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潘冰
“莫云峰對我的幫助和照顧我這輩子都沒法償還,我永遠(yuǎn)都有愧于你。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是因為愧疚而給你你想要的,你是不會接受的。
我們很久以前就認(rèn)識卻可惜因為一些誤會沒有好好相處,但是現(xiàn)在,我是真心把你當(dāng)做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之一!蹦饺菅澎o淺笑著,漂亮的眸子燦若星輝。
莫云峰有些出神,漆黑的眸子泛著溫柔的光澤,冰冷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能聽到慕容雅靜這么說,其實他就已經(jīng)滿足了。
他們很相似,都是驕傲到不愿意低頭的人,即使因為這種驕傲吃了不少苦弄得遍體鱗傷都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可憐和施舍。
所以這就夠了,他知道慕容雅靜是認(rèn)真的,她只真的把自己當(dāng)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比朋友更高的位置。
嚴(yán)炎默默的看著兩人之間對視的眼神,撇撇嘴插不上話。
心里有些堵得發(fā)慌,扭過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
莫云峰,我以為我傻,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你。
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傻,為了愛情,不但放棄了她還固執(zhí)的為了保護她傷害了自己一次有一次。
愛情這種東西他是越發(fā)不懂了,似乎很不公平。
不一定你付出了越多就能得到越多,人就只有一顆心,給了別人就再也給不了你。
吃過午飯后,莫云峰和嚴(yán)炎聯(lián)系了醫(yī)院里的一些關(guān)系,可以將慕容雅靜送去見林宸一面,當(dāng)然能不能見到林宸,就要看造化了。
慕容雅靜心不在焉的吃了飯,匆匆的跟著莫云峰上了車,嚴(yán)炎則是去了公司,他可是扔下所有事情特地趕來的,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莫云峰開車一向都像是飆車一樣,但是現(xiàn)在載著個孕婦,他難得減慢車速,老老實實的開車。
一路到了醫(yī)院,門口預(yù)料之中有很多記者堵著,畢竟林氏也是這里有頭有臉的企業(yè),林老爺子千金因為精神問題住院引起了軒然大波,林老爺子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林熙芬自殺的消息,對外宣稱是精神壓抑導(dǎo)致過度虛弱。
“這邊走!蹦品逑认萝,小心的攙著慕容雅靜往專屬通道走去。
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一切,能夠不引人注意順利的去林宸那里。
慕容雅靜懷孕四個多月,身子狀況一直都很不穩(wěn)定,從醫(yī)院出來后慕容雅靜一直都避免走動,最近一直都處于胞胎的關(guān)鍵時期。
若不是慕容雅靜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莫云峰真不愿冒這個險讓她出來走動。
在電梯里,慕容雅靜一顆心七上八下,有激動有期待還有更多的是不安。
林宸,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三個多月的思念終于要見他一面了,不知他是不是瘦了?看到她時會是怎樣的表情?他是否和她一樣期待著相見。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猜測,慕容雅靜一時無法平靜下來。
“別怕,我會陪著你!蹦品宸鲋,并沒有看他,然而他的聲音卻讓她很安心。
慕容雅靜感激的看了一眼莫云峰,終于平靜了不少。
莫云峰將慕容雅靜送到病房不遠(yuǎn)處,示意她往前走,然后自己在原地等著她。
慕容雅靜一手扶著墻,一手撐著腰小心的往里面走。
很快走到了病房,透過門上的窗口,慕容雅靜看見了里面那個熟悉的背影,消瘦了不少。
林宸背對著她站在病床前,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無意瞥見他緊握的拳微微顫抖著,慕容雅靜明白,林宸此刻的心情或許很糟糕。
“林……”她喚了一聲想推門進去。
“林宸!焙鋈徊》坷锍霈F(xiàn)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甜膩的聲音掩蓋了她的聲音。
慕容雅靜握著門把的手微微一顫,僵硬住了。
慕容雅靜松開門把,愣愣的站在門口,漂亮的眸子一閃而過一抹不安。
李蜜,怎么是她?為什么這個時候在他身邊的是李蜜?心中的不安的猜疑一股腦的涌上腦海,慕容雅靜覺得胸口悶悶的,她想轉(zhuǎn)頭就走只是雙腳不聽使喚,只是傻傻的站在門口,看著里面的人。
李蜜溫柔的端了一杯水給林宸。
“不吃飯就喝點水,要是你也垮了,等阿姨醒了誰照顧她!崩蠲壅f著心疼的推了推林宸。
林宸沒有說話,但是聽話的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完。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脆弱的時候有一個人無微不至的在身邊照顧著,他也像是習(xí)慣了一般,沒有精力再去計較那些過去的事情,他默默的接受著李蜜的關(guān)心。
“林宸,不要擔(dān)心。
阿姨會醒來的,我會陪著你!崩蠲垌槃萃熳∷氖直郏瑴厝岬膶㈩^靠在他的肩頭,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瞄著林熙芬蒼白的睡臉,唇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
慕容雅靜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她將他們兩人親昵的舉動都看在了眼里。
她以為林宸會推開她的,當(dāng)李蜜挽住他的手臂靠著他的肩膀時,她在心里吶喊著推開她,推開她。
但是林宸卻自然的接受了一切,好像這些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慕容雅靜臉色蒼白,無力的退后兩步,漂亮的眸子滿是受傷,空洞的盯著林宸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怎么就忘記了,他們已經(jīng)有了婚約了,李蜜是他的未婚妻。
不是嗎?
這么多日日夜夜的心酸委屈,不安和猜忌反復(fù)折磨著她,就在這時統(tǒng)統(tǒng)化作了憤怒和失望。
這個口口聲聲讓她相信著他的男人,這個教會她學(xué)著相信別人去愛這個世界的男人卻實實在在的背叛了她。
她一直都相信著他的,可是為什么他卻沒有推開李蜜?在他傷心脆弱的時候為什么想到的不是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淚水不停的滑落,慕容雅靜痛苦的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然而情緒卻不受控制的激動起來,雙肩抖動的厲害。
換做是從前,慕容雅靜一定會上前問個清楚,而現(xiàn)在她竟沒了勇氣,她怕萬一林宸真的背叛她了,她根本無法承受這種萬一。
一旦愛上了,也就輸了。
慕容雅靜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相互依偎,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她跌跌撞撞的轉(zhuǎn)身扶著墻慢慢走開。
林宸隱約間聽到門外的動靜,他轉(zhuǎn)身看見病房的門微微打開,心里涌上一陣不太好的預(yù)感。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那個丫頭在背后一直看著他。
他以為自己好久沒睡覺有些精神恍惚,然而當(dāng)他看見打開的門時,猛地清醒過來。
他沒有做夢,丫頭真的來了。
不知為何,他深信不疑,那是屬于慕容雅靜專屬的氣息。
“林宸,你怎么了?”李蜜還沉浸在甜蜜中,她察覺到林宸有些心不在焉,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門口空蕩蕩的什么人也沒有。
林宸沒有出聲,他蹙眉冷漠的從李蜜懷中抽出自己的手,緊接著就往門外走去。
“有誰在嗎?”李蜜不甘心的上前一把拉住林宸,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yù)感,她不想讓林宸出去。
“放開。”林宸聲音有些沙啞,深邃的眸子泛著清冷的光,他對李蜜永遠(yuǎn)都是這種態(tài)度。
沒等李蜜說話,林宸有些粗魯?shù)乃﹂_李蜜的手,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李蜜咬牙切齒的跺跺腳,回頭看了一眼毫無起色的林熙芬,胸口悶悶的,眼神躲閃不再去看她。
她跟著跑了出去。
慕容雅靜單手扶著墻有些遲緩的往前走,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清瘦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那雙漂亮的眼睛經(jīng)過淚水的沖刷顯得愈發(fā)通透。
莫云峰慵懶的靠著墻抽著煙,漆黑的狹眸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出神的想著心事。
忽然間聽到不遠(yuǎn)處有腳步聲傳來,莫云峰直起身掐掉煙,將復(fù)雜的思緒全部壓倒心底。
“見到林宸了嗎?”清冷的聲音在看見一臉悲傷,流著淚的慕容雅靜時啞然而止。
莫云峰有些錯愕,他不是沒見過這丫頭哭,只是沒想到她會當(dāng)著他的面哭。
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或許她見到林宸了,但是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
“沒有。”慕容雅靜固執(zhí)的搖搖頭,面色蒼白有些失魂落魄。
“要等他嗎。”莫云峰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問了一句。
他知道慕容雅靜要強的性子,于是選擇不拆穿。
“帶我走!蹦饺菅澎o垂著臉,輕輕的說出三個字。
莫云峰不由一愣,帶我走,他有那么一刻恍惚了。
這三個字可以包含太多的意思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帶她回家,亦或是帶她離開,離開林宸身邊?
莫云峰被自己過于敏感的神經(jīng)逗樂了,這只不過是她隨口說說的,自己何必當(dāng)真。
“走吧!蹦品遄哌^去順勢摟住慕容雅靜,小心的攙扶著她往回走。
就在他摟著慕容雅靜的那一刻,他明顯感受到這丫頭一瞬間垮了下來,整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懷中,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莫云峰低頭看著慕容雅靜面無表情的側(cè)臉還有眼角的淚痕,幽冷的眸子隱約有些疑惑,薄唇不悅的抿起。
這丫頭到底看見了什么。
林宸那個混蛋究竟做了什么讓她那么傷心。
莫云峰心底涌起一陣憤怒,想起嚴(yán)炎的話,忽然有些氣過了頭。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隱忍退讓究竟對不對,他想要成全慕容雅靜和林宸,讓她快樂,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她不停的受到傷害。
她并不快樂,她總是在流淚。
他的心跟著疼痛,如果留在她身邊的是他,會不會她就不會受到傷害?莫云峰有些動搖了,但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曾經(jīng)傷害她最深的自己,他也不抱有信心。
醫(yī)院走廊的一端,隱藏著兩個身影。
林宸躲在墻角默默的看著慕容雅靜意味在莫云峰懷中,兩人舉止親昵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莫云峰低著頭湊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那個丫頭溫順的點點頭靠在他懷中一起離開了。
當(dāng)林宸從病房跑出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在他激動的想要叫住慕容雅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莫云峰。
慕容雅靜一直都背對著他,林宸始終不能看見她是什么表情,只是看起來他們好像很親密,原來她沒有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和別的男人一樣可以那么親密。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林宸心里很不舒服。
他緊握著拳狠狠的砸向墻壁,發(fā)出嘭的一聲,然而手上傳來的痛楚遠(yuǎn)不及心中的痛。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是他狠心一步步推開了那丫頭,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責(zé)備她?
林宸有些頹廢的站在轉(zhuǎn)角處,落寞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有落寞、悲傷、心疼更多的則是不甘和無奈。
他心中矛盾著,掙扎著。
林宸有些頹廢的站在轉(zhuǎn)角處,落寞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有落寞、悲傷、心疼更多的則是不甘和無奈。
他心中矛盾著,掙扎著。
三個月來所有的思念驅(qū)使著他的本能,林宸猛地清醒,他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吶喊著,不要放棄她,不能放棄她。
林宸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再也看不見慕容雅靜的背影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不要,不要這個丫頭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的人生自從遇見了她開始才有了色彩,失去了她,林宸不敢想象他要有多少的勇氣才能重新接受蒼白的人生。
林宸邁開腳步匆匆跟了上去。
“別追了。”李蜜在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她知道現(xiàn)在是讓林宸做選擇,了斷一切的最好時機。
她看見林宸有要追上去的念頭,立刻跑了上去,一把拉住林宸的手。
“放開!绷皱冯p眼通紅,朝李蜜低吼。
然而李蜜猛地從背后用力抱住了他,讓他甩都甩不掉。
“他們兩個很般配不是嗎?”李蜜甜膩的聲音從林宸背后幽幽響起。
她明顯感覺到林宸渾身一窒,后背挺直有些僵硬。
“他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彼牡奶一ㄑ坶W過一抹得逞的笑,聲音卻裝作心疼。
“你胡說什么。
她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媽媽。
怎么可能跟別的男人。”林宸雙手握拳,清冷的聲音有著慍怒,然而停下的步子卻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他動搖了。
“莫云峰將她照顧的很好,他不計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將慕容雅靜放在第一的位置保護著,照顧著。
林宸,不要逃避了。
我知道你愛她,但是你給不了她什么,除了傷害。”李蜜慢慢的說著,聲音里帶著一絲蠱惑。
她知道,現(xiàn)在的林宸不如從前了,在世俗的污染下,他已變得疲憊不堪。
脆弱受傷的男人最容易被動搖。
果然,林宸低下頭,看不見任何表情,他沉默了。
“林氏內(nèi)部爭斗,你連自己都不能保全怎么呆著她脫身?阿姨已經(jīng)深受其害了,你還要拉著慕容雅靜和孩子下水嗎?”李蜜趁熱打鐵,句句往林宸要害上說。
她很好的利用了林宸的善良,她知道林宸一直都對林熙芬的自殺有著很深的自責(zé)。
“你也看到了,慕容雅靜過的很好,她也正在慢慢向莫云峰敞開心扉。
莫云峰和你不一樣,他可以給慕容雅靜一切她想要的。
既然有個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愛著她保護著她,而慕容雅靜也有要接受的意思,你為什么不放手呢?難道比起讓她幸福你更愿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不停的傷害她?”李蜜開始咄咄逼人起來,抱住林宸的雙臂縮緊。
“不,不是的。
我不要傷害她。
我要留她在自己身邊,我要親自保護她!绷皱繁焕蠲鄞林幸Γ奶鄣牟荒芎粑。
自責(zé)和無助涌上心疼,他痛苦的搖著頭。
“你們也就認(rèn)識幾年而已,你確定她就是真的愛你愛到愿意付出一切嗎?如果慕容雅靜真的選擇了莫云峰,你的存在只是她的障礙!崩蠲勐曇糇兊昧鑵柶饋恚凉u漸失去耐心。
她搞不懂慕容雅靜究竟有什么好的,在她眼里看來只會拈花惹草,為什么每個男人都對她念念不忘。
障礙。
兩個詞刺痛了林宸的每一個神經(jīng),他只覺得太陽穴的神經(jīng)突突的跳動著,一陣目眩。
李蜜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回繞。
他竟成了她的……障礙?
林宸從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愛的那么痛。
他不甘心放手,他還想要為自己爭取,他一直相信著慕容雅靜對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的,慕容雅靜不可能選擇莫云峰。
如果李蜜只是說慕容雅靜和莫云峰兩情相悅這種可笑的理由,林宸一定不當(dāng)回事,然而李蜜卻說穿了他一直以來所有的顧慮。
對,沒錯。
他心里一直都不安。
他害怕著,害怕自己執(zhí)意留著慕容雅靜最后卻只能給她帶來傷害。
而如今正如李蜜說的那樣,她身邊有個愛她勝過生命的莫云峰,林宸忽然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他知道只要自己去追,慕容雅靜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是他會不會太自私?無法確定是否能保護她給她幸福,自己現(xiàn)在也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莫云峰真的那么愛她嗎?愛她所以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愛她到不在乎她心中有著另一個男人?
林宸心里越發(fā)痛苦,或許他真的輸了,他在痛恨自己無能的同時卻不得不欽佩著對手的心胸。
李蜜得逞的松開手,她知道,從剛才林宸遲疑的那一下,她就知道這一站她贏了。
即使她有些不滿,因為是她利用了林宸的善良,利用了他對慕容雅靜的感情才使得他產(chǎn)生了動搖。
但是那又如何,分開他們是她計劃中的第一步罷了。
林宸最后一次抬頭落寞的看了轉(zhuǎn)角處一眼,低著頭轉(zhuǎn)身往病房走去。
高大孤獨的背影宣泄著他悲傷不滿的情緒。
他承認(rèn)他動搖了,但是他卻還不想放手。
腦子一片混亂,或許他和丫頭都需要時間,為他們的未來做一個更合適的選擇。
林熙芬的狀況不太好,一直都陷入昏迷中,生命跡象越來越弱。
從那天之后林宸沒日沒夜的陪著林熙芬,努力忘記李蜜的話。
一天天憔悴,潔白干凈的下巴冒出了不少胡渣,一瞬間成熟了許多。
明明還是個19的大學(xué)生,只是在這個所謂大人的世界里摸滾打爬四個月就讓他飽嘗了所有的心酸,他變得冷漠,渾身是刺,他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
林宸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過于魯莽和天真。
如今他們再也回不到原點了,只能在黑暗絕望的世界里,封閉自己。
他只能相信自己。
“林先生,你過來一下!敝髦吾t(yī)師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他看著坐在床邊落寞的發(fā)呆的林宸,無奈的嘆了口氣。
其實他早就告訴過林宸了,林熙芬被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最佳搶救時間,再加上她精神狀況不好體制虛弱,如今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只是林宸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依舊沒日沒夜的照顧著林熙芬。
有時會默默的跟林熙芬講話,有時會看見他坐在走廊里發(fā)呆。
整個人憔悴的不得了,完全不像第一天見到的他,年輕帥氣,舉手抬足間有種強大的氣場,讓行醫(yī)數(shù)十年的他都有些打心底里欣賞。
林宸回過神,看了一眼林熙芬。
默默的起身走了出去。
“林先生,你聽我說!贬t(yī)生有些不忍,他看了眼林宸,終有些無奈。
“你說吧,我能承受!绷皱饭创捷p聲說了句,勉強擠出一抹笑。
“那好吧,我直說了。”醫(yī)生嘆了口氣,直視他。
“病人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請您做好準(zhǔn)備。”
“還有多少時間。”林宸出乎意料的平靜,其實失去真的不算什么了,就在他知道父親死了之后,他就覺得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了。
前不久,他的心也再次動搖,失去父親,失去慕容雅靜之后接著失去林熙芬嗎?他冷笑一聲,心變得冰涼。
醫(yī)生訝異于林宸詭異的神情,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暗淡無光。
“不到一個月。”醫(yī)生說完無奈的拍拍林宸的肩膀,轉(zhuǎn)身就走了。
他早就想告訴林宸了,但是他看出他是個大孝子,出于惻隱之心他一直拖著沒告訴他。
林宸愣了一下,以為自己會心痛的。
然而沒想到卻意外的平靜,心里沒有任何波瀾,他走進病房坐在林熙芬旁邊。
輕輕的握住林熙芬的手。
這雙手在記憶中非常的細(xì)膩光潔,小時候她總會拉著自己,用她漂亮溫暖的手替他整理衣服,摸摸他的小臉蛋。
在自己調(diào)皮的時候,這雙手會打自己的小屁股但是他卻并不覺得疼。
而自從莫墨離開后,這雙手似乎總是離得自己遠(yuǎn)遠(yuǎn)的,他都快忘記了,原來這雙手依舊那么溫暖。
林宸握著林熙芬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臉頰上摩挲著,隱約間感受到臉頰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歲月靜在,時光不待。
他以為林熙芬永遠(yuǎn)都是那個驕傲倔強的女人,她永遠(yuǎn)都不會老去。
而如今那雙纖白的手變得暗黃粗糙,干瘦的手背浮著清晰的脈絡(luò)。
一滴淚無聲的滑落,帶著滾燙的溫度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林熙芬的手上。
林宸面無表情的看著林熙芬的睡臉,青春已去,記憶中不老的容顏原來都是假的。
那個漂亮溫婉的女人在歲月的折磨下,細(xì)紋爬上了額頭,眉心處更是明顯。
林宸想象著有多少個日夜,林熙芬在窗前鎖眉哀嘆思念著那個離他而去的男人。
林宸伸手觸上她的臉,微微有些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仔細(xì)的看著林熙芬。
她在自己面前慢慢衰老,他卻總是熟視無睹。
她流的淚,她的悲傷,她的苦衷林宸統(tǒng)統(tǒng)選擇忽略,他只記得林熙芬對自己的傷害。
林宸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個。
他為了保護自己將他藏在自己的世界里,溫柔無聲的抗拒著所有人,包括林熙芬。
他故意忽略掉林熙芬受到的傷害,不愿去理解她,才讓她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就是因為他的懦弱,如果他當(dāng)初夠勇敢,愿意陪著林熙芬走出那段陰影,林熙芬就不會瘋了,她就不會變成這樣。
林宸怎么就忘了,林熙芬曾是個多么美麗溫婉的女人。
“媽,對不起。
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绷皱穯柩柿艘宦,聲音有些沙啞。
眼淚“嘩”的越發(fā)洶涌。
“我求你快醒來,你打我罵我,我求你。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怨你,不該恨你。”林宸一遍遍重復(fù)著,聲音越發(fā)哽咽,雙肩抖動的厲害。
莫墨的死或許受傷害最大的是林熙芬,他卻固執(zhí)的以為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腦中涌起許多往事。
林熙芬獨自帶他離開林家,讓他避免了林華芬的刁難。
有一天她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溫柔嫻淑,他以為林熙芬不愛他了,對他尖酸刻薄,要求嚴(yán)厲如今想來她全是為了他能夠盡早成為獨當(dāng)一面的人,不受林家的欺負(fù)。
林熙芬一直都是愛他的,甚至將林宸當(dāng)做自己的全部。
只是后來她越發(fā)陷入悲傷,情緒失控,所以用錯了方式才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誰都有錯誰都又沒有錯。
錯的只是互相的不信任,不愿意坦然相對。
卻已悔不當(dāng)初。
直到失去了才會幡然醒悟。
人生就在許多次失去中成長,學(xué)會更多的東西。
成長是痛苦的,卻又無法避免。
林宸已經(jīng)陷入了完全的自責(zé)中,他恨自己的懦弱自私。
是他的一意孤行害了林熙芬,這個一直深愛著他們父子的女人。
寂靜的病房里只有他悲傷的哽咽聲,悔恨充斥著所有的神經(jīng)。
通紅的眸子滿是絕望和悲傷,他想要乞求上天給他一次機會,卻清楚的知道有些事他已經(jīng)挽回不了。
但是有些事他卻還能去爭取。
林宸松開林熙芬的手,神情凄楚,唇角勾起一抹悲涼的笑。
“媽。
我決定放手了,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我要給丫頭幸福,但是現(xiàn)在只有那個人才能給她幸福了。
我很沒用,保護不了任何人。
但至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讓她和你一樣受到傷害。
我不能再失去了。”
“我以前懦弱沒有勇氣反抗這個世界。
但是和那丫頭相遇后,我做了很多我這輩子都以為不會做的事。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自由,快樂,真實。
十幾年來我好像只有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是真實的活著。
那個丫頭讓我覺得活著真好,所以這次輪到我付出了!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的黑暗由我來扛,所有謊言陰謀我替她擋。
那個丫頭就好好的在陽光下快樂的活著就好。
找一個她愛的和愛她的男人!
“媽,您也累了吧。
放心的睡吧,不用再為兒子擔(dān)心了,如你所見,我已成長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男人了!
“所有愛我的人,這一次輪到我來愛你們。
雖然我的方式可能會讓你們心碎。
但是我相信,時間可以替我撫慰你們所有的傷口,不久后就會痊愈。
然后忘記我,忘記有個叫做林宸的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媽,我是真的愛她的,很愛很愛她,可惜再也不能親口告訴她了。
就算以后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的看著她,我也無怨無悔了。
這個秘密你要替我保密。
晚安。”
病房的門被輕輕關(guān)上,林宸憂傷的聲音仿佛還在空氣里回繞。
床上陷入沉睡的林熙芬眼皮輕輕的跳動一下,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少爺,慕容小姐沒事吧?”李管家心事重重的從二樓下來,真好看到從公司回來的莫云峰。
自從一周前少爺帶著慕容雅靜從醫(yī)院回來后,慕容雅靜就像是丟了魂魄一般,每天除了機械的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坐在院子里發(fā)呆,不和任何人說話。
她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見光芒,暗淡空洞像是一灘死水,沒有任何生氣。
不管李管家和她說什么,她就像什么都沒聽見。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索性她還是會好好的聽莫云峰的話,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自暴自棄。
時間一久,李管家不免有些擔(dān)心。
他一直都想問莫云峰,那天去醫(yī)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慕容雅靜怎么會變成這樣,而當(dāng)他看見莫云峰這幾日來那張烏云密布的臉就放棄了。
他知道少爺一定也不好受。
然而今天慕容雅靜卻反常的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干脆不出門了,就連吃飯都是他送進去的。
他知道慕容雅靜身子不好情緒又不好,萬一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得了。
聽說孕婦有產(chǎn)前憂郁癥的,不重視不行。
“她還是那樣嗎?”莫云峰幽冷的眸子瞄了一眼樓上的客房,房門緊閉。
沉靜的眸子閃爍著擔(dān)心。
他扯開衣領(lǐng)徑直往樓上走去。
“叩、叩、叩”莫云峰輕輕的叩了幾下門,李管家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房里沒有任何聲音。
莫云峰蹙眉轉(zhuǎn)動了下門把,門開了。
他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
房里空無一人,慕容雅靜并不在房里。
莫云峰有些緊張,他猛的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陽臺的玻璃門敞開著,三步并作兩步急忙跑去陽臺。
慕容雅靜出院后,莫云峰為了她能夠安心的養(yǎng)胎。
讓人在她的陽臺上專門安裝了躺椅,還貼心的弄了一頂特大的遮陽傘,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海灘邊曬太陽浴一般愜意。
這樣一來想要曬太陽不用特地跑去院子,減少了上次從樓上滾下來的幾率。
慕容雅靜一下午都躺在躺椅上想著心事,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一下子也忘記了時間。
莫云峰走到陽臺,看見慕容雅靜正躺在躺椅上睡著了,無暇純潔的睡顏,飽滿粉嫩的唇微微抿著,眼睛的淚痕清晰可見。
“少爺。”李管家也跟了出來。
“噓!蹦品遛D(zhuǎn)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李管家恍然明白過來,朝莫云峰會心一笑,然后走出了房間,輕輕的關(guān)上了門。
莫云峰走到床邊拿起一床毯子輕手輕腳的回到慕容雅靜身邊,他蹲下身,溫柔細(xì)心的替她蓋上毯子。
伸手將擋住她眼睛的碎發(fā)撩開,溫暖的大手停留在她的眼角。
莫云峰就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眼里跳動著黑亮的光。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個丫頭也就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可以毫無防備,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他多希望她能夠永遠(yuǎn)這樣,只要快樂的活著就好,那些痛苦悲傷復(fù)雜的事情和她一點都不配。
他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微微起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
“女人,我的放棄究竟對不對?如果你真的幸福,為什么連睡著了都會流淚。
那個男人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嗎?”
“真的非他不可嗎?”
“我,真的不可以嗎?”
