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歐陽墨離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青山遮不住悲秋。秋,易使人感嘆,傷心淚漣漣。秋土悲,秋女怨,九曲回腸的碎心曲,讓人揪心。
十五年前,寂靜村莊,秋風悲涼。
二百多無辜村民,在那個凄慘秋天之夜,遭到慘絕人寰的殺害。而在火光沖天、慘叫不斷的慘象當中,村子里的人用血流成河換來了三個孩子的生。
第二日,當官府的人馬趕到之時,這里早就已經(jīng)尸橫遍野,寂靜的村子也葬送在無法阻止的大火當中。而當官府人馬準備清理尸體的時候,卻意外的在荊棘叢中發(fā)現(xiàn)一個沙漏,一個早就已經(jīng)將沙子流盡的沙漏。而第二天官府的所有人全部死在了村民的墳前,無一生還,隨即傳言也就越來越多,有人說官府的人是被死不瞑目的村民冤魂殺死的,因為他們找到了那個沙漏。
從此,江湖中便把那個沙漏叫做奪命沙漏。
沙漏現(xiàn),必奪命。
故事開始。
秋風刮著泛黃的樹葉,三個孩子從這條不寬的驛道中盲目的走著,兩個男孩扶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女孩嘴角干枯,不停的咽著吐沫,而少有的路人都用愛莫能助的目光看著他們。但他們渴,他們餓,他們嚇破了膽連續(xù)奔波了幾個白天晝夜,為的就是活命,以至于他們不知道身在哪里,更不知道父母身在哪里。
驛道旁茶攤,一個伙計剛剛揭開了剛剛出鍋的饅頭,饅頭不香,但卻對餓了好幾天的人來說,它飄出來的蒸汽都帶著肉香,更何況是對三個孩子來說。
三個孩子都流著口水,也許他們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口水,但他們真的很想吃饅頭,也想喝口水。兩個男孩靈機一動,將女孩藏到一個角落里,然后去偷饅頭,結(jié)果兩個男孩被發(fā)現(xiàn),遭到茶攤伙計的痛打,沒有一絲的憐憫,這就是這個世道最大的可悲之處。
可是這些,隨著他的一睜眼,全部結(jié)束了。這是個夢,但絕對是個噩夢,對他來說,這個夢比所有的夢都可怕。
也許誰都不知道,當年那兩個偷饅頭的乞丐孩子,會成為如今的獨孤陽和肖雙凌,可是那個女孩,他們就在也找不回來了,那個角落如今也屹立著一棵雄壯的槐樹。
冬去春來,又是一季的春天,燕子紛紛回到了北方,汴梁城也春暖花開。
開封府外,七捕當中的許佳云奉開封府尹之命,前往滄州取回一名朝廷要犯。這件事,連六扇門都毫不知曉,知道的也就只有當今圣上和開封府而已,奉命此行的許佳云也只是知道個皮毛而已。
當晚,許佳云帶著十名六扇門捕快秘密出城,而在出城前,許佳云飛鴿傳書給孟龍,對于這樣的機會,許佳云自然不會錯過,剩余的六捕也自然有些嫉妒。
對于那十名捕快來說,都是六扇門的精英,許佳云得知此次乃秘密出行,不僅沒有身穿官府,就連樣子也喬裝成了普通商客而已。可那十名捕快,卻個個疑惑,他們只知去滄州,不知去滄州作何。
"喂,許大哥,我們這次去滄州到底是干什么啊?不會又去找什么世間珍寶吧?"
一個年紀不大的捕快開玩笑的問許佳云,許佳云回頭一笑,喃喃著回道:"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開封府叫我們?nèi)ズ孟袷敲孛苎核鸵幻富鼐劣谶@個犯人犯了什么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特別重要的那種。"
捕快們聽后紛紛皺眉思索,又一個捕快抓頭問道:"那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而且這個犯人這么重要,又干嘛光派我們這幾個人?還有,這個犯人是誰?"
許佳云眉頭一皺,打發(fā)著回道:"聽說是一個逃亡多年的犯人,但他犯了什么案,六扇門和開封府都沒有記載,而且我還知道這個犯人是自首的。"
一捕快立即驚聲而道:"自首?不會吧!"
許佳云點頭回道:"沒錯,自首的時候,滄州巡撫問他所犯何事,他死也不說,只說要他們寫信給京城,而且,他要南宮大人親自來滄州,秘密的護送他回到京城。"
捕快們聽后紛紛顯的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捕快邊思考邊收聲的喃喃道:"不會是個瘋子吧?而且我們?yōu)楹我潘?若是我們到了滄州,被他耍了該怎么辦。"
許佳云笑著搖了搖頭,嘆聲回道:"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據(jù)說那人自首之后寫了一封信,滄州巡撫派加急送到了開封府,開封府稟報圣上后,就派我們來了,不過一開始選的是南宮大人,只不過南宮大人日理萬機,便推掉了這件繁瑣的差事,所以,這餡餅就掉到我們的頭上了。"
捕快們各自搖頭笑了笑,這也許是一種無聲的嘲諷吧!
月下滄州,一片沉寂。
牢房,一個中年巡撫背著雙手領(lǐng)著兩個獄卒走到一間牢房外停下,牢房內(nèi)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犯人,低著頭,不看月,不聽風。
"巡撫大人還想來問我什么嗎?"
"不,我來是告訴你,六扇門的人明早就會到,你可以安心了。"
犯人聽后剎那間抬起了頭,露出猙獰的一雙眼睛,而他的樣子卻已經(jīng)狼狽不堪。
"可是那九霄神捕南宮季?"
"恐怕不是。"
犯人立即瞬息萬變轉(zhuǎn)換著臉上的神色,只不過除了恐懼還是恐懼,甚至來回的搖著頭,嘴里一直喃喃著巡撫想聽又聽不清的碎語。
"不,不可能,不是南宮季,那是誰?"
"是開封府的人,只有十幾個,且偽裝了身份,不過,這些都是你要求的,可為何閣下會如此恐懼呢?"
"我為何會恐懼?哈哈!因為只有南宮季來我才有活命的機會,巡撫大人清楚嗎?"
巡撫皺著眉頭,內(nèi)心對這個犯人越來搞不懂,犯人臉上骯臟的污物,似乎是蒙在他外表上的一層紗,讓人摸不透看不清。
而犯人卻越來越不安,坐立難定,最后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巡撫。
"大人,可否在幫我一件事?"
"閣下盡管開口。"
"我想寫一封信,可否為小人準備筆墨?待小人寫完,用飛鴿傳書到陜州。"
巡撫眉頭一皺,思量一番。
"送到西北?"
犯人舉目不定的來回點頭,巡撫也在疑惑中緩緩點頭。
深夜,燈籠的光漸漸的黯淡,而許佳云一行十人卻提前趕到了滄州,這讓滄州巡撫都有些不及,畢竟他剛剛?cè)胨捅幌氯私行,而他也不得已出門迎接。
"沒想到諸位竟會如此神速,不愧是大宋的精英捕快!來人,立即準備晚宴,迎接京城來的客人!"
聽著巡撫的一番恭維,許佳云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巡撫大人不必大費周章,只需準備簡單宵夜便可,還有,我想先去看看犯人。"
巡撫便立即帶許佳云來到了陰森的牢房內(nèi),而犯人聽到腳步聲,也從雜草上爬起來,急忙跑到牢門前,眼色期望的看著來人。
許佳云到了,而犯人慌了,他甚至有些怨天尤人的跪在了地上,許佳云皺著眉頭,迷惑的看著犯人。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要這么做?還有,為何要我們來?為何那么急回京城?又為何以這種方式回京?"
"南宮季呢?"
"南宮大人日理萬機,事務(wù)繁忙,你也應(yīng)該清楚這一點,甚至已經(jīng)提前知道他不會來。"
犯人卻如瘋了一樣的喊道:"胡說八道!他為何不來?難道開封府和六扇門都希望我落在外人手里?"
許佳云哼聲一笑,有些可憐的看著犯人。
"閣下,我想一個不誠實的階下囚,提出這種要求沒有被六扇門和開封府當成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所以,有些事不能強求。"
"呵呵!難道這就是天意,蒼天!你為何要這么對我?"
犯人開始抱怨天地,但許佳云卻有了疑慮,這些年他經(jīng)歷的大風大浪的確能讓他在下意識當中想到一些特別的事,他緩緩蹲下身子,開始靜心交談。
"敢問閣下,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
"當然有,如果沒有什么難言之隱,我也就不會忍到現(xiàn)在,或許也就不用東躲西藏。"
"那閣下可否如實相告,不瞞閣下,在下正是六扇門七捕之一的許佳云。"
"當今朝廷,唯有南宮季來或許能免我一死,你們恐都會成為刀下鬼。"
話音落,許佳云隨行捕快紛紛拔刀,怒聲而喝:"大膽!"
許佳云伸手阻止,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
"難道,閣下知曉什么驚天秘密?或許是身懷奇珍異寶?"
許佳云壓低口氣,試探著問去。
犯人哀聲一嘆,情緒慢慢的平息。
"你們不必在問了,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你不說我們怎么幫你?"
"幫,你們有這個能力嗎?"
許佳云住口不在多說,也在遲疑中緩緩站起,卻又見犯人如瘋子一樣撲過來,雙手死死的握著牢門,驚慌著說道:"你們現(xiàn)在必須帶我走,趁夜深人靜,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許佳云遲疑,他突然覺得這個犯人就是個瘋子,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個瘋子開始。
"如果你們想知道我有什么難言之隱,現(xiàn)在就帶我走,用最快的時間回到汴梁。"
巡撫聽后在許佳云耳邊輕聲喃喃:"大人,這個犯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像個瘋子,但確實有些可疑之處。"
許佳云皺眉,巡撫又道:"若不然,開封府也不會派你們來押他秘密回京,這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
許佳云聽后內(nèi)心無比糾結(jié),畢竟他與孟龍約好要把酒言歡,可是剛到滄州,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應(yīng)該說是麻煩。許佳云猶豫再三,又直直的看著犯人。
"好,我們立即押他回京,還有,大人可知道孟龍?"
"當然知曉,孟少俠的大名在滄州如雷貫耳,怎能不知?"
"哼哼!少俠,真是一個好稱謂,在下有一件事請大人幫忙!"
"許大人盡管開口,在下一定照辦。"
"如果孟少俠明日來此尋我,大人就如實相告好了。"
巡撫聽后微笑點頭,而許佳云仰首一嘆,為此遺憾。
漆黑的夜中,許佳云與隨行的十名捕快秘密出滄州城,只不過這一次多了一個人,一個表情彌亂,坐立不安的人。
春雨,細雨,涼風,夜晚的野外,有些涼,但不冷。
他們剛離滄州一個時辰,疲憊先是不說,卻又趕上了下雨。許佳云無論無何也要找一個地方休息,或者是避雨,可是那個犯人如瘋子一樣的反對,并且揚言:"在多耽誤一刻,我們都會死。"
可是一個瘋子說出來的話又有誰會去聽呢?連武當掌門凌風子有時候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個犯人顯然更不可能讓人去信服。所以,他們到了一間破廟,升起一堆火把,吃著已經(jīng)發(fā)硬的饅頭,喝著已經(jīng)不在純凈的水。
"閣下不愿意告訴實情,可否將名字告訴我等,以好有個稱呼。"
許佳云仗著火光,看著有些畏縮的犯人。
"鐵文生!"
"閣下是哪里人士?又怎會到滄州自首?"
鐵文生身子開始發(fā)抖,那種顫抖讓許佳云到感覺到一絲懼意。
"流浪人,我被人追殺,我一直逃,最后落腳滄州,本想去找大畫家云霄和孟龍少俠,但又怕連累二位,便到滄州官府自首。"
"那你就不怕連累滄州官府嗎?"
鐵文生的雙眼開始大量四周,可是除了露下的雨滴,什么都沒有,但他卻哆哆嗦嗦的將身子挪到許佳云身邊,然后表情恐懼的說道:"外面有人!"
許佳云眉頭一皺,板著臉看著眼前這個瘋子。
"出去兩個人,四處看看。"
兩個捕快立即攜刀沖出,而鐵文生卻又慌張的咽了口口水,低聲而道:"你也開始相信我了對不對?"
"不,我只是想讓他們倆出去確認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是個高人,還是一個在江湖當中最常見不過的瘋子。"
鐵文生直直的望著許佳云,許佳云也生氣著看著鐵文生。
兩個捕快在外飄動身影,如飛檐走壁,在細雨當中翩翩起舞,而他們在落地之后,卻發(fā)現(xiàn),黑暗的夜中傳出一種慎人的聲音。
"聽沒聽到?"
"什么?"
"一種聲音。"
"什么聲音?"
"一種說不出來卻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不是雨打在樹枝上的聲音,而是一種沙子的聲音,就如一袋沙子露出的聲音。"
兩個捕快討論過后,開始疑神疑鬼,然后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并且步步為營。
這到底是什么傳出的聲音?兩個捕快摸黑尋去,突然間一道閃電從天邊劃過,大地也瞬間明亮了一下,而那兩個捕快順著這道光,看到了那個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是一個沙漏,一個簡單的沙漏。
廟內(nèi),一聲巨響,鐵文生平靜了下來。
"你說你是七捕之一,那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一個焦點,所有人都圍著你轉(zhuǎn),你愿意嗎?"
