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追殺
作者:
沉晨 更新:2024-07-10 17:23 字數(shù):2161
陰暗的地牢中,搖曳的燭火映照在布滿斑駁痕跡的墻壁上,襯著不時從地牢深處傳來的慘叫怒罵,愈加詭異陰森。
晉云將平日里的青衫換成了一襲玄色勁裝,踏入地牢,踩過滿地的潮濕血腥,往地牢深處而去。閔書跟在他身后,收了往日里嬉笑的模樣,一張娃娃臉上竟然現(xiàn)出了幾分肅殺。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這么對本少爺……。
徐盛掙扎著抬起眼皮,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奈何一日一夜的熬刑,早就讓他的雙眼被汗水和血水浸濕,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
一襲紅裝的男子慵懶地斜靠在刑室內(nèi)唯一的一張干凈的圈椅里,姿態(tài)閑適,聞言懶懶地抬了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徐大公子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咱們伺候的不周到了!睊吡诵行痰娜艘谎,閔堯冷聲道,“還不加點力氣?”
“。。!”
徐盛雙眼猛地瞪大,額頭青筋暴起,想要嘶吼出聲,卻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從喉嚨里擠出幾聲破碎的“嗬嗬”聲。
腳步聲從地牢外傳來,閔堯回頭,看到一襲玄衣的晉云和閔書,當即從椅子上起身,“主子,您怎么親自過來了?”
晉云掃了眼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徐盛,不答反問:“審得如何?”
“不出主子所料,”閔堯?qū)弳柕木碜诜钌,道,“一共在京城城郊抓到了兩撥人,一波是端王派來的,都是些小嘍啰,看樣子不是針對主子的,另一波都是死士,我們的人一時不查,只留下了兩個活口。只可惜他們也只是聽命行事,并不清楚真正的主子是誰,只知道與他們聯(lián)系的是徐大公子。沒法子,我就只好將徐大公子‘請’來,問個究竟!
晉云快速掃了眼手中的卷宗,眉心微蹙:“還沒招?”
閔堯也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只問了些皮毛,關(guān)鍵的一點兒沒招!
“你們……”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徐盛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隱約聽到幾人的對話。等到看清了當頭那人的容貌,目光中頓時滿是驚恐。
“晉云!竟然是你!你、你的眼睛……你果然是裝得!”
“徐公子,久違!
晉云淡然地打了招呼,如同往日里在監(jiān)察院中偶然碰到時一般無二,正是這模樣,讓徐盛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眼看著晉云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徐盛心中的恐懼愈來愈盛,聲音都在發(fā)抖。
“你……你要做什么?”
晉云并不回答,只淡淡道:“徐公子,我的時間不多。你當真不肯招?”
聽了這話,徐盛反倒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吼道:“晉云,你若是現(xiàn)在將我放了,我便當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也不會將你的秘密告訴任何人,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晉云搖了搖頭,也不多話,轉(zhuǎn)身便往地牢外去,只淡淡留下一句吩咐:“處理了。”
“不!不!晉云,你回來!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徐盛瘋狂地掙扎著,他明白,只要晉云走出了這個地牢,那他就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晉云的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
“徐公子,我說過了,我的時間不多,你不如直接說些我不知道的!
徐盛一愣,“你知道?不可能,你……”
晉云沒打算聽他廢話,再次抬步離開,這一次,任憑身后如何嘶吼呼喊,都沒有絲毫停頓。
閔堯活動了下手腳,挽起袖子上前,遺憾地對徐盛搖搖頭。
“徐大公子,枉我還以為你是個硬骨頭的,沒想到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貨。”
徐盛此刻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子,語無倫次道:“我都招!我什么都說!求你們饒我一命……是皇上!是皇上派我對晉云下手的,是他讓我試探晉云的……還有,還有宮宴,也是皇上吩咐的……”
閔堯搖了搖頭,這些東西他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徐盛表面上是勛貴利用徐家安插在監(jiān)察院的眼線,實際上真正效忠的主子卻是皇上。對晉云的拉攏也好,針對也罷,都不過是因為皇上對主子始終心存疑慮,才讓徐盛借機試探。他們原本想借著宮宴落水一事讓皇上對主子打消戒心,卻陰差陽錯被常熹打亂了計劃。
如今看來,徐盛這里是套不出更多的話了。
好在,他們早有別的打算。
閔堯憐憫地看了狀若瘋癲的徐盛一眼,只是這位,必須得消失了,否則,他們又怎么安排一個“徐盛”呢?
晉云出了地牢,外間早就有一隊黑衣鐵騎候在候著,見晉云出來,齊齊行禮。
晉云接過閔書遞上的銀色面具,將容顏掩去,周身的氣勢愈加沉凝,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翻身上馬,勒緊手中的韁繩,晉云沉聲下令:“出發(fā)!
眾人令行禁止,一行人策馬而去,身影迅速隱沒在暮色中。
*
距辰溪縣不遠的一處山林之中,紛雜的腳步聲擾亂了山林的幽靜。
“快!去那邊找找!剛剛還看到人,一定就在這附近!仔細搜!”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散開,翻找聲刀劍碰撞聲雜亂地響成一片,突然一人高聲喊道:“在這里!這里有血跡!”
“追!”
又是一陣雜亂的聲響,許久,才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一只傷痕累累的手緩緩伸出,將面前人高的草叢撥開,露出隱藏在其后的身形。
警惕地掃了眼四周,見四下無人,大漢才長舒一口氣,將懷中緊緊護著的小孩抱出來,一把扯下脖頸間的玉佩,塞到他手中,壓低聲音急聲道:“小主子,帶好這塊玉佩,快跑!趁那些人還沒回來,能跑多遠跑多遠!”
小孩的臉上因為逃亡滿是傷痕,藕色的襦裙被鮮血和塵土浸染,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小姑娘的一雙眼卻亮得驚人。
這些日子的追殺早就磨光了她的所有怯懦,哭沒有用,怕更沒有用,只有努力地跑,摔倒了再爬起來繼續(xù)逃,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握緊了被塞到手中的玉佩,她并沒有問自己走了留下的人會怎么樣,只咬了咬牙,撐起酸痛的身子,努力地邁開不堪重負的雙腿,往方才眾人離開相反的方向跑去。
可剛跑沒幾步的,就猛地頓住腳步,警惕地看著前方,一步一步往后退。
在她的前方,突然冒出來一行人,正是剛才離開的那些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