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暖小牙
“痛!”
安夏無意識的緊皺著眉頭,痛苦的低喃出聲。
“活該!”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空靈的很渺遠(yuǎn),像是深秋流淌著的泠泠泉水,透著冷意。
安夏模糊中睜開眼,朦朧中看到一張絕美絕倫的臉。
臉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淡色的唇,高挺的鼻梁,墨色的雙眸……
傅琛衍?!
疼痛偃旗息鼓,安夏的雙眸里恍惚之色散盡,震驚的睜大雙眼與眼前的男人對視。
“傅琛衍!”
男人微抬眼眸,眸光相接的一刻。
安夏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緊,連呼吸都被刻意放輕,不敢驚擾。
五年了,她在娛樂圈里,從最底層爬至無人可撼動的高位,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可沒有哪一張臉能讓她這般魂?duì)繅衾@。
明明是熟悉至極的臉,可不管是哪一次看,都會在她平靜的心里掀起波瀾。
但是現(xiàn)在,那雙深邃又引人沉溺的眼瞳里寵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意。
“竟然拿跳樓來逼我?”
傅琛衍臉上盡是可怖的寒意,震怒的雙瞳里充斥著猩紅,咬牙切齒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強(qiáng)勢和凜然。
“我警告你最后一遍,就算你是死,你也絕對沒有可能和袁云凱在一起!”
跳樓?
袁云凱?
這都是什么?
她無意識的動了動,腳踝上傳來一陣劇痛,她難以忍受的皺眉,目光落在了紅腫的腳踝上。
她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華麗的水晶垂鉆吊燈,水藍(lán)色的幔帳,沉香木的化妝臺,這里的陳設(shè)和五年前一樣。
這是傅琛衍在十年前剛接她回來特意根據(jù)她的喜好設(shè)計的房間!
再看向窗外,鮮花遍地的草坪上蝴蝶飛舞,旁邊的泳池水光粼粼,這是她記憶里仿歐的傅家莊園!
她,是成功穿回來了嗎?
意外被卷入時空亂流的五年里,她去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那里沒有朋友和親人,她爬上高位才找到回這里的辦法。
在平行世界辛苦流離了五年,她終于重新回到了傅家!
安夏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行壓抑著心里的激動和震顫。
“二哥!”
許久未叫過的稱呼叫出口,一時之間各種情緒紛沓而至,齊齊擁堵在胸口,讓她眼眶泛酸,喉頭哽咽。
五年,從一開始的崩潰到后面明知道希望渺茫在,她幾乎都快要以為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回來了。
目光緊隨著眼前的男人,她的手還有些顫抖,想要觸碰他。
“二哥?”
傅琛衍周圍氣壓變低,嘴角帶著一絲嘲諷:“之前不是還口口聲聲罵我不是人?”
安夏猛然一愣,她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二哥這樣的話……
“少爺,我?guī)ыn醫(yī)生上來了!
房門根本沒關(guān),傅琛衍的貼身助理張志軒神色匆匆,身后跟著進(jìn)來帶著金絲眼鏡,身著白大褂,手提白色藥箱的英俊男人韓休溟。
“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韓休溟漠然置之,將藥箱打開,有條不紊的帶上一次性手套,在安夏腳踝附近查看起來。
“不用擔(dān)心,沒大問題。”
腳踝的腫脹被他的手心碰了碰,安夏痛的咬牙,回眸就見傅琛衍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門口。
“二哥!”
傅琛衍沒有一絲停留,只是將門摔的震天響。
安夏失落的看向緊閉的房門,感到一絲委屈。
“這里才二樓,摔下去頂多骨折,要是你真的一心想死的,直接去對面大廈天臺。”
韓休溟稍用力的按了下她紅腫的腳踝,看到安夏忍痛皺眉動作又輕柔起來。
安夏無奈道:“韓大哥,你就別取笑我了!
韓休溟,帝都最厲害的外科專家,和他精湛的專業(yè)想媲美的就是他讓人無法招架的毒舌。
和傅琛衍是發(fā)小,自然也是從小看著安夏長大的,若是他對自己漠不關(guān)心,哪會這么迅速的趕過來給她檢查身體。
韓休溟聞言,無奈的嘆氣:“聽說你從樓上跳的時候,琛衍不顧危險的在下面接著你,他幾乎是為你當(dāng)了人肉墊子。”
“你今年不過二十一歲,為什么要想不開做這種傻事?”
他說的苦口婆心,但聽在安夏耳朵里卻讓人驚顫。
二十一歲?
穿越前她才過十六歲生日,她穿走了,但人生軌跡應(yīng)該沒有變化才對。
大腦空白了一片,卻很快雜亂無章的記憶齊齊涌進(jìn)腦海里,在提取了些重要信息之后,安夏只覺得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安夏穿越前在舞蹈上極有天賦,被保送最高學(xué)府帝都舞蹈學(xué)院,古箏九級,尤其是一身仙氣飄飄的戲服上身,加上舞蹈動作,簡直就是未來娛樂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穿越后,宿主利用她的高顏值和盛美娛樂簽約,結(jié)果那人占著自己的一副好皮囊,內(nèi)里卻是個酒囊飯袋,花瓶與一線尬演技,假唱拿反手麥……
金燦燦的履歷都變成了空有其表的花瓶,她在那邊的世界一路通關(guān)成為最強(qiáng)王者,結(jié)果這人到來后,不僅將一手好牌打爛,還敢借用傅琛衍對自己的寵愛肆無忌憚,甚至和別人談戀愛!
這其中的五年時間,到底是誰在她的身體里?!
談戀愛,袁云凱?表演系校草?
安夏瞬間想起這些重要消息,那個女人喜歡袁云凱就一定會想辦法再回來,或者說用了對自己同樣的方式去了別人的身體!
安夏越想越頭大,線索太少,那她就只能先安撫二哥再從這個叫袁云凱的男人身上下手了。
“韓大哥,我這個傷,大概多久能恢復(fù)?”
韓休溟掃視了一下傷口,嚴(yán)謹(jǐn)?shù)溃骸皞牟恢,沒傷到骨頭,打上石膏不出意外的話一周就差不多了!
安夏皺起了秀氣的眉:“行動不方便,而且那多難看!
自己想要重回娛樂圈,這傷不恢復(fù)簡直影響形象。
張志軒:“……”
這位是不是從樓上摔下來,腦子都撞壞了,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臭美?
韓休溟頗為意外:“要是不想打石膏的話,可以先用紅花油推一下消腫,然后再戴個護(hù)踝固定,會有些痛,不過好的快,還不影響你出行。”
安夏揚(yáng)眉:“那就采用這樣的方案!
她早就不怕痛了,在那個世界的時候,還沒成名,她吊威亞從山體滾落,誰會管她痛不痛,她不還是忍耐下來了?
現(xiàn)在這點(diǎn)痛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韓休溟詫異的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沒有一點(diǎn)開玩笑的成分。
紅花油推開的過程很痛苦,但是結(jié)果還不錯,至少她明顯感覺到腳踝處沒有那么痛了。
帶著護(hù)踝也可以下地走,不需要吊著石膏像是袋鼠一樣蹦跳著走了。
“多謝韓大哥!卑蚕母屑さ某恍Α
處理好之后,韓休溟整理好醫(yī)療垃圾,起身說道:“我去看看琛衍!
“我要一起去!”
結(jié)果被韓休溟制止:“你就別亂動了,不然傷勢會加重,而且你在身邊,他怎么可能會讓我看他的傷。”
走之前遞給張志軒一個眼色,安夏乖乖的不亂動了。
擔(dān)心著傅琛衍的傷,可現(xiàn)在她能做的只有不給傅琛衍繼續(xù)添麻煩。
這樣想著,安夏輕輕的下了床,來到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人時,著實(shí)將她嚇了一跳。
里面的人一頭金黃的波浪,濃妝讓人看不清五官,還有張不辨人鬼的臉……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美貌呢?
從洗手臺找出卸妝棉,將臉上厚厚的濃彩,擦拭的一干二凈,終于露出了這張臉的本來面目。
精致瓷白的臉,如嬰兒般嬌嫩的肌膚,光滑如緞。
蛾眉螓首,秋水明眸,波光瀲滟,小嘴櫻唇。
清麗至極,卻在一顰一笑間顧盼生輝。
比起十六歲的她,容貌長開了不少,稚嫩隱匿,卻又不足以稱之為風(fēng)情。
清麗和嫵媚兩種矛盾體同時展現(xiàn)在這張臉上,反而顯出另一番美艷。
除了……
這款神似上一輩的老土發(fā)型。
她還是喜歡之前如瀑布散落般的黑發(fā)。
安夏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鏡子里清純的人氣場瞬間發(fā)生了變化,眼瞳似乎看透世事,泄露出幾分咄人的氣勢來。
在那個世界的娛樂圈浸淫五年,從摸爬滾打到人人追捧,從一文不名到炙手可熱,影視歌三棲,無論哪一個身份都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不僅如此還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經(jīng)濟(jì)公司,手下紅遍半邊天的藝人更是不盡其數(shù)。
這些經(jīng)歷洗掉她身上的稚嫩和天真,同樣的一張臉,眼神陡轉(zhuǎn),氣勢凜然不可侵犯。
這才是那個不管在哪都是眾人焦點(diǎn),勢不可擋的她。
用保鮮膜將腳踝保護(hù)好,放好熱水,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才找出直發(fā)棒和染發(fā)劑將頭發(fā)重新拉直染黑。
還是她原先的樣子賞心悅目。
安夏滿意的挑眉,才踱步至了衣帽間,里面塞的很滿,卻雜亂無章。
一件一件的鑒賞過去,安夏嘖嘖搖頭。
牌子貨是不假,就是這地攤貨品味,著實(shí)讓人不能茍同。
……
傅琛衍背后有輕微擦傷,不算什么大問題,擦了些藥上去,換了件干凈的衣服,才走到安夏的房間。
門沒鎖,傅琛衍擰著把手蹙眉,似在猶豫,卻很快推門而入。
床上,沒人!