許佳云冷冷一笑,輕聲一嘆。
"這么說,閣下是一個焦點嘍!所有人都圍著你轉(zhuǎn),或許你說不定你真是一個焦點,因為現(xiàn)在我們都圍著你在轉(zhuǎn)。"
"可是你不知道這個焦點的意思,生到死,都有人跟著你,那種感覺,就如你不管走在哪里,都能感覺到身后有人在跟著你,可是你回頭,卻空空如也,你以為那是夢,可是那只不過人活著的一個事實。"
鐵文生一臉平靜的說著,許佳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更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而此時,那兩個捕快回來了,一個捕快的手中還握著一個沙漏。
許佳云一開始本沒有在意,只是在不禁間看到了那個沙漏,接著他全神貫注的拔出了刀,而身旁的所有捕快也都拔出了刀。鐵文生也狂叫一聲,身子一邊向墻角挪,一邊驚聲而喊:"他們來了!他們還是來了!"
他嚇破了膽,而許佳云也不禁緊張到口渴,因為那兩個捕快直直的站在原地,卻已經(jīng)沒有呼吸,而且七竅流血。
一聲巨響劃過天際,大雨開始傾巢而下。
翌日,天氣晴朗,只是昨夜的大雨,短暫卻是狂傲。
孟龍如期從自己的住所趕往滄州城,他騎著一匹瘦弱的小毛驢,在濕滑的泥地上趕路。由于道路難行,再加上自己所居之所在滄州野外,又趕上昨夜大雨,道路濕滑,所以有些艱難。
而此刻,幾匹快馬在濕滑的道路上奔行,濺起無數(shù)泥點,孟龍捂著臉看著遠去的快馬,而馬上坐著的正是官差。
孟龍微微一笑,調(diào)轉(zhuǎn)毛驢,緩緩順著官差去的方向走去。
破廟外,只有幾個牽著牛的村民守在外面,而他們的腳下,泥水當中摻雜的血,血是從破廟內(nèi)流出的,與泥水融合在了一起。
孟龍趕到,看著泥坑當中的血,又皺眉看著破廟內(nèi)。此刻,一個官差走出,見到毛驢坐上的孟龍,不禁眉頭一皺,便跑向前去,抱拳而道:"孟少俠,您、怎么會在這里?"
孟龍微笑著回道:"哦,我順便路過,便來看看,這里發(fā)生了命案?"
"哦,沒錯,一個村民一大早牽牛去耕田,卻發(fā)現(xiàn)這里流出的血水,進去一看,見死了人,便報了官。"
官差仿佛有些謹慎,一邊瞄著孟龍一邊說,而孟龍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跳下驢背。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不過,少俠進去之后可千萬不要、不要,哎。"
官差低下頭,孟龍低頭一想,便跑進廟內(nèi)。隨即,孟龍開始步步后退,廟里躺著十一個人,也就有十一具尸體。每一個人都痛苦的躺在地上,并且七竅流血!
一步又一步,孟龍從沒想過在雨過天晴后會看見此情此景,這一幕足以讓他沒世難忘,因為許佳云正安靜的躺在他模糊的視線當中,而這一切原本是久違的重圍,事到如今,卻變成了苦澀的生死離別。
"怎么會這樣?"他問天地又彷如自問。
身后官差紛紛哀聲嘆氣,語氣低沉,"許捕頭昨夜來到滄州,未做休息便匆匆押解犯人回京,偏偏昨夜下雨,我想是因為這個,他們到破廟避雨,最后慘遭毒手。"
孟龍難掩悲傷思緒,更不忍看著曾經(jīng)和自己患難與共的兄弟七竅流血的樣子,他哀聲而嘆。
"那那個犯人呢?"
"犯人不在這里,應(yīng)該是被人擄走了。"
孟龍眉頭一皺,低聲喃喃:"看樣子,殺他們的應(yīng)該是一個內(nèi)力高手。"
一個官差聽后一思,踏前一步。"也許吧!不過有一點可能會讓少俠您稀奇!"
說罷,官差伸出一只手,手心內(nèi)握著一個沙漏,一個已經(jīng)停止落沙的沙漏。孟龍看后,含淚的雙眼突然露出一絲光芒,并且神情緊張,就如官差手心里攥著的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少俠應(yīng)該聽說過奪命沙漏的故事!而這個沙漏也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
孟龍怎會不知,一個小小官差都能知曉,他若不知,豈不有辱"少俠"之稱。
"這么說,這象征著死亡的東西又重出江湖了?"
官差點了點頭,然后嘆氣看著破廟內(nèi)四周,沉聲而道:"沒錯,不過還有一點比較可疑,那就是在破廟內(nèi)發(fā)生過激烈的打斗。"
孟龍觀看著潮濕的土墻,見上面印著幾道痕跡,而且腐爛的柱子上也有殘缺口。
"那是我兄弟他們!"孟龍堅定著說道。
"一開始我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后來卻發(fā)現(xiàn)不是許捕頭他們。"
官差搖頭否定了孟龍的說法,孟龍也不理解的看著官差。官差走到墻邊,指著刻痕說道:"我們調(diào)查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刻痕并非是刀刃所致,而是被一把鋒利的劍造成的。"
"那就一定是兇手。"
"不,兇手既然用劍,那許捕頭他們也就不用七竅流血了。"
"那墻上的那幾個洞是怎么回事?"
"是暗器,暗器沒有打穿泥墻,不過墻內(nèi)卻沒有暗器。"
"什么意思?"
"這就是最讓人懷疑的地方,兇手是用什么暗器?或者兇手有幾個人?兇手又與誰在廟里激戰(zhàn)?最重要的一點,兇手為何要殺許捕頭他們?"
孟龍看著許佳云的尸體,混亂的大腦思考不出這些問題的答案,不過在冷靜下來后,他還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那個犯人!"孟龍終于說道。
而官差也點頭回應(yīng):"沒錯,是那個犯人。"
"那、他是個什么樣的犯人?"
"一個很詭異甚至是有些瘋狂的犯人,應(yīng)該是一個瘋子。"
"因為一個瘋子?而且這個瘋子還是個犯人?"
"沒錯,這個犯人有些特別,他自首的時候,糊涂到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只不過,像一個瘋子一樣的懇求滄州巡撫上書朝廷,而朝廷才會派許捕頭來的。"
孟龍聽后,思緒更亂。
"這么說,這個犯人朝廷很重視,可既然如此,為何要派這幾個人來?"
"這些都是那個犯人所要求的,不過他從頭到尾都希望六扇門第一神捕南宮季來,可最后來的卻是許捕頭。"
孟龍沉聲一嘆,官差又道:"少俠放心,我們已經(jīng)上報了朝廷,而且已經(jīng)全力搜尋那個犯人,相信很快就能有個結(jié)果。"
"但愿吧!不過,這個結(jié)果恐怕不會那么輕易到來!"孟龍沮喪著喃喃。
官差沒有多說,而孟龍在遲疑中又是說道:"幫我準備筆墨!"
小溪旁,春光燦爛,成群的鴨子在水中游蕩,波紋一圈連著一圈,嬉鬧間泛起水花。岸邊,一顆柳樹剛剛發(fā)芽,而樹上卻盤坐一人,并且正在釣魚,樣子怪異,姿勢獨特。布衣素服,外面卻披著稻草雨衣,頭戴茅草斗笠,整張臉都沉寂在斗笠下。手中竹制魚竿,長約三丈,蕩蕩悠悠,而銀絲魚線上從頭到尾竟然系滿了魚鉤,有的魚鉤上還印著血以及沒有腐蝕盡的肉塊,那是人肉,他的魚餌也自然是人肉。
畫面一片安靜,一陣春風吹過,溫暖他的心頭,而他也聽到樹下傳來的腳步聲,也自然會有一個人來找他,因為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孤荒獨釣花枯葉!"
花枯葉聽后微微低頭,斗笠下的臉終于露出,卻是滿臉髯須。而來人卻是衣冠楚楚、眉清目秀,花無葉看后不禁感嘆:"好一個生的俊俏的美少年!"
"你是?"
"岳思明!"少年面無表情的回答。
花無葉哼聲一笑,聲音嘶啞的嘆道:"沒想到,你就是殺手之王岳瓊的獨子,我以為岳瓊死后,天下間就在也沒有人擁有殺手冊了呢!"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呢!"岳思明天真的說著。
"哼!少在我面前賣乖,我想在殺手面前該如何你在清楚不過了。"
"說的也對!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在叫我名字的時候,前面要加上殺手之王四字了。"岳思明又是滿臉冷峻。
花無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們長話短說,你想讓我殺什么人?"
"一個人,報價一百萬兩。"
說罷,將一個布袋扔給了花無葉,"里面是五十萬兩的銀票以及那個人的畫像和資料,事成之后,提頭來找我來換剩下的五十萬兩。"
花無葉聽后看著一副長著善良面孔卻擺著一臉仇視的岳思明,可短暫過后,卻又將頭埋在斗笠內(nèi),岳思明也緩緩離開。
滄州城,十幾匹快馬掠過街道,到了巡撫府外停下。
"大人,我們找到那個犯人了!"
"啊!現(xiàn)在哪里?"
"就在城南外五里!"
孟龍聽后,率先沖出巡撫府,駕著一匹快馬,匆匆出城,向城外南面趕去。
已經(jīng)耕織好的田野中央,十幾個官差圍在一具尸體旁,孟龍趕到后卻驚愕了一下,因為這具尸體沒有頭。
"這是?"
"雖然沒有頭,但看他的穿著應(yīng)該就是許捕頭所押解的那個犯人。"一個官差回答了孟龍的疑問。
可孟龍總覺得奇怪,因為尸體脖子的切口總有些詭異之處。
"不,我是說他的脖子,怎么會這個樣子?"
官差們很難回答,因為他們也覺得這有些奇怪,不,是詭異。
尸首很快被送回了滄州城內(nèi),不過孟龍卻沒有回去,因為他去了別的地方。但很快,這具尸首從焦點變成了落寞,因為滄州城來了幾個大人物。
南宮季依舊威風八面,坐在一匹卷毛青鬃馬之上,趾高氣揚在首,他的身后是一輛三品官員都坐不到的馬車,馬車內(nèi)正是一笑傾城公孫潔和她的丫鬟燕盈冰。與以往不同,這次南宮季也只帶了二十名精英捕快,所到滄州,就是為了許佳云十一人的命案。
滄州巡撫對許佳云都無比恭維,對南宮季的恭維也就如浩瀚一樣無窮無盡了,不僅命人準備豐盛的迎風洗塵宴,還命人準備了幾間上好的客房,為的就是在南宮季面前留下一點好印象,已好日后步步高升。
而南宮季下馬之后,第一時間就是詢問案情進展,得知一切后,便來到了擺放尸體的牢房內(nèi),隨行的還有公孫潔和燕盈冰以及恭維不停的滄州巡撫。
尸體已經(jīng)慢慢發(fā)青變白,在寒冷的停尸房內(nèi)就更加如此了。而南宮季第一眼看到尸體,便盯著尸體的脖子,毫無疑問,沒有人對這具尸體的脖子不好奇,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真是無法阻擋。
"看樣子,他的頭不像是被利刃割下的!"
燕盈冰看的出來,那血肉淋漓的傷口自然不是利刃所造成的。南宮季沒有否認,可他卻直直的望著喉嚨處。
"給我找個夾子!"
一個衙差立即奉上,南宮季接過,便在尸體的喉骨處夾下一個東西。
"魚鉤!"公孫潔驚聲而嘆!
"沒錯,是魚鉤,鉤在了他的喉骨上!"
"難道是他?"燕盈冰驚問。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了。"南宮季放下魚鉤便回。
滄州巡撫一片迷霧,絲毫不知南宮季口中的"他"是何方神圣,可他又不敢多問。
"這么說來,殺許佳云他們的是孤荒獨釣花枯葉!"
"不是,巡撫大人不是說了嗎,許佳云他們是七竅流血而死,花枯葉是不會讓他們那么輕松死的,所以,殺許佳云他們的另有他人,不過殺我們眼前這個人的,正是花枯葉!"
南宮季一陣辯解后讓公孫潔甜甜一笑,在自己父親死后,一直安慰她陪伴她的只有南宮季了,這些日子她變了許多,他也變了許多。
而燕盈冰則插話說道:"不可能吧!據(jù)我所知,花枯葉是殺手,岳瓊死后,江湖中有名的殺手已經(jīng)好久沒有買賣可做了,可為何這次花枯葉會動手?"
"沒錯,岳瓊所掌控的殺手,沒有岳瓊做中間人,他們根本不敢擅自動手,難道岳瓊沒有死?"公孫潔也是滿臉疑惑。
"我對這些都不敢興趣,既然是花枯葉殺了他,那我們就找花枯葉就好了,還有,找到他的人頭,我要確認他的身份。"
南宮季說罷,一個衙差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稟南宮大人,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帶我們?nèi)ィ?quot;
又是一具尸體,在一座山腳下,一片血泊。幾個衙差捂著鼻子看著尸體,而坐在巖石上的孟龍,卻在用筆記錄著一切,不過他不用寫而是在畫。
很快,南宮季等人騎馬趕到現(xiàn)場,一個衙差為他們領(lǐng)路,并且介紹是如何發(fā)現(xiàn)這具尸體的。
"南宮大人,我們在發(fā)現(xiàn)無頭尸體的地方又向東走了五里,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這具尸體,而這具尸體腰間系著一個裹著人頭的布袋,人頭就是那具無頭尸體的。"
南宮季面無表情的到了尸體旁,卻一眼望到坐在巖石上一臉認真的孟龍。
"他是?"
"孟龍!"
燕盈冰不是在回答,而是有些驚訝。
孟龍露出微笑,擺手而道:"好久不見!"
隨即跳下巖石,對南宮季抱拳恭維:"在下孟龍,參見南宮大人!"
