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就像電影一樣,張明美搶救無效死亡。
毛老板哭著給了我一巴掌,他那厚實的肉手和城墻一樣厚,我的整個腦袋都空了。
隨后我們就被帶到了警局。
毛老板說著他看到的一切,我低著頭不知如何反駁。
我們被各自帶去做了筆錄。
面對警察的提問,我如實回答,好像底褲都被扒光了。
我一次又一次回想著整件事前后的細節(jié),一次次重新塑造我腦子里的案發(fā)現(xiàn)場。
筆錄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出來時已經(jīng)天黑了。
警察說我和毛老板都是嫌疑人,但無法定罪,就讓我們簽字回家了。
晚風瀟瀟夜微涼,我蹲在路邊蜷縮著,久違地抽了一包煙,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一輛奔馳停在了我面前,搖下車窗,里面是毛老板。
他不容置噱地對我說:“上車!
我好像知道我無法反駁他,只好坐上了副駕。
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街景一閃而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開口:“是你干的吧!
“你相信我嗎,毛老板!蔽艺\摯地說。
“不是你也只能是你。”這句話微秒極了,我聽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車就一個急剎停住了。
“你會想清楚的!彼f。
我看不清他的臉色,隨后他趕我下了車,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到家了。
回到出租屋漆黑一片,我知道張子梅不喜歡我抽煙,于是我去洗了個澡。
我想不清楚毛老板的意思,這件事的發(fā)生也顛覆了我的人生。
總之,以我現(xiàn)在的腦子思考不清楚這件事。
浴室的頂是灰白色的,就像張明美的臉一樣。
張明美……曾經(jīng)那么鮮活的一個人,眨眼間就這么沒了。
我看著洗臉盆內(nèi)的一灘水,突然大叫起來。
子梅被我驚醒,她什么都沒有問我,只是從身后抱著我,我很慶幸她的一言不發(fā)。
那晚的壓力太大了,我奇跡般睡著了,卻做了噩夢……
第二天醒來,子梅已經(jīng)去上班了。
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發(fā)呆了一個上午之后,子梅哭著回來了。
我問道:“怎么了?”
她哽咽問我知不知道一個姓毛的老板。
我心里咯噔一聲,忙問她發(fā)生了什么。
“他給你留了一封信……”
我忙拆開查看,內(nèi)容如下。
有人對她做了手腳,也只能是你。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越來越沉。
子梅說,毛老板去了她的公司,講述了一遍昨天的事情。還揚言,如果不這么做,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子梅錄了音,整整三個小時,姓毛的不僅拍下了子梅和她媽媽的身份證,還逼問出了地址和我們的很多細節(jié)。
最重要的是,他還拿走了一段子梅手機里我們的親密視頻。
子梅是商業(yè)街的柜姐,如果這段視頻流出去,那工作也不能做了。
毛老板在錄音里說,如果我按照他的意思做,那段視頻就會在子梅工作的百貨大樓銀幕上公開。
我不懷疑他說的話,他一定有能力這么做。
我的腿都要軟了,但是在未婚妻面前,我必須保持鎮(zhèn)定。
如果張明美真的是毛老板殺的,那么他也能對子梅動手。而我作為一個普通人,無權無勢,無法與他抗衡。
子梅擦拭眼淚,“這些事是真的嗎,你真的去拍了那種東西嗎?”
我抱住她,她卻推開了我。
我的確讓她失望了,不僅沒有給她想要的幸福,還出現(xiàn)了這種事情。
我知道這可能會讓我們的關系決裂,所以我出口挽留她。
她說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了我。
“我放棄了那么多機會跟了你十年,你怎么能糊涂去干這種事啊……”
她問我打算怎么辦,我說不出話。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我往她的卡里打了兩萬塊,是我身上所有的積蓄。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沒什么可以帶走的。
她站在出租車前,最后擁抱了我,對著我耳語了一句,“對不起。”
“你沒有錯,是我的錯!
她上車后,我并沒有去看車的影子,背過身去。
直到汽車運作的聲音遠離了,我才轉(zhuǎn)過身,流淌出晶瑩的液體。
我看著汽車尾氣默默發(fā)呆,幻想著子梅調(diào)頭回來,說她離不開我。
可惜現(xiàn)實永遠無法與幻想交織,我這才知道,原來真正的離別都是悄無聲息地安靜。
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山搖地動。
只是有的人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