浴室,也沒人!
傅琛衍心中一凜,如墨的瞳孔里布滿憂慮。
這里保鏢眾多,她不可能出房間的!
難不成她賊心不死,還想再一次輕生?
突然聽到衣帽間的動靜,他不帶一絲猶豫的推開衣帽間的門。
看到亭亭而立在試衣鏡前的安夏,慌亂的腳步瞬間定在原地。
眼神倏然頓住。
安夏似錦緞一般的黑發(fā)乖順的披在身后黝黑發(fā)亮,千挑萬選出一條勉強(qiáng)能看的紅色連衣裙,拉鏈只拉到一半,不知被什么卡住,停在后背不上不下,露出白皙的的蝴蝶骨。
紅色惹眼,此時襯在安夏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極具視覺沖突。
裙擺稍短,半遮半掩的覆著修長的雙腿,赤足踏在黑色的毛絨地毯上,圓潤的指甲泛著瓷白。
估計是夾到衣邊了,怎么用力,拉鏈都拉不上去。
聽到動靜,安夏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傅琛衍眸光深沉的看著她。
男人換了身居家休閑服,頭發(fā)半濕未干。
他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穿西裝的時候禁欲到讓人腿軟,穿休閑服的時候,又突然變成了慵懶的鄰家大哥哥。
就算是面無表情,也毫不違和。
安夏忍不住花癡了一下,回神之后才然后關(guān)切的問。
“你接我的時候沒傷到吧?”
傅琛衍醇厚的聲音略帶了些沙。骸皼]有!
安夏這才放下心:“那你幫我拉下拉鏈吧!
話剛說口她便意識到不妥。
她在那個世界久處高位,習(xí)慣了這樣說話,可她現(xiàn)在面對著的可是傅琛衍。
傅琛衍是誰?
帝都首富的傅家第二子,自幼聰穎,少年老成,還未成年便被父親扔進(jìn)空軍特戰(zhàn)隊(duì)進(jìn)行歷練,經(jīng)歷數(shù)次大小戰(zhàn)役,憑著出色的謀略和過硬的技術(shù)混的風(fēng)生水起。
隨后在傅家四子明爭暗斗當(dāng)家繼承人時,凸顯鐵血手腕,上應(yīng)得傅家極其各大股東的信任,下震懾其他三兄弟就算不甘,卻也不敢妄動。
這樣一位不敢高攀的傅家掌權(quán)人,她竟然敢用命令的口氣說話,她怕是嫌命長了。
尤其是下午她還鬧了跳樓這一處,估計他恨不得將自己扔出去。
安夏懊悔不已,現(xiàn)在她急需一個應(yīng)對這棘手的狀況。
垂眸苦思冥想之際,停在門口的男人竟然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腳步聲和她心跳的鼓點(diǎn)莫名的融合,安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面色上看不出情緒,但就是這樣一張臉,像是在她的心湖里投下一顆石子,然后蕩開層層漣漪。
傅琛衍停在她面前,四目相視間,安夏的心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動。
“二哥?”
她匆忙低下頭,仿若還是之前乖順的女孩。
突然,一雙大手?jǐn)堖^她的腰身,手掌和她腰之間的距離就緊緊是一層薄薄的衣料,甚至還能感覺到他手的體溫。
安夏卻緊繃了腰身,不由得緊張起來。
傅琛衍不會是……
想打她吧?
雖然之前傅琛衍對她一向是寵愛有加,但這個男人本質(zhì)上還是暴戾自濉。
這幾年能想像到傅琛衍和之前的宿主鬧得很不愉快,現(xiàn)在他對自己的添堵如何,她還真是心里沒底。
怎么說他們也五年未見了……
空氣似乎有些凝滯,安夏緊繃著腰身,心中忐忑。
男人卻一步繞到她身后,下一秒,只聽一聲輕微的響,指尖有意無意的觸碰她的肌膚,激起一身戰(zhàn)栗。
隨后猛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拉鏈拉上了?
哪怕心中有氣,卻還是沒有拒絕她。
安夏心中微松,盡管之前那人作天作地,二哥到底還是很寵她的嘛!
頓時笑的眉眼彎彎,嗓音甜糯道:“多謝二哥啦!”
眼前的男人感覺太敏銳,萬一有什么不對,可能就會被他看出異樣,所以她的一舉一動必須要慎之又慎。
傅琛衍緘默著,目光卻停留在被發(fā)絲纏繞著的指尖上。
明明看著柔順的發(fā),調(diào)皮的卷上他的手指,帶著些癢的觸覺,卻又很快松開。
若即若離,宛若淘氣的孩童,如同她現(xiàn)在的主人。
傅琛衍的手滯留在半空中,將那長發(fā)虛虛一握,不至驚擾。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安夏的場景,那是在國際反恐的一場救援行動中發(fā)現(xiàn)她的。
當(dāng)時她骨瘦如柴,躲在人群中,像是隨時都會被猛虎撲食的小獸。
救援行動結(jié)束后,女孩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緊緊抓住了他的軍服,黑曜石般的眼睛有些怯怯,卻又很勇敢。
“哥哥,你可以帶我走嗎?”
緣分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他不是什么心慈的人,可這樣渴求的目光,像是將他當(dāng)做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拒絕這樣一雙眼睛,更何況那時的他是個軍人。
剛帶回來就發(fā)現(xiàn)這孩子很聽話,也很聰明,不管學(xué)什么,一點(diǎn)就通,尤其在舞蹈上頗有天賦。
卻在五年前,一夜之間仿若變了一個人,一向循規(guī)蹈矩的她竟然瞞著自己簽了經(jīng)紀(jì)公司。
被他發(fā)現(xiàn)要求退出她也死不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越來越叛逆,也越來越不聽他的話。
整天穿著一身朋克風(fēng),皮衣,破洞皮褲,將他一直很喜歡的長發(fā)燙成了卷發(fā)。
“你這副打扮像什么樣子?”
“要你管,云凱就喜歡我這樣!”
他并非是不能接受她的改變,若她只是做乖乖女做久了想還一種風(fēng)格,他也無所謂,但卻沒辦法忍受她所做的改變,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明明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她還許愿說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
結(jié)果這才幾年,她就不惜為了別的男人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
想到這里,傅琛衍胸口一陣沉悶,驟然收回手緊握成拳,臉上布滿陰霾,轉(zhuǎn)身要走。
“二哥!”
安夏敏銳的察覺到傅琛衍臉色不好看,急急出聲,追了上去。
從第一次見傅琛衍,她就喜歡他了,這么多年,癡心不改,從未變過,怎么能讓一個毫不相干的宿主破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腳上到底還是有些不便,她也顧不得這么多,一深一淺的追過去。
“二哥,我已經(jīng)不喜歡袁云凱,我會馬上跟他分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那樣的貨色,拿來跟二哥比她都覺得辱沒了二哥。
聞言,傅琛衍腳步頓住,轉(zhuǎn)過身,目光里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多少次了,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愿意相信,也一次次的給她機(jī)會,可換回來的是什么?
是一次次的欺騙和背叛!
是他將那小子的正面目攤在她面前,她卻反唇相譏說自己惡語傷人!
是她不惜用生命為要挾,不準(zhǔn)對袁云凱不利!
如果不是這樣,那個雜種早就被他碎尸萬段了!
傅琛衍身吐一口氣,握拳的手隱隱暴起青筋,語氣里攜著失望的冷意。
“同樣的手段騙了我這么多次,我該信你什么?”
安夏被他眼中的失望刺痛,她知道那個宿主對二哥做了很多過分的事,甚至還對二哥動過手!
二哥現(xiàn)在還將她留在這里,已經(jīng)是大發(fā)慈悲了。
她不想看著二哥對自己失望,急忙赤腳追上。
“二哥,這次我絕對沒有騙你……”
話剛說到一半,腳再次被扭到,安夏身子一歪,險些跌倒。
傅琛衍瞳孔一縮,一個健步上前扶住她,忍不住低聲斥責(zé):“胡鬧什么?”
下一秒直接將人橫抱起來,放置在床上,蹲下身,拆開護(hù)踝,檢查傷勢。
安夏看著傅琛衍緊繃的下顎,開口說道:“二哥,我沒有胡鬧,我真的要找他分開!”
“這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傅琛衍觸及到她的眼神,沉吟:“你怎么證明?”