對于孟龍南宮季早有耳聞,畢竟他是藍尋歌最為得力的屬下,他又怎會不知。
而之后,南宮季便仔細的觀察著尸體,直到看到花枯葉的魚竿,才一口咬定死者就是花無葉。
"沒錯,他是花枯葉!"
衙差也在此時遞給南宮季一個布袋,布袋里裝的不是人頭,而是一副被血染模糊的畫像,南宮季只能看清他的一雙眼睛和下巴。而布袋里面還裝著一張五十萬兩的銀票,干干凈凈。
"是岳瓊!"公孫潔在旁而輕聲說道。
南宮季點了點頭,公孫潔收聲又說:"但有一點奇怪,既是岳瓊,那這副畫像就應(yīng)該是花枯葉所殺的目標,可是為何沒有目標的資料,只有一張岳瓊所開的銀票呢?"
南宮季不得其解,"衙差,這個人頭是否就是那具無頭尸體的?"
衙差點頭,南宮季便道:"看來花枯葉所殺的人正是許佳云他們所押解的犯人。"
"大人就不想知道是誰殺了花枯葉?"孟龍從旁而問。
"我為何要知道?"
"大人只知道是花枯葉殺了那個犯人,卻不知道是誰殺了許佳云他們,如果是我的話,我想知道是誰殺了花枯葉!"
南宮季聽后又盯著花枯葉的尸體,然后敞開花枯葉的胸襟,盯著胸口那之命的傷口。
"快刀王宇!"南宮季驚嘆。
"大人聰明!正是快刀王宇!"
"看胸口的傷口,應(yīng)該正是快刀王宇!"
"可快刀王宇也是殺手啊!他們互相殘殺,沒有理由!"燕盈冰不解而問。
"姑娘過于天真,他們只受岳瓊做中間人,但他們在這個世上不能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們自己,所以他們之間不存在互相殘殺!"孟龍在旁回應(yīng)。
"這么說,這案子有些撲朔迷離了?"
"正是,現(xiàn)在我們知道的就有三方,第一方就是岳瓊的殺手,第二方就是殺許佳云的兇手,第三方就是在廟中與兇手激戰(zhàn)的人,顯然這三方當中只有岳瓊的殺手不是很棘手,不過岳瓊死了,這是人所皆知的事。"
孟龍一番言語讓南宮季有些心涼,看來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走,先回滄州!"
"等等!我那六個兄弟呢?"
公孫潔憐憫的望著孟龍,她在理解不過孟龍此時的心情,失去親人的感受對誰來說都是一樣的。
"他們六個還在汴梁,不過你放心,他們不知許佳云的死,我這次出來,也只是跟他們說送公孫小姐回靖州。"
孟龍聽后,雖然心安,但難理得。
夜晚,滄州巡撫府,南宮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一個沙漏,這個沙漏仿佛在此刻很迷人,它當然迷人,因為它一出現(xiàn),就有人流血,就有人死。
"傳聞奪命沙漏只出現(xiàn)一次,那就是在十五年前,它的出現(xiàn),讓一個村莊陷入了火海當中,也讓數(shù)百個衙役離奇死亡!但它只出現(xiàn)一次,但僅有的一次震驚了整個大宋,所以都認為這個沙漏是個不祥之物,更有三教九流的人傳言它是閻羅王的取命前兆,江湖之人就很少提起它了。"公孫潔嘆聲而道。
"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破廟內(nèi)?按理說,許佳云只是押解一個犯人。"
"也許,奪命沙漏從不殺無辜的人,卻也只殺無辜的人,沒有人比那一個村莊的人還無辜。"
"這么說,許佳云是無辜的,但那個犯人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大人你認為呢?若不然,這個犯人也不會讓你親自來押解他,甚至也不會讓朝廷那么重視。"
"可花枯葉為何要殺他?快刀王宇又為何殺花枯葉?"
公孫潔沉聲嘆氣,不知該怎么回答。
南宮季嘆聲又道:"我想,一切的緣由取決在那個犯人身上,那個犯人才是重點。"
說罷,南宮季將沙漏翻轉(zhuǎn)過來,沙子又開始掉落,時間也隨著在轉(zhuǎn)。
隨即,一個衙差又匆忙跑進。
"南宮大人,我們順著花枯葉的尸體向南走了五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南宮季猛然起立,公孫潔也驚愕的張開了嘴。
"帶我去!"
堂內(nèi)空無一人,唯有那個沙漏發(fā)出一種令人悚然的聲音,聽到的人都知道,那是閻羅王索命的聲音。
幾匹快馬在火光中奔出城外,很快,南宮季和公孫潔以及燕盈冰便到了發(fā)現(xiàn)尸體所在的地方。一樣,孟龍還是在這里,仰仗著火光,坐在樹干上,寫寫畫畫。而地上安然的躺著一具尸體,他的眉心處,釘著一把飛刀,飛刀很特別,刀柄是一個骷髏頭,而兩面刀面各畫著一個童男童女的頭像,雖然可愛,但看起來卻讓人毛孔放大,就連南宮季都皺起了眉頭。
平靜的夜不平靜,幾個衙差手上的火把燒的"吱吱"發(fā)響,在加上一具讓人瞳孔放大的尸體,使這個夜晚愈發(fā)不能使人安心,恐怕連日后都會輾轉(zhuǎn)反側(cè)。
"是快刀王宇!"南宮季咧嘴而道。
孟龍收起紙筆,緩緩走了過來。
"他也有一個袋子,袋子里裝的是一副畫像和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以及花枯葉的資料。"
"又是一個殺手!"
"沒錯,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岳瓊的規(guī)矩不是拿人頭來收錢的嗎?既然王宇有花枯葉的畫像,他殺了花枯葉之后,為何不砍下花枯葉的人頭呢?"孟龍一臉疑惑。
南宮季拔下插在王宇眉心間的飛刀,通過火光看清刀面上反著的自己的臉孔,也讓刻在刀面上的童男頭像無比顯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殺王宇的應(yīng)該是另一個殺手,就是骷髏飛刀蔣壁!"公孫潔沉聲訴道。
孟龍微微一笑,淡聲說道:"又是岳瓊的殺手,而且是大名鼎鼎,不過,按照這種情況發(fā)展,順著這里往西走五里,或許就會發(fā)現(xiàn)蔣壁的尸體。"
南宮季回頭直直的看著孟龍,看著孟龍臉上天真的笑容,他真有些靜不下心。
果然,西面十里外的小溪邊,赫然躺著蔣壁的尸體。他的死相很慘,面目猙獰,七竅流血,流出的血緩緩的淌進了水中,最后被小溪流沖淡。
"是蔣壁!"
南宮季蹲下身檢查著尸首,最后發(fā)現(xiàn)蔣壁的飛刀,確認了他的身份,除此之外,還找到了一個布袋,里面裝著二十萬兩的銀票和一副畫像以及王宇的資料。
"殺他的是誰?"燕盈冰不禁問道。
"應(yīng)該是和殺許佳云他們的是同一個人!"南宮季低聲而回。
孟龍雙手攬在懷里,愁眉苦臉的說道:"真的是這樣?"
"事到如今想不到別的人了,殺蔣壁的應(yīng)該是一個內(nèi)力高手。"
"等一下!"
公孫潔驚聲而止,然后蹲下身子,接著火光,看清蔣壁的額頭上的一個拇指印。
"殺他的人應(yīng)該是一掌打中了他的天靈蓋!"
"那就是說,殺他的和殺許佳云他們的是兩個不同的人。"南宮季低聲作道。
孟龍在一旁顯的很冷靜,然后嘆聲道:"何不順著這里向北在走五里呢?或許能找到殺蔣壁的人。"
南宮季眉頭一皺,難道北面五里外等著他的還是一具尸體?
孟龍說的一點都沒錯,北面五里外的叢林當中也躺著一具尸體,同樣是倒在血泊當中,只是他的血無處而流。
"被人割破了喉嚨!"
孟龍拿過一只火把,仔細的盯著死者蒼白的面孔,然后目光呆滯的吞聲吐道:"我早該想到是他。"
"是誰?"
"奔雷掌文泰!"
"你怎么知道?"
"以前在六扇門辦案的時候,我和大人遇到過他一次,當時他一掌便打死了我們的一個捕快,那個捕快瞬間七竅流血而死,所以我印象很深,不過他和花枯葉、王宇、蔣壁一樣,都是岳瓊旗下的殺手,我想他也有一個袋子,里面裝著銀票、蔣壁的畫像和資料。"孟龍收聲說完。
南宮季也果真找到了一個布袋,里面裝著的和孟龍所說一樣。
"可、是誰殺了他?"燕盈冰從旁不解而問。
孟龍舉高火把,觀望四周,見一顆樹上赫然盯著一個飛鏢,隨即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個飛鏢,白云形狀的飛鏢。
孟龍沒有在多說半字,騎上一匹馬后連再見都沒有說,便離開了這里。
"怎么會是這樣?"公孫潔留下一句哀嘆!
夜?jié)u漸的深了,孟龍趕回滄州城內(nèi)的時候,城內(nèi)居民早就已經(jīng)熄燈入睡了,所以城內(nèi)一片漆黑。而孟龍卻感覺到一絲詭異,駕馬來到巡撫府外,只見巡撫府外的兩盞燈籠搖搖晃晃,大門卻是緊閉,孟龍飛身一馬,一個燕子翻身,身子便落進了巡撫府內(nèi)。
巡撫府內(nèi)一片死寂,靜的讓人發(fā)慌,順著府內(nèi)的余光,孟龍卻看見幾個人躺在了地上,一陣風吹過,孟龍猛然間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孟龍越來越不安,內(nèi)心也越來越慌,一步一步的加著速,可是看到卻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尸體。終于到了大堂,孟龍的身子猛然的抖了一下,因為滄州城的巡撫大人懸梁而盡,他的身子還在梁下?lián)u搖欲墜。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沒人知道,只是孟龍知道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沒有一人幸免。而堂內(nèi)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沙漏,一個不在流沙的沙漏,那是奪命沙漏,那是南宮季臨走時放在桌子上的沙漏,也是奪走了這里所有人幸免的沙漏。
流沙一墜,便有人死!
此刻,房頂瓦片發(fā)出一聲脆響,孟龍立即全身戒備,展動身形,跑出大堂,飛身而起,身子落在了房頂?墒莿傄宦淠_,左右兩肋便刺來兩劍,孟龍根本無法躲避,劍尖猛然的頂在了他的兩肋。
"幸好穿了金絲軟甲!"孟龍帶著僥幸而暗中感嘆。隨即,收身一退,穩(wěn)住架勢,順著月光,看清了刺他的兩人。
孟龍眉頭緊鎖,因為兩個人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一個一身青衣,劍眉極秀,面孔極美。一個一身紫衣,雙眉靈巧,臉龐可愛,天生一張娃娃臉。
孟龍心嘆:"這兩人生的好是俊俏!可為何要殺滄州巡撫?"
此刻,巡撫府大門被人撞開,南宮季率領(lǐng)眾人高舉火把闖了進來。兩個美少年眉頭一皺,各自使了個眼色。
"有人來了,我們先撤!"
言罷,一個少年踢出一腳,一塊瓦片如雪豹一般的速度向孟龍打去,孟龍閃身躲開,在去看那兩個少年,早就已經(jīng)消失在風中了。
"除了出去辦案的衙差!剩下的全死了!包括滄州巡撫!"一個捕快正如實的向南宮季匯報著這里的情況。
"大人,除了府中的所有人死了之外,剩下的都沒有被破壞,看來兇手只是為了殺人而來。"
南宮季坐在上座,堂內(nèi)滄州巡撫的尸體早就已經(jīng)被人取下,而他卻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個沙漏在看。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公孫潔有些不安的問著,她也會不安。
"我會立即稟報圣上,望圣上多派些人手來,不然這件案子會很棘手!"
"弄不清案子的本質(zhì),你叫在多人來也沒用。"
孟龍無事不登三寶殿,南宮季聽后,不由問道:"那閣下之意?"
"你桌子上的沙漏和這間府邸里所有的尸體都在告訴大人,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
"哦!這么說來,閣下到是有些頭緒。"
"巡撫府內(nèi)的人是無辜的,或許,許佳云和花枯葉他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重點是那個犯人,可如果那個犯人也是無辜的,那么就說明,這件案子與宋廷無關(guān)。"
南宮季哼聲一笑,冷聲問道:"那與何有關(guān)?"
孟龍低頭一思,淡聲回道:"江湖恩怨!"
"江湖恩怨?不是吧!閣下也在六扇門當過差,并且與離世的許佳云也是好兄弟,若是江湖恩怨,為何要殺朝廷中人?"
"是碰巧,或許是掩人耳目。"
"碰什么巧?掩誰的耳目?"
孟龍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漠然的指著南宮季桌上的沙漏。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沙漏,南宮季卻搖頭說道:"這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沙漏而已!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吧?"
"可連環(huán)殺人卻都是發(fā)生在這個沙漏出現(xiàn)之后,這一點大人不能否認,而且,連環(huán)殺人的最后一環(huán),卻是。"
孟龍話還沒落,公孫潔在旁低聲對南宮季喃喃道:"殺了他!"
這三個字猶如無形的迷藥一番,南宮季聽后就猛然出擊,身子在撲向孟龍之中,就已經(jīng)拔出了刀。孟龍又一次措不及防,不過在危機到來之前,一個人及時出現(xiàn),救了孟龍并且打開了南宮季的刀。所有人都有些驚魂不定,呆呆的看著來人。
打開南宮季佩刀的是一桿毛筆,而來人是一個老者,大畫家,卻是滿臉髯胡,鬢發(fā)也已經(jīng)絲絲發(fā)白。
"大畫家云霄!"燕盈冰驚愕而嘆!