莫云峰的聲音有些哀傷,他一向是那種強勢霸道的人,就連他說話的口吻都是冰冷的,然而此刻卻有了一絲溫度,憂傷而又落寞。
早就決定將所有感情都埋在心底,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了。
然而為什么看到她一次次落淚后,心里卻有了陣陣騷動,他開始不甘,開始不安。
莫云峰開始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信錯了人,林宸為什么讓慕容雅靜一次次那么傷心。
如果林宸再不出現(xiàn)給慕容雅靜一個交代,莫云峰恐怕壓抑在心中的這份感情就要暴露了。
他不愿意再看見慕容雅靜的淚水,如果她愛的男人不能給她幸福,那么就讓他代替他給這個小女人所有的幸福。
莫云峰倚著門框,眼神閃爍,唇角勾起一抹苦澀。
他從沒想過那么強勢霸道的他竟然有一天,愛上一個女人還愛的那么深,愛到他竟心甘情愿的去做別人的替代品。
我愛的人卻深愛著別人,而我也用盡生命愛著她,無法割舍。
或許這就是最痛苦的愛情。
林宸趴在林熙芬床邊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里回到了小時候,林熙芬年輕的模樣,她溫柔的看著他笑得一臉好看。
漂亮的眸子里沒有世故利益,只有滿滿的對他的愛。
他夢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一個春暖花開的午后,他枕在林熙芬的腿上睡著了,林熙芬那雙溫暖好看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蛋,癢癢的卻很舒服。
感受到眼睛有些濕潤,林宸嗚咽了一聲慢慢醒來。
頭痛得厲害,眼皮沉重的有些睜不開,林宸蹙眉半瞇著眼睛,疲倦的繼續(xù)趴在床邊。
離醫(yī)生說的一過月已經(jīng)過去大半了,林熙芬始終沒有好轉(zhuǎn)。
林宸索性回去帶了所有日常用品搬進了醫(yī)院,他想再多看林熙芬?guī)籽,想要更多的陪著她,彌補十幾年來他從未盡到一個做兒子的責(zé)任。
“你醒了?”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閉眼繼續(xù)睡會,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溫柔卻有些虛弱。
這下林宸徹底清醒了,他猛地抬頭,瞪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么。
林熙芬不知什么時候醒了,她自己摘掉了氧氣罩還坐了起來,她就這樣安靜的靠著床坐著,帶著好看的笑一直注視著熟睡中的林宸。
那雙粗糙泛黃的手時不時的撫摸著他的臉,帶著愧疚和寵愛。
原來那不是夢。
林宸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他甚至還能感受到臉上殘留著林熙芬的味道。
“媽,你醒了?”林宸欣喜的站起身,連忙替她背后加了個靠墊。
“怎么樣?覺得哪里不舒服?”林宸有些手忙腳亂,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我去叫醫(yī)生。”他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別去!绷治醴壹泵凶×怂。
林宸回頭疑惑的看了林熙芬一眼,想了會乖乖的回到林熙芬身邊。
他老老實實的坐下,仍由林熙芬拉著他的手。
林熙芬清醒過來后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林宸。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其實她昏迷期間時不時的能夠聽見林宸對她說的話,只是她就像是得了瞌睡癥一樣,疲倦的怎么也無法睜開眼睛。
而就在今天凌晨,她莫名其妙的覺得身體里涌進力量來,瞬間恢復(fù)了意識,她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起來,大腦也很清醒。
就像是久病初愈一樣,覺得身體很輕。
林熙芬知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她時日不多了。
“宸兒,讓媽好好看看你!绷治醴也⒉挥X得難受,對死亡也沒有多少恐懼,相反她卻覺得輕松了許多。
這些年埋在心里的秘密夠多了,心中的苦也終于可以伴隨著她一起長眠了,可以不用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不用夢見莫墨慘死的樣子,更不用醒來時一身冷汗,她這輩子哭的夠多了,眼淚都快要流干了。
宸兒,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當(dāng)林熙芬用這種無限寵愛的聲音喚著這個名字事,林宸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抬頭漆黑的眸子里跳動著深深淺淺的光。
看了一眼林熙芬,突然覺得好不習(xí)慣,這樣溫柔嫻淑的林熙芬正用寵愛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般。
“媽。”林宸不自然的叫了一聲,打斷了看他看的出神的林熙芬。
“怎么了?是不是不習(xí)慣媽媽這樣!绷治醴依^林宸的手,拍了拍,笑得一臉好看。
林宸沒有說話,他的沉默算是默認(rèn)了。
“宸兒,是媽媽對不起你!绷治醴艺f著,漂亮的眼睛噙著淚水。
“都別說了,等你身子好了,我接你回家!绷皱贩词治兆×治醴冶鶝龅氖郑抗饧鼻,打斷了林熙芬,顯然他抗拒著林熙芬的話題。
“不,你好好聽我說。
媽媽知道,我沒有時間了!绷治醴艺f著,眼淚婆娑。
她哭了并不是因為害怕死亡,而是留戀著,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兒子。
從前有她保護著,雖然用錯了方式,但是至少他健健康康的成長了。
她害怕沒有她的保護,這個過分善良的兒子會被這個丑陋不堪的世界給吞噬。
林宸愣住了,他就覺得林熙芬突然清醒有些蹊蹺,而林熙芬的一反常態(tài)更然他摸不著頭腦。
原來這就是回光返照。
忽然他有些心疼,眉目間滿是痛苦。
林宸不太會說話,不知道怎么表達心里的情緒,他只是愣愣的盯著林熙芬,眼神里流露著不舍的情緒。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人之常理。
媽媽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绷治醴也寥パ蹨I,伸手將林宸皺成一團的眉心揉開。
“其實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至少最后你并沒有恨我!
林宸緊握林熙芬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分明看見林熙芬眼中透著滿足的笑。
他的心越發(fā)揪起,原來林熙芬一直都知道他怨恨著她。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怨恨是怎樣的心情?忽然想起慕容雅靜懷孕期間經(jīng)常會跟寶寶自言自語,那種寵愛期待的眼神林宸這輩子都忘不了。
林熙芬也是個母親,她也一定像慕容雅靜一樣愛著自己的孩子,林宸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他覺得他的理智在一點點崩潰,胸口痛的無法呼吸。
“原本這些事我就想帶進墳?zāi),這輩子都不想讓你知道。
但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進了林氏,那我必須告訴你。
有些人必須得防著點。”林熙芬說著,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擔(dān)憂的看著林宸,始終放不下心。
“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林宸順勢問了一句,其實他知道林熙芬瞞了他不少事,而這事也是讓林熙芬精神崩潰的直接原因。
林熙芬看了林宸一眼,緩緩的吸了口氣,說出隱瞞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確實需要些勇氣。
“你爸爸不是出車禍死的,那不是意外,是謀殺!绷治醴衣曇舻挠行┍瘋,空洞的眸子隱隱透著一股憤恨。
她的手有些顫抖。
“轟”的一聲,林宸的大腦瞬間炸開。
他詫異的看著林熙芬,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他。
莫墨是被謀殺的?林宸覺得有些心驚,雖然他一直質(zhì)疑著父親的死,也懷疑過他是被人謀殺的,只是當(dāng)他親耳聽到林熙芬說出這個事實時,忽然覺得無比恐懼。
“謀殺?”林宸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置信。
就算這個世界有太多的黑暗面,但是仍是個講法制的社會,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下被謀殺了,卻沒有任何人追究。
林熙芬點點頭,思緒飄回從前。
那場讓她夜夜噩夢的車禍,是她痛苦的根源。
“是爺爺嗎。”林宸低下頭,眸光暗沉,心涼了一大截。
他聽說父親只是個流浪的作家,一窮二白,根本沒人會和他有深仇大恨,除了林老爺子。
因為他心愛的女兒執(zhí)意要嫁給這個流浪作家,但是又恨莫墨最后負(fù)了林熙芬離家出走,所以才要趕盡殺絕的吧。
“不是。”林熙芬忙搖頭否認(rèn),她詫異林宸的平靜,難道他一直都懷疑莫墨是被人謀殺的?而且還是被他的爺爺謀殺的?林熙芬有些驚訝,卻開始責(zé)怪自己對林宸太不注重,從來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想法。
“那是誰?”林宸糊涂了,難道還藏著什么更深的秘密。
“宸兒,你好好聽我說,這些話我也就講這一次。
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將這些恩怨統(tǒng)統(tǒng)帶進墳?zāi)谷グ!绷治醴铱酀恍,緊緊拉住林宸的手。
林宸想了會,點點頭。
“當(dāng)年媽媽生下大姐和我之后就病逝了,爸爸這輩子做錯很多事但是唯獨一件事他做對了。
他深愛著媽媽,這輩子也就愛她一個。”林熙芬揚起一抹淺笑,緩緩的說著。
林宸看的有些出神,他從沒有和林熙芬這樣子心平氣和的聊著天。
因為十幾年來林熙芬的精神狀況一直都很不穩(wěn)定,而這一刻卻突然神奇的恢復(fù)了正常。
“媽媽死后,爸爸要為她守一輩子。
因為家里只有我和大姐兩個女人,所以沒有男人繼承林氏龐大的基業(yè)。
很多人都勸爸爸續(xù)弦,他拒絕了。
他愛媽媽勝過生命,所以從小也就過度的保護和寵愛著我們姐妹兩個。”
“爸爸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
那個時候林氏董事會又有不少董事背地里做了不少手腳,想要乘著爸爸身體變差逼他退位!
“所以爸爸找我們兩姐妹談話,他承諾要將林氏交付給讓他滿意的女婿。
這個消息宣布后引來很多董事的不滿,畢竟要將家族企業(yè)交付給外人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大姐從小就是好勝心極強的,她從來都要做第一。
她學(xué)商就是為了將來要繼承公司,可惜她是女兒身所以只能在公司做個小小的經(jīng)理。
而爸爸這個決定無疑是給了她機會。
第二年大姐就找了個門當(dāng)戶對的男人嫁了!
林宸忽然想起林華芬那張利欲熏心的臉,果然她從來都是如此。
“而后的一年我也遇見了你的父親,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沒有任何其他利益關(guān)系。
我們很快也就結(jié)婚了,盡管爸爸那個時候極力反對過。
因為他一心想將公司交給我接受的,他看出大姐的野心,深怕大姐得到公司后會對我不利!
“其實誰都看得出來,爸爸從小就偏袒我。
也不怪大姐會處處針對我!绷治醴艺f著,無奈一笑。
“媽就從沒想過要繼承公司嗎?”林宸有些驚訝,記憶以來,林熙芬總是逼著自己成為優(yōu)秀的人,目的就是讓他繼承林氏,而現(xiàn)在林熙芬卻說她根本無意接管林氏,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林熙芬通透的眸子看了林宸一眼,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我在意林氏,就不會死也要和你爸爸結(jié)婚了。
他一窮二白什么都不是。
根本無法和大姐那個有錢有勢的丈夫比較。
要知道那時候爸爸用盡一切手段阻止我們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挺過來了!绷治醴倚πΓ闹杏行⿷涯钅嵌稳兆拥拿篮。
他們什么都沒有,除了相愛之外一無所有。
但是他們卻又很富有,因為擁有著讓他們義無反顧,誓死都要在一起的愛情。
“那段日子其實很美好。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選擇。
我愛你父親。
我愛他!绷治醴艺f著,看向林宸,漆黑的眼睛里閃動著動人的光亮。
他和莫墨長的很像,林熙芬總是會愣愣的看著林宸,仿佛在他身上能夠看見莫墨的身影。
林宸有那么一刻失神了。
因為在林熙芬的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林熙芬對父親滿滿的愛和思念。
時間緩緩流淌著,林熙芬溫柔的身影深深淺淺的講述著那些往事,痛苦的、歡樂的。
她時而面容平靜,時而淚水婆娑。
她像是在做死前最后的準(zhǔn)備,匆匆的回顧著荒唐的一生。
她最慶幸的是當(dāng)初的堅持,她愛上了對的人,并孕育著他的孩子。
她能夠擁有一段和莫墨之間的愛情,雖然短暫卻已讓她滿足。
她也很高興能有一個這么棒的兒子,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男人。
但是同時她也后悔著,她將積在心中的苦悶發(fā)泄在了林宸身上,用那種強烈的手段傷害著他。
眼看著林宸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封閉了自己。
她也會心疼卻始終不愿收手。
她是逼不得已的,當(dāng)初狠下心來這樣對待林宸,如今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所以也只有狠下心,一次次逼著林宸迅速成長,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足以接管林氏的接班人。
這么一來,她就再也不用替林宸的安危擔(dān)心了。
就算以后沒有她的保護,她也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任何人會對林宸不利了。
因為她知道的,只要林宸能夠成為接班人,得到林老爺子的承認(rèn),那么林老爺子就會拼盡所有保護他。
林熙芬收回思緒,接著剛才的話題。
“或許是上天也不幫著大姐。
在她結(jié)婚六年后,也就是爸爸決定將林氏交給她時,她的丈夫突然得病去世了。
那個時候你也已經(jīng)五歲了。
她其實根本不愛她的丈夫,他們之間也沒有感情,在一起完全是為了能夠接管林氏罷了。
可是如此一來,林氏接班人就落在了你的父親,也就是莫墨身上!
“爺爺會答應(yīng)嗎?他根本無法容下爸的存在!绷皱防浔恼f了一句。
就算知道殺了父親的不是林老爺子,但是他心中依然有芥蒂。
因為林老爺子只愛自己的孩子,在他看著自己時,他冰冷的眼神里絲毫沒有看見一個爺爺對孫子的愛。
“呵呵,其實你爺爺很喜歡莫墨。
他雖然什么都沒有,但是他卻意外的有能力。
那時候爸爸有意無意的會培養(yǎng)莫墨。
大姐的丈夫死后第二年,爸爸也就順勢宣布要將林氏交給莫墨。”
“可誰知,就是那一晚,你父親選擇了不告而別!绷治醴艺f著,眼神暗淡了下來。
聲音里有些凄楚和哀怨。
林宸悄悄握緊林熙芬的手,想要安慰她。
“他生性自由,不喜歡被拘束。
所以他寧愿放棄我們母子也要得到自己的自由。
很自私對不對?”林熙芬說著朝林宸無奈一笑。
林宸忽然明白了,難怪林熙芬精神失常的時候會對著他控訴父親的不是,難怪在她的眼里他會看見除了愛意外還有恨。
他一直以為是林熙芬嫌棄父親的出生所以趕走了他,誰知是父親拋棄了她。
林宸心疼的低下頭,腦中閃過莫墨和藹的笑臉。
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個溫暖愛笑的男人竟也有這么冷漠的一面。
“我也怨恨過他,甚至不止一次詛咒他死。
誰知……”說到這里,林熙芬突然哽咽了,根本無法發(fā)出聲音。
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涌出,她身子強烈的顫抖著。
林宸起身坐在床沿,伸手將林熙芬擁擠懷里。
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心疼,他一遍遍小心的拍打著她的后背。
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苦苦的酸酸的。
“他真的死了,是我害死的他。”林熙芬說著,哇的一聲撲進林宸懷里哭開了。
“不是你害死他的,不是你!绷皱份p輕的說著。
他明白,林熙芬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出于自責(zé)中,愛與恨還有深深的自責(zé)摧殘著她的神智,她溫柔脆弱卻一個人抗下所有陰謀痛苦。
換做是他恐怕也會瘋。
比較林熙芬從小被林老爺子寵愛著,她并不是個堅強的女人,而生活卻逼著她堅強。
林熙芬的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
她抽泣著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她多想大哭一場,真的哭出來了,心里的分量也減輕了不少。
她早就已經(jīng)負(fù)荷了,也崩壞了,她感謝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讓她臨死的時候恢復(fù)了神智,可以清清楚楚的將這些話統(tǒng)統(tǒng)告訴林宸,這樣一來她也就沒有遺憾了,她可以忍受兒子對自己的誤會和怨恨,但是她不想到死去都帶著兒子的怨恨,她不要。
林宸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富有磁性。
他輕聲的安慰在林熙芬耳邊低低回繞,讓她很快就靜下心來,她擦去眼淚,勾起一抹淺笑。
“你父親出了車禍,當(dāng)場身亡。
后來調(diào)查到肇事者是受人雇傭了的。”林熙芬說著,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你應(yīng)該猜到了吧,最希望你父親死的是誰!彼曇舯洹
“林……林華芬?”盡管不太相信,林宸還是說出了這個可能。
因為莫墨死后,最有利的就是林華芬了。
但是他根本想不到那個膽小怕事,愚蠢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的女人會那么陰狠。
“沒錯,就是她!绷治醴尹c點頭,眸光一片冰涼。
林宸詫異的看著林熙芬,有些懷疑。
如果當(dāng)初就查到林華芬就是幕后黑手,為什么沒有逮捕她,還對外宣稱父親是發(fā)生意外才死的?
林熙芬看了一眼林宸,明白他在想什么。
“是爸爸幫她抗下的所有罪!绷治醴覈@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一直都對大姐心懷愧疚。
因為他對我的偏袒。
大姐也是個苦命的人,嫁了丈夫連個孩子都沒有丈夫就死了。
其實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殺人。
只是因為丈夫的死,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白白送人了,一受刺激才做了那種事。”
“她雇人并非要殺死莫墨,只是要給他點顏色讓他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這里。
誰知道那天正好下暴雨,車子打滑后側(cè)翻撞死了莫墨!绷治醴野恼f著,有怪不得誰。
她一直都恨著林華芬,卻又不能怪她。
因為從小她剝奪了很多屬于大姐的愛。
這或許就是一報還一報吧。
“爸爸愛女心切,又出于那么多年來對大姐的愧疚。
所以抗下了所有的罪名。
他對外封鎖了消息,用盡所有關(guān)系最后制造了假消息才平息了那場事件!
“之后我以為大姐會因為愧疚,不再處處為難我。
誰知道她已經(jīng)被利益驅(qū)使變成了十足的惡魔!绷治醴艺f著,用力的抓起被子,指節(jié)泛白。
“那時你還小,可能不記得了!绷治醴覡科鹆皱返氖。
“她趁我不在的時候打你罵你,我一直以為你身上的淤青是貪玩摔傷的!绷治醴矣行┳载(zé)。
林宸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那個時候他大概七歲,自從莫墨走后他就完全封閉了自己。
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出去。
整天悶頭想著心事,后來得了嚴(yán)重的自閉癥。
所以對那個時候的事情都沒什么印象了,他的記憶都停留在七歲以前,也就是莫墨還在的記憶里。
“所以你就帶著我離開了林家?”林宸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林熙芬會突然帶他離開,到了現(xiàn)在的家里。
兩個人過日子。
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林熙芬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滿腦子只有林氏繼承人,他一直以為林熙芬也著了魔變得利欲熏心了。
“對。
我只有你了,不能再失去你。
我知道林華芬的野心還在,而你是她的眼中釘。
我想帶著你從此和林家斷絕關(guān)系,這樣她就不會對付你了。
但是她并沒有要放過我們。
她就是這樣,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要處理的干干凈凈不留后患!
“爸爸也都明白。
所以他答應(yīng)我只要將你培養(yǎng)成一個優(yōu)秀的接班人,他就會將林氏交給你,這樣一來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林華芬會對你不利了!
“為什么?如果我當(dāng)上了接班人,她豈不是更加視我為眼中釘?”林宸有些不解。
“這些也是林家的秘密。”林熙芬說著,壓低了聲音。
“林氏成立早期,爸爸是靠著做些黑道生意發(fā)家的,所以林氏的根源是做黑道生意的。
自然爸爸和黑道上的一些幫派是立下盟約的。
他們世世代代都要保護著林氏的每一任繼承人。
所以讓你坐上繼承人的位置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爸爸也老了,她雖然處處保護著我們,但是護不了一輩子。
就算大姐不對,他也不忍心去對付大姐,所以這是最好的辦法!绷治醴沂娉鲆豢跉,總算將這些秘密全部說完了,這下她可以放心的走了。
林宸沉默了很久,他將所有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
原來林熙芬是用心良苦,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哪怕是被他誤會,被他怨恨都無所謂。
“媽要說的都說完了,我時間也不多了,答應(yīng)我一定要坐上繼承人的位置。
讓媽安心的走。
這是我最后的遺愿!绷治醴翼蟹浩鹨魂嚥话玻闯隽肆皱返倪t疑。
“我!绷皱返皖^不去看她,他不忍心拒絕林熙芬最后的請求,但是卻又顧及到慕容雅靜。
明明做了決定要放手的,但是聽完林熙芬作為一個母親的一生后,他開始害怕,怕自己和父親一樣拋棄了妻子和孩子,那么慕容雅靜和他的孩子會不會就像現(xiàn)在的林熙芬和他一樣?也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他不要,他不要慕容雅靜和林熙芬一樣。
“媽要說的都說完了,我時間也不多了,答應(yīng)我一定要坐上繼承人的位置。
讓媽安心的走。
這是我最后的遺愿。”林熙芬眸中泛起一陣不安,她看出了林宸的遲疑。
“我。”林宸低頭不去看她,他不忍心拒絕林熙芬最后的請求,但是卻又顧及到慕容雅靜。
明明做了決定要放手的,但是聽完林熙芬作為一個母親的一生后,他開始害怕,怕自己和父親一樣拋棄了妻子和孩子,那么慕容雅靜和他的孩子會不會就像現(xiàn)在的林熙芬和他一樣?也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他不要,他不要慕容雅靜和林熙芬一樣。
“我知道你顧慮慕容雅靜,對不起是媽沒用,讓你們吃苦了。
但是宸兒,你一定要聽媽媽的話。
這也是在幫慕容雅靜,明白嗎?”林熙芬有些疲倦了,聲音顯得虛弱極了。
“為什么這么說?”林宸不明白這和慕容雅靜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有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做繼承人,那么除了你,誰會是林華芬下一個眼中釘?”林熙芬眸光閃爍一抹凄涼和無奈,這好像成了一個死循環(huán),只要林華芬不死,他們就一輩子被套了進去。
“他還是個未出世的孩子。俊绷皱返刮豢诶錃,不敢相信。
“當(dāng)初你也是個孩子,她照樣沒放過你。
她不會再殺入了,她要的只是權(quán)利。
如果你不能贏她,那她就會利用你的孩子達到目的。
更何況你的孩子和你一樣,身上有莫家的血!绷治醴疑钌畹目戳艘谎哿皱。
“什么意思?”林宸不懂了。
“莫墨是莫老爺子失散多年的弟弟。
所以你和你的孩子身上有他們莫家的血。
你們已經(jīng)具備了所有和她抗衡的條件。
除掉你們,她勢在必行!绷治醴乙彩遣痪们安胖肋@件事,因為五年來莫氏對林氏的窮追猛打,林老爺子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才查到的。
“什么!绷皱肥忠欢叮痼@的看著林熙芬。
他的父親莫墨是莫老爺?shù)牡艿埽磕敲此M不是和莫云峰成了親戚了?天,一切都亂套了。
“你以為我為什么那么縱容李蜜背后做手腳?雖然我不喜歡慕容雅靜但是也不希望她出事,李蜜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是都不會傷害到她,所以我就默認(rèn)了,這樣一來慕容雅靜可以在不受傷害的情況下離開你,林華芬就不會盯上她了!绷治醴依^續(xù)說道。
“我想過去求莫老爺保護你,可是他似乎認(rèn)定了我們林家害死他弟弟,所以恨我們所有人,包括你,因為你姓林。
當(dāng)我聽李蜜說他的兒子莫云峰喜歡慕容雅靜,所以將計就計聽從李蜜的,想要把慕容雅靜推給莫云峰。
我知道莫老爺子愛兒子,這樣一來慕容雅靜安全了,你的孩子也可以保住。
比較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我怎么可以不顧。”
“所以宸兒,雖然媽沒有權(quán)利替你決定這些事情,更不應(yīng)該拆散你們強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但是這都是逼不得已的。
媽已經(jīng)為你鋪好了所以的路,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所有人都可以保全!