“……”
安夏苦惱。
要是那個王八蛋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絕對跟他斷的一干二凈,一句廢話都不跟他多說。
但是現(xiàn)在……
安夏看著傅琛衍,若是她沒有什么表示的話,他肯定再也不會信自己的話了。
突然,她俯下身,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然后準(zhǔn)確無誤擷住傅琛衍因怒意而抿成一條直線的性感薄唇,深情一吻。
她沒有退開,反而坦蕩的直視傅琛衍的眼睛,聲音里帶著柔情。
“我不會吻我不愛的人,二哥,這樣,可以嗎?”
傅琛衍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更加暗沉起來。
安夏心中一緊,為自己的莽撞感覺到后怕。
死定了,二哥一向不喜歡和女人太過親近,她是想了一個這樣作死的法子?
“二哥……”
正想辦法急于補(bǔ)救,男人粗糲的手指突然捏緊了她的下顎。
“想證明?”
安夏心口突的一跳,卻沒有半分退縮,堅(jiān)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
傅琛衍的眼里情緒滾動,似是蟄伏著危險,傾瀉出山雨欲來的危險感。
“那就看你的誠意!”
話音剛落,薄唇強(qiáng)勢的壓上來。
輾轉(zhuǎn)許久,傅琛衍才松開她,雙眸里饜足的暗芒早以恢復(fù)平靜,彷如剛才他的強(qiáng)取豪奪只是她的錯覺。
“記住,這樣的才叫吻!”
聲音沙啞卻微不可聞的上揚(yáng),還帶著過分的……
性感!
聽到臥室的門被關(guān)上,安夏手捂著胸口都停不下異;钴S的心跳。
剛剛,二哥竟然……吻了她?
她這是做了什么白日夢?
在另一個世界里,她坐在至高之位,在娛樂圈算得上可以一手遮天。
她又年輕漂亮,不管是有目的的,還是只想和她春風(fēng)一度的,并不在少數(shù)。
只是,沒人比得上傅琛衍,全被方位的碾壓,她又怎么會看上旁人?
而且她的心早就遺落在傅琛衍身上,又怎么可能去愛別人?
就連拍戲時又親吻的鏡頭,她也直接用吻替。
幾乎是純情的,守著心里的凈土,希望在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干干凈凈的安夏。
所以這是她的初吻,和她愛的男人!
嘴唇現(xiàn)在還有些發(fā)麻……
別看二哥平時一臉禁欲,該豪放的時候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第一次親吻就是法式的。
安夏羞紅臉頰,心中無限遐想。
叩叩!
敲門聲成功將她的理智拉回來。
“什么事?”
考慮到安夏的腳不便,管家道:“小姐,飯菜已經(jīng)做好,要下去吃還是讓張媽端上來?”
安夏急忙道:“我馬上下來!
說完興沖沖的下樓,她還真的好奇,現(xiàn)在的傅琛衍面對她會是什么狀態(tài)。
……
傅琛衍已經(jīng)開動了,似乎并沒有等她。
看見她著急忙慌的下來,不悅的蹙眉:“腳還傷著,跑這么快做什么,我讓張媽幫你另裝了,一會就給你送上去!
惹了訓(xùn)斥,安夏趕緊放慢了腳步,乖乖的坐在了對面。
“既然我都下來了,那就不用麻煩張媽了吧!
傅琛衍沒理會,只是對管家說:“給她取濕毛巾過來!
擦干凈手,她挺直背脊,坐的端正,一邊卻暗暗打量著傅琛衍的表情。
因?yàn)槎嗄贶娙说牧?xí)慣,他兩肩平展,上體端直。
指骨分明的手此時握著筷子,垂眸吃飯,面無表情。
若不是唇上的觸覺還在,安夏險些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飽滿的額頭,英挺的鼻梁,還有剛剛親吻她的唇,紅潤并未消散然而因?yàn)樗麆倓傦嬤^酒,反而更加顏澤起來。
思想發(fā)散,對面的男人突然抬眸。
安夏趕緊收回視線,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立刻擺出一副悔不當(dāng)初的表情,懊惱又真誠道。
“二哥,之前是我不好,我知道二哥不會做對我不好的事,從今往后,我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讓二哥生氣了,二哥信我一次好不好?”
傅琛衍放下筷子,看向眼前語氣軟糯尤不自知般撒嬌的女孩。
嘴唇微微嘟起,像是邀請人采擷,一下便將他拉回了之前親吻時柔軟的觸覺。
“我可以發(fā)誓!”
安夏右手起誓,不管什么,要是能讓傅琛衍開心,就算是付出生命……
當(dāng)然,若是傅琛衍還需要她,她怎么都會留著一條命陪著他,若是他不需要,這條命為他犧牲也無妨!
似乎看出女孩眼底的認(rèn)真,傅琛衍眸光微閃,再次落到粉嫩的唇上。
他無奈的壓下本能的沖動,薄唇輕吐:“別再讓我失望!”
安夏歡呼雀躍:“就知道二哥最疼我啦!”
傅琛衍目光里看著女孩明艷的笑容,里面帶著慶幸,同時也有些狂放不羈,讓他恍惚中以為他們回到了五年前。
希望這次,她真的對得起他再一次的信任。
傅琛衍再次動了筷:“吃飯!
一大桌子都是安夏愛吃的,就只是看著都讓人食欲大開,正要大開吃戒的時候,張媽端上一碗骨頭湯。
“小姐,這是少爺特意吩咐的骨頭湯!”
這哪里是骨頭湯,分明是二哥滿滿的愛!
安夏立刻拿起調(diào)羹,小口小口的喝起來,熬得很濃厚,有滋有味。
一臉斗志的打算和這些排骨來一場持久戰(zhàn),結(jié)果剛剛送到嘴邊的一塊大排骨還“咚”的一聲跳回了碗中。
不幸的是,濺起的油湯毫不客氣的飛到了她精致的臉上。
空氣靜默了三秒,安夏臉上掛著牽強(qiáng)的笑意。
糟糕的樣子就這樣暴露在二哥面前了!
尷尬的面紅耳赤,急忙拿紙巾擦,偷偷抬眼望了眼傅琛衍,嘴角微微上揚(yáng)?
難道,他是在笑嗎?
安夏將臉收拾干凈,將手輕柔的覆在古銅色肌膚的大手上,眉眼含笑。
“二哥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看到二哥開心,我也就好開心!
直接將剛才那一幕翻篇,認(rèn)真的語氣,深情的眼神,聽起來真摯動人。
傅琛衍垂眸,落在自己手背那白皙的手掌上,修長嫩軟,兩只手的色差明明格格不入,卻因?yàn)榻化B在一起,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他對安夏總歸是心軟的。
傅琛衍心中暗嘆口氣,抽出手拍了拍她作亂的手,語氣極盡溫柔。
“菜涼了,先吃飯!
像極了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犯罪分子被擒獲,他如同天神一樣從白的耀眼的飛機(jī)上下來,明明冷著臉,卻讓安夏感覺像良善的天神。
“手給我,我?guī)慊丶!?br />
他的天神普度眾生,而她就是眾生。
……
回憶在時光里暈染著暖黃的色調(diào),安夏突然覺得胸口溫暖卻又酸澀的情緒擁堵不堪。
在傅琛衍看來,他們或許昨天才剛剛一起進(jìn)餐。
但對安夏,她在無望里等了五年。
甚至道最后,感覺能再見到他都是奢侈。
眼眶泛酸,她輕吐一口氣,朝他揚(yáng)起璀璨的笑。
“好!”
罕見的沒人說話,但是氣氛很溫馨。
嚴(yán)陣以待的傭人見此情景,緊繃的心終于緩了下來。
這幾年他們早就習(xí)慣了每天看著那位作威作福,幾乎每天吃飯都是一場大戰(zhàn)。
這位主子一鬧,傅琛衍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低氣壓籠罩著,他們也跟著擔(dān)驚受累。
今天倒是奇了,這位主子竟然肯聽少爺?shù)脑捁怨猿燥垼谷贿破天荒的給少爺?shù)狼,這是良心突然發(fā)現(xiàn)了?
不管怎么樣,都希望這位主子能安生兩天,也讓他們歇兩天。
安夏不知道周圍人是怎么想的,但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懂得適可而止。
吃飽落筷,傅琛衍轉(zhuǎn)身上樓,走前還不忘叮囑她。
“不要亂跑,一會吃完飯就回房間休息!
這幾天他一直都很忙,還因?yàn)榘蚕膩y來拖了點(diǎn)時間,現(xiàn)在必須要將一些緊急的工作處理掉。
他從來不會還沒等她吃完就先離開,除非是真的有要緊的事。
安夏想著一定是自己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嗯,都聽你的。”
……
躺在床上的安夏沒有絲毫睡意,打開電腦,還不等她做什么,對話框里就跳出幾條微信。
是之前宿主的助理鐘素,幾乎是信息轟炸,一條接著一條,問她在哪,為什么不見人。
昨天還快要崩潰的問:“安夏,你電話一直都打不通,趙姐聯(lián)系不上你,都快要?dú)庹,說你再不出現(xiàn),公司就要雪藏你,送你去后勤!”
又是那個將事情搞成一團(tuán)糟的宿主!