來者正是云霄,孟龍的師尊。
在緊張氣氛過后,云霄露出慈悲的笑容,抱拳說道:"南宮大人,不知小徒犯何罪名而討來殺身之禍?"
南宮季退后一步,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徒雖然有些魯莽,但以前畢竟在六扇門當差,所作所為均是為破案著想,并無不妥之處!"
云霄又是辯解一番,可是南宮季卻目中無人并且不肯理會的走回了坐位,躲避是最好的回答。
"這么說,先生也是來助我破案的?"南宮季沉聲而問。
"不,我是來幫小徒解圍的。"
"解圍?"
"沒錯,如果我這個時候不出現(xiàn),小徒恐怕會成為大人的刀下鬼了。"云霄坦然的說著。
南宮季哼聲一笑,公孫潔卻有些不安的看著云霄,因為孟龍和云霄都在盯著她。
"大人若是信我,就好好檢查文泰的傷口,我保大人必有收獲。告辭!"
孟龍臨走前只留下這一句話。
公孫潔的閨房內(nèi),燕盈冰在旁哀聲嘆氣,公孫潔依舊不安。兩個貌美如花并且在江湖上聞名四方的人也會不安。沒錯,因為現(xiàn)在變了,自從九世羅王公孫恒死后,公孫潔就已經(jīng)變了,而且這一年,她基本呆在南宮季的身邊,不管江湖中怎么傳,她都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公孫潔了,雖然依舊一笑傾城。
"這件事不會真的與宮主有關(guān)吧?"燕盈冰憋了很久終于還是問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事實的確如此。"
"可南宮大人現(xiàn)在正在檢查文泰的尸體,而且,孟龍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了。"
"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這樣的事發(fā)生在我的身上了。"
兩人一番不安的對話后,南宮季推門而入,進來便嚴肅的看著公孫潔,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檢查過了,文泰是被一個白云飛鏢割喉而死的,而且捕快們找到了那個飛鏢。"
公孫潔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用一年恢復(fù)過來的元氣,又被南宮季這一說給打的不知所也。
"不過你放心,我會跟圣上說,是花枯葉四人殺了許佳云以及那個犯人,圣上也自然會滿意,因為這件事前前后后參與的所有人都死了,圣上也不會追究下去。"南宮季又是安慰著說。
公孫潔雖然有些安心,可還是搖頭回應(yīng):"記不記得孟龍說的那句話?"
"什么?"
"他說這件事與朝廷無關(guān),而是江湖恩怨。"
"那又怎樣?"
"大人,孟龍以前是藍尋歌最得力的助手,您今天所說想必他在了解不過,所以他才會留下江湖恩怨四字,也許這四字最重要的含義,或許就是在告誡大人,凡事都要心安理得,弄不得半點假。"
南宮季聽后,微微一笑,的確,他從來就沒有將孟龍放在眼里。
"我想,圣上還是會信我多一些!"
公孫潔嘆聲而道:"這個我自然知曉,要不這樣,我和小冰子先回靖州了解一下情況,你回京城復(fù)命,待我有了消息,自然會于你聯(lián)絡(luò)。"
南宮季當然不愿,可是這一年來,他對公孫潔百依百順,好不容易搏得佳人一縷芳心,這個時候也不能前功盡棄,遂是答應(yīng)。
深夜,一輪彎月印在正空,公孫潔仰首而望,萬千往事隨著凌亂的思緒涌上心頭,使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年隨著又一年的變化,就連她自己都不可否認,她變了許多。
一件溫暖的毯子披在了她的身后,公孫潔收回惆悵,甜甜一笑。南宮季仰首望月,嘆聲而道:"天還很涼,注意自己的身子!"
"沒什么,我只是睡不著,也許是閉不上雙眼吧!"
"想起了往事?"
"嗯!"公孫潔緩緩點頭而允。
南宮季嘆聲而道:"對不起,那件事我也很自責,我沒有幫你什么,更沒有幫你報仇。"
"大人言重了,我很感激你這么久的照顧,也給你添了許多麻煩,想想還真是不好意思。"
南宮季聽后,有些不甘,雖然一年來他與公孫潔朝夕相處,但是在言語交流間他依舊感覺公孫潔對他的感激,以及那種永遠無法丟掉的陌生感。
"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話音落,公孫潔突然惆悵萬分,傷上心頭,她忘不了他,這是她改變天地卻唯一改不了的一點,在南宮季面前更是如此,這種情感,她也無法掩飾。
"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蒼穹難忘,可你。"
"大人,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公孫潔沒有讓南宮季說完,自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也許南宮季說完她的心會更亂,會更想他,而現(xiàn)在,不是單純的想,這種思念會讓她又一次陷入愛與恨的漩渦當中。
翌日,天晴。南宮季和公孫潔一行準備離開滄州,準備回往汴梁。期間,南宮季和公孫潔沒有一絲的交流,甚至兩人似乎都有心事,以及無法解開的心結(jié)。
孟龍和尊師云霄目送他們的離開,沒有一絲的挽留之意,反倒是孟龍一臉的擔憂。
"看來他們回去了,這件事也許像你說的那樣,南宮季會草草收場。"云霄嘆聲而道。
"不,換做是誰,都會像南宮季一樣的。"
"那現(xiàn)在你準備怎么辦?"
"我聯(lián)絡(luò)不到大人,甚至連惠裝都遲遲不肯回信與我,我想只有發(fā)書去武當了,老瘋子應(yīng)該能幫忙。"
"哼哼!那個瘋子恐怕幫不了你,既然孤立無援,為師就陪你走一遭!"
孟龍緩緩點了點頭,然后從懷中掏出兩幅畫像,畫中畫的是孟龍那一晚在滄州巡撫府交手的兩個少年,孟龍畫的很逼真。
"師傅,你可認識這二人?他們年紀不大身手不凡!"
"我可以看的出來,不過這兩人我到是真不認識,因為他們比你還年少,怎么?你懷疑他們?"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們的身份很可疑,我去破廟那一天,官差告訴我許佳云他們死后有人與兇手激戰(zhàn),我想與兇手激戰(zhàn)的就是他們。"孟龍低聲而語。
云霄嘆了口氣,淡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是誰呢?"
"我也想知道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真的是與兇手激戰(zhàn)過的人,那么就說明他們是唯一見過兇手真面目的人,可他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最重要的一點,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巡撫府呢?這一點我百思不得其解。"
聽著孟龍的疑惑,云霄慈祥的笑了笑,"看來事到如今,又只能期盼他們出現(xiàn)了。"
"許佳云被殺,連環(huán)殺人案,那個犯人以及那個該死的沙漏,或許這些我們根本想不出一點頭緒。"
"所以為師才說,事到如今只有他們出馬了。"
孟龍搖了搖頭,嘆聲說道:"我已經(jīng)將所有的疑點和每一次的案發(fā)現(xiàn)場都畫了下來,如果他們真的出現(xiàn)的話,或許這些能夠幫助他們。"
云霄點頭一笑,望著窗外,他和孟龍口中的他們何時會出現(xiàn)在藍天白云下呢?
大宋桂州,這里是大理與大宋相互貿(mào)易最繁盛的地方,兩國商客都將這里視為落腳點。沒錯,這里是富商的必經(jīng)路,富的流油的商人在這里也扎根落戶。
此刻,一行商人路過,為首幾人騎馬并進,各個白衣扎發(fā),幾輛馬車在后,兩旁各有人把守。這一行人到一間來往不絕的客棧外停下,準備落腳歇息,洗清身上風塵。
客棧內(nèi),人來人往,看的出這是一間生意很好的客棧,寬闊的大堂擺著幾十張桌子,當然都有人坐了。
三人進來之后,紛紛將佩劍取下,一臉傲慢的叫來小二,點過菜譜之后,四處觀察客棧中的人,畢竟這里人蛇混雜,他們又是看上去比較柔弱的商人,當然要全神貫注,不可掉以輕心。
"我們出來已經(jīng)許久,宮主指定的回宮日已經(jīng)過了一天,在拖延下去,宮主必會怪罪。"
一個商客小心翼翼的的悄聲而說,隨后喝了一口甘甜的涼水。
而在他們旁邊,坐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雖然看上去比較普通,但是卻只有他一個人。三位商客立即對他起了防備之心,殊不知背對著他們的人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因為他是惠裝。
惠裝一個人的價值遠遠要比多人加在一起貴的多,因為他一個人從來都是游刃有余,更沒有因為一個人而感到恐懼,能耐得住寂寞,抵得住凄涼。
惠裝輕抿一口酒,隨即翹著二郎腿轉(zhuǎn)過身子,有些迷醉的看著三個商客。三個商客立即都低下了頭,因為在惠裝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們的余光看到了惠裝眼里流露出的淫蕩。
"這里龍蛇混雜,你們既是趕回交差的商人,就應(yīng)該更加小心!女扮男裝故作牽強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惠裝起身淡薄一笑后走上了樓上,臨走之時還不忘關(guān)懷一番,也許那是警告也說不定。
可三位商客有些心慌,"他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里歇息一日,待夜晚我去找他談?wù),若真有叵測之心,我殺他便是。"
"好!"
三位商客小聲商議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夜色終于降臨,惠裝的房門也準時被人敲響,惠裝沒有任何防備的開了門,見是今日客棧內(nèi)同鄰而坐的商客,手中還提著一壺酒,便是讓開一條道路,請他進房。
"可否喝上幾杯?"
惠裝看著商客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只是那張瓜子臉上的精致五官到讓惠裝很癡迷。
"有什么事嗎?"
商客嫣然一笑,緩緩坐下,淡聲問道:"閣下怎么知曉我們是女扮男裝?"
"看你的身材以及你那張讓少男看后都難免桃花泛濫的臉,就知道你不是男子,何況在這里的商客都是每日顛簸在路,日夜風吹,就算是在保養(yǎng)有佳,也不能像你這般眉清目秀,還有你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惠裝坦然而回。
商客一顫,優(yōu)雅的笑了笑,"請問公子高姓大名?"
惠裝笑回:"公子之稱可承受不起,我就是流亡在大宋和大理邊境的一個野人罷了,你不必害怕,更不用對我有什么防備之心。"
"可看公子年紀不大,竟有如此出色的觀察能力,就憑你這雙眼睛,也值得小女子今日帶來的這壺酒。"
"鴻門宴可沒有不請自來的,姑娘如此,我怎能沒有防備之心。"
惠裝話落,商客突然站起,佩劍閃光而出,最后橫在了惠裝的脖子前。
惠裝微笑著舉起雙手,"姑娘要殺我?"
"你到底是誰?跟蹤我們有何目的?"商客口氣刁橫,女子之聲頓時顯露。
惠裝后退一步,淡聲回道:"我和姑娘去的是同一個地方,但目的不一,而且我先到的客棧,姑娘之后趕來,又怎說我是跟蹤姑娘呢?"
商客又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冷聲而道:"既是如此,就更不能留你在世了。"
"為何?"
"我去的地方,你可不是能活著走進去的。"
"若是如此,姑娘何不先記下,待我到了葬身之地,姑娘在動手不遲。"
商客聽后,秀眉挑動,隨后收劍回鞘。
惠裝松了一口氣,淡笑說道:"我叫惠裝!"
商客冷瞪一眼,冷聲回道:"在下秋菊!"
"你去神宮作何?"秋菊追問。
惠裝坐下,柔聲回道:"之前我不知道,可是見過你之后,我想我去那里只是為了看一眼你恢復(fù)女人的樣子。"
秋菊的手又抓在劍柄上,只不過這次劍沒有出鞘。
"這里黑戶極多,居心叵測之人如蝗蟲一樣遍地都是,你們運的那批綢緞,恐怕運不回靖州就被人搶的干干凈凈。"惠裝如是勸告。
秋菊一聽,又起疑心,"你怎么知道我們運送的是綢緞?"
"你們是在石城郡收的貨,因為如此在石城郡耽誤了幾日,我在那里就已經(jīng)注意你們了,還有,你的那批絲綢,是大理皇室專用衣料,之所以盯上的大有人在。"
秋菊眼眸抖動,她對惠裝毫無信任可言,但惠裝的話就如在安世說鬼話的人,讓沒有顧慮的人準會有些躁動,她自然半信半疑。
夜深人靜,惠裝難以入眠,他似乎對秋菊有一些悸動,就像他親口所說的那樣,少男看后都會桃花泛濫,何況是他?赡偷米〖拍娜嗽鯐挠屑聞樱恳苍S,鐘情和寂寞根本就不在同一條線上。
而此刻,房頂突然有詭異之變,惠裝急忙起身,沖出窗外,飛身落在房頂之上。而月光下,卻還站著另一個人,正是秋菊。秋菊披著一件薄紗披風,長發(fā)散落至腰,一臉淡妝;菅b看的入迷,癡中一笑,因為他不用到神宮就看到了秋菊變回女人的樣子,雖然有些草率。
可秋菊很反感惠裝的這種眼神,她全是每一次皮膚都帶著戒備,冷聲而問:"看見什么人沒有?"
惠裝呆呆的搖了搖頭,卻不知背后的危機,一點芒星打來,秋菊高喊:"小心!"隨即飛身而起,直奔惠裝,惠裝躲閃不及,身體失去重心。秋菊及時趕到,刺出一劍,打開芒星,而之后張開手臂,摟住了惠裝的腰。
月光下,時間靜止;菅b不知自己的處境,卻對秋菊那雙迷人的雙眼深深吸引,遲遲不肯挪開。而秋菊摟著惠裝的腰,卻思緒極亂,沒想到這本來是英雄救美的好戲竟然反轉(zhuǎn)上演。
"你真美!"