“是堅持要和她在一起,還是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照我說的做。
你自己決定吧!绷治醴铱闯隽皱费壑械耐纯,也不愿再逼他。
這輩子他從沒有自由過,都是她一手決定了他的人生。
如果這一次林宸選擇和相愛的人一起冒險,那她也不再阻攔了。
“媽,讓……讓我想想……再好好想想!绷皱讽獍档黄,他淡淡的重復(fù)了一遍,大腦一片空白。
他要怎么做,他該怎么做。
或許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是為什么那么痛苦,胸口就好像被插進了一把匕首,痛的都忘記了怎么去呼吸。
“媽也累了。
你好好想想吧!绷治醴艺f了那么多話,變得十分虛弱,臉色也不太好看。
林宸回過神扶著她睡下,小心的替她蓋好被子。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睡著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林熙芬?guī)е鴾\淺笑容的臉上。
他有種預(yù)感,或許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但是至少此刻她是帶著笑意睡去的。
說出了那么多年的秘密,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應(yīng)該沒有遺憾了吧。
你從不會知道生命的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有時候偶爾會有預(yù)示,只是為了讓你做好準(zhǔn)備去接受。
這種預(yù)示往往是殘忍的,因為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如預(yù)示的那樣發(fā)生了,卻無力去改變。
這個時候就會感慨生命在這個茫茫宇宙中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如果不能改變那就學(xué)會心平氣和的去接受,至少這樣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林熙芬和林宸那唯一的一次母子交心的談話也是他們最后的一次談話。
第二天當(dāng)林宸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只看見病房里,雪白的病床上林熙芬安靜的躺在那里,唇角微微勾著笑,帶著祥和離開了。
林宸不知道那時是怎樣的心情,或許不舍、心痛、傷心、絕望都有。
然而他只是平靜的守在林熙芬床邊,沒有掉眼淚也沒有覺得撕心裂肺的痛。
出奇的平靜,他跟林熙芬說了很多很多話,他知道雖然她再也聽不見了,但是他還是不停的說著,整個病房里都是他沉靜略微有些傷感的聲音。
他說著小時候的事,說著自己的任性和自私,他像林熙芬道歉然后還說了些自己的心事。
最后,他十幾年來第一次在林熙芬的額頭親親的吻了一下。
這個吻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他將自己和林熙芬從這十幾年的恩恩怨怨里釋放。
他原諒了她,而林熙芬也沒有遺憾的離開了。
這么想著,林宸忽然就沒有那么悲傷了,只是覺得心空落落的,好像什么東西跑掉了,而這片空白越拉越大,他似乎無法找到別的東西來替代。
所以就讓他空著吧。
林熙芬的葬禮很簡單,沒有太過鋪張。
林老爺子一直都懂小女兒是個低調(diào)不愛張揚的人,她無欲無求天真單純,然而這個世界的丑惡卻逼著她變得世俗。
她或許是這類人的一個縮影罷了。
黑暗太過強大,只憑一個人的力量有些蒼白無力。
葬禮上來了許多人,這些人中大多數(shù)都是林宸沒見過的。
他只是出于禮節(jié)的招待著,因為他知道他們也都是出于禮節(jié)前來的。
葬禮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儀式結(jié)束后,人群漸漸散去,沒有任何留戀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務(wù)一樣。
林宸始終站在林熙芬的墓前,目光深沉。
“是不是覺得很傷心?來了那么多人來憑吊,卻沒有人想真心的再看你最后一眼!比巳喝可⑷ズ,林宸勾唇笑的有些落寞。
他慢慢上前將手中一直捏著的一朵白玫瑰輕輕的放在林熙芬懷里。
“怎么?現(xiàn)在才明白你有多天真了嗎?”忽然,身后響起林老爺子蒼勁有力的聲音。
林宸略微有些驚訝的轉(zhuǎn)過身,看著林老爺子面無表情拄著拐杖站在不遠(yuǎn)處,他以為他們都走了。
盡管林老爺子裝作平靜,但是他眼神里的悲傷卻沒有逃過林宸的眼。
“你媽媽護了你們父子一輩子,又瘋又傻。
我真后悔當(dāng)初沒有狠下心阻止她!绷掷蠣斪佑行┘t了眼眶,手中的拐杖用力的砸了砸地板。
林宸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的聽林老爺子說著。
他不知對他是怨恨更多還是同情更多,但是念及他此時也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林宸選擇了沉默。
“聽你媽媽的話,完成她的遺愿吧!绷掷蠣斪幽抗馍钌畹目戳肆皱芬谎邸
“別讓她死了都不安心。”最后的語氣有些重。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一步一顫的離開了。
林老爺子這輩子除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再也沒有愛過誰。
若不是因為林宸身上流著林家的血,或許林老爺子會視他如莫墨一樣,恨之入骨。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在林老爺子看著他時眼中總參雜著復(fù)雜的情緒。
因為他也矛盾著,是愛更多還是恨更多。
實在想不明白干脆就選擇逃避。
林宸目送著林老爺子離開,然而最后看了墓碑一眼。
“好好睡吧,不用再為我擔(dān)心了!绷皱饭雌鹨荒\淺的笑,目光卻像是跌落湖中碎成一片的月光一般,落寞凄涼。
索性這天晴空萬里,并沒有上演電視劇里烏云密布然后是大雨滂沱的狗血劇情。
林宸走在陽光下,卻還是感到心底里發(fā)出的陣陣?yán)湟狻?br />
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安的站在大樹下,時不時往林宸這里張望。
是李蜜。
林宸只是用余光匆匆瞟了一眼,幾乎立馬就可以肯定。
李蜜這段時間不知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離開了好幾天。
若不是今天是林熙芬的葬禮,恐怕她也不會回來。
自然林宸也并不關(guān)心她在做什么,因為他知道,她要的都已經(jīng)得到了,再也沒有什么好讓他去擔(dān)心的了。
“林宸,你……沒事吧!崩蠲劭吹搅肆皱罚宦沸∨芘芰诉^來,她眼神有些閃爍,透著一些難以捉摸的神情,看了林宸一眼。
林宸繞過她,徑直走開,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對于這種逢場作戲也疲倦了,沒有了林熙芬,沒有了慕容雅靜,他的世界里沒有了任何人值得他去保護的了。
他要做的只是完成林熙芬的遺愿,然后孤獨的走完這一生。
“阿姨最后……最后說了些什么?”李蜜緊隨其后,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林宸突然頓住腳步,背影有些僵硬。
他轉(zhuǎn)過身,眼睛里帶著一絲陰冷的怒意。
“你希望她說些什么?”冰冷的質(zhì)問。
李蜜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連連搖頭,目光不敢直視林宸。
她只是擔(dān)心林熙芬會將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出來,所以情急之下完全沒顧慮到林宸剛失去母親的心情。
林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有些人,一點開始墮落了就別指望她還會保有一丁點的良心。
原本他以為,就算是看在林熙芬生前那么幫著李蜜的份上她都會有一些感恩。
而在她眼中林宸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傷心。
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李蜜失落的看著林宸離開,扭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林熙芬的墓碑,就這樣空落落的矗在那里,頓時覺得周身一陣雞皮疙瘩,立馬甩了甩頭跑開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已經(jīng)步入冬天了,白天越來越短。
李蜜從墓地跑出來后漫無目的在路上瞎逛,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等她回過神來,路燈都已經(jīng)一盞盞亮起了。
她抱著胳膊有些微微發(fā)抖,出來的時候還是中午,毛衣外面只是套了一件不算厚實的外套就匆匆趕去了林熙芬的葬禮。
只是從始至終她都站在墓碑不遠(yuǎn)處靜靜的看著。
她看不見林宸的表情,恍惚間似乎感覺他在哭,然而當(dāng)她追上去的時候卻只在他沉如靜水的眸中看到淡漠。
李蜜有些痛苦,她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去做那些事情了。
原本她覺得林宸讓她那么痛苦,所以她也想報復(fù)他,可是在看到林宸忽然間變了個樣后,在看到他痛苦的掙扎后,她的心卻比他還要痛。
“我真是自作自受!崩蠲弁O履_步,站在一盞昏暗的路燈下,自嘲的笑笑。
她捂著心口,壓抑的喘不過氣。
“滴滴。”一道清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蜜摸出口袋里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屏幕。
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疑惑的翻開手機點開那條短信。
——老地方見,馬上。
劉陽
短信很簡短,然而卻像是一顆隕石撞擊地球般在李蜜心中激起千層浪。
她捂著嘴瞪大眼睛震驚的看了又看,視線直直的落在最后的兩個字上。
劉陽?劉陽不是失蹤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難道他想要揭發(fā)她?
李蜜心里打起了鼓,撲通撲通的直跳。
她慌亂的將手機塞進口袋,手指有些微微顫抖,一張漂亮的臉?biāo)查g蒼白。
自從那次讓劉陽欺騙慕容雅靜拍下那些照片后,劉陽就消失了。
沒有說一句再見然后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了。
曾經(jīng)有那么一段時間,李蜜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是林宸都無法將那片空白填滿。
她發(fā)了瘋似的到處去找劉陽的消息,甚至還趕去了外地,劉陽的新家。
可是他并沒有回去那里。
李蜜那個時候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該利用劉陽的感情。
他那么善良那么單純,一心只為了朋友和自己。
可惜這世上后悔是最一無是處的東西。
劉陽的離開卻讓李蜜明白了一個事實,原來劉陽早在她心中駐扎了他的軍營,占有了一個誰都無法替代的位置。
李蜜知道這種感情比喜歡更深一點卻不及愛。
現(xiàn)在劉陽回來了,還主動約她見面。
心中有激動、期待更多的是不安。
因為在她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他之后,李蜜已經(jīng)不確定劉陽是否還愛著她。
或許,是恨著她。
她不知道劉陽此次回來的動機,但是她知道劉陽不是那么絕情的人,只要他還給她談話的機會,那么她就有把握再次說服他,為自己爭取機會。
就這么決定了,李蜜緊緊握拳,給自己一些勇氣。
帶著不安和激動的心情加快了腳步,匆匆趕去那個老地方。
一個破舊失落的老公園。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盞盞路燈跳躍著越發(fā)閃耀的光,從暗淡的橘黃變成明亮的近乎白色的光芒。
夜里的風(fēng)卷起冰涼干燥的空氣呼呼的迎面吹來,吹紅了臉,吹的眼睛陣陣干澀,眨眨眼流下幾滴眼淚,然后伸手摸摸眼角,罵一句該死的,繼續(xù)匆匆趕路。
由于一路小跑中途幾乎沒有停過,李蜜喘著氣四處張望尋找著劉陽的身影。
秋千場空無一人,以往每次相約劉陽都會早早的到這里,李蜜掏出手機翻出那個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里傳來煩躁的“嘟……嘟……”的聲音,李蜜深呼吸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有些焦躁不安。
難道那條短信不是劉陽發(fā)的?誰那么無聊跟她開玩笑。
“別打了,我來了。”忽然身后傳來劉陽熟悉的聲音,陽光清澈帶著一些舒心的暖意。
李蜜心猛的一驚,她慢慢的放下手機不敢轉(zhuǎn)身。
忽然覺得像是初次約會的少女一樣,心里惴惴不安,害怕、激動難以自控。
她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對劉陽,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太多是是非非,她已經(jīng)不能在用那張?zhí)搨蔚男δ樔ッ鎸λ,因為也只有劉陽是完完全全的知道最真實的她?br />
那個漂亮善良的外表下丑陋不堪的她。
李蜜用力的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
臉上掛起一抹最自然的笑慢慢轉(zhuǎn)過身,在她對上劉陽的眸子時,心跳有那么一秒靜止了。
劉陽就站在離她十步的距離,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笑的一臉好看。
一如既往露出八顆牙齒,那種笑有多久沒有見到了?李蜜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看到他這樣笑了,至少不會再對她露出這個笑容。
很久不見劉陽似乎又瘦了不少,卻比上次來的有精神。
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他還是他,那個嘻嘻哈哈走到哪里都環(huán)繞著陽光的大男孩。
劉陽朝李蜜笑著,沒有說話。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明亮,將他的輪廓照的很清晰。
李蜜第一次那么仔細(xì)的打量他。
她忽然覺得心變得很輕,再也沒有世俗的紛擾讓她覺得窒息。
記憶中總是想不起劉陽的模樣,因為她除了利用他就從沒有想過好好的看他一眼。
她不愿意再錯過,漂亮嫵媚的桃花眼直愣愣的看著劉陽的臉,片刻都不愿離去。
劉陽其實長相十分的清秀,雖沒有林宸漂亮干凈的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卻也是讓人覺得很舒心。
黑亮柔軟的頭發(fā)被簡短了顯得有些干練成熟,皮膚不算是小白臉的那種白,因為喜歡運動劉陽總是將自己曝露在太陽下,所以自然而然皮膚略微有些古銅色。
細(xì)碎的月光正好跌進他清澈黑亮的眸中,閃爍著好看的光澤。
高挺好看的鼻子或許是他最為自豪的。
還有那張唇,李蜜記得,因為她的初吻給了它。
柔軟溫暖還有一股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李蜜呆呆的看著劉陽,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迅速瓦加。
她笑著笑著忽然覺得嘴角有些僵硬,眼睛也被風(fēng)吹得干澀。
她不明白為什么胸口又開始一點一點的痛了起來。
劉陽沒有說話,他就站在那里,揚著好看的笑臉同樣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李蜜。
這也是他最后一次那么用心的想要將她記在心里。
很多年后李蜜終于明白,那一晚為何她會那么的心痛。
那種心痛和失去林宸時的不一樣。
沒有不甘,痛恨。
那種酸澀,令眼角不自覺泛紅的痛更多的是遺憾、悔恨和頓悟。
原來她的心早被利欲蒙蔽,直到那一次的凝望,終于明白,她想要人就站在這里,離自己幾步的距離,卻再也無法靠近。
是她親手,將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從身邊推開,等到她后悔了想要讓他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走出自己的世界,再也回不來。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卻無法告訴你我愛你。
這一刻李蜜似乎比任何人都能參透這句話的涵義。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都不曾參透過。
這種隨之而來的痛,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都要在全身循環(huán)一次。
刻骨銘心。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卻無法告訴你我愛你。
這一刻李蜜似乎比任何人都能參透這句話的涵義。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都不曾參透過。
這種隨之而來的痛,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都要在全身循環(huán)一次。
刻骨銘心。
“還記得我嗎?”劉陽淺笑著打斷了李蜜的沉思,黑亮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
依舊有些慵懶的站在原地并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什……什么?”李蜜回過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疑惑的看著劉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劉陽低頭輕笑兩聲,悅耳好聽的笑聲在冰涼的空氣里飄散開,李蜜只聽到從他胸腔傳來悶悶的笑聲,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開始喜歡你!焙鋈,劉陽冷不丁的開始表白。
他慢慢走上前,在離她還有三步的距離停下。
目光噙著坦誠的笑意還有一點點苦澀。
他說完就這樣好不躲避的直視著李蜜。
“我……我知道啊。”李蜜被突如其來的表白搞得有些手足無措,如果換做是從前她可能聽過就忘了,或許還會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而現(xiàn)在心里卻如同小鹿亂撞,慌亂,不安還有一陣陣的激動。
“你不知道!眲㈥柲抗庥行┌盗讼聛,嘴角勉強扯開一個僵硬的笑。
李蜜詫異的抬頭,鎮(zhèn)定的與他對視。
“你到底想說什么?”今天的劉陽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雖然他還是帶著那么熟悉的笑容,那張熟悉的臉,熟悉的聲音還有幼稚的表白。
距離那么近,李蜜卻能夠感受到與他格格不入的氣場。
這不是劉陽,或許說,這才是劉陽。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記得嗎?”劉陽沒有回答李蜜的問題,抬頭眼神帶著一些期待。
李蜜已經(jīng)完全不明白劉陽的動機了。
她嘆了口氣鎖眉想了想。
回想起有關(guān)于劉陽的所有記憶。
“我知道從高中一開始你就會有意無意偷看我,你要我確切的告訴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半晌,李蜜放棄,她有些抱歉的看著劉陽。
劉陽但笑不語,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第一次留意到你是在籃球場上,那時候你好像很有人氣!崩蠲鄣恍Γ^續(xù)回憶著。
“你們班和我們班的那場籃球賽,當(dāng)然我是去看林宸的!崩蠲壅f著,笑容有那么一秒僵硬。
“不過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因為很熟悉!
劉陽忽然眸子一亮,他有些欣喜的看著李蜜。
“很熟悉?”難道她記得他?
“嗯,當(dāng)然熟悉,你那么肆無忌憚的偷看我,總是有意無意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能不熟悉嗎?”李蜜揚揚嘴角。
有些不以為然。
當(dāng)李蜜輕松的說出這句話時,劉陽眸中的光亮變得暗淡。
當(dāng)然,李蜜將他的失落都看在了眼里,難道不是嗎?
劉陽吸吸鼻子,故作輕松的朝李蜜眨眨眼睛,一如往昔那個俏皮的陽光男孩。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呢!眲㈥柕穆曇魩е稽c遺憾,他并不覺得失望。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的,這么多年只有他一個人念念不忘。
當(dāng)然在確認(rèn)李蜜真的將他忘得那么干凈徹底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的。
“哈……哈哈哈。”忽然,劉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清澈的笑聲在空曠寂靜的夜里特別明顯。
他笑著笑著眼角都笑出了眼淚。
“我真傻,我真他媽傻。”他止不住的笑著,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用那么多年去念念不忘那一場相遇,不惜為此改變自己,放棄自己。
因為她的一句話追去天堂又奔赴地獄,而到頭來,那個人卻站在自己面前,輕描淡寫的告訴他。
嗯,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難道不是最好笑的笑話嗎?原來你真的忘了我。
“哈……哈哈哈!焙鋈,劉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清澈的笑聲在空曠寂靜的夜里特別明顯。
他笑著笑著眼角都笑出了眼淚。
“我真傻,我真他媽傻。”他止不住的笑著,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劉陽,你……你別這樣!崩蠲刍艔埖纳锨跋胍㈥枴
“你別過來!眲㈥柪淅涞暮攘艘宦。
李蜜錯愕的停在原地,她有些害怕的看著如此陌生的劉陽。
“求你別這樣。”李蜜收回了手,眼神痛苦的看著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她捂著胸口紅了眼眶。
她不知道劉陽是怎么了,但是她看出他似乎很痛苦。
他的笑聲那么凄涼。
“很好,你就站在那里。
對,就站在那里!眲㈥栒局绷松碜,伸手朝李蜜擺了擺,臉上的笑漸漸斂去。
黑亮的眸子噙著沉靜的光,看著她。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劉陽好像恢復(fù)了正常,他雙手插著褲袋幽幽的走向不遠(yuǎn)處的秋千,站在那里背對著李蜜。
李蜜轉(zhuǎn)過身想要跟上去,但是想起劉陽對自己的靠近似乎非常的抵觸,心痛之余她還是選擇了站在原地。
“在我初中的時候是個不起眼的書呆子!眲㈥柨溥^秋千走到前面,坐下后緩緩開口了。
他坐在秋千上慢慢擺動,月色將他的輪廓襯托的柔和朦朧,不知是否是錯覺,李蜜總覺得劉陽似乎有些哀傷。
她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那個時候我個子很矮,總是帶著瓶底蓋那么厚的眼鏡。
其實我也不喜歡讀書,也想交朋友。
想要體會和朋友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一起吃午飯,一起打球曬太陽。
或許就是因為內(nèi)心有些封閉不愛說話,所以總是交不到朋友!眲㈥枌⒙裨谛睦锖芫玫拿孛苷f了出來。
忽然才發(fā)現(xiàn),那些往事若不是提起,他早就忘了。
李蜜安靜的站在那里,目光停留在劉陽身上,看得有些出神。
她覺得此刻劉陽就像是她的啟明星一樣,閃閃發(fā)光。
她的一切都圍繞著他在轉(zhuǎn)動。
就像是被吸走了靈魂,不能自已。
“時間久了我也就習(xí)慣了。
每天拼命的看書,將自己完全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愛說話個子矮又沒有朋友的我受了不少欺負(fù)!眲㈥栒f著低頭想起從前那段屈辱的日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他想起一段話,再痛苦的回憶終有一天會變得模糊不堪,當(dāng)你再次想起的時候也只是一笑而過罷了。
這么想著,他不禁問自己,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歷的痛苦呢?會不會在若干年想起后也只是笑笑罷了?
“有一次因為一些事情被同班的男生教訓(xùn)了一頓。
那是我第一次哭,卻沒有勇氣反抗。
但是那天卻讓我遇見了她!眲㈥栒f著頓了下,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李蜜一眼。
李蜜疑惑的抬頭和他對視,難道劉陽說的那個她指的就是自己?她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因為她記憶中從沒出現(xiàn)過劉陽這號人。
不,應(yīng)該說之前的十幾年來,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林宸一個,她的視線總是緊緊鎖定在林宸的身上,從沒有在意過別人。
“她很漂亮,不僅是長著好看的臉蛋,她這里也很漂亮。”劉陽說著勾起苦澀的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她很善良。
從沒有人愿意多管閑事在我受欺負(fù)的時候來幫我。
但是她不一樣。
她那樣溫柔的對我笑,幫我整理衣服,安慰我。
明明她是高高在上的優(yōu)等生,長相又好。
在學(xué)校里那么受歡迎,但是卻沒有一點點的傲氣。”
“她待我同他人一樣,不會看不起我。
就在那一瞬間我發(fā)現(xiàn)原來我喜歡上了她!眲㈥栒f著,笑了笑。
“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而是因為她擁有一顆比任何人都要干凈善良的心!
“后來為了她我努力改變,因為能夠配得上她也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
我應(yīng)該感謝她的,若不是她恐怕沒有現(xiàn)在的我。
或許我還是那個帶著瓶底蓋眼鏡受人欺負(fù),不起眼的劉陽。”劉陽說著起身,眼神忽明忽暗,帶著意味不明的情愫慢慢走近李蜜。
李蜜心里有些緊張,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那么受人歡迎性格開朗的劉陽竟有過那么一段過往。
而他現(xiàn)在卻將這個秘密拿出來和她分享,這意味著什么?
她握了握拳,抬頭勇敢的看著他的眼睛。
劉陽站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下了,兩個人之間相隔不到十厘米,近到李蜜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哦,對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她對我說過的話!彼f著壓低了身子湊到李蜜耳邊,聲音低迷帶著一些詭異。
“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負(fù)你,就要告訴老師。
哭是沒用的。”
劉陽站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下了,兩個人之間相隔不到十厘米,近到李蜜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哦,對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她對我說過的話!彼f著壓低了身子湊到李蜜耳邊,聲音低迷帶著一些詭異。
“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負(fù)你,就要告訴老師。
哭是沒用的!