之前公司還不容易給她得來一個演古裝劇女二的機(jī)會,扮相確實(shí)不錯,就是這演技,是在不敢恭維。
目光無神,表情尷尬,本來一場虐心的戲,紛紛成了廣大網(wǎng)友的快樂源泉,甚至成了IDU風(fēng)靡全網(wǎng)的表情包產(chǎn)出者。
第一次失敗,沒關(guān)系,那就讓她轉(zhuǎn)型做唱跳型愛豆。
之前的履歷不是說她舞蹈天賦極佳嗎,公司重金打造,請了團(tuán)隊(duì)編舞,請了知名歌手教她唱歌。
害怕她第一次上臺沒有經(jīng)驗(yàn),放了假唱,只要她對口型就好了。
沒想到這貨在臺上竟然蠢到拿反了話筒,還在跳的時候嫌棄伴舞搶她擋她鏡頭,公然推伴舞下臺,一度成為群嘲的對象。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當(dāng)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公司的一腔熱血終于被這位給涼透了,不在理會,讓她自生自滅。
如果真的雪藏,就是再也沒有機(jī)會替自己翻身,一直消耗下去,等她解約的時候已經(jīng)青春不在了。
不能任由這樣的局面繼續(xù),她必須想辦法絕地重生。
……
傅琛衍一早接了公司電話就急匆匆走了。
安夏從衣帽間找到一套勉強(qiáng)能外出的衣服,假借散步避開傭人和保鏢,趁沒人注意,離開了莊園。
憑借記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終于到了盛美娛樂樓下,安夏直接找到了經(jīng)紀(jì)人趙姐的辦公室,里面沒人。
正在門口徘徊的時候,旁邊的一扇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出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穿著一身校園風(fēng)的清新裝,明明是很賞心悅目的畫面,生生被她臉上的傲慢破壞。
女孩二十剛出頭的年紀(jì),相貌佳,眼睛狹長。
安夏端詳了片刻,才在大腦里搜索出她的信息。
演員楚微,正兒八經(jīng)的科班出身,之前在娛樂圈一直不溫不火,后來參加了一場演員的選拔才開始嶄露頭角。
不過比賽在八進(jìn)七的時候,比賽失利,抱憾離開舞臺,盡管如此,但還是被盛美娛樂納入麾下,經(jīng)過公司的包裝,和加大力度的追捧,終于在兩年前火起來。
現(xiàn)在是盛美娛樂的一姐,實(shí)屬中流砥柱。
“楚微,你給我站住!”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楚微神色頗有不耐,轉(zhuǎn)身輕蔑的看向來人。
里面出來一位身著西裝的女人,披肩發(fā),看起來十分精干。
安夏很快搜索到了這人的信息。
葉漓,盛美娛樂經(jīng)紀(jì)人總監(jiān),實(shí)力超凡,捧紅了兩位三料影帝級人物,一位超級歌星,一線流量小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有資源,有人脈,會對藝人進(jìn)行精準(zhǔn)包裝,不過在她坐上總監(jiān)的位置上,已經(jīng)很少在自己帶藝人了。
而楚微卻是破例的一個。
“我這樣做有我的道理,我總不可能會害你!”
“不會害我?我現(xiàn)在什么通告都被人搶走了,你不幫我就算了,竟然還讓我忍氣吞聲?”
楚微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話音剛起,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葉漓目光微沉,勸解道:“你之前的曝光度已經(jīng)足夠,若是你繼續(xù)活躍在熒屏上,大眾審美疲勞,自然會對你關(guān)注度下降,甚至還可能會對你造成厭煩,否則你的演藝生涯將會一直停在這里止步不前,甚至再也不可能成為新一代的影后!
楚微冷笑一聲:“說的冠冕堂皇,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搶我代言的那個人,你們早就暗中溝通過了,你是不是想借我這個墊腳石,捧紅別人?”
“楚微!”葉漓的聲音明顯是誰動了怒:“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不然呢,難道知道了這件事,我還會以為你是真心實(shí)意的要捧紅我嗎?”楚微義憤填膺。
“我若不是真心捧你,你能走到今天?”
“別把自己說的這么厲害,你一直不帶藝人,難道不是你能力已經(jīng)不足了嗎?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是因?yàn)槲业膶?shí)力,你若真像外面夸的那么厲害……”
楚微看向了安夏,輕蔑至極道:“有本事你將這個廢物捧紅啊!她要是能紅,我立刻跪下來跟你道歉!”
安夏無語的挑眉,什么意思,她一個路人甲,為什么躺著也能中槍?
這么大庭廣眾的羞辱她,是不拿十八線當(dāng)人嗎?
“夠了!”
葉漓的眼神盡是失望:“若你執(zhí)意要解約,我不攔你,只是我想奉勸你一句,娛樂圈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你不要愚蠢的給人家當(dāng)槍使!
楚微絲毫不領(lǐng)情,反而輕蔑的冷哼一聲,昂首闊步的離開。
經(jīng)過這一場鬧劇,周圍聚集的人自然不在少數(shù)。
葉漓橫眉冷對:“都沒事做了嗎?”
頓時圍觀人員如鳥獸散般匆忙離開。
葉漓聯(lián)行有些疲憊,揉了揉眉間,才回頭平和的問。
“你還好嗎?”
安夏搖搖頭:“還好!
“抱歉,連累你了!
語氣依舊平和,應(yīng)該是個好相處的性子。
安夏心念一轉(zhuǎn),脫口而出:“漓姐!”
葉漓回頭:“什么事?”
“不知道可以請您當(dāng)我的經(jīng)紀(jì)人?”
葉漓掃視了她一眼,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不感興趣!
本來心情就糟糕,自然不太想多說話。
更何況她挑人的規(guī)矩很嚴(yán)格,若是沒有獨(dú)到的眼光,她也不可能坐穩(wěn)總監(jiān)的位置這么多年。
她對安夏還是有印象的,這幾乎是整個娛樂圈的笑柄,空有一張假履歷,她根本可能帶這樣的人。
安夏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沒有半分尷尬之色,只是從容的在包拿出一個U盤遞給她。
U盤里是她創(chuàng)作的一個編曲,還有幾聲哼唱,本來想要以這樣的籌碼來跟經(jīng)紀(jì)人好好談?wù)劦摹?br />
但是她顯然已經(jīng)改變了想法。
“您現(xiàn)在手里已經(jīng)沒了藝人,發(fā)生這樣的事,估計副總監(jiān)時刻都在想著怎么將你拉下馬,你需要一個可以讓你震懾別人的不貴之心有實(shí)力的藝人,而我需要一個好的經(jīng)紀(jì)人讓我能重新在圈子里立足,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的賭局!
葉漓審視般觀察她,實(shí)在搞不明白究竟是誰給她的自信說出這些話的。
可是在看到安夏胸有成竹的淡定時,突然就給人一種她所言非虛的錯覺。
怎么可能呢,若是她真的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早就已經(jīng)在盛美娛樂立足了,怎么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倒是也有改變的。
就比如之前一直被濃妝艷抹之下掩蓋的臉露出來,看起來干凈清爽,像是鄰家妹妹一般,也沒有了不忍直視的衣服,
更重要的是,在她的眸光中,有些不同以往的沉著和篤定。
無端的讓人信服。
“若是不滿意,您不過就是浪費(fèi)了兩分鐘的時間,可若是滿意,您這個總監(jiān)之位,沒人能撼動,漓姐,選擇權(quán)可在您手上!
安夏手里的U盤就舉在空中,表情輕描淡寫,卻極具說服力。
“漓姐,有人找!”
助理的話傳過來,像是在催她做選擇。
若是之前,她肯定一口拒絕,可現(xiàn)在……
安夏剛剛幫了她,她還是欠著安夏一份人情在的。
這樣一想,她接過U盤,語氣平淡:“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安夏微微一笑,態(tài)度甚篤:“那是自然。”
葉漓不置可否,轉(zhuǎn)身進(jìn)了辦公室。
事情已經(jīng)解決,安夏正準(zhǔn)備往回走,轉(zhuǎn)過一個長廊,迎面走來一個邁著急匆匆的步子抱著一疊文件的女孩走過來。
是她的助理鐘素,果然人如其名,短T牛仔褲,腳踩一雙白球鞋,埋著頭就往前沖。
“小鐘!”安夏主動打招呼。
鐘素抬頭,見到的是一張干凈的素顏,她看了兩眼,遲疑道:“安夏?”
這實(shí)在和她印象里的安夏大相徑庭,之前的安夏什么時候這般素凈的出現(xiàn)在人前過。
“是我,趙姐打算怎么處理我的事?”
鐘素?zé)o能為力的搖頭,“抱歉,我沒能說服趙姐,這是你的任調(diào)協(xié)議!
安夏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文件:“嗯,沒關(guān)系!
鐘素驚訝的看她一眼,還以為這位受不得委屈的主肯定要大鬧一番的,竟然這么平靜的接受了?
不過一下從公司要力捧的對象到被雪藏,估計她心里很難調(diào)整過來,鐘素不由得覺得這人有點(diǎn)可憐。
“趙姐這兩天出差了,等過兩天回來,你在去找她說說情,也許還有機(jī)會!