惠裝真情流露,而秋菊卻下意識的收回手臂,惠裝一下子跌倒,也將他摔回了現(xiàn)實。
秋菊經(jīng)歷剛才一刻,竟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干什么,惠裝更是陷入了如癡如醉當中,兩人皆不知身邊的危險。
客棧外,翻箱倒柜的聲音傳進了秋菊和惠裝的耳朵,兩人皆緩過神,紛紛飛身而落,在月下如神仙伴侶一般。而下面,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正在干著他們穿著夜行衣所干的事,倉促的翻著每一個箱子。
"媽的!是草料,我們被這個婊子給耍了!"
一個黑衣人發(fā)怒而喊,而惠裝則看見了馬車旁的尸體,惠裝知道,秋菊一行人只剩她一人,其余皆以斃命。
"走!"秋菊也意識到眼前的麻煩,便抓著惠裝的肩膀,一起逃走。
兩人奔行幾十里,終于在荒郊停下,各自喘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去救你的同伴?"惠裝反應(yīng)過來,急著便問。
秋菊遺憾的搖著頭,"我們的任務(wù)只是掩護,真的綢緞早就已經(jīng)到了靖州。"
惠裝聽后,嘆氣點頭。秋菊回過頭,直直的看著惠裝,厲聲問道:"好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告訴你真相了,說吧!你去神宮所謂何事?"
"幾天前我收到朋友的傳書,邀我去浮云宮一敘。"
"就這么簡單?"
"當然!"
"你對朋友還真是有求必應(yīng)。〔贿^,我勸你,還是回家吧!我這可不是在求你。"秋菊表情溫柔的說著。
惠裝甜甜一笑,"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勸你而已。"
"那謝謝了,不過,一開始我也有些不定,浮云宮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現(xiàn)在我很堅定,我必須去浮云宮,就算是死。"
"為什么?你不怕死嗎?"
"怕!但有時候死不正是人活著的動力嗎?"
聽著惠裝的胡攪蠻纏,秋菊還是放棄糾纏,卻沒想惠裝又說道:"何況,有你!"
秋菊聽后立即將頭扭到一邊,惠裝看不清他的情緒,但他能聽見不遠處的馬蹄聲,秋菊也是隨機拔出佩劍,皺著秀眉,等待來人的到來,此刻的秋菊雖然殺氣圍繞,但卻無比可愛。
緩緩,一個人牽著兩匹馬出現(xiàn),秋菊看著來人,衣冠楚楚眉清目秀,年紀比自己還小,不由的心中一軟,急聲問道:"你是誰?"
"給你們送馬的人。"
惠裝怪笑幾聲,不禁感嘆:"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
來人冷聲回道:"當然沒有,我也不想,只是我的身后不是兩匹馬,而是一把無形的刀尖。"
秋菊收劍,疑問道:"若是如此,可否留下姓名?"
"岳思明!感謝我身后的刀尖吧!若不然你們不會知道這么多。"
惠裝聽后突然眉頭緊鎖,之前坦然完全不見,反之無比緊張。
岳思明哼聲一笑,目視惠裝說道:"惠裝,除了收下這兩匹馬什么也不要多說什么也不要多問。"
惠裝戛然而止,秋菊瞄了一眼惠裝,又有些不情愿的抱拳說道:"那就謝謝這位公子。"
"謝這兩匹馬吧!"
話音落,岳思明一個翻身便消失在兩人視線當中,空留下兩匹駿馬。
"他為何要給我們送馬?"秋菊滿臉疑惑的問著。
惠裝嚴肅著回道:"不知道,不過他既然出現(xiàn),這江湖恐怕又有些不平靜了。"
"為什么?"
"他是殺手之王的唯一公子,傳言當年岳瓊為保全家人,將家人送到四方各處,無人知曉,但唯一知道的是他有個兒子,F(xiàn)在岳瓊已死,他出現(xiàn)就代表他繼承了其父的殺手之王,哎,這些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惠裝嘆聲而言。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你連我都不認識,你就更不知道殺手之王是誰了。"
"難道說,這天下所有人都要知道你是誰嗎?"秋菊反駁。
惠裝柔情一笑,淡聲回道:"不是,這當中更深一層的意義,是天下間都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后藏了多少故事,只知道的個名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秋菊輕薄一笑,絲毫沒有聽懂惠裝說什么,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去聽。可岳思明的出現(xiàn),卻讓惠裝陷入了不安當中,也許最大的不安,就是岳思明為何要送他馬呢?
在樹枝上屹立的岳思明目送著惠裝和秋菊的離開。隨即,一個黑衣人落在了他的腳下,他輕身躍下,走到黑衣人肩膀,埋怨著說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有為什么?"黑衣人的聲音很沉卻又很溫柔,聽的出來,面罩下她是個女子。
"沒有為什么?我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在惠裝的面前,非常不妥,更何況,那個女子是浮云宮的人,也是我們的敵人!"岳思明滿臉不爽的說著。
黑衣人又沉聲說道:"那有什么辦法,事情的事實永遠會隨著時間的蔓延給本來的真相蒙上一層迷霧,若想這層迷霧散去,只有正義的人會做到。"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過我到是聽說,那兩個老頭子已經(jīng)到了浮云宮,若是他們問起,你的身份恐永遠就埋在地下了。"
"那又如何?"
"那就不要給他們馬好了,就算給,為何要我給,就算是我給,也要給我一件夜行衣吧!"岳思明滿臉的埋怨。
黑衣女子卻冷笑一聲,"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你的身份該公諸于世了,而且已經(jīng)有人盯上你了。"
"那個南宮季?"
"不,我覺得是惠裝!"
岳思明哼聲一笑,攤開雙手說道:"好吧!所有人都盯上我了,所以我累了,我也要逃,以后不要在找我在干客棧小二的活了,在者,替我向師傅帶個好,報個平安。"
說罷,兩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汴梁城,開封府,許佳云遲遲未歸,讓焦慮不安的六捕日夜苦等,同時他們心中都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許佳云已經(jīng)出事的想法,這個想法,隨著南宮季的歸來所證實。
南宮季無法隱瞞,只能如實相告,六捕知曉,紛紛崩潰。而六扇門也與開封府合辦此案,因為死的可不止是許佳云一個人。
公孫潔的離去對于南宮季來說就如六捕知曉了許佳云的死訊一樣,一樣的傷心,彷如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和前進的動力。但南宮季畢竟是南宮季,上報朝廷后,以追捕殺手之王的幌子去找公孫潔,與此同時,被復(fù)仇沖昏頭腦的六捕也和南宮季一起,偵查此案。
而此行,只有南宮季與六捕七人追尋,畢竟殺手之王岳瓊已死,開封府接此理由也只是在萬般無奈下才準允。而出城的七人,都已經(jīng)失去了目標,而在大千世界里忙不行走的人而已。
"先去江陵府,那里是岳瓊的老家,我們?nèi)グ菰L一下。"南宮季為首而言。
可黃夕陽在后卻是厲聲而道:"大人,我有一事想請教。"
南宮季點頭,黃夕陽問道:"一開始,原本是大人該去滄州,大人沒去,這重任才落在了佳云的頭上,那么大人為何沒有去滄州呢?"
南宮季輕嘆一口氣,心知六捕仇恨記在心頭,并找自己的麻煩,他淡然回道:"事務(wù)繁忙,未有閑余時間,何況,那犯人自來是個瘋子,我為瘋子而去,實有不妥。"
黃夕陽聽后冷哼一聲,鄭軍又道:"可岳瓊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我們這個時候再去恐怕也查不到什么。"
"不可能,如果岳瓊死了,那么滄州的連環(huán)殺人就無處偵查了。"
"可岳瓊的死,是千真萬確,造不得半點假,是不是有人故布疑陣啊?"鄭軍疑問。
南宮季嘆氣搖了搖頭,嘆聲回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所熟知的江湖就又出現(xiàn)一個殺手之王。"
"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潘欣無奈而說。
"這到也是個好消息,至少我們還有這一個線索。"南宮季回應(yīng)。
錢八龍聽后問道:"可如果真的又出現(xiàn)一個殺手之王,我們?nèi)ツ睦镎遥课蚁胨隙ú粫粼诮旮畟髯诮哟桑?quot;
"對于殺手之王我們幾個知道的不多,知道的都是江湖人。"
"看來這件案子是江湖恩怨了。"
南宮季回首看著說最后一句話的盧海榮,然后皺眉回頭,因為一旦此事真的是江湖恩怨,那么他的困難就會接踵而來,因為官場是官場,江湖畢竟是江湖。
浮云宮在哪里?天下間知曉的不多,所以這是個問題,能答對的也不多。這三個字,就像是一種無形的誘惑,讓聽了的人總會癡迷,可當他們尋找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這種誘惑不過是他們平淡一生當中出現(xiàn)的一抹興趣,也是他們不想過平淡生活的理由?筛≡茖m畢竟是浮云宮,豈是平淡之人能尋找到的神宮。
靖州城,天晴。孟龍與尊師云霄騎馬趕到,到了這里,孟龍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兩年前的記憶,那個時候他們第一次見到公孫潔,或許是那一次,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而轉(zhuǎn)眼間,孟龍便到了改變自己人生的地方、白云山莊。
孟龍困惑,在這白云俯視的山莊下,他疑惑的看著云霄,他不知道浮云宮在哪里,可他知道靖州城只不過是此行路過的一個地方,可云霄卻帶他來到了這里。
"師傅,我們不是去浮云宮嗎?為何要來白云山莊?"孟龍怯怯的問。
云霄哼聲一笑,"因為這就是浮云宮啊!"
"什么?"孟龍吃驚,"可這……怎么可能?這里明明就是白云山莊!徒兒曾經(jīng)來過這里。"
"哎!白云山莊!也許只有九世羅王公孫恒在世的時候這里能稱白云山莊,就像圣上的皇位一樣,可如今公孫恒死了,那么尋仇的恐如滔滔江水一樣,可這里卻安逸的要死,你真的以為公孫恒死后白云山莊還會這么太平。"
孟龍聽后不解,云霄故作問道:"知道浮云宮為什么叫浮云宮嗎?"
孟龍搖頭回應(yīng)。
"因為浮云宮就漂浮在白云山莊之上!"
云霄帶著孟龍走在白云山莊長長的階梯上,孟龍一臉驚愕的跟著云霄身后,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因為浮云宮怎么會在白云山莊之上呢?也許這個問題誰聽后都會百思不得其解。
云霄的腳步很穩(wěn)健,與年輕的孟龍相比顯然不甘落后。進了白云山莊,以前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隨著公孫恒的離世和公孫潔的離開都變成了浮云當中的空氣。對此,孟龍還在懷疑,因為他當年來這里的時候,可不是簡單的爬樓梯加大喘氣那么簡單,可如今卻是如此的簡易。
迎接他們的是三個侍女,個個白衣,看上去又如喪服,的確是喪服,他們還在給過世的莊主服喪,按照規(guī)矩他們要服喪三年。
"不知二位突然拜訪有何貴干?"
問話的是為首的小黃鸝,自從公孫恒死后,來拜訪的人很多,所以一年下來,小黃鸝已經(jīng)不在問來人的姓名,直接進入正題,因為這一年來莫名其妙的人她已經(jīng)見慣不慣了。
看著小黃鸝的臉,孟龍腦海中的記憶總是停頓在兩年前,但兩年前的那次沒有小黃鸝,所以小黃鸝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陌生,他們互相也是彼此彼此。
"在下云霄,這是小徒孟龍,前來拜訪神宮宮主!"
云霄俯首抱拳,孟龍也下意識的恭敬起來,小黃鸝微微一笑,扶起云霄,淡聲說道:"既是云大畫家,不必如此客氣,畢竟孟公子與我們小姐也是好友。"
孟龍點頭微笑,可是孟龍也知道,他是好友同樣也是敵人,若是現(xiàn)在白云山莊的人還沒有翻臉,只是因為一年前他沒有直接參與而已。一年前公孫恒被獨孤陽和肖雙凌聯(lián)手殺死,可是理由卻是五花八門,就連孟龍也摸不準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這當中一定有著外人說一千遍都不會有一條相對的理由,這個理由據(jù)說連公孫潔都不知,而唯一知情的也許只有眼前的這個小黃鸝。但公孫恒死后,應(yīng)該說公孫潔戴孝半月便離開之后,尋仇的人便是來往不絕,可荒唐的卻是尋仇的人都不知道找誰來尋仇,也許他們都想借著公孫恒的死來借機嘲諷一番。
小黃鸝很客氣的吩咐侍女們端上兩杯花茶,讓師徒二人在此等待,因為她要通報。而此刻,孟龍才真的肯相信浮云宮就在白云山莊之上,這聽起來真的是不可思議。
半刻之后,小黃鸝端莊的走到師徒面前,微笑著說道:"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不過宮主吩咐在下帶二位入宮。"
師徒聽后紛紛起身,云霄面帶愧笑而抱拳,"真是麻煩了!"
可孟龍眼眸一動,低聲問道:"這位小姐,不知一年前公孫莊主與獨孤陽和肖雙凌之戰(zhàn),你可在場?"
話音落,小黃鸝臉上的笑立即擴散,表情也如一個人偶一般,并且愣了許久。孟龍看后,便已心知那一定是一件難以忘懷的事,暗中愧疚不該問及此事。
"沒什么,只是一場激戰(zhàn)而已!"小黃鸝態(tài)度瞬間轉(zhuǎn)換,精致的臉孔又露出迷人般的微笑。
那笑是苦澀的,孟龍清楚,但他沒有在問下去,而是跟在小黃鸝的身后,心中暗想一年前在這里發(fā)生的事,也許那件事現(xiàn)在要比浮云宮還要迷人。
"真的只是一場激戰(zhàn)嗎?"