劉陽說完停頓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李蜜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勾起滿意的笑離開了她。
“你……你……”李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劉陽,記憶模糊的想起那個個子矮小,留著土氣的學(xué)生頭的男生。
怎么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你就是那個在河邊被欺負(fù)的男生?”她脫口問了出來。
李蜜從不關(guān)心除了林宸之外的話題,之所以會對那個男生印象那么深其實也是因為林宸的緣故。
那個時候她和林宸是全校公認(rèn)的最般配的情侶,雖然她和林宸都心知肚明,就算別人怎么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都純潔到不行,只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或許林宸還將她當(dāng)做妹妹。
那個時候他們兩人無論家世、相貌還是成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他們初中是當(dāng)?shù)氐拿#瑤缀趺總月就會有一次正式的模擬考。
每次考完試,成績排名第一的總是林宸而第二的就是李蜜。
就好像是學(xué)校雷打不動的規(guī)律一樣。
只是在初一快要結(jié)束的最后一次模擬時,第一名的位置卻落在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人身上。
他就是劉陽。
雖然林宸從不在意這些,也只是一笑而過。
但是李蜜卻很討厭看到成績公布表上面她和林宸的名字被分割開。
總覺得好像林宸忽然就和她撇清關(guān)系了一樣,就這樣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第一名的名字:劉陽。
她記在了心里。
然而就在期末考結(jié)束的時候,李蜜正好有事耽擱了回家。
等她回家的時候路過學(xué)校后池塘無意間發(fā)現(xiàn)坐在那里哭泣的劉陽。
她匆匆一瞥,發(fā)現(xiàn)男生衣衫凌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書包里的書被撒了一地。
一看就明白是斯通見慣的校園暴力。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不多管閑事。
然而就在快要走過的時候,視線落在腳下的一本書上。
破碎的書頁上寫著兩個干凈整齊的大字:劉陽。
李蜜有那么一秒的詫異,她停住了腳步,又看了看男生背對著她不停抽泣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開始遲疑,她向來不愛管這類閑事,但是卻在這一刻心頭涌上一陣不忍。
原來做好學(xué)生那么不容易啊。
那是李蜜當(dāng)時唯一的感慨。
因為她和林宸向來人緣很好,所以從來不會被人欺負(fù)。
她看到面前這個矮小的男生,不禁有些同情起來。
這次她沒有再猶豫,幫他撿起了書然后揚著好看的笑臉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還記得劉陽看到她時那以為見鬼了一樣驚恐詫異的眼神,李蜜差點沒當(dāng)場笑出聲來。
劉陽用輕的跟蚊子叫一樣的聲音顫顫巍巍的擠出一句謝謝,那張臉就已經(jīng)通紅了。
李蜜只覺得這個男生很有意思。
那天她突然變得很奇怪,她變得特別溫柔,替他理好衣服,始終都掛著好看的笑容。
事后李蜜被自己嚇了一跳,她覺得自己是鬼上身了,因為除了對林宸,她從不對任何人那么溫柔過。
但是她發(fā)誓,那些都是真心的,沒有半點做作。
要問為什么的話,她只能說在她透過男生碎了的眼鏡片對上他的眸子時,被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驚艷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似乎心靈特別平靜,就好像是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所以不自覺的,她也變得善良了起來。
在那之后不久,她也就忘記了那個叫做劉陽的男生。
她從不曾想過因為自己的一次無意之舉還有那句話,竟會改變他的一生。
李蜜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她抬頭對上劉陽黑亮的眸子,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要說什么,最后只是傻傻的看著他。
“想起來啦?”劉陽帶著一絲欣慰。
李蜜點點頭。
“雖然我對你沒抱有過任何希望,我知道你不可能記得我!眲㈥枩\笑。
“但是我想告訴你,是你改變了我。
你曾經(jīng)是個善良漂亮的女孩,你用你的善良拯救了我。”
“我不愿再勸你,因為你再也回不到從前!眲㈥栞p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輕輕笑出了聲。
忘了吧,這一次徹底讓記憶中的她隨著往事一同煙消云散吧。
不要再苦苦抱著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人痛苦的活著了,因為她再也不是屬于他那個漂亮善良的女孩了。
劉陽說話間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盡管依舊有些不舍將心中7年的感情連同記憶一起連根拔起,但是又是這般的決絕。
他轉(zhuǎn)過身朝李蜜擺擺手,再也沒有任何留戀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再見了,我愛了七年的女孩。
夜色漸深,明亮的月色足以照亮這一片小小的秋千場。
破舊的老公園被黑色籠罩上一層神秘的氣息。
再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涉足這里,就好像是被掛上了恐怖的符號般,行路人都行色匆匆避開老公園趕著路。
在這個荒涼的一角,卻依舊有些懷舊的人,揣著那些念念不忘的故事,繼續(xù)著他們或喜或悲的故事。
李蜜站在原地,雙手握拳微微顫抖。
她看著劉陽一步一步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喊著,不要走,不要走,不要再錯過了。
表面看似平靜,然而心里卻正進行一場激烈的掙扎。
她抬頭看著劉陽一步一步慢慢走遠(yuǎn),心口一陣陣的抽疼。
李蜜深吸口氣,行動替她做了決定。
她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在劉陽沒來得及回頭的時候從他背后抱住了他。
“不要走!币回灨甙恋乃鲃娱_口挽留。
她柔軟的聲音有些哀求,因為她有預(yù)感,這次劉陽是真的決定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他決定讓她從心中離開了。
李蜜是個自私的人,她不允許劉陽從此以后不再愛她。
只要想起日后倘若相見,劉陽對她冷漠的樣子,或是無視而過,李蜜就覺得痛苦的難以接受。
劉陽愣住了,他停下了腳步并沒有推開她,嘴唇微微開啟又重新合上,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從沒想過李蜜會挽留他。
劉陽的心情并不比李蜜的來的復(fù)雜,他愛了七年的女孩現(xiàn)在抱著自己苦苦哀求他不要離開,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更何況他還無法將她忘記。
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松開李蜜抱住她的手,就在快要覆上她雙手的那一刻,他還是心軟了,雙手僵硬的停在那里,然后無奈的放下。
“我留下來你就會選擇我嗎?”劉陽有些半開玩笑的開口了。
漆黑的眸子掩去凄涼,透露出一丁點的期望。
兩個人保持著這種曖昧的姿勢,月色柔和的照亮了他們的輪廓,由于李蜜是從背后抱著劉陽,她無法看見他是以怎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
她將臉小心的貼著他的后背,似乎聽見他從胸腔發(fā)出悶悶的聲音。
李蜜沒有回答。
換做從前她一定會推開他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但是現(xiàn)在她竟然遲疑了。
她明白劉陽的意思,只是她不想魯莽的做出決定。
現(xiàn)在她腦子一片凌亂,根本無法理清為何自己那么不愿意他離開、
“只要你留下來,不要走!卑肷危蠲圯p輕開口了,帶著模棱兩可的情緒。
“或許……”或許我會選擇你。
只是她并沒有說出來。
“或許?”劉陽自嘲的反問。
眼中那最后的一丁點希望被澆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我對你到底算什么?”劉陽并沒有生氣,他只是涼涼的笑出聲,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讓你走!崩蠲酆芟敫嬖V他,她很喜歡他甚至比喜歡更深,只是她不敢開口。
她不愿親口承認(rèn),她愛的是林宸,對,她只能愛林宸。
“如果我留下來,你就離開林宸。
怎么樣?”劉陽故作輕松的開口了,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苦澀。
答案并不重要,因為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只是不明白既然知道她的答案,為什么還是為了爭口氣問出了口,明明最后痛苦的還是自己。
李蜜瞬間呆愣了,她沒想到劉陽會那么直接的說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大腦混亂的很。
不可能,即使她再不愿意劉陽離開自己,也不可能答應(yīng)這個條件。
她愛了林宸十幾年,連她都不清楚自己是否是真的有那么愛他,還是因為愛了太久已經(jīng)變成了習(xí)慣。
她一直都是個驕傲的人,自尊心勝過一切。
她不愿意十幾年的愛化為烏有,她像是催眠一般告訴自己,沒錯的,你一直愛著林宸。
那么劉陽呢?這個問題忽然涌上腦海,李蜜詫異自己的會將劉陽和林宸相提并論。
什么時候劉陽對她而言,變得那么重要了,甚至是自己心中無法替代的位置。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在李蜜的沉默中,劉陽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不停的下沉,下沉。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在李蜜的沉默中,劉陽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不停的下沉,下沉。
終于,他嘆了口氣,伸手將李蜜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掰開,他朝前幾步退出她的懷抱轉(zhuǎn)身平靜的看著有些呆滯的她。
“你看吧,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眲㈥柕恼f著。
面色平靜看不出他痛苦的樣子。
李蜜神色痛苦,她抬頭眼神哀求的看著劉陽,拼命的搖了搖頭。
“你只是習(xí)慣了我的付出,仗著我愛你就有恃無恐。”劉陽勾唇苦笑,聲音有些冰涼。
“從此以后再也沒人愿意為你付出一切了,感到寂寞了嗎?”他嘲諷的看著她。
“不……不是這樣的……劉陽……求求你別這樣說!蹦氵@樣子好可怕,你這樣說讓我好難受。
李蜜搖著頭,眼淚滑落。
“我也是人,就算我愛你也不應(yīng)該讓我那么卑賤!眲㈥栄劬t紅的帶著怒氣,他朝李蜜低吼一句。
“夠了,我受夠了。
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眲㈥栒f著甩手就走。
李蜜一把拖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你聽我說,我雖然利用了你,但是并沒有有恃無恐。
我也會內(nèi)疚,也會害怕,甚至很難過。
我傷害很多人,但是最讓我難過的是傷害了你!崩蠲鬯烂睦∷,哭喊著。
劉陽停在原地,并沒有轉(zhuǎn)身。
干凈陽光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凄涼苦澀的笑。
“李蜜,我就問你一句!眲㈥柸套∵煅实穆曇簦谶@個寂靜月色皎潔的夜晚顯得特別悲涼。
李蜜抬頭看著他高大落寞的背影,楞了一下。
“林熙芬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過了很久,劉陽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帶著些絕望的味道。
從那次和慕容雅靜告別后,他就一直沒有離開這里,躲在暗處觀察著李蜜的一舉一動。
他為自己背叛慕容雅靜的行為感到從未有過的罪惡,他能夠彌補的也就只有不再讓傷害繼續(xù)擴大。
所以劉陽用盡一切變法監(jiān)視著李蜜,對于這些天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在林熙芬突然在緊要關(guān)頭自殺了,劉陽一直抱有疑慮。
劉陽通過各種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林熙芬在自殺前最后一通電話真是李蜜打給她的。
劉陽不敢置信,他知道李蜜變了,不再是從前那么溫柔善良的女孩,只是再怎樣他都不愿意相信她會為了自己去殺人。
盡管她曾經(jīng)間接的殺死了柳香月。
他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這幾天,最后終于決定找李蜜坦白。
然而當(dāng)他見到這個日思夜想,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后,終于還是選擇了包庇她。
他將這個秘密藏在心里,決定一走了之。
或許也是因為他心里根本不愿知道真相,所以選擇了逃避。
然而李蜜卻自己將他逼到了這里,不得不將秘密說出口。
“是不是你讓林熙芬自殺的?”劉陽見李蜜不說話,有些著急,他索性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不敢回頭看李蜜的表情,內(nèi)心喊著快點說不是,快點否認(rèn),快點告訴我和你無關(guān)。
然而悄無聲息的夜色中,李蜜遲遲沒有開口。
在漫長的等待中,劉陽似乎明白過來,那個原本抱有一絲希望的心沉入谷底。
李蜜拉住劉陽的手忽然松開了,她恐懼的捂著臉抽泣著。
“啪”劉陽似乎聽見心中最后一絲希望的火苗被無情的熄滅了。
現(xiàn)在的李蜜再也不是他最初認(rèn)識的那個了,現(xiàn)在的她是惡魔,冷血的惡魔。
他勾唇露出絕望的笑,閉上了眼睛。
冷冷的笑出了聲。
半分鐘后,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再也沒有迷茫和痛苦,化作決絕和冰冷的光亮。
他再也沒有任何停留,邁開步子消失在這沉沉的夜色中。
眼前浮現(xiàn)那個黃昏。
深秋的傍晚,夕陽的光芒散去了暖意,伴著絲絲涼風(fēng)吹來,夾著河邊一股獨有的青草香讓人分外清醒。
那個女孩就安靜的站在他身邊,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遞給他那本被撕爛的書。
女孩逆光面對著他,青澀的臉頰有些微紅,漂亮明媚的桃花眼隱約間透著一股暖暖的笑意。
唇角勾起甜美柔和的弧度。
她對他說: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負(fù)你,就要告訴老師。
哭是沒用的。
哭是沒有用的。
劉陽低頭走進這個寒冷的夜色,低聲呢喃了一句。
只覺得眼角有什么沿著臉頰滑落,一陣溫?zé)帷?br />
記憶迅速倒帶,然后“啪”的一聲被硬生生的切斷,分奔離析,再也回不到那個片段。
有人說哀莫大于心死,劉陽第一次嘗試到這種感受。
就在那一刻,李蜜松開他手的那一刻,劉陽的心就徹底死了。
愛一個人用了七年的時間,而對她死心卻只用了短短的一秒鐘。
劉陽低頭走的很快,他能感受到兩耳刮過呼呼的風(fēng)聲,眼睛被吹的干澀難受。
終于在走了好一會后,他在一盞路燈處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望了一眼昏暗的小路,再也看不見李蜜的身影。
靠著路燈摸出一支煙,借著光點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瞇著眼,慢慢吐出煙圈。
劉陽從來不抽煙,慕容雅靜曾經(jīng)笑他愛打架鬧事生活規(guī)律卻正兒八經(jīng)的像個頤養(yǎng)天年的老頭似的,早睡早起,煙酒不沾。
從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呢?從第一次幫著李蜜做偽證背叛了慕容雅靜的那個時候,他偷了老頭子的煙,躲在陽臺學(xué)會了抽煙。
盡管第一次抽煙他也十分的抗拒,還被煙嗆得難受,然而他似乎真的覺得這香煙就像大麻一樣,能夠麻痹心智。
只要難受迷茫的時候就習(xí)慣了抽一根煙,就變得沒那么難受了。
劉陽夾著煙手指熟練的輕輕彈了彈將煙灰彈落。
抽著煙腦中想起李蜜顫抖的身影,在黑暗中哀求的眼神,哽咽的聲音。
這么想著,他又猛的抽了一口,搖搖頭。
很快一支煙在他吞云吐霧中抽完了,劉陽捏滅煙頭仍在地上,又用腳底碾了碾。
他掏出手機動作利落的打開后蓋然后摳下電板,取出電話卡。
隨著他用力的舉手向前拋擲的動作,電話卡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后消失在這夜色中。
劉陽將手機重新裝好放進口袋,目光久久的落在電話卡消失的那一頭。
眼神忽明忽暗跳動著光亮。
嘴唇微微抿起。
好了劉陽,該做的都做完了。
忘記這些人,找一個地方認(rèn)識一些新的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重新生活。
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吧。
劉陽心中默默的想著。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他抖索著裹緊衣服,重新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
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情就是拆散了林宸和慕容雅靜;而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離開了李蜜。
是是非非他已太累,不愿意再夾在灰色地帶,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喘不過氣。
他曾覺得自己的行為可以被原諒,因為他拆散了林宸和慕容雅靜卻同時保護了他們的安全。
然而直到親眼看著失去彼此后,他們兩人痛苦的樣子時,劉陽忽然恍然大悟,如果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活著只是在重復(fù)著昨天的傷痛而已。
沒什么比被活生生拆散來的更痛苦的了。
人真的就要這樣嗎?為了愛的人可以過得更好就寧愿選擇用謊言、背叛將兩個人分離。
這樣的愛那么殘忍,到最后都不知道究竟是愛還是傷害。
李蜜還是待在原地,她坐在地上蜷縮的抱在一起。
眼淚已經(jīng)不流了,臉上的淚痕也被風(fēng)吹干了。
心口似乎也沒有剛才那么痛,只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劉陽走開的那段時間,她甚至還抱有一絲希望,她覺得劉陽不會那么狠心丟下她,劉陽一定會再回來的。
他那么愛她。
于是她就這樣一直等著,等著,直到脖子都仰的酸了,眼睛也睜得酸疼。
心底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李蜜忙掏出手機翻出那個號碼撥了回去。
關(guān)機、關(guān)機、還是關(guān)機。
她就這樣站在寒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臉上掛著淚痕可憐兮兮的一遍又一遍的播著那個號碼。
直到第59遍后,電話那頭還是顯示關(guān)機。
她終于放棄了。
李蜜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緩緩的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她能感受到身子猛烈的顫抖著,但不是因為冷而是害怕。
她記得在上次知道柳香月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誤殺時,她也是這樣的恐懼著,害怕的渾身顫抖。
可笑,又沒人死,不過就是走了而已,為什么要害怕。
李蜜心里默念,逞強的扯開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滾落,她胡亂的用手抹去。
“李蜜,你不要那么沒出息。
你愛的不是林宸嗎?現(xiàn)在林宸好好的待在你身邊,再過幾個月你們就要結(jié)婚了。
不是可以如愿以償了嗎。
哭什么。”李蜜顫抖著說著,可是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是啊,不是想要的都得到了嗎?可是為什么那么難受,胸口疼的比死還難受。
李蜜捂住嘴,輕輕的嗚咽出聲。
眼淚似斷了匣涌出眼眶。
劉陽走了,他真的走了。
他不要她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要愛她了。
這些想法瞬間涌上她的腦海,她似乎聽見內(nèi)心深處有什么崩塌的聲音。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腦子昏昏沉沉的,再也填不下任何東西。
李蜜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劉陽離開的那個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回頭,轉(zhuǎn)身。
明媚漂亮的眼睛閃過一抹決絕的恨意。
現(xiàn)在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前幾分鐘她終于明白了,原來她真正愛著的人是劉陽。
而也就在前幾分鐘她徹底的失去了她深愛的人。
從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愛一個人原來可以成為一種習(xí)慣,而得不到他的愛就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
在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將他留在身邊卻不在乎他是否愛自己的時候,原來這已經(jīng)不是愛了。
只是自私的想要占有。
她終于明白她對林宸便是如此。
而今明白的卻太晚。
那么,就只能沿著這條路繼續(xù)向前,就算頭破血流也要走到盡頭。
因為這是她親手選擇的路,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愛情。
再見了劉陽,再見了我的愛人。
清晨在第一縷陽光還沒有漫進房間的時候,慕容雅靜便醒了。
摸了摸眼角感到有點濕潤,心中有一些惆悵。
她小心的起身披上一件厚實的外套慢慢走到落地窗前,她頭靠著玻璃,瞇著眼睛看著窗外寂靜昏暗的早晨。
昨夜她做了個夢。
夢里林宸站在她面前低著頭,光線忽明忽暗,她看不清林宸的表情。
她說:林宸,承諾的時間到了,你是要帶我走了嗎?
林宸抬起頭看著她,光線一下子變暗,她費力的睜著眼睛卻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
林宸開口了,一如既往溫潤熟悉的聲音:對不起丫頭,我不能帶你走了。
為什么?慕容雅靜著急的問著,想伸手抓住林宸的手臂,卻撲了個空。
明明林宸就站在自己面前,而她怎么都夠不到他,似乎兩人間出現(xiàn)了一道永遠(yuǎn)都無法跨越的鴻溝一般。
就在自己使勁想辦法想要觸碰到林宸的時候。
李蜜出現(xiàn)在了林宸身邊,她笑得一臉幸福,親昵的挽著林宸的手臂,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她又驚又怒:你們在干什么?給我放開!
還看不懂嗎?林宸選擇了我,我們有了婚約,再過不久就要結(jié)婚了。
該放手的是你!李蜜咬牙切齒的開口了,眼神兇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的,不是的。
你們是在騙我。
林宸愛的是我,對,我有孩子了,我有林宸的孩子了。
你們只是在演戲給我看。
慕容雅靜驚慌的搖著頭,低頭卻發(fā)現(xiàn)隆起的肚子一下子像是扁了氣的氣球一般,平坦的很。
孩子?我的孩子呢?慕容雅靜徹底慌了,她摸了摸肚子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林宸開口了:丫頭,對不起。
我要走了,這一次再也不回來了,忘記我吧。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牽著李蜜的手慢慢走遠(yuǎn)。
不!不要走。
林宸你不可以丟下我!慕容雅靜哭喊著,向前跑。
可是不管她怎么跑,林宸的身影卻只能離她越來越遠(yuǎn),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見。
然后她就醒了過來,眼角濕濕的,原來她真的哭了。
慕容雅靜靠著玻璃窗,低頭摸了摸挺起的肚子,終于松了口氣。
在夢里突然發(fā)現(xiàn)肚子里的孩子沒了,還真是把她嚇了一跳,現(xiàn)在看到它安然無恙也算是讓她有些安心了。
可是胸口依舊悶悶的,自從上次在醫(yī)院看到那一幕后就再也沒收到林宸的任何消息。
各種猜測、質(zhì)疑一下子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直到前幾天聽到林熙芬去世的消息。
慕容雅靜忽然開始擔(dān)心起林宸來了,之前所有對他的質(zhì)疑統(tǒng)統(tǒng)煙消云散。
她只盼著林宸沒事就好。
而昨晚的夢無疑是將之前所有的顧慮又一次提上了心頭。
慕容雅靜深深的嘆了口氣,漂亮的眸子里隱隱的掩去一絲不安。
她忽然覺得這個夢變得清晰起來,好像很真實,眼皮也跳了起來。
那種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
“寶寶。
你說媽媽該怎么辦?”慕容雅靜低頭,心事重重的摸了摸肚子。
忽然,她好似感受到肚子被頂了一下。
慕容雅靜吃驚的捂著肚子,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了方才的感覺,難道是她的錯覺?
這么想著,她便輕輕的將手覆在肚子上,屏息凝氣的等待著。
終于,沒過多久,肚子又被有力的頂了一下。
難道這就是胎動?
慕容雅靜欣喜的不得了,方才的煩惱統(tǒng)統(tǒng)忘記了。
嘴角不自覺的掛起一抹笑,她激動的差點哭了出來。
算算日子快五個月了,這么多日日夜夜的守護,現(xiàn)在她的小寶貝給了她第一次的回應(yīng)。
慕容雅靜激動的同時覺得心頭一暖,忽然有種感覺,她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很快她的身邊就會有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這個小寶貝是誰都無法搶走的,完完全全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她不用每天惴惴不安的擔(dān)心他會不會離開她。
這么想著。
慕容雅靜激動的又哭又笑的。
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能夠孕育一個生命,讓這個在肚子里調(diào)皮的小家伙叫著她媽媽,真是中奇妙的感覺。
慕容雅靜激動的同時覺得心頭一暖,忽然有種感覺,她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很快她的身邊就會有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這個小寶貝是誰都無法搶走的,完完全全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她不用每天惴惴不安的擔(dān)心他會不會離開她。
這么想著。
慕容雅靜激動的又哭又笑的。
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能夠孕育一個生命,讓這個在肚子里調(diào)皮的小家伙叫著她媽媽,真是中奇妙的感覺。
在寶寶調(diào)皮的第三次頂了她的肚子后,慕容雅靜心中的激動再也難以壓抑了,她需要有人和她分享這個喜悅。
腦中第一個浮現(xiàn)的人無疑就是林宸。
她想告訴他,想第一時間告訴他。
這么想著慕容雅靜邁著急促的步子挪到床邊,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lián)芡肆皱返奶柎a。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倍娫捘穷^傳來女人機械的聲音,慕容雅靜原本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冷卻了大半。
林宸,你……還好嗎。
慕容雅靜勉強的扯開一抹笑,掛了手機。
水波粼粼的眸子噙著若有似無的哀傷。
她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肚子。
“寶寶,我們不能怪爸爸。
爸爸的媽媽死了,他一定很傷心,傷心的不想跟任何人聯(lián)系吧。”慕容雅靜喃喃自語,這個借口倒更像是用來說服自己的。
可是林宸,在你眼里,難道我和孩子也被排除在外了嗎?
終是難以徹底說服自己,慕容雅靜心底漾起心酸。
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些委屈。
肚子里的寶寶好像知道自己的媽媽正在傷心,調(diào)皮的頂了頂她的肚皮像是要安慰她。
慕容雅靜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消散開,都說孩子是父母最好的禮物,就像是天使一樣總給予父母希望和期盼。
慕容雅靜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和自己朝夕相處兩個多月的莫云峰,他竭盡全力的愛著這個孩子,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無不包含著對孩子的疼愛。
雖然莫云峰是個冷漠的有些裝酷的男人,但是其實他是太過于害羞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
盡管這樣,當(dāng)了準(zhǔn)媽媽的慕容雅靜卻細(xì)心的觀察著莫云峰。
他完全將這個孩子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來愛,給她最好的。
慕容雅靜也暗自決定了,她能夠保住這個孩子其中一大半都是莫云峰的功勞,等到生下寶寶后,她一定會讓寶寶認(rèn)莫云峰作干爹。
這也是她唯一能夠答謝莫云峰的方式。
慕容雅靜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早晨六點。
莫云峰應(yīng)該起床了吧。
在一起住久了,對于莫云峰的生活習(xí)慣慕容雅靜已經(jīng)掌握了規(guī)律。
自從關(guān)掉酒吧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IT公司后,莫云峰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一掃往日的懶散,朝九晚五一心都在工作上。
若不是自己的打擾,或許莫云峰會玩玩全全的成為工作狂。
對此慕容雅靜也感到十分的內(nèi)疚,在她住院的時候莫云峰基本都不去公司,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
所以當(dāng)她出院后第一時間就是將莫云峰“趕”去公司,他也是明白自己的心思的,為了不讓她繼續(xù)內(nèi)疚下去,也就乖乖的去公司上班了。
慕容雅靜走到衣柜前隨意挑了件衣服,穿戴洗漱過后,她輕輕的出了房間。
她心底止不住的欣喜,恨不得立馬告訴莫云峰,寶寶終于有動靜了。
莫云峰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隔了一點距離。
站在門前,慕容雅靜忽然有些局促起來,自從搬來這里后,她從沒有涉足過這個房間。
應(yīng)該說自從意識到莫云峰對自己抱有這種感情時,她就刻意避免一些尷尬的狀況,比如說,同處于他的房間。
正在慕容雅靜低頭踟躕的時候,門從里邊被打開了。
“你……”莫云峰開門卻見到慕容雅靜面色微紅的站在門口,不免有些詫異。
“我可以進來嗎?”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jīng)來到這里了。
慕容雅靜小手捏了捏衣角,抬頭露出一抹漂亮的笑。
清澈靈動的眸子跳動著黑亮的光。
莫云峰有一瞬間的失神,有多久沒見到這樣的慕容雅靜了,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這個驕傲漂亮的女生笑靨如花。
“咳……進來吧!蹦品逵纳畹捻游⑽⒁汇叮瑢擂蔚目人砸宦。
他松開握著門把的手朝后退開幾步,讓慕容雅靜進來。
慕容雅靜在得到允許后,欣喜的朝他點點頭,然后從那個空擋里擠身走了進去。
莫云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又看看門,眉頭微蹙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的關(guān)上了門。
“坐吧!蹦品逯噶酥缚看暗纳嘲l(fā),然后轉(zhuǎn)身拿起杯子去倒了杯開水。
慕容雅靜曾經(jīng)來過這個房間,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也不免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是一套五臟俱全的公寓,除了沒有廚房之外,什么都有。
她住的客房是唯一一間和他臥室布局相似的房間。
但是格局小小的,也不像他的房間一應(yīng)俱全。
除了臥室該有的東西,還有一個小型“客廳”、書房、衣物間。
簡直是豪華的過分。
而現(xiàn)在慕容雅靜就在這個特別的小型客廳里。
她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
“怎么了?”莫云峰端著一杯開水放在她面前,然后在她對面坐下。
肯能是剛睡醒,他原本清冷的聲音帶著些慵懶,整個人也是少有的放松,選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在沙發(fā)上,卻還是難以遮掩他舉手抬足見的高貴優(yōu)雅。
慕容雅靜明亮的眸子閃爍喜悅,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剛才,寶寶有反應(yīng)了。
他剛才踢我了,好幾下。”她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摸了摸肚子,神情就像是個孩子一般。
莫云峰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心底激起一層蘇蘇麻麻的感覺。
心情不由大好,他冷峻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
眸中隱隱噙著笑。
“現(xiàn)在還有嗎?”莫云峰不掩飾他的愉悅,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慕容雅靜,問道。
“嗯?”慕容雅靜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莫云峰沒有重復(fù),他起身朝慕容雅靜走去,就在慕容雅靜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莫云峰時,令她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
莫云峰走到她面前眼神在她臉上稍作停留,然后高大的身子蹲了下來,單手霸道的摟過她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另一只手也輕輕的覆在她的肚子上。
“你……”慕容雅靜驚慌的說不出話來,小臉一路紅到后耳根子。
他們現(xiàn)在的姿勢極其曖昧,她曾經(jīng)看電視劇的時候經(jīng)?吹竭@一幕,男主角就是用這種曖昧的姿勢聽著孩子的動靜,然后就會欣喜的喊:動了,他動了!
慕容雅靜不禁被腦中浮現(xiàn)的這個場景給雷到。
再怎么說這個男主角也不該是莫云峰啊。
“噓,別動。”就在慕容雅靜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想要脫離莫云峰的掌控時,莫云峰霸道的出聲了。
他手上稍稍用力,就將慕容雅靜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一分鐘……兩分鐘……慕容雅靜全身僵硬的不敢動彈,而莫云峰那鮮為人見的倔脾氣上來了,沒聽到動靜就死也不愿意放開她。
慕容雅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找人來分享這個喜悅的,沒想到卻將自己置身于這么尷尬的境地。
她屏息靜待,不安緊張的僵直了身子,視線躲躲閃閃故意不看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莫云峰。
他的手心很溫暖,慕容雅靜能夠感受到從腰間以及肚子上能夠感受到莫云峰掌心傳來的陣陣溫?zé),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知道的,就算是林宸無意間對她的觸碰都能讓她緊張好久。
雖然已經(jīng)是個有孩子的人了,慕容雅靜竟也意外的純情。
就在這時,慕容雅靜突然感受到寶寶猛力的踢了她一下,這一次他似乎是用盡了力氣,下腳很重,胎動的比之前來的更加猛烈。
“聽到?jīng)]有。”方才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全無,慕容雅靜驚喜的推了推莫云峰,毫無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親昵。
莫云峰這才抬起頭,他嘴角揚著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慕容雅靜。
當(dāng)慕容雅靜觸上他幽深的狹眸時,心跳錯漏了一拍。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莫云峰。
卸下了他全部的偽裝,坦誠的對她流露出所有的情緒。
那個眼神慕容雅靜似乎能看懂。
有欣喜、詫異、激動、寵愛還有寬慰。
他毫不忌諱的表達著自己的喜悅,目光變得清晰,嘴角肆無忌憚的勾起一抹笑。
慕容雅靜似乎從沒見過莫云峰這樣笑過,她有些恍惚,原來這個男人笑起來這樣攝人心魄。
就像是一座萬年冰山瞬間融化成一汪暖洋,溫暖帶著甘甜。
“他動了,很用力。
一定是個男孩。”莫云峰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他甚至要比慕容雅靜還要激動。
他看著慕容雅靜,說話間透著喜悅。
慕容雅靜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回之以溫暖的笑。
這就夠了,雖然這個人應(yīng)該是林宸,而莫云峰卻替代了林宸的角色。
然而慕容雅靜卻覺得夠了,因為她似乎從莫云峰身上看見了一個做父親的男人最真實的反應(yīng)。
換做是林宸,他是不是也一樣?