說到這里,她刻意放低了聲音叮囑道:“這個負(fù)責(zé)后勤的主管很厲害,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說完就要走,安夏卻攔住了她:“等等,若是有天我回來,希望你還是我的助理!
她知道那位宿主,對人態(tài)度一向不好,高傲自滿,囂張跋扈,對這小助理也是頤指氣使。
現(xiàn)在她沒了那些光環(huán),成為后勤,這位助理卻沒有任何落井下石,說明人品靠譜,這樣的助理,不能錯過。
鐘素心里并不客觀,但是不好打擊人的積極性,也是鼓勵道:“好,相信會有這么一天!
……
回到傅家莊園已經(jīng)是天黑,安夏悄悄溜回房間戴上腳踝圈休息。
今天接受到的消息太多,她需要花時間來梳理,更重要的是她害怕,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場夢境。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外突然香氣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隨后走廊里的光順著門縫溜進(jìn)來。
安夏趕緊閉上眼,能這樣進(jìn)入她房間的,只有可能是傅琛衍。
傅琛衍放輕了腳步聲走到床邊,安夏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裝睡。
下一刻,腳踝上傳來冰涼的觸感,紅花油和酒精的味道瞬間鉆入鼻孔。
原來是擔(dān)心她的傷,安夏心底生出暖暖的感動。
他的動作很輕,只是敷了敷,然后將腳踝戴上。
若是安夏真的睡著,估計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傅琛衍起身坐到床邊,看著縮成一團(tuán)的女孩,光線在她臉上打下陰影,像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難以自控的,他慢慢俯下身。
呼吸越來越近,安夏的手緊張捏住了被角。
他這是,想偷親她?
還是說二哥心里,真的有她?!
距離越近,安夏的心跳越劇烈,被角都捏出了褶皺。
二哥想親她哪里?
若是其它地方,好像并不能說明什么,那會是嘴唇嗎……
沒等到傅琛衍下一步動作,他便停住,安夏困惑,只好假意睜開惺忪的眼,裝作被他吵醒的樣子。
“二哥?你怎么來了?”
隨著傅琛衍的目光,安夏看到了枕頭下面突然亮起來的光。
準(zhǔn)備伸手去哪,卻被另一只大手搶先一步將東西從枕頭下拿出來。
一個電話剛打進(jìn)來的導(dǎo)致屏幕亮起來的手機(jī)。
她的電子設(shè)備都已經(jīng)被沒收,沒想到還背著他藏了一個?
手機(jī)屏幕上是一張青春活力的臉,備注上留的是“男朋友”!
一下刺激了傅琛衍的神經(jīng),他的手用力握緊,暴起的青筋可怖,好像立刻就能將手機(jī)捏碎一樣。
“安!夏!”
滔天的憤怒從緊抿的唇間溢出,像是要吞沒山河的狂風(fēng)驟雨,黑云壓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室內(nèi)燈光驟亮,好像要讓安夏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電話鍥而不舍的打進(jìn)來,手機(jī)屏滅了又亮,屏幕上的那張臉,簡直是對他嘲諷。
他的臉色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眸光里的憤怒毫不掩飾,隨之產(chǎn)生的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
他將手機(jī)舉到安夏眼前,一字一句宛如從牙關(guān)里擠出來,危險至極。
“這就是你給我的保證?”
安夏盯著屏幕上的人栗色短發(fā),耳垂還帶著鉆石的耳釘,似乎有些眼熟。
袁云凱?袁云凱那小兔崽子!
正巧來不及證明解釋,這送上門的,安夏竊喜,但傅琛衍卻抬手狠狠的將手機(jī)砸到了墻角。
砰!
手機(jī)瞬間四分五裂,屏幕上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
“二哥?!”
安夏急忙起身拉住他的手想要化解誤會。
男人狠厲的看著她,眼眶里布滿憤怒的紅絲。
“你是覺得欺騙我很好玩是嗎?”
聲音裹著冷硬的冰碴,眸底是難以掩飾的心灰意冷和悲憤。
安夏被這樣的目光刺痛,心揪成了一團(tuán)。
“不是這樣的……這五年我很煎熬,每時每刻都想和二哥回到之前的樣子!
傅琛衍狠絕的甩開她:“夠了,你在我心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信任度可言了!
這句話直接鉆入她的心底,大刀闊斧,橫沖直撞,讓她暫時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她聽得出,傅琛衍對她到底是失望到了什么程度,才說出這樣的話。
眼睜睜的看著傅琛衍離開,安夏慌了。
這手機(jī)也一定是那個人為了和袁云凱偷偷聯(lián)系,背著傅琛衍藏起來的。
要不是之前的記憶太雜亂,她還沒有時間梳理清楚,不要根本不會給袁云凱這樣的機(jī)會。
之前一直都相安無事,偏偏這禍害在這個時候來搗亂!
現(xiàn)在逐漸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的局面再次被他一己之力毀了個干凈!
安夏憤憤,也不管還隱隱作痛的腳踝,急忙跟上傅琛衍到了拳擊室。
砰!
門被摔的震天響,安夏被這聲音震的一個激靈,她要是在往前一步,估計自己的鼻梁都要撞掉了。
“二哥——”
“滾!”
不留絲毫情面,冷硬又決絕。
安夏很了解傅琛衍,他現(xiàn)在正在起頭上,根本不能心平靜氣的聽她解釋。
還不如讓他發(fā)泄完,暫時平復(fù)一下心情,或許事情還好解決一些。
這樣想著,安夏乖乖的等在門外。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的腳踝上的疼痛又開始作亂,她索性坐到了地上。
地面到底冰涼,她穿著單薄,很快涼意從腳底漫上來。
安夏的身子抖了抖,然后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
猶豫著想要不要去拿件衣服,卻又怕和傅琛衍失之交臂。
果斷棄了回去的心思,雙臂抱膝,盡量讓自己全身溫暖起來。
拳擊室內(nèi)。
傅琛衍手上戴著拳套,眼神暴戾的盯著眼前的沙袋。
“二哥信我一次好不好?”
撒謊成性!
他揮出重重一拳。
“這五年我很煎熬,每時每刻都想和二哥回到之前的樣子!
虛情假意!
重拳出擊,力氣之大,使得沙袋瞬間觸底反彈。
……
拳頭不知疲倦的砸到沙袋上,汗滴劃過他緊繃的臉,隱沒在他健壯的身體里。
消耗干凈全身的力氣,他才停下了動作,等粗長的呼吸平靜下來。
剛才的瘋狂和暴虐被封印在心底,他轉(zhuǎn)身出了門。
門剛打開,只就看到安夏縮成了一團(tuán),歪著頭靠在墻邊睡著了。
她一直不見傅琛衍出來,加上之前幾天的使勁折騰,早就到了身體的極限,一直強(qiáng)撐著睡意,卻還是睡著了。
傅琛衍眉峰緊蹙,抬頭看著安夏。
走廊里的燈光還亮著,卻以為安靜反而多了些空曠的冷意。
縮在墻邊的女孩就算是在夢里都愁眉不展,嘴唇委屈的嘟起來,在燈光下襯的更加水潤。
身上的紅裙堪堪蓋過她的小腿,雙手抱著膝蓋,很難不讓人心疼。
凍成這樣還不回房間去睡,腳還沒好就又想感冒嗎?
氣憤的情緒還沒緩和,反而因?yàn)樗徽鋹圩约憾觿×移饋怼?br />
剛想叫醒她,卻看到她眼底泛青,心里到底還是心疼。
彎腰將安夏抱起,怕吵醒她,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手心觸及到冰涼的皮膚,傅琛衍的眉更是擰緊,更是往懷里帶了幾分。
女孩很輕,抱在懷里輕飄飄,卻讓傅琛衍的動作更加放柔,好像懷里的是一份貴重的古董瓷器,不能出一點(diǎn)差池。
感覺到周圍的熱源,鼻尖還有兩人安心的氣息,安夏忍不住又往傅琛衍的懷里拱了拱,像是要妥協(xié)安放在他懷里。
傅琛衍看著懷里女孩,心里還是妥協(xié)般的嘆了口氣。
將人小心的放在床上,才猶豫著躺下來,握住她的雙手,幫她暖手,雙腿貼著她冰涼的腳,等都有了溫度,才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
沒有想到再次醒已經(jīng)是正午,安夏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睡過去之后猛然起身,驚懼的掃視四周,發(fā)現(xiàn)她沒有回到那個時空才陡然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有離開。
墻角遺留著手機(jī)的殘尸,安夏才想起昨夜發(fā)生的事,不管不顧的沖進(jìn)了傅琛衍的臥室。
臥室里走就沒了人影,只有傭人在打掃房間。
“二哥呢?”
“少爺天還沒亮就走了!
安夏垂頭喪氣,只能等二哥回來了。
再次回到房間,看著一地的手機(jī)殘骸,安夏心中憤憤不平。
“好啊,我本來想跟你秋后算賬,你自己偏偏要撞到槍口上,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翌日,安夏在傅琛衍去公司后,再次悄悄去了盛美娛樂雪藏部——也就是后勤組報道。
安夏才走到門前敲響,里面的人嘴里含著東西,模糊不清:“進(jìn)來!
