問,免得他回家怒火中燒,再次朝她撒氣。
“媽媽,您不要擔心這些,他一個大活人,手里又有錢,會過得很滋潤的!
林嘉強并不擔心父親是否回家,反正爸爸從未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不回家正好可以和媽媽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陳慧珍看著已經(jīng)長成男子漢的兒子,她的心里很欣慰。
自己忍辱負重這些年,盡力壓抑著自己,試圖讓自己麻木,為了一雙兒女著想,盡量保全著家庭的完整,艱難地走到今天。
好在她這些年的吃苦受累總算沒有白費,她正在得到回報,可是丈夫卻莫名地玩起了失蹤。
她并不心痛,他給她造成的傷害已經(jīng)讓她心死,只是善良的本性使然,讓她對他有些擔憂而已。
再者,她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最怕看到別人眼神中那些復(fù)雜的色調(diào)。
這些讓人心里不爽的眼光,搭配著不諧調(diào)的色彩,經(jīng)常會伴隨著讓人尷尬的表情和刺耳的語言一齊向她涌來,讓她感到非常不安。
外面的樓梯上稍微有些響動,陳慧珍就會像條件反射一樣看著家門。
多年未刷漆的木門,已經(jīng)有些地方變了顏色,有的地方的漆也已剝落,好像是一點一點的污垢,如同這個家經(jīng)歷著風(fēng)雨的飄零。
林德文從這扇門走出去已經(jīng)有七天了,至今毫無音訊,而她作為他的妻子,卻絲毫不知內(nèi)情。
唉,也許他已經(jīng)找到幸福的所在,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慧珍胡思亂想著,下意識中自言自語。
她可以不用每天都上班,一直呆在家里,難免會胡思亂想。
她不想出門,怕面對鄰居詢問的時候,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管怎么說,人生活在社會上,少不了面對那些家長里短的瑣事。
多年來被壓抑的婚姻生活,已經(jīng)磨去了她原本的棱角,讓她非常懼怕別人那些猜疑的目光。
她生活得不幸福,卻又不想被外人知。
那些喜歡議論別人家瑣事的人,認為自己都很聰明,他們在茶余飯后喜歡憑借自己的智慧來判斷這個或者那個家庭,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上,通過自己的觀察力來揣摩他們感興趣的緊閉的房門中的悲喜人生,并通過大腦來客觀理智地分析、衡量與自己的差距。
不是陳慧珍過于敏感,以上的種種是她多年來生活的總結(jié)。
自從她在新婚之夜被丈夫發(fā)現(xiàn)沒有落紅,她的生活就暗無天日了;愧疚與自責一齊涌上心頭,想要回頭已經(jīng)不可能了,只有試圖讓自己麻木,不讓自己對隱含譏諷的眼神和話語太敏感。
有時候她感覺這種強迫的遲鈍也會給自己帶來很多好處,于是她更加始終如一貫徹所謂的遲鈍原則,保持這種心安的感覺。
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被這些眼神和鄰里之間的語言搞得筋疲力盡,早已抽空了她曾經(jīng)的青春活力和對生活的熱切渴望。
“唉,為什么我忍辱負重這些年,卻不能感化一個人堅硬的內(nèi)心呢?他眼里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陳慧珍還在思忖林德文的去向。
不過還好,生活并沒有完全拋棄自己,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安慰她蒼涼的內(nèi)心。
林嘉強被媽媽的目光盯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要怎么開口對媽媽講述爸爸的事情。
這件事一直藏在他心里有好幾天了,之所以沒有告訴媽媽事情的原委,主要是怕媽媽擔心。
苦難的家庭環(huán)境能夠讓一個人的心智過早的成熟。
這些都可以從林嘉強的身上可見一斑。
他有著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所缺少的成熟和老練,還有憂郁的心結(jié)所造成的些許神秘。
他過早表現(xiàn)出的那種成熟和眼中的深邃讓許多女同學(xué)在暗地里直呼他酷斃了。
可是他一直很低調(diào),用故意裝出的冷漠來阻止女孩子與他接近。
他是各科老師所稱贊的最有希望的好苗子,也是大多數(shù)同學(xué)想接近卻又對他望而卻步的人。
其實,梅嘉強已經(jīng)背著媽媽去爸爸的工廠打探消息了,只是沒有將他打聽的消息告訴媽媽。
他怕媽媽擔心,他知道,不管爸爸如何虐待媽媽,善良的媽媽依然會為爸爸擔心。
媽媽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快樂的理由,他不想過早破壞媽媽的好心情,只有裝作若無其事安慰媽媽不要為爸爸擔心。
林嘉強在爸爸沒有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去爸爸單位問明他不回家的緣由。
原來林德文所在的工廠因為效益不好,早已瀕臨破產(chǎn),他因為經(jīng)常醉酒的緣故,在單位里的人緣并不佳,這次被新公司兼并,他就成為第一批勸退的成員之一。
林德文因為咽不下這口氣,他帶著滯銷的產(chǎn)品跑去南方,準備大干一場,發(fā)一筆小財。
也許是礙于面子,他才沒有告知家人的緣故吧。
林嘉強想暫時幫爸爸守住這個秘密,或許他會如愿以償呢。
然而,他哪里知道,就在他中午上學(xué)后不久,爸爸回家了。
酷暑難耐,又加之狹小的居住空間沒有南北風(fēng)的對流,使得室內(nèi)的空氣更加污濁。
陳慧珍在兒子上學(xué)后,她也起身從床上爬起來,搖著扇子想著剛才似睡非睡中的夢境。
她的夢中很少有彩色,今天依然如此。
這讓她非常糾結(jié),為何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大有改觀,做的夢還是與以往差不多呢?
她來到廚房,喝了一碗給林嘉強準備的綠豆湯,不停地自我安慰,不要介意虛無縹緲的夢境,畢竟夢境很少能靈驗,還是不要庸人自擾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
她很疑惑,誰會在這個時候敲門。
平時家里很少有客人,又會是誰敲門呢?
陳慧珍沒有過多考慮,但是卻排除了家人。
她迅速走向門口,將門打開。
門在打開的一剎那,出現(xiàn)在陳慧珍面前的是他的丈夫林德文。
林德文著一身新衣服,容光煥發(fā),頭發(fā)少有的平整,臉刮得干干凈凈,與平時的胡子拉碴判若兩人,正在得意地笑著。
“你怎么才回家?鑰匙沒有帶嗎?”
陳慧珍看到林德文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心情緊張。
她趕緊將門完全打開,讓丈夫進來。
“沒有看到我手里拿著東西嘛!”
林德文堅硬的口吻讓陳慧珍不由得戰(zhàn)栗一下。
“到家了,進來吧!
林德文換了另一種口吻說。
陳慧珍很疑惑,不知丈夫在和誰說話,她探著身子,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在林德文的旁邊站立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也就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搽著厚厚的脂粉,與脖子的膚色極不相稱,汗水經(jīng)過的地方,已經(jīng)能夠明顯的看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跡;眼角和嘴角出現(xiàn)的細細的紋路,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極不自然;更夸張的是,她眼睛畫了粗粗的眼影,嘴唇涂抹的大紅口紅像火一般,厚厚的嘴唇,豐腴的身材,眼神中流露出毫不遮掩的風(fēng)情。
陳慧珍看著眼前的這位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女人,她張大嘴巴,不知要說啥好。
她不知這個妖冶的女人到底與林德文有啥關(guān)系,不過以女人的直覺來判斷,關(guān)系一定非同一般。
陳慧珍沒有說話,徑直來到小得可憐的客廳內(nèi),坐在沙發(fā)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