想起林宸,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失落。
但是只是短短的一秒,慕容雅靜很快就將這個負(fù)面情緒藏好。
她微微轉(zhuǎn)頭透過落地窗看著天際處,那抹耀眼的橘紅色從泛著魚肚白的那邊慢慢升起,驅(qū)散了心底最后的陰霾。
她揚著淺笑閉上眼睛,感受那微熱的光芒漸漸照在自己身上。
心里也暖暖的,有些激動。
她似乎看見了希望,新的生命就要誕生了。
幾乎是踩著最后一秒的夜色出了門。
林宸裹緊圍巾行色匆匆,那一雙深邃漂亮的眸子里深不見底,覆上一層憂郁的氣質(zhì)。
林宸走在人煙稀少的小路上,感覺一陣蕭索。
沒有行人的街道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入冬后他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進入了冬眠。
林熙芬死后除了麻木的繼續(xù)一天一天的過著,他再也不知道其他的情緒。
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空白,只是不同的是,現(xiàn)在比起從前除了空白的寂寥落寞還有不舍和心痛。
曾經(jīng)擁有過所以失去的時候才會有痛楚。
不知不覺已來到了目的地。
莫云峰家。
林宸依舊站在街角,正對著慕容雅靜窗口的位置。
看了一眼窗簾緊閉的窗戶,林宸低頭看了看時間,7點。
他靠在墻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原來他走了那么久。
從林家到莫云峰家這里就算是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
他卻絲毫不覺得累,似乎走著走著有什么東西正將他胸口的空缺填滿當(dāng)然隨之而來的痛苦也在逐漸累加。
“丫頭,應(yīng)該還在睡吧!彼哉Z著,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此刻臉上不自覺的笑溢滿了寵溺。
一想起慕容雅靜漂亮單純的睡顏,林宸胸口就涌上一陣陣暖意。
他深呼了一口氣,跑開那些不愉快的情緒,靜靜的等著。
這是最后一次了。
在來這里之前林宸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他要來見慕容雅靜最后一面,從此以后將這份愛永遠(yuǎn)藏在心里,再見便是陌路。
林宸知道這樣很殘忍,他并沒有考慮過丫頭的感受更沒有尊重她的決定,就擅自替她做了選擇。
但是一想起林熙芬臨死前的那番話,他終是不忍。
這一次他很沒用的害怕了,他不愿意讓慕容雅靜因為他背負(fù)上前所未有的危險。
這輩子他無法做一個盡職的丈夫和父親,但是如果他的殘忍和離開能夠換來她們母子一生的平靜安全,他愿意殘忍一次。
林宸勾唇苦笑,從沒想過給這個丫頭最大痛苦的竟然會是自己。
當(dāng)初的承諾就像是給他大大的一個巴掌,撕心裂肺的疼。
天漸漸變亮,林宸閉著的眼動了動,感受到一抹陽光落在他眼皮上。
靠著墻想著心事不知不覺竟站著都睡著了。
林宸有些無奈的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他想慕容雅靜的窗口望去,窗簾已經(jīng)拉開了,丫頭應(yīng)該起來了。
林宸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
8點。
當(dāng)他再次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莫家大門被推開,然后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慢慢的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慕容雅靜已經(jīng)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小小的身板要支撐那么大的分量明顯有些吃力。
只見她一手撐著腰另一只手扶著肚子,小心的往外面走,深怕摔倒了。
林宸躲在墻后邊,撐著墻的手緊緊握拳,有些顫抖,指節(jié)用力地泛白。
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滿是心疼和愧疚。
林宸消瘦了不少,再加上此刻臉色蒼白,似乎被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慕容雅靜,一秒都不愿意離開。
丫頭好像胖了點,氣色也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丫頭好像心情很好,因為她小臉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當(dāng)然別人是看不出她是不是心情很不錯,但是他可以。
最了解慕容雅靜的就是林宸了,丫頭的一顰一笑他都深深的記在心里。
她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表情他都知道。
林宸覺得稍稍有些安慰,至少丫頭過的很好。
然而隨之而來又有些失落,因為沒有他,丫頭照樣過的很好。
是不是現(xiàn)在的他對慕容雅靜來說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為什么呢?是不是因為……莫云峰?
林宸猛的甩甩頭,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自私、哀怨、悲觀、自卑好像所有的貶義詞都能用來形容此刻的他。
慕容雅靜過的很好,能夠在沒有他的時候一樣開心快樂的生活,能夠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這不是他希望的嗎?
對,慕容雅靜,忘了我吧。
只有這樣一切才能重新回到正軌,抱歉我自說自話闖進你的時間,然后又私自的選擇不告而別。
如果有下輩子,但愿你不要再愛上這樣的我。
不,下輩子就讓我默默的愛著你。
這輩子我虧欠你的,我會用一生的守候來償還。
只是抱歉,就算萬般不愿,從此咫尺天涯,再見便是陌路。
林宸微微顫抖著,眼眶微熱。
落在慕容雅靜身上的視線漸漸模糊覆上了一層霧氣。
模糊間他似乎看見慕容雅靜對著他,笑靨如花。
林宸微微顫抖著,眼眶微熱。
落在慕容雅靜身上的視線漸漸模糊覆上了一層霧氣。
模糊間他似乎看見慕容雅靜對著他,笑靨如花。
林宸勾起一抹暖暖的笑,一如他看著慕容雅靜時總會露出好看的笑容,從慕容雅靜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可以看見最真實的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妙。
林宸小心的邁開步子,往慕容雅靜那里走去。
緊握的手,掌心緊張的出汗。
心底有種強烈的欲望,他想要最后一次擁抱她,他想要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慕容雅靜的存在。
而不是每次午夜夢回時,那種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空虛落寞。
受夠了那么多個日日夜夜的煎熬,就算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就算從此以后她會恨透了他,但是只要這個擁抱,就讓他將這種觸感牢牢記在心里,靠著回憶才能支撐他繼續(xù)走下去。
然而就在他距離慕容雅靜所在的小亭子還差十米左右的距離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闖入了他們的世界。
“外面冷,穿上。”莫云峰一邊朝慕容雅靜那里走去,一邊將手里的外套細(xì)心的替她披上。
林宸呼吸一窒,腳步停了下來。
他頓了頓,躲在一排樹后面。
“謝謝!蹦饺菅澎o回頭朝莫云峰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后將衣服拉拉好。
莫云峰露出無奈又寵溺的表情,都是做母親的人了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他像是懲罰似的拍了拍慕容雅靜的腦袋,當(dāng)然沒有用力。
慕容雅靜也并沒有覺得任何不妥,這么久的相處,她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莫云峰陪伴在身邊,除了林宸再沒有人可以讓她這般覺得輕松安心了。
慕容雅靜低頭看著手里的茶杯,愣愣的出神。
命運真是讓人看不懂,她從沒想過她和莫云峰竟然會成為這么親密的朋友。
畢竟他們的曾經(jīng)充滿了不愉快的回憶。
似乎是恨對方入骨一般,相互折磨。
林宸站在樹后,眸色暗沉。
樹蔭遮蔽了陽光在他臉上投下了濃重的暗影,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莫云峰和慕容雅靜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明明他就在這里而丫頭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林宸想起從前,每當(dāng)他靠近時慕容雅靜總是會未卜先知一般在那里等著他。
有一次林宸忍不住問她,為什么每次都能剛好看見他就在不遠(yuǎn)處。
慕容雅靜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淺笑著告訴他,她似乎總能感受他的氣息。
她能感受到林宸看著她時,那個溫暖滿是愛意的眼神,然后轉(zhuǎn)身就剛好看見他就站在那里。
而此刻,林宸就站在離她十米的距離。
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林宸有些詫異,沒想到時間可以將人改變的那樣徹底。
時間讓他改變了慕容雅靜,同樣時間讓莫云峰改變了她。
兩人親密的舉止在林宸看來就像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
心,像是被揉進了一把碎玻璃,血肉模糊的痛。
用力的握拳控制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
慕容雅靜全然不知林宸的存在,她只覺得似乎有人在看她。
帶著不安的心情慕容雅靜一個回頭四處張望著,卻只看到一排大樹,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怎么了?”莫云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問道。
“沒什么。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精神有些恍惚。
總覺得有人在看我!蹦饺菅澎o收回視線,抱歉的朝莫云峰點點頭,可能是她太過于敏感了,只是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沒錯,是屬于林宸的氣息。
莫云峰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帶著冷峻的表情。
片刻他什么都沒說,沉默的轉(zhuǎn)過頭。
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
林宸靠著大樹這才松了口氣,或許是剛才動靜太大,要不是躲得快恐怕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
不行,他不能再出現(xiàn)在慕容雅靜面前了。
他收回了幾分鐘前的那個念頭。
看見慕容雅靜已經(jīng)可以慢慢試著忘記他,習(xí)慣另一個男人的關(guān)心疼愛,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很好的發(fā)展。
他絕對不能再次自私的闖進她的世界,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破壞掉。
既然都做好決定了,就不要再優(yōu)柔寡斷下去了。
是個男人就要果斷點。
林宸轉(zhuǎn)身深深看了一眼慕容雅靜瘦弱的背影,那個驕傲勇敢又脆弱無助的她,從此以后再也不需要他的陪伴了吧。
莫云峰,我將她交給你,可以嗎?
林宸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深深的凝視著,他要將慕容雅靜好好的,最后一次記在腦中,再也不會忘記。
消瘦蒼白的臉上掛起一抹苦澀的笑,卻還有些欣慰。
好像世界就在此刻靜止了,周圍一切都變得暗淡,而他世界的中心便是她。
林宸淺笑著,笑意卻沒到達眼底。
片刻,轉(zhuǎn)身,邁步。
留下一個落寞、決絕,不告而別的背影。
再見了,我的丫頭。
裝修典雅精致的咖啡廳里,林宸安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心不在焉的把玩著精致的咖啡杯。
窗外經(jīng)過的行人輕而易舉的就被這個干凈帥氣的男人吸引了眼球。
林宸身著一件寬松的白色毛衣,襯出他漂亮的面容和一些青澀。
柔軟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將他的輪廓襯托的柔和。
他就這樣坐在那里,卻讓人覺得很舒心。
就像是個干凈到讓人無法沾染的天使一般。
雖然天使向來都是形容女人的。
只是林宸的外表讓人一眼就會和天使聯(lián)系在一起。
干凈、典雅、不食煙火。
林宸偶爾的一個回眸,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閃爍著空靈的光,讓心多看一眼都會淪陷。
只是他似乎心情并不好,抿著唇不茍言笑。
只是就算他板著一張臉都不會讓人覺得冷漠,因為他身上總有一種溫暖的氣質(zhì),就像冬天里的陽光,舒服。
“林宸!币粋甜膩的聲音打破了這片靜謐。
李蜜嬌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她愿意的就看到了坐在窗口的林宸,不由恍惚了很久,她從來不知道林宸是那樣的吸引人。
她匆匆的走進了咖啡廳朝他走去。
林宸聽見了李蜜的聲音,只是回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會突然約我出來?”李蜜忍不住有些興奮。
從那次鬧翻之后她就搬出了林家,林熙芬死后林宸也銷聲匿跡,而因為劉陽的離開對李蜜確實打擊不小。
這段時間李蜜一直處于消沉期。
當(dāng)她上午收到林宸的短信時,不由感到詫異。
記憶中永遠(yuǎn)都是她站主動的一方,倒貼著做了很多事情,而林宸似乎并不領(lǐng)情。
別說主動聯(lián)絡(luò)她了。
而現(xiàn)在林宸不但主動聯(lián)系她甚至還邀請她一起共進午餐。
李蜜疑惑的同時不由帶著一絲希望,難道林宸慢慢開始接受自己了?
帶著不安和期待,李蜜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然后匆匆的趕到咖啡廳。
一路上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甚至一度懷疑會不會是林宸發(fā)錯了短信,其實他想要發(fā)給慕容雅靜的。
她被這個想法弄得有些不爽。
然而當(dāng)她剛才看到林宸真的在等她時,心情又燦爛了起來。
“喝點什么?”林宸隨手將Menu推到李蜜面前,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甚至都懶得看她一眼。
李蜜剛燦爛一點的心情瞬間被打回原形。
她接過Menu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林宸。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只留給她一個冷峻的側(cè)臉。
李蜜敏感的察覺到向來冷靜的林宸似乎有些焦躁。
李蜜收回視線,叫了服務(wù)員來點單。
然后就是尷尬的場景,兩個人她看著他,而他卻看著外頭的風(fēng)景。
直到服務(wù)員端上了咖啡,林宸都保持著一個姿勢。
李蜜默默的端著咖啡不安的喝了幾口,順著林宸的視線朝外面望去,寂寥空蕩的街上偶有幾個行人走過,她實在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看的,能讓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那么久。
終于,李蜜再也忍受不了林宸這副無視的態(tài)度了,明明是他約她出來的,而現(xiàn)在卻什么都不說,只是將她晾在這里。
她又不是為了喝咖啡才來的。
“林宸?”她試著輕輕的叫了一聲。
林宸聞聲,收回視線。
慢吞吞的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
不帶任何感情,似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李蜜觸上這樣冷漠的視線,只覺得心被揪起,有些不痛快。
“我們結(jié)婚吧。”突然,林宸開口了。
溫潤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像是機械般冰冷。
然而他的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
李蜜當(dāng)場愣住。
她驚恐萬分的瞪著林宸,思緒錯綜復(fù)雜起來。
什么?林宸說要結(jié)婚?和她結(jié)婚?
他是瘋了還是中邪了?
李蜜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然而林宸直視著她,面無表情,眼神有些空洞。
“你……你說什么?”李蜜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
林宸對自己沒有愛情,經(jīng)過之前的事情或許對自己還有抵觸。
他那么的愛著慕容雅靜,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
之前答應(yīng)只是訂婚就是為了找機會解除婚約。
林宸的心思她都明白。
而就是這個林宸卻在這里平靜的告訴她,要和她結(jié)婚?李蜜忽然有些看不懂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說,我們結(jié)婚吧!绷皱酚行┎荒蜔┝,眉頭微微蹙起露出不悅。
“盡快!蹦┝怂盅a了一句。
然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尷尬的寂靜。
李蜜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漫長的寂靜中慢慢冷卻。
“我說,我們結(jié)婚吧!绷皱酚行┎荒蜔┝,眉頭微微蹙起露出不悅。
“盡快!蹦┝怂盅a了一句。
然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尷尬的寂靜。
李蜜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漫長的寂靜中慢慢冷卻。
李蜜也是個敏感的人,很快從林宸過于平靜的態(tài)度還有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就看出了問題。
她明白了,林宸是出于別的目的才要和她結(jié)婚的。
而那個目的不用多說一定是為了慕容雅靜。
這么想著,李蜜便覺得什么都講得通了。
她原本僵硬的身體瞬間放松了,隨即臉色苦澀的笑一瞬即過。
林宸啊林宸,就算到最后你都是為了慕容雅靜而活著。
就算在你的世界里沒有我,現(xiàn)在難道連你自己都可以被丟棄了嗎?
李蜜忽然覺得迷茫了,她當(dāng)初究竟愛上林宸哪一點?此刻這個冷漠的有些冷血,甚至連自己都不顧,偏執(zhí)的男人,究竟還有什么值得她去愛。
“好啊,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崩蠲鄣男π,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林宸顯然沒料到李蜜會這么問,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但是很快又歸于平靜。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绷皱返穆曇艉芷降窃诶蠲勐爜韰s有些刺耳。
她抬頭注視著林宸,正好對上他那雙漂亮的曾令她不止一次淪陷的眼睛。
從他的眼睛里,她看不見任何情緒。
甚至是恨。
李蜜的心陣陣的痛了起來,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
原來她在他心里,就連被恨的資格都沒有。
她忽然覺得林宸殘忍起來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殘忍。
他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心里,甚至是比一個路人還要不如。
她不禁質(zhì)問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值得嗎?這么多年的執(zhí)迷不悟究竟是為了什么。
“是啊。
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著將來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崩蠲凼掌鹎榫w,裝作很輕松,打趣道。
“所以你是同意了?”林宸隨口問道。
李蜜頓了一下。
“如果我和你結(jié)婚了,以后你會愛上我嗎?”她終究還是不愿意死心,畢竟這是她犧牲了那么多才換來的男人。
她無法相信沒有愛情的婚姻會怎樣,到頭來只是多了一張用來束縛他們的廢紙罷了。
林宸這回終于將視線久久的落在李蜜臉上。
他鎖眉看著她,目光卻越來越冷。
“不可能。”許久,他開口只冷冷的丟出三個字。
呵呵,李蜜在心中冷笑。
果然。
只是從前的林宸至少溫柔善良,他不會那么直接的傷害她還會替她著想,用最合適的方式。
而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這個世界的黑暗后,他收起了那顆柔軟的心,為自己筑起高高的壁壘。
渾身帶刺。
“你難道就那么肯定我會答應(yīng)你嗎?你這樣說就不怕我取消婚約?”李蜜冷笑著,她不明白林宸究竟在自信什么。
“我知道你會答應(yīng)的!绷皱仿唤(jīng)心的用勺子攪著咖啡,視線輕輕的掃過她。
“你做的所有事情不過是因為你爭強好勝罷了,還不是為了自尊?”他冷笑。
“從小到大你想要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可能你愛過我,我也很榮幸能夠得到你的喜歡!闭f道這里,林宸挪動了下身子,坐正。
目光變得誠懇的看著李蜜。
而李蜜卻沒料到林宸會主動打開話匣子,就像是打開了她心中的秘密一般,扶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臉色變得難看。
“只是當(dāng)你第一次為了想要得到我而做出那種事情時,就并不是出于愛我了。
而是為了你自己。
可怕的自尊心!绷皱氛f著,帶著復(fù)雜的神情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意思?”李蜜說話間有些顫抖,臉色有些蒼白。
“字面意思!绷皱菲降恼f了一句。
然而看到李蜜蒼白的臉蛋,他嘆了口氣,態(tài)度緩和了一點。
“你想要的就是留住我,而我想要的就是和你結(jié)婚。
各取所需罷了!
“是為了她嗎?”沉默了很久,李蜜終于開口了。
林宸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
表情有些難看。
李蜜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果然被她說中了,只是她不明白既然是為了慕容雅靜,林宸為什么又要和她結(jié)婚?這是唱了哪出?
“上次在醫(yī)院,你說的沒錯。
我不想自私的讓她卷進這場不幸中,現(xiàn)在的我給不了她任何東西!绷皱废肓艘粫,還是決定說出來,只是刻意的隱瞞了林熙芬告訴他的消息。
“但是莫云峰可以。”說到這里,腦中閃過那個早上看到的那么畫面,林宸眸色一沉。
“想要讓她忘記我,重新接受另一個人的感情,那么我就必須做的徹底。
好讓她死了心,對我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李蜜有些吃驚,她看著神色平靜卻可以壓抑著痛苦的林宸,似乎覺得他很陌生。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和我結(jié)婚,甚至不惜讓她誤會你是負(fù)了她?就算這輩子她誤會了你,恨透了你,這都無所謂?”她不敢相信,一連幾個反問。
林宸沒有反駁,算是默認(rèn)了。
就在那么一刻,李蜜忽然覺得心里很震撼。
她早就知道林宸愛慕容雅靜愛進了骨子里,卻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為了愛情愿意背負(fù)上那么多的秘密和傷痛。
不,她見過。
曾經(jīng)也有個男人愿意為她背負(fù)。
劉陽,一想起這個名字,心口隱隱作痛。
“林宸,你會不會對自己太過殘忍!崩蠲圯p柔的聲音帶著些許傷感為這次談話劃上了句號。
她也徹底的明白,這個男人的心,這輩子她是不可能得到了。
一連幾天的陰雨天,總有下不完的雨。
冬季的雨最是讓人難受,冰冷刺骨鉆進每一處空隙。
慕容雅靜拉開窗簾看著外面嘩嘩的大雨,她看的有些出神。
記起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就算外面的世界大雨滂沱,在我想你的時候。
我眼底。
滿是晴空。
慕容雅靜靠著窗子淡淡的看著被大雨模糊了的世界,耳邊能夠聽見雨水從萬丈高空呼嘯而下的聲音,就像是一首哀歌,唱著離愁,別有一番滋味。
林宸,我在想你。
那么,你呢。
她忽而勾唇一笑,落寞卻不哀傷。
漂亮清澈的眸子閃過淡淡的苦笑。
一晃已經(jīng)六個月了。
懷胎六月,兩個月的時間里有他的陪伴,之后的兩個月他離開了,卻通過短信電話的方式繼續(xù)陪伴在她身邊。
然后呢?這兩個月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從林熙芬死后他徹底失去音訊的時候?還是從醫(yī)院里被她撞見他和李蜜相偎相依的時候?或許……更早?
慕容雅靜已經(jīng)不想去刻意記起了,復(fù)雜的心情在漫長的等待中慢慢學(xué)著平靜,然而思念卻瘋了一般成長。
她想他,瘋了一樣想他。
就算他沒聯(lián)絡(luò)自己,就算他可能背叛了自己,就算他千錯萬錯,可是她還是想他。
因為,這該死的愛啊。
最近她總是睡不好,可能是因為這陰雨綿綿的天氣吧,總說下雨天里最容易思念起某個誰。
她總是重復(fù)著一個同樣的夢。
醒來后依稀感受到林宸的氣息是那樣的真實的存在著,然而卻一伸手就消失的煙消云散。
慕容雅靜輕輕的摸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心底有那么一點惆悵。
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難道林宸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不知怎么的,慕容雅靜感到一絲不安。
她感覺林宸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他好像故意在躲著自己。
然而她又希望就這樣下去,因為她有種預(yù)感,最好不想見,如果林宸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可能就是他們該結(jié)束的時候了。
她用力搖搖頭,眉頭緊鎖。
她討厭這種想法。
這場該死的冬雨,真是勾起了她太多的不安。
“滴滴!焙鋈灰贿B沉寂了兩個多月的手機響了。
鈴聲劃破了這片寂靜,在慕容雅靜聽來不免有些刺耳。
她有種強烈的不安。
因為從來就只有林宸會用這個號碼聯(lián)系她。
難道?
她不安的慢慢挪到床頭,拿起手機。
她有些緊張的深吸一口氣然后迅速的翻出新信息。
——明天下午5點,XX咖啡廳。
林宸
是林宸!真的是林宸!慕容雅靜一瞬間覺得激動欣喜起來,消失了近三個月的他終于聯(lián)系自己了,想一想兩個人已經(jīng)有四個月沒有見面了,除了那次在醫(yī)院匆匆一別,甚至她連正臉都沒有看見。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問他,她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為什么不和她聯(lián)系。
她想問他林熙芬去世了,他是不是很傷心,傷心到忘了和她聯(lián)系。
她想要埋怨兩句,問他為什么總是一個人瞞著所有問題,而她得到的消息都要通過別人才能知道。
她想問他。
還愛不愛她?
慕容雅靜捂著胸口,能夠感受到心跳猛烈快速,就好比她此刻的心情。
她真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明天下午5點。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那個讓她瘋了一樣快要迷失自我的男人。
慕容雅靜完全忘記了方才的不快,盡管那種不好的預(yù)感一直殘留在心中,但是她強迫自己快些忘掉。
她相信林宸的,她知道的。
他怎么會真的背叛自己。
慕容雅靜迅速輸入一條短信:
——不見不散。
她想了想,又在末尾加上“丫頭”兩個字。
她想起林宸總愛這樣稱呼自己。
又仔細(xì)的看了一遍短信,眼里噙著暖暖的笑意,毫不猶豫的按下發(fā)送。
然后她就再也無法平靜。
把手機當(dāng)做寶貝一樣護在胸口,低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再也不用猜忌不安下去了,只要到了明天,所有的問題都能解開了。
慕容雅靜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這一次她一定要問清楚所有的事情。
她不要被瞞在鼓里每天惴惴不安的過日子。
第二天一早,天也出奇的放晴了。
弄堂里又重新恢復(fù)了往昔的熱鬧,迫不及待的將快要發(fā)霉的衣服被子挪到弄堂口曬起來。
慕容雅靜早早的就起來了,她從沒覺得這般緊張過,她就像是第一次和林宸約會一樣。
緊張、期待、不安。
她在衣柜前站了很久,視線從衣服上掃了一遍又一遍。
正當(dāng)她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抉擇的時候,莫云峰嘆了口氣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大步徑直走到衣柜前,慕容雅靜被嚇了一跳,然后默默的挪了一下給莫云峰讓出地方來。
她抬頭悄悄的看了一眼莫云峰冷峻漂亮的側(cè)臉,他一貫冷清的臉面無表情,眉頭稍稍蹙起。
莫云峰快速的掃過一副,然后伸手挑出一件嫩綠連身裙,配上一件白毛披肩。
然而輕輕的塞到慕容雅靜懷里。
“快去換吧!彼曇舻偷偷模牪怀銮榫w。
慕容雅靜看看衣服,又看看莫云峰。
轉(zhuǎn)身拿著衣服走進更衣室。
莫云峰看著她小巧的身影走進更衣室后,眸色暗淡下來。
就在昨天慕容雅靜興奮的告訴他林宸約她見面后,莫云峰就一直心情很糟糕。
他知道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那么久習(xí)慣和她朝夕相處了,都快忘記了她心理有個他。
林宸的突然出現(xiàn)無疑是給他當(dāng)頭一棒,將他從夢中敲醒。
在他再一次意識到這個女人不屬于他時,那種失落惆悵讓他徹夜難眠。
當(dāng)然,對于這個他也早就習(xí)慣了。
最讓他感到不安的就是林宸的突然出現(xiàn)。
他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那么久來林宸總是躲著慕容雅靜怎么會突然約她見面?如果真的可以不再顧忌林家耳目光明正大的和慕容雅靜見面,那為何不直接來帶走她?
莫云峰越想越不安,難道林宸是想……
正在這時,更衣室的門被輕輕打開。
慕容雅靜有些別扭的從里面走出來。
莫云峰馬上收回思緒,掩飾掉眼中的不安。
他抬頭望向慕容雅靜。
就在視線落在她身上的同時,他能感受到呼吸一窒。
心跳有那么一瞬間加快。
剛才他在挑衣服的時候只是憑感覺慕容雅靜會很適合這件裙子,然而卻沒想到衣服在她身上出乎意料的完美。
嫩綠色的吊帶裙襯得她皮膚愈發(fā)嬌艷欲滴。
慕容雅靜的膚色本就很白,再加上懷了孩子,所以皮膚光潔透著好看的粉色。
在裙子的襯托下越發(fā)動人。
雖然有了六個月的身孕卻一點都不影響她的形象。
雪白的披肩讓她單薄的肩膀一下子立體豐滿了許多。
總體看來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可以嗎?”慕容雅靜臉色微微一紅,她有些羞澀的問道。
“咳!蹦品暹@才回過神,意識到剛才自己的眼神太直接了些。
“很漂亮!彼c頭勾唇一笑,由衷的夸了一句。
“等會我讓李管家送你過去!蹦品逡暰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說完便走出了房間。
慕容雅靜自然明白莫云峰的意思,她也不愿意讓莫云峰親自送她過去,不論對誰都不太好。
從上午一直等到四點半,這幾個小時對于慕容雅靜來說簡直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一般。
終于數(shù)著時間到了這個點,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手機出了門。
莫云峰午餐過后就出去了,她估摸著可能去公司了,也就沒再打擾他。
車子七拐八繞很快就到了咖啡廳。
慕容雅靜從車上下來,一顆心越發(fā)激烈的跳動著,她深怕心臟會從喉嚨里跳出來。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終于感覺好了點。
推門的時候手卻還有些顫抖。
她哭笑不得,覺得自己變得很膽小,從前的她可不這樣。
現(xiàn)在的她畏手畏腳看起來有些遜。
這么想著,她搖搖頭將那些擔(dān)憂拋到腦后,一下子就灑脫了許多。
她推門而入,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靠窗的座位,那個熟悉的背影。
慕容雅靜并不急著靠近,她只是帶著淺笑看著那個高大有些消瘦的后背。
林宸好像瘦了很多,透過他寬松的深灰色毛衣慕容雅靜似乎能看到他消瘦的身形。
心中有些酸酸的,然而終于能夠真是的看到他,慕容雅靜有些激動。
她輕輕用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當(dāng)她感受到左手上傳來隱隱痛楚后,終于放下心來。
林宸似乎感受到背后有一道視線總盯著自己,他轉(zhuǎn)身恰好對上了慕容雅靜噙著笑意的眸子。
他就這樣愣在那里,世界好像靜止一般。
那一刻,他多想沖上前將她整個擁進懷里,然后狠狠的吻她。
理智戰(zhàn)勝了他,林宸雙手緊緊握拳,硬是將心底的念想壓了下去。
取代的則是一個不冷不淡的笑容。
慕容雅靜有些詫異,林宸,他有些怪怪的,如果她沒看錯,剛才林宸對她笑的是那么的敷衍。
慕容雅靜心中有些不悅,慢慢走了過去。
待她坐下后,她冷著臉沒有說話。
久別重逢,難道他沒能夠感受到她的喜悅和激動嗎?那么不咸不淡的笑容算什么?