聞聲識人,這位怕是不好相與的主。
安夏推門而入了,并不是一間辦公室,而是布滿灰塵的倉庫。
里面的人都在忙碌,只有在最前面有間隔間,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高瘦女人,下顎尖利,一看就給人一種尖酸刻薄的感覺。
知道有人來,卻是頭也不抬的專注看著電腦里面的家庭倫理劇,時不時的粗俗的暗罵一聲讓安夏忍不住蹙眉。
盡管如此,她還是將調(diào)任文書放在她面前,彬彬有禮。
“主管你好,我是新來的安夏,還請您在工作中多多指教。”
李媛看電視的興致被打斷,滿臉的不耐煩。
“來了還敢愣著,沒看到這里這么多事情要你去做嗎?沒一點(diǎn)眼力勁!”
安夏看了看四周,人人都健步如飛,好像一秒都耽誤不得。
“抱歉主管,我的腳受了點(diǎn)傷,能不能分配一些不需要太過走動是工作?”
她還熱愛舞蹈,所以不能讓腳再受傷了。
主管的目光終于舍得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主管陰陽怪氣道:“呦,這是哪來這么金貴的人啊,這么嬌生慣養(yǎng)的,怎么不回家去呀?”
對方譏諷的意味十足,安夏也是好脾氣的笑笑,露出帶著腳踝的腳。
“主管,我這可不是裝的,您看,腳還腫著呢!”
主管蔑視般看了一眼,冷笑道:“腳腫著怎么了,你以為你還是受人追捧的藝人嗎?”
說到這里她不陰不陽的拉長了調(diào)子。
“哦,我忘了,你根本就沒紅過,不過就是一個連假唱都能搞砸的廢物!”
之后還哈哈大笑起來,尖刺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安夏原本不想惹事的,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本微笑著的臉此時更加意味深長起來:“主管,今日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做事還是不要做絕的好!
主管笑的前俯后仰,還夸張的擦了擦眼角的淚:“這話若是別人說也就算了,就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東西?”
安夏笑意未變,只是不達(dá)眼底:“萬一,我要是重新當(dāng)回了藝人呢?”
聽到這話,主管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別癡心妄想了!聽說你欠了公司上百萬?嘖嘖嘖,真慘,你這樣的要是都能重新翻盤,我就是你孫子!”
安夏戲謔的上下打量著她:“您這條件,怕是有些困難吧!”
主管一臉不可置信的嘲諷:“你竟然還真的相信?果然這么蠢!”
安夏就聽著,沒說話,只是目光越冷。
主管似乎還想說什么,電話鈴?fù)蝗豁懫饋,主管一臉不爽的接起來,面露惡像,卻在聽到那邊人說話時,頓轉(zhuǎn)諂媚。
“是漓姐啊,您今天怎么有空打電話過來……哦,好的,明白明白!
安夏聽著,嘴角微揚(yáng)。
掛斷電話,主管才狐疑的打量她,似乎頗為不滿。
“漓姐讓你去找她!
安夏微微一下表示了解,卻在臨走之前反問道。
“對來了主管,我們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
好像就只是一句簡單的揶揄,里面卻又好像夾雜了冷意。
周圍頓時哄笑出聲,主管的臉色卻漲成了豬肝色。
她剛想說什么,安夏卻沒有給她機(jī)會,只是和善的笑笑,隨后施施然轉(zhuǎn)身離開。
不咄咄逼人,卻也沒讓主管有反駁的機(jī)會。
主管看著關(guān)上的門,生的悶氣,使得胸脯都不住的劇烈起伏。
叩叩——
“進(jìn)!”
葉漓看到安夏抬抬下巴,讓她落座,然后抽出一份文件遞到她面前。
“打開看看!
安夏翻看文件,里面是一份新《蒙面新銳唱作人》的合同。
“這是?”
“我給你一次機(jī)會,你若是能進(jìn)前三,我就當(dāng)你的經(jīng)濟(jì)人!
說實(shí)在說,條件有些苛刻。
但安夏細(xì)細(xì)看了下合約,是一場衛(wèi)視的競賽類節(jié)目,之前舉辦過一次,反響很好。
最重要的是,這里完全就是靠你的本事,看不見容貌,身份保密,并且是全網(wǎng)投票,公平公正公開。
這樣的比賽對安夏來說,確實(shí)是最好的選擇。
不愧是經(jīng)紀(jì)總監(jiān),果真思慮周全。
“好,我答應(yīng)!”
安夏正想簽字,一雙手按住了她。
“慢著!”
安夏困惑的抬頭,不解其意。
“不關(guān)心酬勞嗎?”
酬勞?
安夏輕笑,利落的簽下名字,合上文件推給她。
“我更希望等漓姐您做了我的經(jīng)紀(jì)人,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
這張容貌清麗的臉上,神采灑脫,甚至還有些極端自信的傲,并不讓人生厭。
這脾氣她倒是很喜歡。
葉漓看了眼合同,“啪”的一聲合上,嘴角微挑。
“期待你帶來驚喜!
天不知什么時候陰了下來,沒過一會,天空飄起了毛毛細(xì)雨。
外面黑云壓城,屋內(nèi)卻已經(jīng)是兵臨城下了,傅家莊園內(nèi),傭人站了一排,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承受著傅琛衍的怒火。
“這么多人,竟然還看不住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大廳里個個噤若寒蟬。
“還不快去找!找回來直接將她關(guān)起來,誰都不準(zhǔn)管她!”
傅琛衍眸光翻滾著暴怒的情緒,比外面陰沉的天還要沉郁幾分。
“是,少爺!”
所有人領(lǐng)命,卻沒一個人敢抬頭。
張志軒掛斷電話,看著傅琛衍難堪的神色,如履薄冰的走到他面前。
“少爺,學(xué)校那邊沒有小姐的消息!
瞬間,凝滯的空氣流轉(zhuǎn)起恐怖危險的氣息,傅琛衍的聲音低沉如海水漲潮般壓抑。
“繼續(xù)找!”
張志軒面露難色:“我們已經(jīng)將小姐平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傅琛衍突然狠厲的盯著他:“那就加大范圍,整個帝都乃至全世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明白嗎?”
男人眼里染著猩紅的殺意,強(qiáng)調(diào)卻極致冰冷。
張志軒渾身打了個寒顫,立即道:“是,少爺,我馬上吩咐下去!”
聞言,傅琛衍嗜血的目光將大廳里的傭人一一掃視過去,話語讓人汗毛聳立。
“若是找不回來,你們一個個,也不必活著回來見我了!”
所有人背后都滲出了汗,甚至有些膽小的女傭,腿都在發(fā)抖。
“怎么好好的下雨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女孩清亮的聲音微微有些抱怨。
可這對大廳里的眾人來說,無異于是救命之音,所有人都齊齊的松了口氣。
小姑奶奶呦,這要是再來一次,估計要將人嚇破膽了!
安夏身上被淋濕,要是在之前,估計都趕緊鞍前馬后的伺候著,可是現(xiàn)在,他們所有人都勒令在原地。
畢竟之前傅琛衍才說過,誰都不能管安夏,他們哪有膽子招惹這位閻王。
傅琛衍一臉晦澀的看向門口,剛剛一閃而過的喜色彷如錯覺。
安夏沒察覺到異常,彈了彈身上的雨滴,卻是小心的從包里拿出拿出一樣?xùn)|西,歡欣鼓舞的跑到傅琛衍面前。
“二哥,你一定想不到我給你帶了什么?”
女孩的手上捧著一個用禮袋包扎起來的禮盒。
傅琛衍目光微閃,這是……給他的?
安夏徑直將禮盒塞到傅琛衍懷里,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二哥快拆開看看,這可是我跑了好遠(yuǎn)給你買的禮物?”
所以,她這么晚回來,就是為了給他買禮物嗎?
傅琛衍垂眸看她,因?yàn)榱苡甑木壒,額頭上的發(fā)都是一縷一縷的,臉上還有未擦干凈的濕意,眼睛里含著水潤,正吟吟的看著他。
原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傅琛衍眼里的暴戾瞬間化為疼惜。
“在胡鬧什么?腳還傷著就到處亂跑!”
明明是責(zé)怪的話,可是當(dāng)他將安夏抱到沙發(fā)上的時候,動作卻極為輕柔。
然后低喝道:“都還愣著干嘛?”
眾人:“……”
之前您說的話,還記得嗎?
管家迅速反應(yīng)過來,先取了幾床毯子過來。
眾人紛紛回神。
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伺候著。
該放洗澡水的上了樓,煮姜湯的進(jìn)了廚房,誰也不敢怠慢。
就連張志軒都畢恭畢敬的端上一杯熱水,拿過了熱毛巾。
傅琛衍扯過管家手里的毯子,包裹住安夏,一層又一層,直接裹成了一個蠶蛹。
隨后結(jié)過張志軒順勢遞過來的熱毛巾,將透著涼意的小臉和手都擦干凈。
“還冷嗎?”
被裹成這樣,她的身子很快就熱起來,自然不會冷。
不過她還是抬起一張素白卻精致的小臉,腔調(diào)綿長軟糯。
“現(xiàn)在身上還有些發(fā)抖呢!
傅琛衍疼惜的皺眉:“傻瓜!”隨后直接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將人緊緊抱在懷里,“出門干嘛不帶司機(jī)?”