浮云宮的入口,實在白云山莊最高的一座建筑之后,而最高的建筑竟然是一座花園,花園發(fā)著清香,孟龍走在石橋之上,不肯眨眼的望著四周,白云圍繞著荷花,彷如是江面上一層薄薄的霧。這里如仙境,自己也如走在仙橋一樣。孟龍刻意著在腦海中記錄著這里的景色,因為他是一個畫家,而不是如果他是一個畫家。
穿過白云山莊的后花園,一條彌漫在白云當中的路浮現(xiàn)出來,而小黃鸝與兩個白衫女子相見后,便微笑著轉(zhuǎn)身離去。而兩個白衫女子則用請的手勢將師徒二人"請"上了真正的通天階梯。
半個時辰后,師徒二人終于到了浮云宮。而師徒二人也徹底被眼前所征服了,云霄雖然知曉浮云宮所在,但并沒有來過。眼下,白云籠罩不是那么明顯,可半空當中浮云圍繞,他們猶如進入一個新的高地,離藍天白云又進一步。
一座宅院高瞻秀麗,四周又如被迷霧彌漫,在往遠看,林麓幽深,奇花瑞草,布滿四面八方,院中一顆老樹,又被枯藤纏繞,修竹喬松,彷如萬載常青,幽鳥啼聲在白云當中漸行漸遠,轉(zhuǎn)眼又越來越近,遠處源泉響動,清澈入耳。孟龍緩過麻痹的雙眼,暗中癡想:"沒想到,這里就是浮云宮,簡直是九霄寶殿!"
浮云宮,這里是真正的浮云宮,一條發(fā)光的寶殿,盡頭擺著一座鑲金銀椅,殿下皆是白銀鋪成的地毯,幾顆金色銅柱,兩旁紛紛站著一排美貌如花的佩劍侍女,各個表情嚴肅,而坐下不遠站著兩個素衣男子,年齡不過半百,都是背著雙手看著璀璨金座上的母女。
而母女的"母"便是這浮云宮的宮主,他一襲寬敞白袍,腰間用銀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鬢發(fā)低垂斜插白玉鳳釵,顯的體態(tài)修長,妖妖艷艷又鉤著人的魂魄,所以看她的面相看不出她的年紀,何況她貌美如花。而在她懷里一直委屈涕泣的就是她的女兒,而她的女兒卻讓剛剛上殿的云霄和孟龍大吃一驚。
因為她的女兒是公孫潔。
孟龍并不知曉公孫潔與那個妖艷女人的關(guān)系,但是看到公孫潔依偎在她的懷中,痛苦流涕,也知道他們關(guān)系不平常,畢竟他們兩家離的那么"近"。
此刻,浮云宮宮主轉(zhuǎn)過頭望著云霄,一雙黛眉入艷三分,可接下來,那張俏媚的臉突然擠出一絲微笑,動人心魄。
"實在不好意思,待處理完家事,在和諸位相談!"宮主聲音更加酥人骨頭,幸好這里的人都已經(jīng)上了年紀,可孟龍卻被她的那種氣質(zhì)深深吸引。
"家事,難道。"孟龍在癡迷當中不忘嘀咕。
"嗚、嗚,那個殺千刀的殺了父親,娘,你馬上派人去殺了他,嗚嗚!"公孫潔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
"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你先別哭了,一會兒娘就派人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她如母親一樣,溫柔的安穩(wěn)著自己的孩子,同時一雙丹鳳大眼直直的瞪著下面兩個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
"我不管,自從認識他之后,女兒就一直吃苦,可是他卻這樣對我,女兒真的好委屈,可想哭又找不到地方,想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已經(jīng)被那個殺千刀的給毀了,娘,你說,女兒該怎么辦!"
公孫潔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她母親溫暖的懷抱中,也許這里是她唯一傾訴心中不悅的地方。
"哎!那能怎么辦。∧愕呀(jīng)死了,你又不肯殺他,現(xiàn)在可好,你讓娘該怎么辦!"
聽著這對母女一訴一哄的對話,孟龍實在不敢相信這里是浮云宮,也許是他把浮云宮想的太過恐怖。
"我不管,反正娘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好好好!娘答應(yīng)你,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答應(yīng)你!"
看著一臉慈祥又擔心的娘,公孫潔終于從懷里鉆出,卻是嘟囔著任性的嘴,一臉幼稚用帶滿可伶淚光的雙眼盯著自己的娘親。
"好了,下去休息吧!"她輕撫著自己女兒那張哭花的臉,又叫來小冰子,將自己的小姐扶回了后室。
"呼。"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臉隨著這口嘆氣變成了冷艷,這個時候她才是真正的浮云宮之首,神宮的宮主。
"兩個老匹夫,對于這件事,你們怎么看?"
兩個中年男子聽后互相一看,無奈的笑了笑。
"大畫家云霄在此,你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一個中年男子淡聲而勸,云霄卻對宮主俯首抱拳,孟龍也是隨著敬禮。
"在下云霄,參見神宮宮主!"
可宮主卻冷瞪一眼,面露兇光的看著兩個中年人,"好!云先生,這二位是隱匿在江湖的高人,這個是惠春陽,江湖新起大俠獨孤陽的師傅,這位是穆倉宏,是另一位大俠布衣賭神肖雙凌的師傅。"
浮云宮宮主視線和手指交替的看著和指著兩位素衣男子,孟龍聽后不禁又是一驚,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獨孤陽和肖雙凌的師傅,可看他們少有的特質(zhì),以及以這種方式站在這里的人,的確不是等閑之輩。
穆倉宏和惠春陽紛紛向云霞抱拳恭敬,沒有一絲的架子,非常的謙虛,在上面看在眼里的浮云宮宮主卻是冷哼一聲。
惠春陽無奈著勸說道:"我說,你能不能冷靜一下,他們畢竟都是孩子,說的話也許有虛構(gòu)的成分,你何必當真呢?"
宮主聽后冷笑一聲,"冷靜,可是你們的孩子卻殺了我孩子的父親,你叫我怎么冷靜?"
"那你想怎樣?"穆倉宏求全的問。
浮云宮宮主剛要開口,卻瞄了一眼云霄和孟龍,不禁冷靜下來,嫵媚的坐在金椅上,"云先生來此有何貴干。"說了半天,到底還是忽略了云霄。
"哦,來替徒兒查一件事。"云霄謙卑的回答。
"查案子,這么說,令徒是當差的嘍?"
孟龍此刻走出,卻是刻意著躲避浮云宮主那雙鬼魅的雙眼,低頭抱拳回道:"回神宮宮主的話,我不是當差的,只是有一件事和、和神宮有些牽連。"
"什么事?"
孟龍渾渾噩噩的講完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浮云宮宮主聽后卻嘲諷一般的笑了起來,那種笑聲很酥人,讓聽著的人感覺全是上下的骨骼在"吱吱"發(fā)響。
可惠春陽和穆倉宏卻對孟龍刮目相看,畢竟在這個女人面前還能這樣說話實屬難得。
"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但既然和你有關(guān),就不應(yīng)該笑,而是給個說法才是。"惠春陽不滿的對宮主說道。
"什么說法,我為何要去殺那個奔雷手文泰?"
"你想殺就殺了,你以前殺人也是從來不眨眼的!要不然那些尋仇的人怎么會落荒而逃?"穆倉宏抨擊的反駁。
"這里是浮云宮!"
"的確!"
"那就沒你們說話的份!"
"可我們還是說了!"
浮云宮宮主扭頭發(fā)狠,惠春陽攤開雙手說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我們都冷靜下來,讓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從頭說起。"
孟龍聽后,滿臉迷惑,什么一件接著一件的事,他的視線也在浮云宮宮主和惠春陽之間來回轉(zhuǎn)動。
惠春陽開口說道:"你是浮云宮的宮主,自然一諾千金,陽兒的確殺了羅王,這是事實,不能否認,你若真要殺他,他就在我那三丈之高的草屋那里,但在此之前,我們想問一個問題。"
"問。"宮主冷漠的說道。
"一年前,汴梁城外,是否是你派去的人殺了遼國的刺客,并且要殺柏命天和孤機遼滅口,如果是,你派去的那個人是誰?"
"你說的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我也不曾記起是否派人殺過他們。"
穆倉宏和惠春陽目光交匯,自然看得出宮主在撒謊,旁觀的云霄和孟龍都知道,他們之間在熟悉不過,可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穆倉宏點了點頭,輕聲又問:"那十五年前,你是否曾經(jīng)救過一個小女孩?在一條驛道上。"
話音落,浮云宮宮主立即打起精神,直直的看著穆倉宏,"你問這個干嘛?"
惠春陽眉角一動,略帶神秘的目光看著上座的女人,那個妖嬈卻又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聚起來,上座的那個女人時而慈祥,時而高傲,連教出獨孤陽和肖雙凌的惠春陽與穆倉宏都覺得她實在是詭異。此刻,一個侍女匆匆上殿,但腳步輕盈,不失端莊。
"稟宮主,秋菊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有什么可報的。"宮主冷傲的說著。
侍女低了一下頭,有些不愿的說道:"不是,她和一個男子一起回來的。"
"男子?是誰?"
"回宮主,是惠裝!"
"拿下!"
孟龍聽后,傻愣的看著一臉傲慢的浮云宮宮主,身子一顫,心中清楚惠裝是接到自己的書信而趕到靖州,可他是怎么和浮云宮的侍女勾搭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了。
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浮云宮宮主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下面的穆倉宏和惠春陽以及云霄師徒也都沒敢再度開口,因為這個時候?qū)嵲诓灰酥v話,惠春陽和穆倉宏在清楚不過這個傲慢宮主的性格,有時候他真的像一個公主。
惠裝被五花大綁趕上了大殿,可是他卻一臉輕松,在看到孟龍的那一刻,他失聲笑了笑,"上了你小子的當,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我卻被捆的像一個螃蟹一樣。"
孟龍無言以對,只有愧疚;荽宏柡湍聜}宏互相一望,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絲毫不知死到臨頭的年輕人。
"你、是惠裝?"宮主傲慢著問道。
"正是在下!"惠裝坦然的回話。一旁的秋菊都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可就在她不安的瞄著惠裝之時,她的宮主卻也瞇著雙眼在看她,隨即一個微笑,似乎知曉了所有,包括秋菊的心事。
惠裝臉上自然的笑似乎成為了神宮宮主的眼中釘,可在秋菊那隱藏的視線當中她似乎看到了別的,她是女人,也年輕過,而且最清楚秋菊的性格。
"秋菊,大理進貢的綢緞早就到了宮中,你們做的很好。"
顯然這個宮主在用傲慢的口氣稱贊著自己的這個屬下,可是卻將秋菊壓的頭都抬不起來。
"謝宮主夸獎!"秋菊喏喏的說。
"哼!做的很好!因為一批綢緞就白白害了十幾條無辜的性命!在你眼中,這就是好?"惠裝卻一臉不忿的說。而不止秋菊,在場的所有人都為惠裝的話吸了口涼氣,因為宮主的臉已經(jīng)面無表情,雙眼也放射出能殺死人的光。
"殺了他!"
這冷冰冰的三個字從她嘴里說出的時候,彷如平常的如家常便飯一樣,可是這個平常卻是這里至高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阻止。
"等一等!"
正當惠裝被拖下去的時候,惠春陽站了出來,他看著惠裝臉上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內(nèi)心不自然的冒出求情的想法,也許這是憐憫。
"我覺得這位小兄弟所說不無道理,雖然我不知道你又做了些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但也不能說殺就殺!"
"你在跟我求情嗎?"宮主僵著臉走下臺階,冷冰冰的瞪著惠春陽,又是冷聲作道:"哦!我清楚了,這個惠裝畢竟和你的愛徒并肩作戰(zhàn)過,難怪你這個老家伙會挺身而出,好,既然如此,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那你也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
"他殺了潔兒的父親,這算不算理由?"
"不,殺羅王的是陽兒和雙凌,與他有何關(guān)系?"
宮主不在說話,只是用那雙發(fā)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惠春陽,隨即眼波一動,"將惠裝押進魂石潭!"
話音落,在旁的孟龍不禁松了一口氣,而秋菊的手心已經(jīng)滲出冷汗。
不管如何,惠裝至少不用死,孟龍雖然不知魂石潭是浮云宮的什么鬼地方,但知道惠裝還能夠喘氣,能喘氣就還活著。
"好了,閑話少說,前面你說你在十五年前救了一個女孩,可否叫那個女孩出來,跟我們這兩個老家伙說幾句話?"穆倉宏在驚魂定了之后開口。
宮主走回原位,哼聲笑了笑,然后傲慢著回道:"不好意思,她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
"她只不過是個善良的小女孩,你卻要他們殺人?"
"我把她們養(yǎng)這么大,可不是來給我養(yǎng)老的,難道你們兩個老家伙都想別人變成你們這樣嗎?別傻了,這是他們的命。"
"你……!"
"哼哼!她若是不殺人,恐怕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惠春陽和穆倉宏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在旁的云霄和孟龍看的自己都跟著發(fā)慌,甚至是想喝水。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交涉無果之后,惠春陽以及穆倉宏只能選擇悻悻離去。
"等一下,過幾日塵埃谷那老婆婆要來,你們不想留下多住幾天。"
惠春陽和穆倉宏停下腳步,回首看著一臉狡黠的神宮宮主,不禁問道:"塵埃谷?她來你這里作何?"
"沒什么,一點小事而已,到那時,我也將邀請幾位江湖上有名的俠客來,一起品茶!"