慕容雅靜有些詫異,林宸,他有些怪怪的,如果她沒看錯,剛才林宸對她笑的是那么的敷衍。
慕容雅靜心中有些不悅,慢慢走了過去。
待她坐下后,她冷著臉沒有說話。
久別重逢,難道他沒能夠感受到她的喜悅和激動嗎?那么不咸不淡的笑容算什么?
“卡布基諾半糖?”林宸隨意的問了一句。
慕容雅靜表情明顯一呆滯,心里不禁失落。
但是她沒有表露出她的不愉快。
“一杯熱牛奶,謝謝。”她朝服務(wù)員揮了揮手,淡淡的點單。
她喝咖啡向來只喝卡布基諾半糖,如果換做是平時她一定很高興林宸能夠記住她的喜好。
但是現(xiàn)在,她懷著身孕,由于體質(zhì)比較特殊,所以懷孕對慕容雅靜來說異常艱辛,她已經(jīng)把所有不好的習(xí)慣都戒掉了,包括咖啡。
她抬頭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他,是的,他并不知道這些,他根本不知道為了這個孩子她吃了多少苦,但是她從沒有后悔過也不曾埋怨過。
只是現(xiàn)在,她真的覺得有點委屈了。
林宸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當(dāng)他觸上慕容雅靜有些暗淡的眼神時,心里涌上懊惱。
該死的,他是不是讓她失望了。
林宸開始退縮了,就連這個小小的傷害當(dāng)他看到慕容雅靜這個眼神時,就已經(jīng)心痛的要死了,如果等會……他已經(jīng)不敢想下去了。
“有什么話就說吧!北佣伎煲姷琢肆皱范紱]有說過一句話,他眼神有意無意的閃躲著,幾次都欲言又止,慕容雅靜只好先開口了。
林宸一愣,他抬頭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一瞬即過。
“最近怎么樣?”半晌,他淡淡的開口了,有些心不在焉,挑著最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呵呵!蹦饺菅澎o啞然失笑。
難道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就選擇閉口不談?只為了找她來敘舊?就像是跟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你就不關(guān)心一下孩子嗎?”慕容雅靜眼神夾雜著淡漠和受傷,她冷冷的質(zhì)問。
從進門到現(xiàn)在林宸的視線躲躲閃閃,甚至都沒有看過孩子一眼。
慕容雅靜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只是他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心寒。
難道這個她拼死拼活保全下來的孩子,他一點都不在乎嗎?不,不可能啊,她是知道林宸有多愛這個孩子,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他降生到這個世界,當(dāng)他聽說她懷孕的時候,那種激動和喜悅她從未見過。
然而,為何此刻的他竟可以那么平靜。
就好像她和孩子都與他無關(guān)似的。
林宸垂眸,薄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眼簾處投下看不透的陰影。
慕容雅靜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能夠感覺到他似乎很難過,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讓他平靜下來。
她實在太了解林宸了,每次當(dāng)他難過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低著頭不讓你看他的眼睛,默默的承受所有的痛苦,然后自我恢復(fù)。
“呼!蹦饺菅澎o無奈嘆了口氣,收起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
態(tài)度稍稍緩和。
“孩子兩個月的時候,我睡不好,吃不下,控制不了情緒!蹦饺菅澎o眼神柔和的看著林宸,回憶起這幾個艱辛的日子。
“后來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我的體質(zhì)不適合生孩子。
但是我怎么可能放棄這個孩子。
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過日子,強迫自己吃完醫(yī)生制定的三餐,有時候吃到一半就會去吐,然后繼續(xù)吃!
“晚上無法躺著睡覺,所以就干脆坐著,有時候一坐一晚就過去了。”她說到這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有心酸也有釋懷。
林宸始終低著頭,然而放在腿上的手緊緊的握拳,指甲陷進掌心,微微的顫抖。
他從沒有聽說過這些,他竟不知道丫頭吃了那么多苦,而這個時候他卻不在身邊。
每次通話,丫頭總是故作輕松,所以他就也沒有多疑。
該死的,他為什么不多想一下,不多關(guān)心一下。
“當(dāng)三個月的時候,這些癥狀也就好了很多。
只是情緒一直都很糟糕。
后來……”慕容雅靜說著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總之一直到現(xiàn)在,孩子也已經(jīng)六個月了。
你終于愿意來看他一眼了嗎?”她故意隱瞞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導(dǎo)致流產(chǎn)的事情,她怕林宸知道原因會自責(zé),況且她現(xiàn)在也清楚的知道不是林宸做的,就不想節(jié)外生枝了。
而她哪會知道,林宸早就知道了。
林宸無言以對,丫頭還是那樣善良。
就算她恨過、怨過,自己現(xiàn)在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她,她應(yīng)該是生氣的,但是她卻還是選擇隱瞞了這件事,林宸覺得心痛的快要窒息,為什么,為什么丫頭你要對我那么好,好到我無法開口說出那句話。
丫頭,我到底該怎么辦。
慕容雅靜見林宸還是不說話,就想換個話題。
忽然想到最近孩子胎動的跡象越來越明顯,這么想著她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你知道嗎,最近孩子有反應(yīng)了,他……”
“別說了!焙鋈灰恢背聊牧皱烽_口了,他冷冷的打斷了慕容雅靜。
慕容雅靜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她愣愣的看著林宸,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她問道。
“我讓你別說了。”林宸忽然抬頭,他的表情有些猙獰。
慕容雅靜詫異的看著他,那雙深邃漂亮的眸子里竟有著寒冰一樣的冷漠,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的他。
慕容雅靜唇邊的弧度慢慢撫平,她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林宸。
林宸努力的控制情緒,當(dāng)他看到慕容雅靜受傷的表情時,心疼的滴血。
然而林熙芬的話卻及時的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林宸,你現(xiàn)在一時的心軟只會給丫頭和孩子帶來一輩子的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丫頭還年輕,很快這些痛就會被時間平復(fù),丫頭很快就會忘記你,然后會有個真正適合她的人陪伴著她度過一生。
林宸,你要挺住,決不心軟。
狠下心,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才能讓丫頭徹底對你死心,只有離開她才能讓她不再受到傷害。
林宸久久的看著慕容雅靜,心里一遍遍的重復(fù)著。
這個世界太骯臟,單純的他以為只要他們相愛不離不棄就能逃出這里,然而如今他已經(jīng)被困在這里,寸步難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丫頭從自己身邊推開,讓她離這個骯臟的世界越遠(yuǎn)越好。
“我要結(jié)婚了!绷皱访銖姵堕_嘴角,溫潤的聲音顯得有些僵硬。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慕容雅靜,似乎是在宣布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
“你……你說什么?”慕容雅靜震驚的看著他,從他嚴(yán)肅的神情看出他并沒有在開玩笑。
猶如晴空霹靂,慕容雅靜只覺得腦袋里嗡嗡的亂作一片。
“我說,我要結(jié)婚了。”林宸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放在她面前。
慕容雅靜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通紅的請柬。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林宸一眼,然后有些顫抖的翻開請柬。
結(jié)婚請柬,上面是林宸和李蜜的合照。
而日期竟然就在下周。
出乎意料的,慕容雅靜并沒有歇斯底里,她強裝鎮(zhèn)定的合上請柬。
深呼一口氣。
“原因?”她抬起頭,表情冷若冰霜。
漆黑明亮的眸子噙著受傷的神情。
林宸這次沒有避開視線,用毫無感情的目光淡淡的和她對視。
他知道不能躲開,慕容雅靜很聰明,只要他有任何破綻都會引起她的懷疑,那么這么多個月的忍耐和計劃都付諸東流了。
“我想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
這次叫你出來只是正式通知你一聲,不用再等我了。”林宸語氣平靜。
然而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究竟有多痛,也只有他清楚。
不用再等我了?
慕容雅靜錯愕的瞪大眼睛,漸漸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覆上一層薄薄的水汽。
他竟然那么輕而易舉說出這幾個字?他究竟知不知道這么幾個日日夜夜她有多煎熬?那些痛苦、委屈和心酸若不是當(dāng)初他的一句:等我。
她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然而現(xiàn)在,他竟然這樣云淡風(fēng)輕的告訴她,不用再等了。
慕容雅靜忽然覺得不可思議,她不相信林宸會這樣無情。
她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很快察覺到其中有隱情,林宸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愛她嗎?”慕容雅靜淡淡的問道。
林宸顯然沒料到慕容雅靜會那么平靜,甚至沒有追問下去,只是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了這個關(guān)鍵的問題。
他垂眸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想了想。
“不愛。”隨后,薄唇輕啟,誠實的回答了。
他會這樣說其一是他真的不愛她,其二他知道對于這一點他騙不過慕容雅靜,如果違心的說愛,那只會引起慕容雅靜的懷疑。
慕容雅靜料到林宸會這么說。
她目光深深淺淺的盯著林宸。
“既然不愛,為什么要和她結(jié)婚。
難道是為了躲我?”慕容雅靜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不是!绷皱妨ⅠR否認(rèn),話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中了她的計。
他看見慕容雅靜眼里噙著一抹笑,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死了,我必須繼承林氏。
李蜜可以幫我,所以我沒有理由拒絕!卑肷,他開口了。
“你以為我會信嗎?”慕容雅靜反問,她不相信向來不在乎名利的林宸會因為這個愿意不擇手段的政治聯(lián)姻。
忽然林宸發(fā)出一陣?yán)湫,他轉(zhuǎn)過頭正視她。
冷漠的目光甚至有些嘲笑。
慕容雅靜看著這樣的林宸,一下子沒了底。
“那我就直說吧!绷皱纷蓛羟逍愕哪樀按丝虆s如同邪惡的惡魔一般,散發(fā)著令人戰(zhàn)栗的氣息,讓慕容雅靜為之一愣。
她屏息靜待,心跳加速。
“你肚子里的孩子……”林宸說著視線慢慢挪到她挺起的肚子上,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不是我的吧!
“你肚子里的孩子……”林宸說著視線慢慢挪到她挺起的肚子上,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不是我的吧!
全身的血液一瞬間凝滯,耳邊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林宸的聲音。
慕容雅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用一種憤怒震驚的眼神緊緊的盯著他。
林宸是瘋了嗎?他說什么?她是不是聽錯了?什么叫孩子不是他的?!慕容雅靜的心變得冰冷,她不相信林宸會說出這種話。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慕容雅靜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帶著失望。
她臉色蒼白,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
林宸眸中微微閃過一絲遲疑,心痛的厲害。
然而很快他又裝作若無其事。
“其實上次那些照片我說相信你,但是里面確實有太多的問題!绷皱烽_口了,為了努力讓這個借口聽起來可信一點,他就將李蜜陷害慕容雅靜的照片事件重新翻了上來。
慕容雅靜聽見林宸這么說,明亮的眸子變得暗淡。
她眼神空洞,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林宸。
她怎么都無法相信林宸會說出那么過分的話,他竟然懷疑自己?
“照片上的時間剛好和你懷孕的時間吻合。
我找到過賈斯,你知道嗎?他那里還留著一段視頻!绷皱氛f著,眼神流露出看不透的哀傷。
其實他是故意編了視頻這么一說,他的哀傷是因為明明說好坦誠相待的,而他卻用那么惡劣的謊言重傷了慕容雅靜。
但是他眼中的哀傷在慕容雅靜看來卻是對她的責(zé)備。
他是真的不相信她了?他是認(rèn)為自己背叛了他?
慕容雅靜搖搖頭,眼角噙著累。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視頻,我告訴過你是劉陽,劉陽給我下了迷藥把我?guī)н^去的!蹦饺菅澎o聲音里夾雜慘淡。
“林宸,你好好告訴我,到底怎么了,這不像你!苯K于,她近乎哀求的看著他。
林宸撇過頭不去看她。
他從沒見過如此慕容雅靜如此卑微的一面。
在他眼里慕容雅靜永遠(yuǎn)那么驕傲永不認(rèn)輸,然而此刻從她泛著光澤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卑微。
他緊握拳的手越發(fā)用力,掌心被指甲摳破,滲出血絲。
他閉上眼睛努力克制情緒,不能,林宸你做到這一步了決不能回頭。
“這四個月來,我在林氏看的太多陰謀詭計!痹S久,他嘆了口氣,視線輕輕的落在慕容雅靜蒼白的臉上,不帶任何情緒。
“沒有親情、愛情,有的只是權(quán)利斗爭。
未達目的什么都可以出賣。
慕容雅靜,這個世界太骯臟,我看不見出口了,我每天睜開眼就要全身戒備面對這些看不清的謊言,如果一放松隨時可能將自己置于死地。”林宸平靜的說著,閉上眼沉默了片刻,回憶這段痛苦的日子。
慕容雅靜意識到自從他們相愛后,林宸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
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瓦解。
“我真的太累了。
與其每天要去掙扎究竟相信誰的,倒不如誰都不要去相信。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世界里活下來,不是嗎?”林宸說著,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慕容雅靜眼神黯淡。
“呵呵!彼l(fā)出一聲冷笑。
“林宸,你太狡猾了!彼f。
“當(dāng)初在我選擇不相信任何人的時候是誰讓我學(xué)會相信別人試著去接受這個世界的美好?是誰告訴我這個世界再骯臟只要有愛就能找到出口?是誰口口聲聲說愛我,不離不棄?是誰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彼此信任,陪伴著一直走下去?又是誰和我在無人島對天發(fā)誓結(jié)發(fā)為偶?你他媽都忘了嗎?”慕容雅靜有些歇斯底里,她一連串的反問后朝林宸低吼道。
林宸抬頭,面容有一絲痛苦。
他對手慕容雅靜暗淡的毫無光澤的眼睛,看見她的憤怒很絕望,他越發(fā)痛恨自己。
然而。
“我很抱歉。
你忘記那些吧!彼皇禽p描淡寫的一句話。
慕容雅靜整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僵硬在原地。
她原以為林宸至少有些歉意,然而此刻的他卻這邊無關(guān)痛癢。
難道,這短短的四個月真的那么厲害?竟可以將一個人徹底的改變?
她痛苦的搖頭。
“不是的,你不是林宸。
林宸不會這樣的。”眼淚涌出了眼看,她胡亂的擦著眼淚,喃喃自語。
“我是林宸,你看清楚了這才是活生生的林宸,真正的我。”林宸用盡刻薄,咄咄逼人,不給慕容雅靜留任何退路。
“別傻了,我對我曾經(jīng)對你做的一切說聲抱歉。
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以后的我將會是林氏繼承人會擁有一個對我事業(yè)有利的妻子。
慕容雅靜,你聽好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不是你和我或者任何一個人可以與它抗衡的!
“認(rèn)命吧,我們都輸了。
輸給了自己,也輸給了這個滿是謊言的世界。
我收回那些不自量力愚蠢的話,信任?呵呵,信任能值幾個錢?我們都太天真了!
“不用那么傷心,為了我不值得。
畢竟我們也就認(rèn)識四年,相愛兩年。
人生那么長兩年充其量只是一篇短的不能再短的題外話罷了。
很快我們就會忘記彼此擁有自己的人生!
林宸沒有給慕容雅靜反駁的機會,他快速的將這些話一吐為快。
看著慕容雅靜漂亮的眸子變得暗淡無光,她就如同一個漂亮的娃娃,沒有靈魂。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忘了我吧。
以后不要再見面了。”林宸愣愣的看著慕容雅靜說完,頓了一會。
“對不起!蔽覑勰恪
可惜最后的三個字從此后他只能在心中默念了。
再也不忍心多看失魂落魄的慕容雅靜一眼。
林宸揮揮手買單,然后站起身轉(zhuǎn)身拿起外套準(zhǔn)備離開。
對不起丫頭,請原諒最后還是我自私了,原諒我自私的先離開,因為我怕看見你被我傷害的體無完膚,然后絕望的離開的背影。
我怕在今后漫漫數(shù)十載的人生里,我會無數(shù)次的夢到這個令我痛不欲生的場景。
就在他剛走出沒幾步,慕容雅靜終于回過神,她起身再也顧不上六個月的身孕,跌跌沖沖的跑過去一把拽住林宸的手臂。
林宸詫異的轉(zhuǎn)過頭,慕容雅靜冰涼的小手死死的拽住他,低著頭站在他背后看不見她的表情。
就在他剛走出沒幾步,慕容雅靜終于回過神,她起身再也顧不上六個月的身孕,跌跌沖沖的跑過去一把拽住林宸的手臂。
林宸詫異的轉(zhuǎn)過頭,慕容雅靜冰涼的小手死死的拽住他,低著頭站在他背后看不見她的表情。
“說到底,你是不相信我了是嗎?”她聲音清冷,有些若有似乎的飄渺。
林宸轉(zhuǎn)過身,眼中一閃而過痛苦。
然后用決絕的聲音回答。
“是!
這個回答就好似一塊巨石沉落到慕容雅靜心底,冰冷絕望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抬起頭,眼淚已經(jīng)擦干。
她看著林宸自嘲的笑笑,眼睛里有好看的星芒。
夠了,她哭的夠多了,為了這個不配讓她流淚的男人。
“你覺得我和別人一樣,都在騙你,都在說謊是嗎?”她淡淡的問道,眼睛直視林宸。
“是!焙敛华q豫的回答。
“所以,你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不,不是懷疑,你是認(rèn)為孩子是別人的,是我說謊騙了你是嗎?”慕容雅靜語氣越發(fā)冰冷,嘴角扯開一抹詭譎的笑意。
林宸的心漸漸下沉。
他知道他的回答意味著什么,按照慕容雅靜的性格,可能她會因為恨他而不要孩子。
他遲疑了。
然而這份遲疑也就短短的幾秒。
林宸,你不能再自私了,是你拋棄了她憑什么還要求她為你生下這個孩子?沒有孩子或許她以后會過的更好,至少不用看見孩子就想起他。
只是,林宸的視線慢慢落到慕容雅靜高挺的肚子上,眸子閃過一抹愧疚。
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了。
“是!彼曇舻模袷潜涞臋C器一般重復(fù)著同一個回答。
這一刻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的站在咖啡廳走道中間,好不無忌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就在林宸一連說了三個是后,慕容雅靜終于再也感受不到心口那種被活生生的撕裂般的痛了,因為已經(jīng)麻木了。
她松開林宸的手然后快速的走到旁邊坐著的一對看好戲的情侶桌前。
“麻煩,這個可以借給我嗎?”她面無表情的指了指一杯熱騰騰冒著煙的咖啡對那個女生說。
“可……可以!蹦莻女生完全沒有料到慕容雅靜會突然走過來,還問她要咖啡?她急忙點頭。
“謝謝!蹦饺菅澎o說著端起咖啡又快速的走了回去。
“嘩”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這杯滾燙的咖啡潑向了愣在原地的林宸身上。
但是很幸運咖啡只是潑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臉上,要不然煮開那么滾燙絕對能夠讓人毀容。
不明事理的眾人原以為男方不顧及女方懷著身孕還和她吵架,為慕容雅靜打抱不平,而這時看著林宸站在那里不閃躲任由慕容雅靜將咖啡潑到他身上,可以看出他被燙傷了然而只是皺著眉頭站在那里,并沒有生氣。
咖啡還順著衣服躺下,顯得有些狼狽。
這么一來,眾人一下子又倒戈了,紛紛埋怨起女方太過分。
“林宸,我看錯了你。”慕容雅靜淡淡的說完,扔下杯子跟他擦肩而過,然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廳。
走出咖啡廳后,她愣愣的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烏云密布的天空,笑出了聲。
怎么?就連老天都在替她不值嗎?她摸摸眼角,發(fā)現(xiàn)再也沒有淚可以流了。
就在慕容雅靜走后,林宸才慢慢的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他面色痛苦,唇色蒼白,旁人還以為他是被燙疼了。
“先生,您沒事吧?快跟我們?nèi)ヌ幚硪幌聜诎伞!币幻恢庇^戰(zhàn)的服務(wù)員心驚膽戰(zhàn)的跟上前,被剛煮開的咖啡燙傷可不是什么小問題啊。
“沒事。”林宸勾唇一笑,笑容有些慘淡。
“可是先生,要是燙傷了很容易留疤的。”服務(wù)員說道。
林宸一愣,目光久久的停在胸前那片咖啡漬上。
忽而眼里浮現(xiàn)一抹滿足的笑。
“留疤才好,留疤才好。”他忽然低聲重復(fù)著,臉上掛起一抹笑,走出了咖啡廳。
那位先生該不會是大腦不正常吧。
服務(wù)員錯愕的目送他離開,不禁懷疑。
哪有人留疤了還能笑得出的。
林宸走在路上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他抬手輕輕覆在被慕容雅靜潑了咖啡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贖罪的笑。
這個傷口是她給的,他要留下這個永遠(yuǎn)也去不掉的疤痕。
每次看到這個疤痕就會想起,這個傷口曾有多痛,他給慕容雅靜的傷口就有多痛。
不,是千百倍的痛,他在她的心口留下了永遠(yuǎn)也無法釋懷的傷口。
莫云峰接到李管家的電話后,立馬扔下手頭所有工作一路飆車回到家里。
剛走進客廳就看到李管家手足無措的來回踱步,時不時的嘆氣。
“她怎么了?”莫云峰上前攔住了李管家。
李管家看見莫云峰就如同發(fā)現(xiàn)救星一樣,兩只眼睛頓時放光。
“少爺,小姐下午回來后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管我怎么勸里面都沒動靜,連飯也不吃。”李管家著急的把慕容雅靜的情況告訴了他。
“小姐似乎心情很不好,她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叫她也不應(yīng)。
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蹦┝怂盅a了一句。
莫云峰蹙眉,狹眸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他抬頭望樓上看去。
他或許有些明白發(fā)生了些什么,其實自從上次和林宸見過一面后,林宸走時他說的那番話,莫云峰就猜到了幾分。
而就在不久前他又發(fā)現(xiàn)林宸躲在角落看著慕容雅靜但是沒有現(xiàn)身。
這樣一來他就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了。
林宸想放棄慕容雅靜,為了保全她而放棄。
也就是說,他愛她,那個男人愛她甚至愛到愿意忍辱負(fù)重背起所有的痛苦,成全她和別人的幸福。
莫云峰深深嘆了口氣,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快。
他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林宸這樣的胸襟,雖然他也曾愿意愛她所以成全她和林宸的幸福,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和林宸一樣,用這種方式讓她誤會,甚至不惜讓她恨他。
莫云峰苦笑,幽冷的眸子揚起一抹挫敗。
他輸了,不,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贏過。
不是因為他的弱小,而是對手太過強大。
他這輩子第一次佩服一個男人,所以現(xiàn)在為了那個男人,他也愿意成為他希望中的那個角色,替他隱瞞他的苦衷,然后好好保護慕容雅靜。
“去準(zhǔn)備飯菜吧!蹦品鍥_李管家吩咐一句,然后衣服都來不及換,長腿一跨直接上樓去書房找備用鑰匙。
“咔擦”門被他輕松的打開,房內(nèi)一片漆黑沒有開燈,厚重的窗簾也被拉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莫云峰微微蹙眉,伸手往墻上去摸開關(guān)。
“不要開燈!焙鋈唬驮诜块g的一角,慕容雅靜幽幽的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哭過了。
莫云峰配合的沒有開燈,他走進房關(guān)上了門,房間瞬間又恢復(fù)了一片漆黑。
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重新睜開,終于慢慢適應(yīng)了黑暗,他可以隱約看見慕容雅靜的身影。
“不問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見莫云峰在原地站了半天都沒支聲,慕容雅靜帶著自嘲笑先開口了。
“你愿意告訴我嗎?”莫云峰很平靜,他若無其事的說道。
慕容雅靜背對著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忽而笑開了。
是啊,她怎么忘記了,莫云峰永遠(yuǎn)都那么處事不驚,相處那么久雖然看到他笑過,驚慌過,然而他的本性還擺在那里。
他為什么要替她傷心?