安夏小聲嘀咕;“是某人禁止司機(jī)載我的!
傅琛衍:“……”
“不能打車?”
“某人似乎凍結(jié)了我名下所有的賬戶!
傅琛衍:“……”
好吧,都是他!
“怎么……”剛想問怎么不打電話,突然想起,她的手機(jī)還是自己摔碎的。
傅琛衍臉部線條繃的緊緊的,安夏挑眉。
心疼了吧!
愧疚了吧!
安夏繼續(xù)加大火力,委委屈屈道:“幸好我手里還有些現(xiàn)金,不然買完這本書,我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只能走回來了!
小可愛這么可憐,二哥你怎么狠的下心?
“腳還痛不痛?”語氣已然放柔,還帶著些許歉疚。
安夏雖是搖頭,但是臉上的神情明顯就是可憐的模樣。
傅琛衍緘默,端起盛滿熱水的杯子感受了一下溫度,才遞到安夏嘴邊。
“一會抱你上去洗個熱水澡,查看一下傷勢,然后下來喝碗姜湯,不要感冒!
“好!”
安夏乖乖巧巧的點(diǎn)頭,沒伸手接,就著他的手小口的喝起來,然后抬頭,情意綿綿的看他。
“為了買到能讓二哥開心的禮物,就算是我就算真的走回來,也是心甘情愿的!
傅琛衍看著女孩被裹成一個粉嫩嫩的球,心里早就軟成一片了,聽到這話,更是金剛鉆化成了繞指柔。
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要是生病了,難受的可是你!”
安夏嬌憨的笑起來。
“少爺,熱水已經(jīng)放好了。”
聽到傭人的話,傅琛衍抱起安夏上了樓。
一直送到浴室,才將人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趕緊泡個熱水澡!
眼見傅琛衍要走,安夏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二哥,你不看看我送你的禮物嗎?”
傅琛衍看著捧在自己面前的長方形禮盒,接過之后,動作輕柔的撕開包裝紙。
放在禮盒里面的是一本硬裝書籍——杜拉斯的《情人》。
傅琛衍內(nèi)心翻涌。
安夏偷偷觀察著他的神情,眼簾低垂。
“這本書被我撕壞了,還沒來得及給二哥讀完……”
傅琛衍年幼時便參軍,打擊過多少犯罪分子,卻也多少次死里逃生,落下了不少病根,頭痛是家常便飯,失眠才是最折磨人的。
安夏發(fā)現(xiàn)他這個毛病的時候,已經(jīng)在傅家半年了,為了能讓他有個好的睡眠,安夏笨拙的找到這個方法。
那時候安夏還小,稚嫩的聲音讀著小孩子才聽的童話,但傅琛衍真的在這童真的聲音中睡著了。
從童話道各種名著,從稚嫩到清脆。
于是睡前聽安夏念書給他看,成為一種習(xí)慣。
書房里的書不斷的添加,但唯獨(dú)這一本,是個例外。
五年前她莫明穿越到另一個時空,這本《情人》剛讀到一半。
結(jié)果被穿越過來的人在與傅琛衍爭吵中,狠狠撕碎。
安夏得知這段記憶的時候,心里難受的無以復(fù)加,不惜拖著傷腳也要跑很遠(yuǎn)新買回一本。
新書,也代表著新的開始。
“二哥,之前是我擰巴,做了很多錯事,我跟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女孩眼里的疼惜之色毫不掩飾,只是沒想到,這事原來他們都沒忘。
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平展的封面,質(zhì)感光滑,心中熨帖,傅琛衍的眸光中燦若銀河。
“不怪你!”
“二哥不生氣就好。”
安夏一臉俏皮的模樣,眸光里亮晶晶的,眨巴眨巴的看著他,殷桃小嘴微挑著,帶著淡淡的粉,Q彈水潤,根本無法讓人拒絕。
傅琛衍眸底深邃,幾乎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引誘著他低頭,引誘著他擷取,引誘著他蠢蠢欲動,身不由己的俯身,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向她逼近。
安夏看著眼前的俊臉慢慢放大,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心里也不受控的橫沖直撞。
二哥難道想吻她的唇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
安夏能清晰的嗅到傅琛衍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這是她貪戀了五年,夢里更是百轉(zhuǎn)千結(jié),想要永遠(yuǎn)留在身邊的味道。
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白嫩的臉龐,紅的唇,傅琛衍的喉頭輕輕滾動了下,他幾乎能想象到獨(dú)屬于她的少女的甜美。
空氣仿佛都變成了粉紅色。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響起:“夏夏又做傻事了?是真的從對面的天臺跳下來了,還是去路上被車撞了?”
傅琛衍迅速直起身體。
安夏也清醒過來,羞紅了半邊臉:“韓大哥,你又來取笑我!
“誰讓你想不開。”
韓休溟走進(jìn)來,輕輕扶了扶眼鏡,動作利索的給她量體溫:“以后少闖禍,我好不容易休息下,就被你們鬧的雞犬不寧,帶累的跑來跑去!
但他還是來了。
安夏對他輕輕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韓休溟將體溫計遞到了傅琛衍面前。
“瞧仔細(xì)了,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我走了!
“嗯!
傅琛衍微微頷首,招手讓傭人去送他出去,自己低眸看向裹的厚厚的,偷偷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某小只,嘴角漾出絲絲燦爛弧度。
“快去泡澡!
“噢!
安夏嘟著嘴答應(yīng)了,手指不依不饒的勾著他的袖子,撒嬌道:“二哥,等我乖乖泡好了澡,你獎勵我好不好?”
小東西想要獎勵?
傅琛衍的眼眸微微瞇了瞇,聲音不自覺的低沉喑啞兩分,手指輕輕掠過她那柔軟順滑的發(fā)絲:“什么獎勵!
“唔,還沒想好!
安夏有些苦惱的撓撓頭,視線下落,她突然有了主意。
“二哥,你哄我睡覺好不好?”
他沒回答,只靜靜的看著她,深邃的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她的情緒慢慢低落下去。
是她任性了嗎。
室內(nèi)的溫度仿佛都在跟著降低,空氣清冷沒有任何波動,安夏深吸口氣,勉強(qiáng)扯出個笑容。
“沒關(guān)系,二哥忙,我先去泡澡啦!
她慢慢往浴室里挪,心里默數(shù)。
三,二,一。
“好!
身后傳來傅琛衍清冷的聲音,獨(dú)特低沉,她卻聽著格外舒心,沖著他揚(yáng)起了燦爛的笑臉。
“二哥最好了,好愛你!”
話音落地,安夏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臉龐火紅,白玉般的耳垂也仿佛火燒起來般,不等傅琛衍發(fā)聲,“呯”的一聲關(guān)上了浴室門。
隔著半透明的玻璃,還能看到她纖細(xì)姣好的身影。
小東西。
傅琛衍的心里閃過絲絲甜蜜,本來燦若星河的清冷眸中,多了絲寵溺的甜。
她剛才說,愛他。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傅琛衍等的無聊,隨手翻開了剛才她送他的禮物。
書籍被打開過,她精心挑選的書簽靜靜躺在里面,隨手抽掉后,映入眼簾的是她上次給他讀到的文字。
“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頹敗生活中的英雄夢想。”
傅琛衍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這句話的每一個字,眸底暗沉。
安夏泡好澡換了家居服出來后,拉開門就看到他獨(dú)自坐在桌子前,安靜的看著她送他的書,側(cè)臉安靜帥氣,完美不凡。
她迷戀的望著他,不敢走上前去,她怕她會打破這幅畫卷的美好,又怕她伸出手,觸碰到的卻是易碎的泡沫。
空氣中傳來她獨(dú)有的淡淡的山茶花香,傅琛衍抬起眼睛。
“過來!
安夏乖乖的低著頭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烏黑長發(fā)不停往下滴著水珠,她身上那股純粹的山茶花香頓時更加濃郁。
傅琛衍的喉頭輕輕動了動。
“把牛奶喝了!
安夏乖乖的喝完,他的眸中飛快閃過一道晦澀的光。
有多久沒看到她這樣乖巧聽話了?
“二哥!
安夏放下杯子,撒嬌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嘟起小嘴不滿道:“我泡澡前你答應(yīng)過我的,要哄我睡覺。”
“嗯!
傅琛衍轉(zhuǎn)眼看著她:“想怎么哄?”
“就和我哄你一樣的那種!”
安夏興奮的點(diǎn)點(diǎn)書籍,白嫩指尖滑過他剛才讀的地方,黑眸閃閃:“我想聽二哥給我讀《情人》!
“好。”
傅琛衍頷首答應(yīng)下來。
“二哥最好了!”
安夏歡呼了聲,張開雙臂歡快的撲到床上,雙腿開心的在床邊不停來回踢打著,手掌靈巧的拍了拍她的床。
傅琛衍坐著沒動。
他不過來嗎?
安夏委屈的眨巴了下眼睛,再次用力的拍拍床,眸光水亮。
再不過來,她就委屈的哭給他看!
看著某只小東西耍賴般的鬧脾氣,傅琛衍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起身坐在她身邊床上,剛要翻書,就被她一把抱住了胳膊。
“二哥,你躺下陪陪我好不好。”
安夏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低聲說道:“我好想二哥,二哥不在,我連睡都睡不好!