孟龍聽后,才心知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輕松來到了浮云宮。而惠春陽和穆倉宏本不愿留下,最后也是迫不得已。
魂石潭,也許這是仙境內(nèi)的地獄,這個地方不知在浮云宮的哪個角落,只是惠裝被押進來的時候,除了雙手雙腳的鐵鎖鏈之外,就是吸口氣都能噎死的氣氛。
惠裝抖動著銬在自己手腳的鐵鏈,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這里是石潭,有湖泊也有光,因為湖泊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水珠聲,光也在石墻上來回閃動。而自己所在,正是幾十塊畸形異石搭起的房內(nèi),惠裝看后,無奈的對著石墻踢了一腳,最后嘆著氣坐下。
"沒想到,短短幾天會來第二個人,這次,竟然是一個男人!"
一種死沉的話音傳進了惠裝的耳朵,惠裝緩緩起身,像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最后在一個不大的石縫中看到了對面。一個姑娘,一個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姑娘,只是在他眼中,缺少了一種氣質(zhì),秋菊身上的氣質(zhì)。
姑娘低沉著臉,情緒失落,與惠裝一樣,她的雙手雙腳被鐵索銬的沒有了一絲力氣,可是從她那落寞的雙眼當中,惠裝可以看到她的悲傷,她的失落。
惠裝笑了,笑的很開心,他恨不得把手從不大的石縫當中伸過去,"姑娘,你好,我是惠裝,請問你怎么稱呼。"
"我叫牡丹。"牡丹面無表情聲如垂死的回答。
惠裝緩緩的收回笑容,露出一副不知所然卻又同情的表情,"牡丹姑娘,我們真是有緣!"
牡丹沒有回話,她的臉就如冬天的雪花一樣,冰清玉潔,可這片雪花卻活在陽光之下,剎間融化。
"你是浮云宮的宮女?"
牡丹緩緩點頭,"那你為什么被關(guān)進這里。"惠裝不停的問著,或許他想找個人解解悶。
牡丹沒有感覺到一絲繁瑣,她不覺得惠裝啰嗦,她喃喃著說道:"你是我關(guān)進這里以來,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
惠裝可伶的看著牡丹,他突然覺得,這個石縫后的牡丹似乎藏著很大的故事。"哦!是這樣啊!話說回來,你們宮主也真夠狠心的,不過沒關(guān)系,我能出去的話一定會救你的。"
牡丹哀傷的垂下眼眸,低著頭一動不動。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思念父母?牽掛情郎?"
"我從小就是孤兒,是宮主收留我,將我養(yǎng)大成人,我沒有父母。"牡丹弱弱的回答。
惠裝聽后,便知道牡丹是因為掛念情郎,或許是因為這個,才會被那個冷血宮主關(guān)進魂石潭的,因為他從秋菊的雙眼中看的出來,他也終于清楚,秋菊帶他回浮云宮的時候,為什么那么不安,不是因為只有她自己回來,而是因為她領(lǐng)著一個男人回來。
惠裝不在說話,靠在墻上,大口的嘆氣。
時至黃昏,魂石潭一抹夕陽落下,折射在惠裝的臉上,惠裝沒想到這個地方也會有夕陽。不久,兩個侍女飛快的走過,停在惠裝的石牢前,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惠裝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兩個侍女,可兩個侍女臉上的表情就如是一起孕育出來的一樣,表情僵冷,甚至有些殺意。
"你們要處決我?"惠裝嚴肅的問道,可兩個侍女卻駕起惠裝,拖著他走出石牢,而惠裝一邊嚷嚷,一邊回頭看著他已經(jīng)看不到的牡丹,石縫的光芒后,牡丹是否還是那么悲傷?
浮云宮宮主的閨房,這個地方也許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進來,可惠裝卻活著被人抬了進來,不得不說惠裝是個幸運的人。那兩個侍女解開惠裝的鐵索,然后恭敬的退出閨房。
惠裝的手腳無比的輕松,可在這偌大的閨房內(nèi),惠裝又像是一個在森林中迷路的小鹿一樣,失去了方向。閨房的墻壁上掛滿了墨畫,而畫中畫都是一個女子,惠裝還沒看完這些畫,那個讓他神憎鬼厭的神宮宮主從一間石門內(nèi)走出,她傲慢的雙眼蔑視著惠裝,讓惠裝渾身不自然。
"坐!"
惠裝不知道何時會這么聽話,雙眼直直的看著宮主那凹凸有型的身姿坐下。
"沒有什么話要問我嗎?"
惠裝反應(yīng)過來,雙眼垂下,手抓著頭,語無倫次的問道:"你、你想怎么樣?"
"呵!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要放了你呢!"
"哦!對,你為什么要放了我?"惠裝渾噩的問道。
"沒什么,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幫我殺個人!"
"什么人?"
"一個你殺不了的人?"
"既然是我殺不了的人,何必還要讓我?guī)兔δ兀?quot;
"人都是人,既然是人,就會被人殺,所以這世上沒有殺不了的人,這就好像白云山莊的九世羅王無人能敵,最后還是被人殺了,所以,這個人我說你殺不了,但是你一定能殺的了。"
"哼!我為什么要幫你殺人呢?"
"因為一份情?"
"什么情?"
"愛情!"
惠裝聽后,背后不禁冒出了涼意,他是個幸運的人,但他同樣也是個聰明人。
神宮宮主見惠裝心神不定,便是突然冒出冷笑,繼續(xù)說道:"我敢保證,這天下間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會給你這份愛情。"
"既然是愛情,那就是女人嘍!天下間女人多的你都數(shù)不過來,我為什么要因為你給我的愛情而聽令于你呢?"
"因為你是惠裝,一個自命不凡的人,一個不平常的人,不平常的人都很專一,很相信一見鐘情,我是女人,經(jīng)歷過你愛的女人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所以我很清楚。"
惠裝聞言即止住,又停宮主傲慢的說道:"你喜歡秋菊,我很清楚,可我是看著秋菊長大的,她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尤其是那種不能與愛郎朝思暮想同相守的那種痛苦。"
"你想怎么樣?"惠裝激動的站起,此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
"我說過了,幫我去殺個人。"
"誰?"
"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明天一早,秋菊會和你同行,到時候她會告訴你。"
惠裝眉角挑動,說不出興奮又難言高興,他不想看自己喜歡的女人殺人,但又不想與她分離。
"我這個人很講道理,只要事成,你與秋菊天涯海角與我無關(guān)。"
"你說真的?"
"沒錯,比你對秋菊的感情還真。"
惠裝皺眉一思,又是問道:"你就不怕我與她私奔?"
宮主媚笑的回道:"不可能。"
"你那么確定?"
"因為水仙會跟著你們。"
"水仙又是誰?"
"一個監(jiān)視你們的人。"
"我殺了她,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宮主哼聲冷笑,優(yōu)雅的坐下,淡聲而道:"今日在魂石潭可看到牡丹?"
惠裝謹慎的點頭,宮主又道:"知道她為什么那么悲傷?又為何被我關(guān)在那里的嗎?"
"為何?"
"因為她想和他的情郎私奔!"
"結(jié)果呢?"
"我派人殺了她的情郎,并將她關(guān)進魂石潭,我想,如果秋菊真的喜歡你,那么她一定會很在乎你的吧!又或者,非常同情牡丹的吧!"
惠裝吸了一口涼氣,左思右想之后,咬牙說道:"好,只要你不傷害秋菊,讓我殺誰都可以。"
"不過,事成之后,我還有一個要求。"惠裝又說。
"什么要求?"
"我要你還牡丹的自由。"
"可以!"
惠裝松了口氣,又緩緩的坐下,想了想,又低聲問道:"我可否問一個你不愿意聽的問題?"
宮主冷笑,反問道:"滄州的事?"
"沒錯!"
"與我們無關(guān)!"
"謝謝!"
惠裝走出宮主的閨房,卻遲遲不肯忘卻與她的對話,惠裝覺得自己變了,以前的他從來不受任何人擺弄,可是今日什么都不剩。但回頭一想,人不都是如此嗎,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月下,惠裝走在鋪著薄霧的棧道上,卻恰巧看到門口的一盆秋菊花,惠裝不禁停下,順著屋內(nèi)散發(fā)出的燭光,看向里面,一個女子正對著鏡子,也許她在化妝吧!惠裝真的很想變成那面鏡子,一輩子看著散著秋香的秋菊花。
"呦呦呦!真是冤家路窄啊!"
燕盈冰的嘲諷傳進惠裝的耳朵,惠裝回頭便驚訝燕盈冰為何在此,可燕盈冰的話卻也傳進了屋內(nèi)秋菊的耳朵,秋菊急匆匆的開門,見惠裝直直的看著燕盈冰,不禁現(xiàn)出一抹羞辱的嫉妒,然后冷冰冰的關(guān)上了門。
"你、怎么會在這里?"惠裝驚愕的問。
"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燕盈冰笑著回應(yīng)。
"既是如此,那南宮大人和公孫小姐都已經(jīng)到了這里吧?"
燕盈冰聳肩笑了笑,淡聲回道:"小姐在,南宮不在。"
惠裝默默的點了點頭,也許在驚奇過后,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燕盈冰仰首望月,淡淡著問道:"惠裝,一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恕我不知!"惠裝望著秋菊花,絲毫沒有注意到靠著房門偷聽他們的秋菊。
"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你們這些知情的人還是不肯說出事情,額!真是讓人傷腦筋!"
"可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你和公孫小姐還是很在意那天發(fā)生的事!"
"也許吧!是我在意,小姐已經(jīng)對你們這些人不感興趣了,小姐變了,變的很厲害,說堅強總透露著懦弱,說軟弱總帶著一份牽強。"
惠裝看了一眼燕盈冰,她似乎和魂石潭的牡丹很像,只不過她比牡丹多了一份自由,還有可盼的思念。
"說心里話,有時候我比你還想見那些人。"惠裝帶著安慰的口氣說。
燕盈冰苦澀的笑了笑,輕嘆著回道:"是嗎?不過這幾年,你口中的那些人變的很厲害,在也不像當初了。"
惠裝不在說話,他的思緒很亂,而燕盈冰好像很理解他,吞吐的嘆了口氣,笑著說道:"秋菊是個好姑娘,好好珍惜吧!"
她轉(zhuǎn)身離去,可是走了幾步,卻又糾結(jié)的停下,回首看著惠裝,"小姐這幾天心情不好,如果他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殺了你的。"
惠裝點頭一笑,看著燕盈冰遠去,秋菊也在剎那間打開了房門。
兩人互相看著,就如他們相見的那一夜,那夜的月下他們都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難以泯滅的痕跡。
"你出來了?"轉(zhuǎn)眼間,秋菊一句陌生的慰問打破了柔情的沉寂,場面轉(zhuǎn)眼變的尷尬。
"哦,出來了。"
"額!你和她認識?"
"哦,是朋友,對了,她怎么會在這里?"
秋菊躲避著惠裝走出,淡聲回道:"她是我們小姐的侍女,自然會在這里!"
惠裝聽后驚訝的差點喊出聲來,"什么?你說你們的小姐是公孫小姐?"
秋菊聽著雖然有些別扭,但看著惠裝一臉的著急,不禁的笑了一下,然后點頭回道:"是!宮主是你口中公孫小姐的母親,公孫小姐自然是我們的小姐了。"
"這還真是有些意外?"
"意外嗎?"秋菊微笑著問。
惠裝安逸下來緩緩點頭,然后看著秋菊的樣子,不自然的說道:"額,你今夜真漂亮。"
秋菊得意的笑了笑,"謝謝!"
"額,我是想說,你不扮男人挺好看的。"
秋菊又拉下了臉,冷聲說道:"謝謝!"
惠裝開始渾身不自然,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哦,對了……!"兩人同一時間說出同樣的話,又一次讓他們陷入尷尬,隨即秋菊扭過頭,撫摸著自己滑在胸前的秀發(fā),一言不發(fā)。
"對了,我想告訴你,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出發(fā)!"
翌日,惠裝隨秋菊與水仙一起出發(fā),他們?nèi)⑷,殺的是誰卻不從而知。與他們隨行的水仙,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孩,淡妝優(yōu)雅,一雙美瞳下卻印著別樣的目光;菅b越來越對浮云宮的女人癡迷,不是因為他們漂亮,而是每個人背后仿佛都藏著什么似的。
一路上,他們?nèi)蓑T馬越過萌芽剛開的平原,跨過春風拂過的山坡,從小溪旁落腳歇息,在這期間,三個人沒有說過一句話,應(yīng)該是秋菊和水仙沒有和惠裝說過一句話。
秋菊開始變得冷淡,如水仙一樣,但惠裝明白,和水仙不同,秋菊本性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這一點惠裝看的出,反之,他第一眼看到水仙,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城府很深,而且暗藏殺機。
終于,三人緩緩的在夜色降臨之時踏進了江陵府。
"好懷念!"惠裝望著江陵的夜色,不禁對空感嘆,然而在旁的水仙和秋菊看都沒看一眼。
"他們應(yīng)該到了,我去查一下,你們兩個在此等我!"水仙高冷的喃喃道,讓惠裝在愣了一下之后才點頭應(yīng)允,而水仙則緩緩的消失在人群中。
惠裝牽著馬,默默的看著秋菊的側(cè)臉,夜下她似乎很嚴謹,惠裝開懷一笑,幽默的說:"你怎么板著一張臉?是不是因為那個水仙比你漂亮?"
"閉嘴!"秋菊瞄了一眼惠裝。
"呵!這都是怎么了?出了浮云宮,好像每個人都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
"我也不知道,也許,人在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都會如此吧!"秋菊突然低下了頭,陷入了沉寂。
惠裝淡淡的看著秋菊弱小的肩膀,內(nèi)心不禁抽痛了一下,并且安慰著說道:"什么生死啊!都是自己想出來嚇唬自己的。"
"那你知道宮主這一次要我們殺的是誰嗎?"