“他讓我不要等他了,他說對不起我,他還說讓我忘記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呵呵!比欢,慕容雅靜還是選擇告訴他,因為這些話憋在心里她快要爆炸了。
莫云峰慵懶的靠著墻,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透著冷冽精明的光亮。
他沒有插話,只是等著慕容雅靜慢慢說完。
“他還說他要結(jié)婚了,為了能夠繼承林氏。
他說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包括我,哈哈!蹦饺菅澎o說著,笑出了聲。
莫云峰聽著她干澀的笑聲,心中不由一緊。
她是真的受傷了,就連哭都不愿意哭了。
“所以呢,你就打算自暴自棄了?就連孩子都不顧了?”莫云峰有些咄咄逼人的反問,他總是這樣可以恰到好處的抓住敵人的軟肋。
慕容雅靜有時候覺得他不去做談判專家真是可惜了。
然而莫云峰沒料到,孩子在這時卻成了慕容雅靜最抗拒的話題。
“孩子?”慕容雅靜的聲音變得清晰。
“呵呵,孩子!彼貜(fù)著,聲音有些詭異。
莫云峰聽出了慕容雅靜的古怪,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摸索著朝她走進。
“你知道林宸最后用什么話打發(fā)了我嗎?”忽然,慕容雅靜開口了。
莫云峰停住了腳步,眉頭緊蹙。
“他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吧!卑肷,慕容雅靜幽幽開口了,聲音很輕然而卻如同一顆巨石重重砸進莫云峰心里。
時間忽然靜止了,莫云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身影,薄唇張了又閉,不知道該說什么。
林宸,他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莫云峰再一次被這個男人震驚了,他似乎從沒看透過這個男人。
他竟然選擇這種方式甚至是同時犧牲了自己和孩子都要保全慕容雅靜能夠全身而退。
他該說林宸是太過溫柔還是太過殘忍?莫云峰似乎在林宸身上看到了兩個極端的人格,溫柔的天使和殘忍的惡魔。
“他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吧!卑肷,慕容雅靜幽幽開口了,聲音很輕然而卻如同一顆巨石重重砸進莫云峰心里。
時間忽然靜止了,莫云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身影,薄唇張了又閉,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竟然說孩子不是他的?”慕容雅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wěn)定。
“我那么辛苦拼了命保住的孩子,竟然被他認(rèn)為是和別的男人的野種?”慕容雅靜說著,再也受不了,哽咽起來。
莫云峰心痛的不能自已,手微微顫抖。
記憶中的慕容雅靜永遠(yuǎn)都不會哭,而就在這短短幾個月里,這個女人為了林宸哭了多少次?他心中劃過一絲凄涼。
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就算是哭也好笑也好都只為了同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不是他。
莫云峰搖搖頭,將這種令人反感的想法拋開。
他慢慢走到椅子旁邊半跪下,長臂一伸將慕容雅靜小小的身子帶進自己懷里。
他想開口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你愛的那個男人并不是那么糟糕,至少林宸得到了他的認(rèn)可。
只是嘴唇剛剛啟開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慕容雅靜反手用力抱住了莫云峰,在黑暗中她害怕的顫抖著,莫云峰的懷抱就像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死死的抓住莫云峰的后背,哇的哭出了聲。
“他……他……混蛋……我……為……為什么……那么愛他!蹦饺菅澎o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莫云峰身上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
莫云峰嘆了口氣,無奈的輕拍她的后背。
又要很小心的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深怕頂?shù)剿亩亲印?br />
整個人半跪著,身體又有些扭曲。
“要哭就哭吧,我”莫云峰說道這里,猶豫了一下。
“我的懷里你想靠多久就多久。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永遠(yuǎn)以朋友的身份陪著你!弊詈,他還是將這個藏在心中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慕容雅靜立馬止住了眼淚,她錯愕的靠著他的肩膀。
慕容雅靜完全沒想到莫云峰一直都愛著自己,甚至比她想象中愛的還要深。
而此刻自己卻躲在他懷里為了另一個男人嚎啕大哭。
慕容雅靜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恥,一直有意無意的傷害莫云峰。
“不哭啦?”見慕容雅靜不哭了,莫云峰笑笑,語氣里帶著一些親昵。
“莫云峰,我……”慕容雅靜身子僵硬了保持著這個姿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想了會,決定搬回慕容家。
她再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留在這里,厚著臉皮讓莫云峰為她付出了,明明最后她什么都給不了他,只能越欠越多。
可惜,莫云峰是什么人。
他早就看穿了慕容雅靜的心思。
“如果你想走,可以。”他搶先一步先開口了。
“但是必須等你將孩子安全生下來后!彼Z氣不容置疑。
見慕容雅靜還想反抗。
莫云峰無奈輕輕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慕容雅靜是倔脾氣。
“我不管林宸對你說了什么,孩子是無辜的。
你那么辛苦抱住了他難道為了林宸一句話就要放棄孩子?至少你對孩子的愛我比誰都看的清楚!蹦品宓拈_口道。
“別讓自己后悔。
我也答應(yīng)過林宸,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別讓自己和孩子受到傷害,不然……”不然我會傷心的。
最后一句他沒有說出口。
一貫清冷不愛說話的莫云峰難得的說了那么多話,卻句句說到慕容雅靜心里。
她被一語驚醒,是啊,她是被氣瘋了嗎?竟然還動過要將孩子打掉這樣愚蠢的念頭,還自虐不吃飯躲在房間里。
她著急的從莫云峰懷里退開。
心疼愧疚的摸著肚子。
“寶寶乖,媽媽錯了。
媽媽錯了。
媽媽不該把火發(fā)在你身上。
你千萬別生媽媽的氣,不可以出事啊!彼钡膶Χ亲永锏暮⒆诱f著。
莫云峰見慕容雅靜似乎想通了,這才起身,哭笑不得。
他微微俯身朝慕容雅靜伸出手。
“走,一起吃晚飯吧。”他這次一點都不吝嗇他的笑容,嘴角一勾,路出一抹暖暖的笑。
盡管在黑暗中,慕容雅靜還是能隱約間看見莫云峰散發(fā)著漂亮色澤的眼睛,明亮如同黑珍珠一般,精致冷峻的面容配上反差極大的溫暖笑容。
人間妖孽。
慕容雅靜將手放在他寬大的掌心,慢慢起身,在他的牽引下離開了這漆黑一片的房間。
原來這座城市可以那么大。
從小生活在這里,以為它小的只有一點點抬頭閉眼總是那么些人。
直到現(xiàn)在,林宸開著車子在這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忽然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
前面那家店是第一次和丫頭約會的冰激凌店,還記得那時候丫頭總是一副冷冰冰酷酷的模樣,拉不下臉來,他把丫頭帶到冰激凌店門口,可是丫頭死也不進去。
最后林宸幾乎是半扛著她進去的。
可想而知,那時候丫頭的臉有多臭。
想到這里,林宸不由噗嗤一笑。
他靠邊停車,一臉陽光明媚的笑容買進了冰激凌店。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您要點什么?”服務(wù)員小姐是隔壁大學(xué)來兼職的大學(xué)生,熱情漂亮。
“啊,是你啊。
那位……小姐呢?”女大學(xué)生抬頭看到林宸的時候,一下子想起了他們,偷偷掩著笑意。
那次實在是太經(jīng)典了,原本她看到帥哥美女的搭配被驚艷了一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誰知到林宸和慕容雅靜在門口推推嚷嚷了半天,最后林宸竟然幾乎扛著慕容雅靜進了店。
所以,自此他們給服務(wù)員留下了很大的印象。
林宸被這么一問,臉色有些尷尬。
他抬頭對她笑笑,沒有回答。
服務(wù)員看了一眼林宸胸前雪白的襯衫上一大片咖啡漬,識趣的閉上了嘴。
看來是小情侶吵架了吧。
林宸掃了一眼點單。
“咖啡和草莓的。
兩支!彼χf。
服務(wù)員一邊結(jié)賬一邊偷偷的笑。
看看,這個男人不僅帥氣一表人才,就連脾氣都出奇的好。
和女朋友吵架被潑了一聲咖啡卻還記得來冰激凌店給她買最愛吃的口味。
其實他們店里沒有咖啡和草莓雙拼那么奇葩的冰激凌,只是那次慕容雅靜臭著臉說出這種口味的冰激凌,明顯是來為難林宸的。
無奈之下,林宸哭笑不得的請求經(jīng)理半天,最后經(jīng)理破格做了這種雙拼口味的冰激凌。
然后,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許多人也出于好奇買這種冰激凌,竟很受歡迎,經(jīng)理就索性讓它正是上架。
林宸拿著兩支冰激凌回到車?yán),一口一口?br />
略帶苦澀的咖啡和甜膩的草莓,林宸忽然覺得一苦一甜竟吃出了人生哲理。
吃完冰激凌他又重新發(fā)動了車子,這時天幾乎全部暗了下來。
路燈一盞盞亮起,他卻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比起那個只有空殼的家,他甚至覺得這樣沿路走過每一個擁有他和慕容雅靜記憶的地方,更加有中歸屬感。
車子以一種極慢的速度在街邊開著,他時不時看看這里然后看看那里。
那家商場里,他和丫頭買了第一件情侶裝;前面的小酒館,丫頭第一次當(dāng)著他面喝得爛醉,最后還是他哭笑不得背了她一路;
街角的舊書店是丫頭經(jīng)常去的地方,那里的老板和她很熟,書店里面有一間隱秘的隔間,是丫頭的秘密基地,她經(jīng)常會翹課去那里看書。
拐過街口,那個公園里,他故意磨磨蹭蹭拖著她然后在沒人的角落強行吻了她,他還清晰的記得慕容雅靜那記回旋踢讓他疼的齜牙咧齒。
不知不覺車子開往了他們的家,自從林熙芬死后,林宸再也沒回去過。
慕容雅靜和他的家都在那條老巷附近,一個在巷角一個在巷尾。
不知不覺車子開往了他們的家,自從林熙芬死后,林宸再也沒回去過。
慕容雅靜和他的家都在那條老巷附近,一個在巷角一個在巷尾。
忽然,街邊一家裝修精致古樸的照相館讓林宸神情一恍惚。
就是在那里他和慕容雅靜拍了第一張結(jié)婚照。
沒錯,就是那里。
后來沒多久他就回了林家,而慕容雅靜也被莫云峰接走了,自然忘記了還要拿照片這回事。
他們也換了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
林宸急忙靠邊停車,心里抱著一絲希望,或許店主一直為他們保留著那張照片,等著他們?nèi)ト ?/div>
明黃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些疲憊的神情,然而那雙漂亮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泛著漂亮光澤的湖水,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特別引人注目。
推開那家店門,里面只開了幾盞昏黃的小燈,并沒有什么人,看來生意不怎么好。
林宸徑直走到前臺,接待處的小姐瞧見那么帥的男人朝她走來,立刻打起了精神。
“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wù)的?”她掛起甜美的笑容,服務(wù)到家。
林宸禮貌的點點頭,朝她勾唇一笑。
“我找這里一位姓李的攝影師。”林宸勉強記起那位攝影師的姓氏。
“哦,您說的是店長吧!彼π。
“不好意思,店長一到五點就下班了,請您明天再來!毙〗阌行┍浮
林宸有些驚訝,店長還兼職做攝影師的?這家店到底生意有多慘淡?可是這么一想又有些失落。
“要不您跟我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到您?”小姐看到林宸一副沮喪的神情,同情心開始泛濫了。
林宸被這么一問,突然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耐著性子將事情從頭到尾解釋了一般,最后提出想要來取照片。
小姐聽后,低頭想了想,尋思著那么久之前拍的照片沒人領(lǐng)取說不定被店主扔了呢。
“!我想起來了!原來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您啊!”忽然小姐一臉驚喜的拍拍腦袋,然后雙眼反光上上下下打量著林宸,聲音激動的抬高了一個分貝。
“你的意思是照片還在?”林宸聽她那么一說,比她還激動。
“當(dāng)然啦!您跟我來!”小姐說著朝他笑笑,然后轉(zhuǎn)身朝里間走去。
跟著小姐一路走到最里面,那好像是店主的辦公室。
推門而入,辦公室小小的卻很獨特,墻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攝影作品,四周亮著一盞盞昏暗的小燈,將柔和的光線打在相片上,泛著暖暖的光澤。
林宸饒有興趣的看著。
“店主有奇怪的嗜好,他一身都在幫別人拍照片,每次當(dāng)他拍到最好的作品時都會要求留下一張掛在辦公室的墻壁上!毙〗阈χ忉尩。
“哦?”林宸托著下巴,覺得很有意思。
“店主說留在這里的照片都是他見過的最好的表情,說簡單點,這些照片中的人不是為了拍照而笑的那么開心,而是因為真感情。
這里的每一張照片都能讓人看到最真摯的感情!毙〗阏f著繼續(xù)往里面走。
被她這么一說,林宸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看著這些照片時,心里會流過一種暖暖的感覺,嘴角會跟著不自覺的上揚。
原來幸福是可以通過肉眼看到的。
走到辦公桌前時,小姐轉(zhuǎn)身推開側(cè)邊的一扇邊門。
朝林宸笑笑。
林宸有些驚訝,那么小的一個地方竟然還暗藏玄機,是不是搞藝術(shù)的都那么特別?
他想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就在他站在門口的時候,視線被正前方一面打墻上那副被無限放大的合影給牢牢抓住。
他幾乎可以感到呼吸一窒。
所有血液倒流進大腦。
他錯愕的看著那張最張照片上最熟悉的兩個人,眼神里涌著深深淺淺的情愫。
令人難以捉摸。
這是他們的合影。
竟然被放大然后單獨擺在這里,巨大的照片的四角有特殊的燈光照射,泛著溫暖柔和的光芒。
照片上的人就這樣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栩栩如生。
“很驚訝吧?當(dāng)初店主等了你們一個月都沒有等到,然后索性將它放大掛在這里。
店主說這是他這輩子拍過最好的作品。
他總是會來這里坐坐看著這張照片然后跟我們說,你們看到什么了嗎?”小姐說著,眼里噙著笑。
林宸愣愣的看著那張照片,神情有些恍惚。
照片上的慕容雅靜漂亮精致的臉蛋,穿著一襲華貴中透著清新的白色婚紗。
婚紗前面及膝,露出她漂亮的小腿,后面則長長的拖到地上。
整條婚紗雕刻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白玫瑰,裙子后擺則是一大片白玫瑰匯成的花海圖案。
雪白的禮服將慕容雅靜本就白皙的皮膚襯托的剔透完美。
而她紅紅的笑臉則更是讓人覺得是一種青澀的誘惑。
漂亮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噙著一層薄薄的霧紗。
輕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卷起,隨著眼睛的眨動撲閃著,涂了淡淡唇蜜的嘴唇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而站在她身側(cè)的林宸器宇軒昂、英氣逼人隨意一套白色的禮服穿在身上都像是模特一樣,將修長的身材襯托的極好,化妝師在他臉上輕描淡寫的抹了幾筆讓他帥氣的臉更加容光煥發(fā)一般,帥氣逼人。
光是這兩個人就已經(jīng)夠搶眼的了。
然而照片上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看著鏡頭,他們之間隨意的一個小動作被攝影師恰好的抓拍了下來。
慕容雅靜轉(zhuǎn)過頭,眼神里從未有過的溫柔。
她含情脈脈的看著林宸,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心被深深的觸動,眼淚忽然涌出眼眶。
林宸露出幸福的笑,他知足的看著面前為自己感動落淚的小女人,伸手為她抹去那滴幸福的眼淚。
明明是一張靜態(tài)的相片,但是卻神奇的讓看的人能夠看出照片上的男女流露的最為真實的感情。
讓人不禁被打動的同時又很想一探究竟,到底他們之間有著怎樣唯美心酸的故事。
林宸沉默了許久,知道眼眶一熱,隨即淚水不知不覺的滑落,嘴角感到一絲咸咸的液體。
小姐原本想繼續(xù)說下去,然偶在她無意間看見流淚的林宸時,不免有些詫異。
雖然她也承認(rèn)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她被深深的震撼了,心中有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她就傻傻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秒都舍不得離開照片。
后來她突然很期待看看照片上的真人。
直到現(xiàn)在,當(dāng)她看見林宸看著照片時這副苦澀中帶著幸福的模樣,終于明白,他們之間的故事并不是她能夠想象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已經(jīng)打破了這個浮躁的世界。
是那種最純粹的,最干凈的愛情。
“是愛吧!绷皱窚貪櫟穆曇粲行╊澏。
小姐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林宸抬頭擦去眼淚,轉(zhuǎn)身朝她笑笑。
“店主說能在照片上看到的,是愛吧!彼麕缀跏强隙ǖ恼f。
小姐越發(fā)詫異了,沒錯,她記得店主總是滿懷期待的告訴他們,是愛。
她笑著點點頭。
“需要幫你取下來帶走嗎?”她想了會,問道。
林宸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不用了,就留在這里!
小姐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剛才他那么焦急的就為了拿照片,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需要了。
林宸看穿了她的心思。
“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小姐自然不好拒絕。
林宸的要求很簡單,他問小姐要了一支簽字筆,然后兩個人合力取下了相框。
他打開了后蓋,在巨大相片的底部寫下了一排秀麗的字。
——致我永遠(yuǎn)的愛。
丫頭。
我愛你。
小姐并不知道他寫了什么,只是看見他始終帶著幸福的笑容。
完成所有的事后,林宸終于滿足的離開了照相館,胸口似乎不再那么沉重,有了一點釋然。
服務(wù)臺小姐再也沒有任何心思值班了,她站在服務(wù)臺前開始發(fā)呆。
“請你幫我把照片保留下來,如果以后照片上的小姐來取照片的話,請一定要將這副照片轉(zhuǎn)交給她!
她想起林宸走之前跟她說的話。
不禁笑笑,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慕容雅靜最近總是公司莫家兩點一線。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更是為了忘記不久前媒體宣布那條林氏少主和李氏千金即將完婚諷刺的消息擾亂自己,所以她干脆就說要去公司幫忙。
莫云峰看穿了她的心思,想著讓她出去散散心,又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待著沒什么不好,所以也就答應(yīng)了。
每天早上他都會小心的將她接到公司,然后就讓她在自己辦公室看看簡單的報表,更多的時間就是曬曬太陽睡睡覺。
莫云峰知道隨著林宸和李蜜的婚期將至,慕容雅靜心情不怎么好,但是她就是那么個倔丫頭,心里再怎么痛苦表面還是平靜如水。
生意上和莫云峰經(jīng)常來往的嚴(yán)炎時不時就會來公司找莫云峰,當(dāng)他第一天看見慕容雅靜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然后眼神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臉色不太好看的早早離開了。
不過之后他也就習(xí)慣了,在得知林宸要結(jié)婚的消息后來辦公室的次數(shù)更頻繁。
雖然對于莫云峰他可能還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時間難以割舍心中的感情,所以自然對慕容雅靜會有一些敵意。
但當(dāng)他得知林宸要和別人結(jié)婚的消息,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還是一二再再而三從中作梗挑撥離間的那個,嚴(yán)炎忽然有些同情可憐起慕容雅靜來。
原本就善良單純的他自愿充當(dāng)起慕容雅靜的出氣包和調(diào)節(jié)劑。
幾乎每天來這里陪她聊聊天時不時做些傻事逗她開心。
而莫云峰總是一邊看著默不作聲。
嚴(yán)炎有時候覺得自己特?zé)o私,怎么說慕容雅靜也是自己的“情敵”。
而他卻為一個“情敵”付出那么多,自己心里竟然還挺樂的。
他忽然被子雷到了。
“哎,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雅靜住你那里心情總是那么差!边@天趁著慕容雅靜在休息室午睡,嚴(yán)炎一屁股坐在莫云峰偌大的辦公桌邊上,故作深沉的說道。
這不,向來對他冷淡,不理不睬的莫云峰聞言立刻停下手中的筆。
他微微抬頭,幽深的眸子掃過他。
嚴(yán)炎見他上當(dāng)了,擠眉弄眼的差點沒笑出來。
“換做是我,每天看到你這張冰山臉就像是欠了你幾百萬一樣,不抑郁才怪!”他精致的小臉一揚,從鼻子里出氣。
“要說啊,還不如讓她搬來和我住,看看,我不是每天都把她哄那么開心嗎。
要說本大爺久經(jīng)沙場在女人堆里混了那么久不是白混的!眹(yán)炎越說越得意,全然忽視了一張完全黑了的臉。
“哎,我說,雅靜八個月了吧?快到預(yù)產(chǎn)期了吧?還是來我這住吧!眹(yán)炎說著回頭推了推莫云峰,這時才對上莫云峰迸裂著懾人寒意的眼神。
嚴(yán)炎心里“咯噔”一下,自知說過頭了。
莫云峰見到他一副我知錯的了表情,懶得再看他一眼。
繼續(xù)低頭寫著文件,然而心思卻再也不能集中了,他蹙眉想了想,難道他的表情真有那么糟糕嗎?
“明天還是,她搬你那里去!睅缀跏沁^了很久,安靜的辦公室里傳來莫云峰冰冷有力的聲音。
坐在沙發(fā)邊翻弄著文件的嚴(yán)炎錯愕的抬頭看著他,不是吧!他隨口一個玩笑莫云峰竟然當(dāng)真了!這哪行,他才不要照顧一個孕婦呢,要是出了什么事莫云峰還不殺了他。
再說了,自從知道自己有GAY傾向后嚴(yán)炎就總是刻意帶女人回家過夜,想要麻痹自己。
如果慕容雅靜搬來了,他豈不是直接晉級成家庭主男了?
不不不,絕對不行。
嚴(yán)炎那雙嫵媚的狐貍眼滴流滴流轉(zhuǎn)動,想著用什么借口回絕掉。
他的這些心思怎么可能逃得過莫云峰的眼睛。
他勾唇露出一抹滿含威脅的笑意,漆黑明亮的眸子閃爍著漂亮的光澤。
“哦,我記得上周你公司寄來的合同我忘記簽了,還有我們公司新開發(fā)的項目還沒有找到合作人,原本打算讓個你的,既然是兄弟好事自然留給你。
但是……”莫云峰幽幽的開口了,故意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嚴(yán)炎氣的臉都綠了!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
“資本家的嘴臉!”他狠狠的罵了一句。
“彼此彼此。”莫云峰不冷不淡的回道。
僵持了一會,嚴(yán)炎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知道了!住住住!”嚴(yán)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很好!蹦品暹@才滿意的點點頭。
“明天下班后我會送她過來!彼a充道。
“不用了,我來接她!眹(yán)炎垂著腦袋,氣呼呼的說。
莫云峰抬頭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這家伙還真是純良啊,說是純良其實也就是最好騙的意思。
“我也住過來!彼f完低頭處理文件,不再給他任何解釋。
這回嚴(yán)炎徹底愣在原地,他手里的一疊文件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半晌,辦公室里傳來他痛不欲生的咆哮。
“資本家都是吸血鬼!”
莫云峰和慕容雅靜入住嚴(yán)炎家已經(jīng)過去一周,兩個人似乎很快就習(xí)慣了這里,幾乎是以男主人和女主人的身份在嚴(yán)炎家里任意妄為。
當(dāng)然這只是某個心中懷有積怨的小受腦海里的意識。
每天嚴(yán)炎回家的時候一打開門就能看見莫云峰和慕容雅靜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兩側(cè)就像是新婚夫婦一樣等著他一起開飯,這不免讓嚴(yán)炎一陣心酸,在自己家里他倒好像是個外人一樣。
于是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不過他可沒忘記莫云峰和慕容雅靜那可是惡魔和變態(tài)的組合,他在那里擺臭臉,而他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這么一來嚴(yán)炎覺得自己這樣每天苦著臉反而是在自虐,于是乎也就逆來順受了。
而莫云峰就趁機更加放肆的差遣他做事。
這不,嚴(yán)炎正好好的開著季度報告會,莫云峰一個電話過來讓他去醫(yī)院待命。
嚴(yán)炎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慕容雅靜檢查的日子。
“我還在公司開會呢!彼驹陂T口嘟囔了一句,回頭看了眼那些個低頭私語的董事們。
“季度報告會?”電話那頭莫云峰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嚴(yán)炎沒好氣的嗯了一下。
“正好我也在開會!蹦品鍥]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嚴(yán)炎不明白莫云峰這是要跟他敘舊嗎?他開會管他什么事情。
果然下一秒莫云峰說的話讓嚴(yán)炎頓時臉都綠了,他就知道莫云峰從來不說一句廢話。
“正好在決定明年上年度的合作項目。
公司前期的合作項目都交給了你們,我想著也是時候?qū)ふ倚碌暮献骰锇榱。”莫云峰慢悠悠的說著。
嚴(yán)炎漂亮嫵媚的臉蛋立馬擰成了麻花。
他咬牙切齒。
“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去!”他低吼一聲掐斷了電話,然后回頭雙眼冒火的沖著董事會說了一句:散會。
然后摔門而出。
原先是莫云峰將慕容雅靜送去了醫(yī)院,途中他接到電話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召開,迫不得已他才讓慕容雅靜一個人留在那里做檢查。
莫云峰在趕回去的路上匆忙間想到讓嚴(yán)炎去陪慕容雅靜,反正他是個萬年閑人,總是不務(wù)正業(yè)。
嚴(yán)炎一腳油門踩到底,在路上開得飛速,將在莫云峰那里受得起全部發(fā)泄干凈,沒過一會就到了醫(yī)院樓下。
當(dāng)他走到檢查室的時候,正好看見從里面出來的慕容雅靜。
嚴(yán)炎立馬跑上去小心的摻著她,一想起莫云峰剛才那副嘴臉然后看看慕容雅靜,于是長臂一伸順勢將她摟在懷里。
哼,沾點便宜就算是解氣了吧。
慕容雅靜正低頭認(rèn)真看著報告,也沒理會嚴(yán)炎。
她就稍微抬了下頭沖他笑笑,然后由他扶著走。
門口出來保號的小護士漂亮的笑臉?biāo)查g僵在原地。
因為慕容雅靜的特殊狀況所以她經(jīng)常會到老醫(yī)生這里做檢查。
因為慕容雅靜本身就長得特別漂亮,再加上每次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男人都器宇不凡,各個人間極品,無論是長相、氣質(zhì)隨便一個跑到大街上都會是眾人的焦點。
為什么要說每次呢?
因為小護士一直都在老醫(yī)生那里實習(xí),自從慕容雅靜第一次和林宸來檢查的時候,俊男美女的搭配就讓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后來慕容雅靜和莫云峰來做檢查,小護士又被莫云峰這款和林宸反差極大的美男深深震撼。
結(jié)果這次,慕容雅靜身邊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極品,嚴(yán)炎。
他顯然屬于妖媚的類型,走到哪里那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都不忘記四處留情。
為什么一個大肚婆桃花眼就能那么好!小護士忍不住仰天長嘯,是不是這年頭的好男人都喜歡孕婦?所以才搞的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今還孤家寡人一個!
明顯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哀怨的目光灼灼的差點將自己的后背射出一個洞來。
慕容雅靜這才將視線從報告上挪開,她抬頭尷尬的朝嚴(yán)炎笑笑。
“美人,你的魅力太大,都殃及無辜了!彼龓缀跏前氤爸S的口吻。
自從她搬去嚴(yán)炎家后,就和他越來越熟絡(luò)起來,慕容雅靜也再一次被造物者的偉大所震撼,為什么這年頭的男人都那么好看。
林宸、莫云峰、嚴(yán)炎。
顯然是不同款的美男。
當(dāng)然,嚴(yán)炎明顯有些陰柔,那纖長的身材,雪白的皮膚,漂亮嫵媚的臉蛋,甚至是比女人還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所以慕容雅靜決定自此以后就叫他美人。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準(zhǔn)叫我美人!”嚴(yán)炎瞬間被炸毛了,他最近沒少受氣啊,這兩個變態(tài)惡魔組合簡直是將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了。
“你還是離我遠(yuǎn)點吧,我是孕婦承受不了那么強烈的目光!蹦饺菅澎o輕笑著,開玩笑的推開他。
“美人!蹦┝怂龓е鴺O度無害的笑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然后她看著嚴(yán)炎那張的小臉?biāo)查g由白便紅又由紅轉(zhuǎn)黑,噗嗤笑出了聲。
她算是滿足了,開開心心的朝樓下走去。
嚴(yán)炎愣在原地,氣呼呼的跺了跺腳。
他轉(zhuǎn)身看見了那個小護士炙熱的目光,然后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嚇得小護士一溜煙跑進了檢查室。
“哼。”嚴(yán)炎從鼻子里出奇,這才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慕容雅靜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收銀小姐,嚴(yán)炎更加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
慕容雅靜心中有些激動,她盡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
“我先生怎么了?”她笑著試探道。
收銀小姐也沒多懷疑,她眼神曖昧的笑了笑。
“那天您跟您先生吵架了吧?我看見先生衣服上被潑了咖啡漬!彼又f。
“先生來這里買了兩支咖啡草莓味冰激凌,然后離開了。
我記得你們,因為第一次來的時候……”收銀小姐說到這里停住了,尷尬的笑笑。
慕容雅靜一臉不可置信,衣服上被潑了咖啡?這不就是那天林宸和她分手的時候,她潑的嗎?
