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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割肉男尸
作者:抱走星星      更新:2022-11-06 19:19      字?jǐn)?shù):2085
       盡管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的事情。

       但她第一個想法卻是,果然,除了花魁房間,其他地方都是粗制濫造的嗎?這次也不避諱旁人眼光了,一同匆匆下樓,彩綢飄搖間,沖撞了不少郎情妾意。

       二樓那一層的房間要么半開不合,要么里頭有搖曳人影打在窗紙上,唯有東邊的一個閣間,箱門緊閉,燭火熄滅,而且出奇地寂靜。

       姒月閉上眼睛,四周彌漫的血腥氣越來越重,睜眼的同時一掌破開了門。

       不出所料,一具男子橫尸在窄矮床榻上,失去光的眼睛直直看著上面船板,表情卻依然是垂涎貪慕的,似乎兇手就是這條船上的哪位美人。

       帶著宗門劍穗的軟劍丟在旁邊,劍身帶著一條血痕。

       男子呼氣說話的氣管被狠狠割爛,脖子上血還在滋滋冒出,止不住地向著外人宣告著他剛死不久。

       而他也只有臉保存得好,手腳軀干上的肉被洗劫了個干凈,衣服被撕開,又被血大面積地侵染,黏濕地貼在骨頭上。

       骨頭上還連著有些肉,令姒月想起凡間烤肉有個菜名為“骨肉相連”,他這骨肉相連的遠(yuǎn)不如肉攤子上屠夫刮骨剔肉那般利落,也不是普通人家割肉那般熟稔,絲絲拉拉的,倒是像個不是生產(chǎn)的人所為。

       姒月和昭琉快速查看后就馬上關(guān)門,避免惹上嫌疑,船上男女煙花都有,這么一來,尋兇范圍就海了去了。

       沒過多久,青從也趕了過來,狐貍嗅覺和聽覺都很靈敏,成精有了神智后更是可以尋味千里,耳聽八方。

       他明顯感覺到神女旁邊的少年對他有防備,直接無視那不知何起的敵意,對姒月道:“我聽到那陣?yán)谐銮事暡粚Γ阌幸饴牬颂,可惜那人再未出聲!?br />
       昭琉道:“劍把!

       姒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罵人呢!

       “劍的手把上有血印,其寬度似是女子!

       “女子?”

       若是說男子還好找,船上女子可多的很,猶如大海撈針,范圍根本縮小不了多少。

       姒月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今晚可能無功而返!

       嘆氣之余,已經(jīng)有人闖進(jìn)了剛才他們打開的那個房間,男女的尖叫聲刺破了周圍的歡情。

       三人立刻散開,奔向能隱逸自己的人群中。

       姒月沒多想,直接跑去了三樓花魁獨占的鴦閣,路上迎面遇到兩個同樣梳著雙丫髻的侍女,長得一模一樣,似乎是雙生子,看上去甚是機靈。

       她們叫住姒月,道:“香兒姐姐,方才青嵐姑娘在找你,找你不到,便讓我們?nèi)ヌ嫠度ナ釆y,你介時要記得去向她請罪,免得她又惱怒了,小心責(zé)罰你!

       “好,我這就去!

       姒月欲走,卻被她們攔下:“此刻去做什么,青嵐姑娘房里有客。”

       兩個模樣相同的女孩,連說話語調(diào)都是一樣的。

       “客?”

       姒月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今夜的與眾不同來。

       橫空出世、高高在上的花魁青嵐,在今夜會免去三閣十二樓花魁們以詩會客的傳統(tǒng),要招一個千金恩客入青紅羅帳來。

       對于此事,東流許多人都不解,她年紀(jì)輕輕的打出去一個冰清玉潔的名號多好,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來抬高自己的身價,就算色衰而愛馳,那也是幾年以后的事情。

       就像紫煙,她才貌雙絕,霸占紅玉樓花魁之席已然五年,比她有才的未必有那艷麗容貌,比她貌美的……卻沒那份獨占鰲頭的霸氣。

       她曾放出話來,自言家有無價寶,入花樓當(dāng)花魁只是為了求一有情郎。

       姒月覺得紫煙此舉滑稽得很,去煙花之地能尋得何種有情郎?

       不過傳聞里她的姿貌才學(xué),問鼎東流,換而言之,已經(jīng)算是玉瓊國的翹楚人物,或是聰明人都喜歡獨辟蹊徑,做個當(dāng)世異類。

       況且她一介狐妖,在花樓里守了五年,東流年輕俊杰來往密集,也沒找到所謂的有情郎,怕是對那男子的要求高的很。

       狐妖愛美,首先在外貌上就沒得談,又要對引詩詞,切磋才情,還得是個純情之人,然而嘴上說著不愛財,但能夠進(jìn)東流三閣的又怎么會是窮光蛋。

       把她所要的那些要求整理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未免對天下嫖客要求太高。

       于是就可見得她在等一個不可能的地方等不會來的人。

       這般想下來,她找不到人才是對的。

       話又說回來,此刻這個青嵐姑娘才真的是另類,白瞎了自己的好名聲,也虧鴦鳳夫人愿意把這么個聚寶盆,輕易得送出去毀掉。

       因為東流有很多名人雅士,他們就好那一口高雅,本來狎妓之事如何都上不得臺面,花樓如何開也掙不到多少錢,可是用名氣與才情包裝一下。

       脂粉氣染上書卷氣,其中污穢似乎就會被洗滌干凈,拿得出手了。

       有意與下層民眾產(chǎn)生一絲壁壘,把那些腌臜事都隔開了,糊上了一層所謂文化人才欣賞得來的遮羞布。

       天長日久,便覺得自己真真是高雅的。

       東流花魁的名號,不只是花樓自己宣揚出去,還有那些風(fēng)流騷客追捧,他們?nèi)绱藰芬獍炎约旱南埠冒b成一種藝術(shù)。

       說到底還是一樁生意,俗世街頭巷尾的買賣總逃不過錢色二字。

       雙生子里其中一個侍女拍了拍她,說:“香兒姐姐,你糊涂了?”

       另一個緊接著道:“她早就被金雪仙人的第十二代內(nèi)門首徒定下了,你此刻去不壞了他們的好事。”

       修道之人逛花樓,他這道還得修呀。

       不過,金雪仙人這個名字可真是耳熟,又聯(lián)想到青嵐旁邊的小道士衣服上的花紋,那個道士和這個什么首徒好像都是師出與這個仙人。

       在天界時姒月不常與人言談,與很多神仙都只是點頭之交,三百年里不重要的那些更是忘得一干二凈,模模糊糊的印象又死活想不起來,這種感覺讓她頭疼不已,索性也不去想了。

       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和那兩個雙生侍女走了一段,就在一個拐角處告辭,看她們身影走遠(yuǎn),立刻往相反的方向繼續(xù)走。

       無論如何,姒月要確定青嵐確確實實在里頭,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否則剛才那具被割掉肉的男尸,很難說和她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