"誰?"
"塵埃谷的谷主杏花婆婆!"
秋菊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句話,而惠裝則不禁的后退兩步,這的確是他殺不了的人,更何況他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殺人的時候被人殺死。
而這個時候,水仙的曼妙身姿落在他們的身后,惠裝微微回頭而去,卻見水仙的潔白無瑕的手握著一柄利劍,然后遞給了他。
"什么意思?"
水仙抿嘴一笑,"你要殺的人就在西鳳樓!"
惠裝變的輕松的拿過利劍,并且微笑的看著似乎在擔憂他的秋菊,而秋菊此刻卻眼波一動,喃喃而道:"我和她一起去!"
惠裝深情的望著秋菊,而水仙哼聲一笑,"可以!"
隨后她轉(zhuǎn)過身子,身姿緩緩飄起,只是走時留下了一句話,"明日一早我要聽到杏花婆婆的死訊。"
她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當中,而惠裝只是挑眉一笑,打趣著碰了一下秋菊的肩膀,而秋菊卻仿佛凍結(jié)在原地一樣,也許她可沒有惠裝那么好的心態(tài)。
西鳳樓,江陵府最大的酒樓,樓上樓下兩層桌子從無空位,百間客房都爭先搶后,而來的自然都是江湖名客、富家公子。而他裝飾豪華的外表更是讓所有光臨這里的客人流連忘返。
此刻的惠裝和秋菊早就到了里面,他們找到了一張剛剛收拾好的桌子,而在喧鬧的聲音中,惠裝看著上上下下食客的神態(tài),他們幾乎代表了世間的辛酸苦辣。
"沒想到堂堂大名鼎鼎的杏花婆婆也喜歡來這種地方!"
惠裝不禁間感嘆,可是秋菊此刻卻板著臉面無表情盯著空空如也的桌面,然后冷聲喃喃道:"這么說來你很了解杏花婆婆的性格了?"
"哼!怎會不了解,十五年前杏花婆婆力挫御龍城城主韋比仲,而坐上四山三宮之首,但其淡泊名利,不喜歡世間攀比,但其疾世憤俗,殺人的時候從來沒有理由。"
惠裝像講笑話一樣讓氣氛不至于那么緊張,而秋菊也不知曉,若是不了解杏花婆婆他也不是惠裝了。而此刻,一個黑紗遮面的女子出現(xiàn)在兩人視線當中,雖然西鳳樓人來人往,但是黑紗女子這樣的裝扮也過于顯眼,而她身材曼妙,僅露出的雙眼凌厲逼人,與秋菊正好相反。而女子身后的一個白發(fā)斑斑的婆婆則讓惠裝無意間緊張一下。
當然,她是杏花婆婆,滿臉布滿滄桑的皺紋,年邁的雙眼也已經(jīng)只剩下一條縫,而她微微駝著腰,步伐緊湊,而支撐她身子的只是一個木柺杖,像她這樣的老太太誰會認為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塵埃谷谷主,可小二好像知道,他如孫子一樣,走在黑紗女前面,并一路卑微的將兩位"貴客"請上了樓。
"她們到了,那個蒙面的黑紗女是杏花婆婆的愛徒!"
惠裝連忙點了點頭,然后表情乖巧的將頭試探的伸到秋菊的臉龐,秋菊有些害羞的將頭扭到另一側(cè),可卻聽惠裝笑著說道:"好!那你引開那個黑紗女,我來處理杏花婆婆。"
秋菊連忙扭過頭,似乎在擔憂惠裝一樣,皺著眉頭,可她卻不擅長偽裝自己柔情的一面。
"不可能,黑紗女是不會離開杏花婆婆的,或許我去引開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杏花婆婆是不會讓任何一個私自進她房間的人走出去的。"
秋菊苦著臉喃喃道,惠裝也是點了點頭,可是心里浮現(xiàn)的都是與浮云宮宮主的交易,若是不能成功,自己與秋菊只能有緣無分了?伤是一臉不正經(jīng)的笑著,"要不這樣,我悄悄的在她們的飯菜里下毒。"
秋菊終于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而他的笑也緩緩收回,然后皺眉問道:"你們宮主為何要殺杏花婆婆,而且就憑你我豈不是自不量力嗎?"
秋菊苦澀的皺眉搖頭,"因為杏花婆婆這一次去浮云宮是去尋仇的。"
"尋仇?尋什么仇?"
"這件事你知道,就是滄州的連環(huán)殺人案!浮云宮的人殺死了牡丹的情郎-奔雷手文泰,而文泰是杏花婆婆的弟子。"
惠裝瞇眼聽后點了點頭,心想牡丹原來是因為這一點被浮云宮主關(guān)在了魂石潭,可他也在此想到了秋菊會不會像牡丹那樣?稍救绱,浮云宮主本來就想借杏花婆婆的手來殺他,而秋菊不管死活,魂石潭都是她一生的地方。
想到這,惠裝突然荒誕一笑,"這么說來,滄州的連環(huán)殺人案都是你們做的?"
秋菊立即無辜的搖頭,惠裝卻一絲懷疑都沒有,她信了,因為秋菊笑他認為是開心,秋菊哭,他一定回去安慰他,在秋菊的臉上他看不出任何的虛偽。
"文泰的確是我們殺的,但是我們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秋菊說完便將目光挪到桌子上,也許她不敢與惠裝對視,她害怕自己隱藏不住對惠裝的情感。
可是惠裝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秋菊變成牡丹那樣,他猛然站起,秋菊看后立即擔憂的看著他。
杏花婆婆的房間,黑紗女正小心翼翼的為杏花婆婆揉著肩膀,而杏花婆婆則閉著雙眼似乎在享受。
"雪兒,你應(yīng)該見到思明了吧?"
杏花婆婆突然開口,讓雪兒的雙手突然一頓,然后又繼續(xù)的揉了起來,"回師傅的話,我的確見過思明了。"
"哼!他拿著那本禍害人的冊子又害了多少人。"
雪兒嫣然一笑,恭敬著回道:"師傅,思明說很快就會回來跟你說明一切。"
杏花婆婆冷聲一哼,表情也變的嚴肅起來,"他還記得住我這個老太婆?哼!"
雪兒又是笑了一聲,但不敢在接下話去。而此刻,敲門聲傳來,小二恭敬的聲音傳來,"婆婆,飯菜準備好了,要小的現(xiàn)在送進去嗎?"
"送進來吧!"
門緩緩打開,小二像奴才一樣端著飯菜走進來,然后小心翼翼的房子桌子上。
西鳳樓的另一邊,南宮季和七捕駕馬來到了原殺手之王岳瓊的住處。南宮季看著已經(jīng)黑暗無光的門,這燈火輝煌的江陵府怎會有如此漆黑之地,而他心知岳瓊一死這里自然是凄涼之地了,他覺得連下馬敲門的必要都沒有了。
"哼!來這里不是瞎折騰一趟嗎!"
身后的潘欣對著自己的兄弟們暗中發(fā)著牢騷,而南宮季卻眉頭一皺,他聽的見自然也不愛聽。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那要聽我們南宮大人的!"
"哎!還用說,肯定是找公孫小姐去唄!"
"又要去白云山莊嗎?"……
六捕如嘲笑一般在南宮季的身后竊竊私語,而南宮季也只能皺著眉頭忍受著,私語沒錯,他的確想見公孫潔了。
西鳳樓外,南宮季等人駕馬緩緩來到,守在門外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他們,讓本來無意進去的南宮季不得不和六捕下了馬,然后緩緩走了進去。
而他們的到來,讓惠裝卻是緊張起來,他眉頭一皺將頭扭對桌面,秋菊看后,皺眉喃喃:"怎么了?"
惠裝雙手捧著臉,生怕南宮季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進來的是九霄神捕南宮季,對你們大小姐極為鐘情。"
秋菊眉頭一挑,然后望著自己的對面,南宮季他們已經(jīng)坐成了兩桌,"他們在我們的對面。"
"南宮季也來了西鳳樓,看來他們要去的也是浮云宮。"
秋菊眉頭一皺,而惠裝則偷瞄了一眼南宮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他又想到什么對策。
南宮季這一邊,他非常反感西鳳樓熱鬧的氣氛,可是生意繁榮的酒樓一向如此,他會讓開心的人越來越開心,也能讓心煩的人越來越心煩。
"我們在這樣下去,什么時候能找到殺害佳云的兇手。"
鄭軍似乎在敲打南宮季一樣,可是孤身坐在那里的南宮季絲毫不動,而魏寶龍也是在加大嘲諷,"我們的南宮大人不是說了嗎,殺死佳云的是已經(jīng)死了的花枯葉。"
"哼!死無對證!"
"那還能怎么樣?圣上相信了。"
六捕失望的討論著,可是南宮季卻品著茶任他們嘲諷。而另一邊的惠裝則在此刻坐不住了,"你在樓下等著,我去動手。"
秋菊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卻見惠裝已經(jīng)離開自己好遠,并且躲避著眾人的視線,堅定的上了樓。
杏花婆婆和愛徒雪兒此刻已經(jīng)用完了餐,而小二們也在收拾殘局,而惠裝的倉促的腳步聲卻在杏花婆婆的耳朵中響了許久,直到停在他的門口處。
端著盤子出去的小二,暗中用善意的眼神提醒著惠裝,可是惠裝卻大步邁進,這一步在小二看來,猶如邁入了鬼門關(guān)。
惠裝進來的那一瞬間,房門突然關(guān)閉,惠裝嚇的一愣,即便他在會裝,在杏花婆婆面前也有一種命懸一線的感覺。
而雪兒的眉頭突然的擔憂皺起,杏花婆婆卻還是穩(wěn)坐釣魚臺,似乎并不知道進來一個人,可是她早就知道,并且親自為惠裝關(guān)上了門。
雪兒對惠裝使了一個眼色,并且緩慢搖頭,似乎在告訴惠裝在那里不要亂動。
"惠、裝"
杏花婆婆如睡著一般一字一字吐出,惠裝深深的呼了口氣,鎮(zhèn)靜的自己的思緒,"婆婆!在下惠裝,有禮了。"
惠裝從來沒有在行禮的時候還如此謹慎,他緩緩的俯首抱拳,而杏花婆婆卻嘶啞的笑了笑,完全沒有惡意。
"哼哼!你小子還不錯,進來這么就還知道給我這個老婆子行個禮數(shù)。"
惠裝緩緩直起身子,總是感覺哪里不對,"婆婆,實不相瞞,我此行來是奉命殺你的。"
雪兒在一旁似乎都為惠裝擔憂,果然,在話音落的那一瞬間,兩瓣杏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惠裝的左右眼角飛過,惠裝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卻只感到強風掃過,而自己也并未感覺到疼。
"哼!不愧是惠裝,不過在我老婆子眼里看來,但殺你我感覺一點成就都沒有。"
惠裝立即低頭而言:"婆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在下也沒有辦法,有人想借婆婆的手來殺我。"
雪兒聽后冷聲一笑,"這個世上還有人敢借婆婆的手來殺人?"
杏花婆婆也擺了擺頭,她似乎脖子酸了,"不錯,不錯,那我想這個人一定是那個浮云宮的女娃吧?"
"正是!"
惠裝似乎在賭,眼下他只有這么賭了,賭杏花婆婆手下留情。
"那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浮云宮主的手上?"
杏花婆婆很和藹,這讓惠裝松了一口氣,"我喜歡上了一個浮云宮的女孩,而殺你就是得到女孩的代價。"
雪兒眉頭一挑,似乎緊張的表情緩和一些,也許她知道或許惠裝不會死了。
"哎!浮云宮的姑娘這么招人喜歡,我那個倒霉徒兒也是和你一樣,不過他被浮云宮給殺了。"
杏花婆婆似乎有一些感傷,這讓惠裝覺得自己賭贏了,而杏花婆婆此刻咳嗽一聲,喃喃而道:"好了!你既然都這么說了,我這個老婆子也就饒你一命!不過,那個浮云宮主自來就是心狠手辣!可沒有我這個老婆子慈祥,哎!看來我此行去浮云宮的時候,要好好和那個女娃子好好談?wù)劻恕?quot;
說罷,她就緩緩起身,雪兒立即去攙扶,而在無意間則對惠裝使了一個眼色,惠裝不懂。
"你走吧!等我到了浮云宮,會保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的命的。"
杏花婆婆給了他一個提示,而惠裝卻是心有余悸的離開。
秋菊見惠裝完好無缺的回來,也是松了一口氣,"你是怎么走出來的?"
惠裝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但只是搖了搖頭,而在不禁意間卻見南宮季等人已經(jīng)走了。
"南宮季他們呢?"
"他們在你上樓后不久便離開了。"
秋菊口氣柔和的回道,而惠裝則在此刻直直的望著秋菊,"若是殺不了杏花婆婆,你能告訴我你如何回去復(fù)命嗎?"
秋菊在這一刻有一些閃避,"宮主的命令,若是你殺不了杏花婆婆,就讓我提著你的頭回去見她。"
惠裝荒唐的笑了起來,他不得不佩服浮云宮主的心機,讓自己最喜歡的姑娘來殺自己,她也許從來不在乎與杏花婆婆交惡,只想讓他這樣的一個鐘情人去死。
而西鳳樓外,南宮季等人與水仙對視,水仙比較頑皮的笑著,讓南宮季等人不得不氣氛凝重的準備拔刀相見。可是水仙卻沒有這個意思,而是轉(zhuǎn)眼咧嘴一笑,善意的眼神看著南宮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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