“是不是上周五傍晚他來的?”慕容雅靜眼神有些急切。
“是……是啊。”收銀小姐被嚇了一跳,但是她很清楚的記得這個時間,因為那天正好當(dāng)班的同事臨時有事和她調(diào)了時間。
“怎么了?”嚴(yán)炎似乎看出慕容雅靜有些不對勁,她原本紅潤的臉蛋有些蒼白,神色緊張。
他上前扶住慕容雅靜。
“沒事,我們走吧!蹦饺菅澎o搖搖頭,神色有些難看,讓嚴(yán)炎扶著她走出了店。
重新上了車后,慕容雅靜完全陷入了沉默,眼神空洞靠坐著一動不動。
嚴(yán)炎時不時用余光掃她一眼,卻見她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只好嘆口氣,盡量放慢車速慢慢前行。
林宸為什么回來?難道他還舍不得自己?或者說他后悔了?
無數(shù)種可能在慕容雅靜腦中閃過,她想起那天林宸說分手的時候,目光閃爍,那些理由也很牽強。
她總覺得林宸是在隱瞞什么。
忽然另一個想法出現(xiàn)在她腦中。
難道說林宸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自己分手?是因為別的什么事情讓他只好這么做?
她如夢初醒一般,對,一定是這樣的。
從那天林宸和她說分手開始,她總覺得哪里奇怪,想起林宸和自己的過往,他們認(rèn)識不久,相愛也不久,但是卻感覺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樣,滲透進彼此的生活。
這個想著,慕容雅靜突然回過神。
“快,去前面的街口!彼p輕推了推嚴(yán)炎的手臂,目光恢復(fù)了神采。
嚴(yán)炎不解的回頭卻發(fā)現(xiàn)慕容雅靜漂亮的臉蛋粉嫩,漆黑如同寶石的眸子充滿了希冀,滿是靈氣。
剛才還一副如同活死人的慕容雅靜突然精氣十足,那雙原本就漂亮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忽然讓嚴(yán)炎一陣暈眩。
小臉浮上兩朵可疑的紅暈,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嚴(yán)炎心里嘀咕著,立馬乖乖聽話,將車子開往前面的路口。
車子在一家舊書店前停下。
嚴(yán)炎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他一臉嫌棄的看著破舊的門面。
“干嘛,莫云峰那個資本家那么摳門。抠I本書需要那么節(jié)約嗎?”嚴(yán)炎尖酸刻薄的說著,一邊摻著慕容雅靜從車?yán)锍鰜怼?br />
“他要是不給你錢,你問本大爺要嘛。
真是的,本大爺就從來不虧待我的女人!彼桨l(fā)不滿的嘀嘀咕咕著。
慕容雅靜朝他翻了個白眼。
“美人,你要是有錢沒地方用比起包幾個小蜜倒是可以考慮要幾個男寵!彼p描淡寫的說著,然后冷笑一聲往書店走去。
很好,果然是變態(tài),一句話就把嚴(yán)炎噎在了原地。
他怒氣沖沖的哼了一聲,萬般不愿的跟了上去。
走進略顯昏暗的書店,一陣陳舊書籍特有的書香撲鼻而來。
慕容雅靜特別喜歡這種味道,雖然她不愛看書,但是每次來這里聞著這種味道就可以睡得很香。
是不是書籍真的起到了凈化心靈的作用?
她記得這里的店主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頭,特別喜歡跟她將奇奇怪怪的故事,平時書店里來的人很少,所以他幾乎都是坐在柜臺前揣著本書一坐就是一整天。
慕容雅靜很奇怪,這么多年來,這家生意狀況那么差的舊書店究竟是靠什么存活下來的。
慕容雅靜走到了柜臺前,嚴(yán)炎老老實實的跟在一邊。
意料之中的,老頭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正讀著一本書頁有些泛黃的舊書。
“葉師傅,我來了!蹦饺菅澎o笑著打了招呼。
這時,老頭才慢慢的將臉抬起,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老花眼鏡。
“喲,你這個丫頭那么久都沒來我這了啊。”他見到慕容雅靜樂呵呵的站起身,這時才發(fā)現(xiàn)慕容雅靜高高挺起的大肚子,老頭的神色有一瞬間尷尬,然后又恢復(fù)平靜。
眼神夾雜著復(fù)雜的笑意,看著慕容雅靜。
“葉師傅,我想問一下,他最近有沒有來過!蹦饺菅澎o被看的有些窘迫,眼神閃爍的問。
老頭想了想,哦,原來是小兩口吵架了啊。
他記得以前慕容雅靜總是會來他這里的秘密基地偷懶睡覺,然后用不了多久,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就會雷打不動的出現(xiàn)在門口,他就這樣坐在她旁邊看著書。
老頭那時候每次看到他們心中就會激動一陣,哎,這都是他回不去的青春啊。
這些都是書里面找不到的純真。
“來過來過。”他笑笑。
“什么時候?”慕容雅靜幾乎是立刻發(fā)問,她激動的抓住老頭的手。
而這時一邊的嚴(yán)炎終于明白了過來,從剛才冰激凌店里到現(xiàn)在慕容雅靜一系列奇怪的舉動到底是因為什么。
他忽然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快,一想起莫云峰那副癡情的樣子,心里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使勁的刨。
老頭畢竟年紀(jì)也大了,一時半會也不清楚。
他托著下巴想了很久。
“不記得了!彼肓撕芫没卮鸬。
“他衣服上是不是有咖啡漬?”這時,慕容雅靜忽然想起了收銀小姐的話。
“對對對!崩项^一拍腦袋,興奮的說。
這他可記的清楚,因為林宸給他的印象永遠(yuǎn)都是落落大方,干干凈凈的形象,而那么狼狽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后來老頭告訴慕容雅靜林宸來這里之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在秘密基地里坐了很久,因為天黑了他又不讓開燈,所以老頭看不見他在干嘛,只是從他出來時有些紅腫的眼睛判斷,他應(yīng)該是哭過了。
從書店出來后,慕容雅靜還去了很多地方,她幾乎將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去了一遍,而每一處都不出所料的都有林宸的蹤跡。
她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
林宸,你快出來,快點告訴我,離開我的真正原因。
慕容雅靜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收銀小姐,嚴(yán)炎更加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
慕容雅靜心中有些激動,她盡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
“我先生怎么了?”她笑著試探道。
收銀小姐也沒多懷疑,她眼神曖昧的笑了笑。
“那天您跟您先生吵架了吧?我看見先生衣服上被潑了咖啡漬!彼又f。
“先生來這里買了兩支咖啡草莓味冰激凌,然后離開了。
我記得你們,因為第一次來的時候……”收銀小姐說到這里停住了,尷尬的笑笑。
慕容雅靜一臉不可置信,衣服上被潑了咖啡?這不就是那天林宸和她分手的時候,她潑的嗎?
“是不是上周五傍晚他來的?”慕容雅靜眼神有些急切。
“是……是啊!笔浙y小姐被嚇了一跳,但是她很清楚的記得這個時間,因為那天正好當(dāng)班的同事臨時有事和她調(diào)了時間。
“怎么了?”嚴(yán)炎似乎看出慕容雅靜有些不對勁,她原本紅潤的臉蛋有些蒼白,神色緊張。
他上前扶住慕容雅靜。
“沒事,我們走吧!蹦饺菅澎o搖搖頭,神色有些難看,讓嚴(yán)炎扶著她走出了店。
重新上了車后,慕容雅靜完全陷入了沉默,眼神空洞靠坐著一動不動。
嚴(yán)炎時不時用余光掃她一眼,卻見她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只好嘆口氣,盡量放慢車速慢慢前行。
林宸為什么回來?難道他還舍不得自己?或者說他后悔了?
無數(shù)種可能在慕容雅靜腦中閃過,她想起那天林宸說分手的時候,目光閃爍,那些理由也很牽強。
她總覺得林宸是在隱瞞什么。
忽然另一個想法出現(xiàn)在她腦中。
難道說林宸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自己分手?是因為別的什么事情讓他只好這么做?
她如夢初醒一般,對,一定是這樣的。
從那天林宸和她說分手開始,她總覺得哪里奇怪,想起林宸和自己的過往,他們認(rèn)識不久,相愛也不久,但是卻感覺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樣,滲透進彼此的生活。
這個想著,慕容雅靜突然回過神。
“快,去前面的街口!彼p輕推了推嚴(yán)炎的手臂,目光恢復(fù)了神采。
嚴(yán)炎不解的回頭卻發(fā)現(xiàn)慕容雅靜漂亮的臉蛋粉嫩,漆黑如同寶石的眸子充滿了希冀,滿是靈氣。
剛才還一副如同活死人的慕容雅靜突然精氣十足,那雙原本就漂亮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忽然讓嚴(yán)炎一陣暈眩。
小臉浮上兩朵可疑的紅暈,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嚴(yán)炎心里嘀咕著,立馬乖乖聽話,將車子開往前面的路口。
車子在一家舊書店前停下。
嚴(yán)炎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他一臉嫌棄的看著破舊的門面。
“干嘛,莫云峰那個資本家那么摳門。抠I本書需要那么節(jié)約嗎?”嚴(yán)炎尖酸刻薄的說著,一邊摻著慕容雅靜從車?yán)锍鰜怼?br />
“他要是不給你錢,你問本大爺要嘛。
真是的,本大爺就從來不虧待我的女人!彼桨l(fā)不滿的嘀嘀咕咕著。
慕容雅靜朝他翻了個白眼。
“美人,你要是有錢沒地方用比起包幾個小蜜倒是可以考慮要幾個男寵。”她輕描淡寫的說著,然后冷笑一聲往書店走去。
很好,果然是變態(tài),一句話就把嚴(yán)炎噎在了原地。
他怒氣沖沖的哼了一聲,萬般不愿的跟了上去。
走進略顯昏暗的書店,一陣陳舊書籍特有的書香撲鼻而來。
慕容雅靜特別喜歡這種味道,雖然她不愛看書,但是每次來這里聞著這種味道就可以睡得很香。
是不是書籍真的起到了凈化心靈的作用?
她記得這里的店主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頭,特別喜歡跟她將奇奇怪怪的故事,平時書店里來的人很少,所以他幾乎都是坐在柜臺前揣著本書一坐就是一整天。
慕容雅靜很奇怪,這么多年來,這家生意狀況那么差的舊書店究竟是靠什么存活下來的。
慕容雅靜走到了柜臺前,嚴(yán)炎老老實實的跟在一邊。
意料之中的,老頭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正讀著一本書頁有些泛黃的舊書。
“葉師傅,我來了!蹦饺菅澎o笑著打了招呼。
這時,老頭才慢慢的將臉抬起,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老花眼鏡。
“喲,你這個丫頭那么久都沒來我這了啊。”他見到慕容雅靜樂呵呵的站起身,這時才發(fā)現(xiàn)慕容雅靜高高挺起的大肚子,老頭的神色有一瞬間尷尬,然后又恢復(fù)平靜。
眼神夾雜著復(fù)雜的笑意,看著慕容雅靜。
“葉師傅,我想問一下,他最近有沒有來過。”慕容雅靜被看的有些窘迫,眼神閃爍的問。
老頭想了想,哦,原來是小兩口吵架了啊。
他記得以前慕容雅靜總是會來他這里的秘密基地偷懶睡覺,然后用不了多久,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就會雷打不動的出現(xiàn)在門口,他就這樣坐在她旁邊看著書。
老頭那時候每次看到他們心中就會激動一陣,哎,這都是他回不去的青春啊。
這些都是書里面找不到的純真。
“來過來過。”他笑笑。
“什么時候?”慕容雅靜幾乎是立刻發(fā)問,她激動的抓住老頭的手。
而這時一邊的嚴(yán)炎終于明白了過來,從剛才冰激凌店里到現(xiàn)在慕容雅靜一系列奇怪的舉動到底是因為什么。
他忽然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快,一想起莫云峰那副癡情的樣子,心里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使勁的刨。
老頭畢竟年紀(jì)也大了,一時半會也不清楚。
他托著下巴想了很久。
“不記得了。”他想了很久回答道。
“他衣服上是不是有咖啡漬?”這時,慕容雅靜忽然想起了收銀小姐的話。
“對對對!崩项^一拍腦袋,興奮的說。
這他可記的清楚,因為林宸給他的印象永遠(yuǎn)都是落落大方,干干凈凈的形象,而那么狼狽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后來老頭告訴慕容雅靜林宸來這里之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在秘密基地里坐了很久,因為天黑了他又不讓開燈,所以老頭看不見他在干嘛,只是從他出來時有些紅腫的眼睛判斷,他應(yīng)該是哭過了。
從書店出來后,慕容雅靜還去了很多地方,她幾乎將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去了一遍,而每一處都不出所料的都有林宸的蹤跡。
她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
林宸,你快出來,快點告訴我,離開我的真正原因。
天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從天空中一瀉而下濃重的墨色將這個世界劃分成兩塊空間。
等到嚴(yán)炎疲憊的開著車子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
他摸著發(fā)燙的手機心痛的將他小心翼翼的揣進口袋里。
從五點開始莫云峰就像瘋了一樣給他不停的準(zhǔn)魂奪命call,然后他新買的小手機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打倒沒電,壯烈犧牲了。
嚴(yán)炎翹著嘴老不高興了,他不但跑去給慕容雅靜做出氣筒,還兼職免費司機、勞動力,最后還不敢餓著她和孩子,自掏腰包請她吃飯。
想想自己這么多天的心酸血淚史,嚴(yán)炎真覺得該出本家訓(xùn)給自己的后代:絕對不要靠近變態(tài)和惡魔。
他們回到家剛開門就看見坐在沙發(fā)里抽著煙的莫云峰。
而莫云峰這時抬頭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掐滅了煙頭,等著他們解釋。
“不管我的事,你問她!眹(yán)炎當(dāng)然看出莫云峰的臉色有多難看,還沒有等他發(fā)問就很明哲保身的將這個燙手熱山芋推給了慕容雅靜。
他跟莫云峰混了那么多年,一個眼神就能看出莫云峰心情是怎樣。
而現(xiàn)在沉著臉不說話,一個勁猛抽煙,漆黑精明的眼神忽明忽暗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氣了。
其實也不奇怪,慕容雅靜八個月后行動很不方便,幾乎都待在家里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很少走動。
因為懷孕初期她身子骨弱好不容易抱住了孩子,后來還摔了一跤差點流產(chǎn),所以到了八個月后就更加辛苦了。
慕容雅靜這倒好,不乖乖養(yǎng)胎還四處亂跑,這可是莫云峰辛辛苦苦,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照顧著的孩子啊,換做是嚴(yán)炎,他也會生氣。
莫云峰看了嚴(yán)炎一眼,朝他示意快去做飯。
嚴(yán)炎小臉立馬揚起諂媚的笑,這么一來等于是莫云峰赦免了他。
這不,他立馬脫下外套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廚房。
慕容雅靜默默的坐到沙發(fā)上,低著頭像是犯錯的孩子。
她下午實在是太激動了,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那么多,她知道自己讓莫云峰擔(dān)心了。
“我……”慕容雅靜開口了,頓了頓突然不知道怎么說,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去找林宸的消息了所以才大晚上去外面瞎跑?這不是火上澆油,更何況自己虧欠莫云峰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她不想再傷害他。
莫云峰看出了慕容雅靜在猶豫什么,他漆黑的眸子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緒。
“實話實說!边^了一會,他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想去見他!蹦饺菅澎o也不再掩飾,其實她糾結(jié)了一路,最后做出了決定。
不管林宸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和她分手,她至少要見他一面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他,然后再讓他決定到底要不要說再見。
沒錯,經(jīng)過一下午,她幾乎可以肯定林宸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她回想過去自己似乎從沒有主動的告訴他過自己有多愛他,他對她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所以,這一次就讓她主動的將這些統(tǒng)統(tǒng)告訴他。
莫云峰沒感到任何意外,他神色平靜,認(rèn)真的看著慕容雅靜。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能讓慕容雅靜一反常態(tài)的除了林宸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你想清楚了?”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慕容雅靜抬頭,認(rèn)真的對上他的眸子。
表情誠懇。
“沒錯,我想見他!彼蛔忠痪洌砻魉臎Q心。
莫云峰忽然勾唇一笑。
“去吧,去見他吧。
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比缓,請用一個完完全全的你來見我。
莫云峰心里默念,這么多個月,他始終走不進慕容雅靜的心里,他知道的即使林宸用這種方式提出分手,他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林宸。
因為在慕容雅靜心里始終都只有一個位置。
也只有這樣了,結(jié)果無非是兩個。
那個驕傲如同女王一般的慕容雅靜可以為了一個男人低頭,他已不需要任何證明就清楚看到了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心甘情愿的讓她走。
如果這一次,他們能夠再次選擇彼此,他就徹底放手了。
但是,如果慕容雅靜決定將林宸從她心中徹底消除,那么他決定接受一個完整的她。
生命中有無數(shù)的博弈和選擇,莫云峰之前一直熱衷于得失,他也從沒輸過。
但是他累了,這一次他拼盡了所有卻始終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
所以他將命運交給了她,只要她的一個決定就能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截然不同的未來。
整個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尷尬的氣氛,莫云峰低頭沒再說話,而慕容雅靜也一邊想著心事。
這個時候嚴(yán)炎屁顛屁顛的從另一個客廳跑了過來。
“開飯啦!”嚴(yán)炎穿著滑稽的圍兜,待他看清客廳里兩個正面對面坐著,氣氛一路low到底的莫云峰和慕容雅靜,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哎,真是沒腦子,好死不死這個節(jié)骨眼上跑出來做炮灰。
果然,莫云峰抬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瞬間讓嚴(yán)炎一陣雞皮疙瘩。
“我吃過了,先上去了!蹦饺菅澎o趁機起身,說了一句就迅速的逃離現(xiàn)場。
嚴(yán)炎眼看著慕容雅靜慢慢遠(yuǎn)離視線,眼珠子滴溜一下。
“我也吃過了。
你自己吃,碗放那里一會我來收拾!彼f著一把扯下圍兜,抬腳就往房間走。
“坐下。”可惜,莫云峰不急不慢的叫住了他。
嚴(yán)炎苦著一張臉,垂死掙扎。
“我?guī)е饺菅澎o轉(zhuǎn)悠了一下午,還有一堆事情要做。”
可惜莫云峰坐在餐桌前,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并沒有理睬他。
半晌,嚴(yán)炎只好再次屈服。
像個小媳婦似的磨磨蹭蹭的坐到他對面,看著他大少爺用晚膳!
誰知,一直悶聲不吭的莫云峰忽然放下了筷子。
他漆黑凌厲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嚴(yán)炎一眼。
“去酒吧嗎?”他問道。
嚴(yán)炎微微蹙眉,自從fish酒吧關(guān)掉后,莫云峰就一心撲在公司上,再也沒去過那種地方。
他很快就想到一定是慕容雅靜跟他說了什么。
“去!”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可誰叫他心里就是那么放不下莫云峰呢,一想現(xiàn)在莫云峰心里難受到又要靠酒精稍微緩解一下,嚴(yán)炎的心就不安分起來。
然后他們一前一后出了門,上了莫云峰的車。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嚴(yán)炎的家地處繁華市區(qū),所以周圍到處都是酒吧,他們?nèi)チ艘患也淮髤s裝修十分講究的酒吧。
一進門,各個都將他們當(dāng)成大款,熱情的巴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
嚴(yán)炎萬般無奈,換做是平時,他早就美女左擁右抱了,但是現(xiàn)在身邊有個莫云峰,一想到莫云峰是來借酒消愁的,一會自己還得看著他,于是乎,嚴(yán)炎出乎意料的堅定了意志,拒絕了一切誘惑。
他們開了一間包間,然后不出所料的,莫云峰沒叫任何服務(wù),只是悶聲不吭的一瓶接著一瓶牛飲。
“我讓你別喝那么多,你會聽嗎?”終于再也看不下去了,嚴(yán)炎有些氣惱的開口了。
莫云峰喝的太急,顯然已有了一絲醉意。
眼睛通紅一瞬不瞬的盯著嚴(yán)炎,眼神有些迷離。
他仰頭又是一杯,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嚴(yán)炎。
“好吧好吧!你喝死算了!”嚴(yán)炎咬牙切齒的咒罵一句。
“就今天一次,以后不準(zhǔn)為了她傷害自己了。”末了他補了一句,他的聲音很輕,最后伴隨著一聲嘆息,不知是為了莫云峰還是自己的心軟。
莫云峰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只是一杯一杯的喝著,冰涼的酒順著喉嚨灌進肚子里,他好像能夠感受到身體越來越輕,腦子里那些煩人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而胸口終于感到一陣舒適,再也沒有窒息的感覺了。
嚴(yán)炎坐在一邊,漂亮的眸子噙著復(fù)雜的情愫,他第二次那么光明正大,毫不避諱的用這種目光看著面前爛醉如泥的男人。
第一次也是在他喝醉的時候,同樣是為了她,然而醉的不省人事躺在他的床上。
那次,也是嚴(yán)炎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對這個男人抱有超乎常理的感情。
而這次,即使無數(shù)次的說服自己快些放棄吧,然而隨著久久的凝望,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嚴(yán)炎能夠感受胸口悶悶的,鼻子一陣酸澀。
他不甘心,氣憤,無助。
所有的情緒呼之欲出,刺鼻的酒精味似乎讓他的腦子也恍惚起來,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他能感受到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以及臉上的滾燙。
莫云峰灌下最后一口酒后,終于整個人陷入了半醉不醒的狀態(tài)。
他順著沙發(fā)陷了進去,慵懶的靠在那里,閉著眼睛。
冷峻邪魅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fā)著驚心動魄的美,就像是盛開的罌粟,妖媚誘惑卻有著致命的危險。
嚴(yán)炎看的出神了,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他魂不守舍,大腦一片空白,媚眼如絲直愣愣的盯著莫云峰的臉,手腳也開始不聽話起來。
他慢慢挪到莫云峰身邊,伸手微微顫抖的撫上莫云峰微紅的臉頰。
“沒事吧?”嚴(yán)炎聲音也變得怪怪的,當(dāng)然他自己渾然不知。
莫云峰半躺在沙發(fā)上,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是完全喝醉了。
嚴(yán)炎嘆了口氣,看了眼桌上地上堆滿的空酒瓶,心里一陣酸澀,不是滋味。
“我們回家吧!彪m然知道他聽不見,但是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然后伸手繞過莫云峰的后背,又將莫云峰的右手繞過自己的,搭在自己肩上。
可能是動作太大,莫云峰掙扎了一下,嚴(yán)炎剛起身就一個踉蹌,然后向前撲通一下摔在了莫云峰身上。
莫云峰摔倒在沙發(fā)上,嚴(yán)炎猛地?fù)涞皆谒砩,莫云峰似乎隱約間感到身體一沉,發(fā)出一聲悶哼。
嚴(yán)炎整個趴在莫云峰懷里,身子僵硬一動不敢動。
兩個人就以這種極其曖昧的姿勢雙雙倒在沙發(fā)上。
他胸口緊貼著莫云峰的,都能夠感受到他滾燙的胸口傳來的溫度,嚴(yán)炎原本冰涼的皮膚在觸碰莫云峰滾燙的身體時,被染上一層可疑的紅暈。
嚴(yán)炎只覺得渾身一軟,沒有了力氣。
他覺得自己貌似起了一些不該有的生理反應(yīng),而且還是對一個男人!一個如同惡魔一般冷酷的男人!
他有些驚慌的支起身子,整個人以奇怪的姿勢架在莫云峰上方,當(dāng)然這個姿勢他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遍,和別的女人。
他尷尬的看了一眼毫無知覺昏睡在自己身下的莫云峰。
稍稍一愣,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
睡著了的莫云峰沒有了昔日的凌厲霸道,雖然眉目間依稀透著一股淡淡的霸氣,但是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雙目微微閉上,高挺的鼻子,臉頰有些微微透紅。
誘惑性感的薄唇可能是喝了酒,讓人看了不禁臆想連篇。
嚴(yán)炎想,如果換做是個女人,一定被莫云峰給迷倒,然后毫不猶豫的將他強推了。
所以他也就理所當(dāng)然的照著自己的想法,頭腦一熱,做了這輩子最為膽大的舉動。
嚴(yán)炎半曲起手臂,身子慢慢往下,直到兩個人臉對臉還剩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他目光變得暗沉,眸色加深隱約間透著一抹欲望的猩紅。
他用自己僅存的理智做了最后的思想斗爭,然后頃刻間就被莫云峰無懈可擊的漂亮睡顏給擊敗。
嚴(yán)炎帶著激動不安的情緒,慢慢靠近他。
就在嘴唇貼上莫云峰冰涼的薄唇時,他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一剎那涌上了腦子,然后大腦就一片空白了,除了能夠感受到過于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他再也沒有其他觸覺了。
嚴(yán)炎瞪大了眼睛,看著和自己僅僅距離一厘米的莫云峰,被自己的舉動震撼了。
然后他就被嚇住了,理智統(tǒng)統(tǒng)歸來。
混蛋,他不會是瘋了吧!要是被莫云峰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這輩子恐怕連兄弟都做不成了。
嚴(yán)炎感到一陣懊惱,立刻仰起頭,嘴唇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莫云峰的,然后迅速離開。
他的臉整個都紅透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嚴(yán)炎想著,他必須去外面吹吹冷風(fēng)好讓自己清醒一點,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干出些什么喪心病狂的舉動。
就在他剛支起身子準(zhǔn)備從莫云峰身上離開的時候,莫云峰忽然醒了,他伸手?jǐn)堖^嚴(yán)炎的肩然后用力一帶就將他重新拉回自己懷里。
“莫……”嚴(yán)炎看見莫云峰半瞇著眼睛,瞬間神經(jīng)錯亂了,該死,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對他做過什么了。
嚴(yán)炎心口一緊,慌忙開口想要解釋。
作品本身僅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如因而由此導(dǎo)致任何法律問題或后果,本站均不負(fù)任何責(zé)任。
網(wǎng)站版權(quán)所有:八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