柔軟的語氣,委屈的音調(diào)瞬間集中了傅琛衍的心臟。
讓他無奈的小東西。
兩分鐘后,在安夏開心的歡呼聲中,傅琛衍并排側(cè)躺在了她身邊,右手支著自己,左手拿著《情人》。
他低沉的聲音在整個房間中回蕩。
安夏滿足的往他身邊拱了拱,嗅著他身上那熟悉的薄荷清香,輕輕閉上眼睛。
她終于回來了,二哥也在她身邊。
這次,她不會再失去他了。
“……我會一直愛你,直到死去。”
最后一句讀完,傅琛衍放下手中書籍,低頭看了看趴在自己懷中緊緊抱著他胳膊的小東西,眸光復(fù)雜清冽。
她,真的不同了。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對他也是這般眷戀,可又和五年前不同,她的感情仿佛更加熾熱濃烈,純真悸動。
傅琛衍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眼。
安夏,你讓我拿你怎么辦?
你還能對的起我給你的信任么?
嗅著她身上獨(dú)有的山茶花香,他輕輕的挪動身體,想要將胳膊從她懷里抽出來,可動了兩下才發(fā)現(xiàn)他被她緊緊的抱著,根本無法脫身。
低頭看了看她那安靜的睡顏,他慢慢的躺了回去。
就讓他也任性一次。
第二天早上,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細(xì)碎的落在安夏身上,她的眼皮輕輕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傅琛衍那熟悉的英俊容顏,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是他?
安夏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當(dāng)感受到溫?zé)岬挠|感,她猛然縮回了手。
不是夢,是真的!
剛要再去碰一下,傅琛衍陡然睜開了眼睛,黝黑眸子靜靜盯著她,唇角微微上翹。
“早!
他是醒著的?
溫?zé)釓哪橆a開始蔓延,迅速布滿,連帶著白玉般的耳垂都跟著火紅無比。
她將臉整個埋在了胳膊中。
傅琛衍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整個人拱起來將頭鼓成了高高的鴕鳥包,他這才忍耐不住,嘴角輕輕上翹。
小東西。
“起來吧!
獨(dú)特的低沉具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翻身起床的動靜,隨后一切都?xì)w于沉寂。
安夏悄悄地露出了自己的小腦袋。
他已經(jīng)不在了。
旁邊的被子掀開著,上面還殘存著他淡淡的余溫,安夏眨眨眼,白嫩指尖輕輕戳上他躺過的地方,臉龐越發(fā)紅潤,嘴角漾出甜蜜弧度。
安夏洗漱好下樓,傅琛衍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了。
桌子上,精致的早餐散發(fā)著迷人的香味,安夏咽了咽口水,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
昨晚她沒吃什么,就喝了杯牛奶,現(xiàn)在肚子早就餓扁了。
她乖巧的坐在他對面。
手剛剛伸向冒著香氣的蟹黃包,還未抓住,就被傅琛衍毫不客氣的打了下手背。
“嘶!
安夏連忙縮回手,可憐巴巴的看向他。
“二哥,想吃!
“忍一下!
傅琛衍的嘴角漾出絲絲寵溺弧度:“我讓張媽給你熬了粥!
她昨晚沒吃東西,腸胃空的厲害,直接吃蟹黃包太過油膩,蟹肉寒涼,對她不好。
“噢!
安夏乖乖點(diǎn)頭,白嫩的手輕輕托著下巴,眼波流轉(zhuǎn)之間,清亮盯著對面的他。
金色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落在他身上,瞬間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
他就是她的神祇。
她的眼神太過炙熱,傅琛衍不動聲色的喝下最后一口牛奶,修長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沉悶韻律的聲音瞬間掃過她的耳膜。
“說吧,又有什么鬼主意!
“啊?”
安夏回過神來,甜甜一笑:“沒有。”
她只是想這樣看著他而已。
五年的時空分隔,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他,她要將他熟悉的輪廓再次深深烙印在心底。
傅琛衍狐疑的看了眼她,繼續(xù)吃飯。
空氣中飄來一股香甜溫暖的味道,安夏轉(zhuǎn)眼看去,張媽笑瞇瞇的將熬好的湯端到她面前。
是她最愛喝的紫薯紅豆紫米粥。
安夏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了口,還沒咽下去,就著急的吐到旁邊的垃圾桶中。
“嗯?”
傅琛衍眉頭一皺,氣溫驟然降低,冷眼看向張媽。
肯定是粥的口味不好!
張媽顫抖著手,差點(diǎn)端不住手中的托盤。
周圍的傭人們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紛紛將頭低下,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位主子但凡有點(diǎn)不如意,他們就是最倒霉的!
“二哥,沒事!
安夏呼了口氣,手掌不停的在嘴邊扇風(fēng):“很好喝,就是太燙了,我燙到舌頭了!
傅琛衍:“……”
“別著急。”
他輕聲安慰了下她,掃了眼旁邊的張媽,張媽會意,連忙將粥碗端起來放回到托盤上。
“小姐,我再給你換碗新的不燙的!
“別啊!
安夏攔住了她,讓她將粥碗放下,“這碗還能喝啊,放一下就好啦!
不等張媽再端碗,安夏就拿起勺子,津津有味的喝了起來。
張媽為難的尷尬站在原地。
少爺讓她換新的,小姐卻已經(jīng)喝上了。
正兩難間,管家不動聲色的對她打了個手勢,張媽心中了然,端著托盤輕輕退了下去。
安夏沒在意,一勺勺的喝的香甜。
這粥定是熬了很久的,將紫薯和紫米紅豆的香甜充分熬煮了出來,里面還加了糖,稍稍放涼一點(diǎn)后,好喝的她差點(diǎn)連舌頭都吞下去。
配上旁邊特意準(zhǔn)備的玫瑰花餅,簡直人間極品!
在她對面,傅琛衍眼神清涼深邃。
已經(jīng)足足五年沒看到她早起乖乖喝粥了。
過了十六歲生日后,她早上突然變了口味,只愛吃煎蛋香腸,再不就是口味濃重的酸辣粉,對以前愛喝的粥不屑一顧。
粥碗空了一大半,安夏抬起眼,聲音輕柔的開口:“二哥,等下我能去上學(xué)嘛?”
“呯!”
傅琛衍重重的將牛奶杯放到桌子上,周圍的傭人們心都跟著漏跳一拍。
少爺發(fā)火了!
“安夏。”
傅琛衍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冰寒問道:“你是不是還惦記著去見他?”
看著傅琛衍那鐵青臉色,安夏瞬間反應(yīng)過來。
“不是的,二哥!”
她急急的起身撲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晃蕩:“我只是想去上學(xué),和那什么袁云凱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我發(fā)誓,我不會和他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
傅琛衍不說話,冰冷地看著她。
“是真的!
安夏急得眼眶微微發(fā)紅,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二哥,我心里只有你,可我總得將學(xué)業(yè)完成,不然爺爺那里……你放心,我不會和他胡混的!
她就讀在帝都最出名的水木清華大學(xué),今年大三,原本金燦燦的履歷都被宿主玩成了垃圾,傅老爺子震怒,若不是傅琛衍托關(guān)系將她送進(jìn)這所大學(xué)鍍金,她早就被老爺子掃地出門。
無論如何,她都得將水木清華大學(xué)的畢業(yè)證拿到手。
傅琛衍的眉頭輕輕一挑。
這幾年她上躥下跳的鬧著和袁云凱談戀愛,連帶著學(xué)都不好好兒上,在校園里給他惹了很多麻煩,不是關(guān)系過硬,學(xué)校早就將她開除。
現(xiàn)在知道好好學(xué)習(xí)了?
感受到傅琛衍那狐疑眼神,安夏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心臟的位置按去,信誓旦旦道:“二哥,不信你感受下我的真誠!
少女獨(dú)有的山茶花香傳來,獨(dú)特的柔軟觸感稍縱即逝,傅琛衍眸色漸深。
他的喉頭輕輕滾動了下。
他掙開了她的手。
得不到他的回答,安夏疑惑的再次開口:“二哥?”
“好了!
傅琛衍并不看她,聲音低沉:“讓司機(jī)送你去!
“我就知道二哥不會拒絕我的!”
聞言安夏開心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輕輕晃動,嘴唇紅潤如同柔軟的果子凍,眼波流轉(zhuǎn)之間清涼魅惑,卻帶著渾然天成的純真。
她還是當(dāng)年那個一心一意依賴他,眷戀他的小女孩。
傅琛衍的心里暖暖的,視線隱晦掃過她紅潤的唇,心頭暗定。
她那方面還沒開竅。
手指輕輕捻了捻,盯著安夏歡快收拾東西去坐車的身影,他的眸中閃過絲絲寵溺。
等安夏坐上黑色的勞斯萊斯后,管家追上了她,將一個盒子塞到了她手中。
“小姐,這是少爺讓我給你的!
她接過來,對管家禮貌的笑笑:“謝謝王叔啦!
“欸,小姐別客氣!
管家受寵若驚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車子發(fā)動,激動的擦了擦眼睛。
五年前的小姐終于回來了!
車上,安夏打開了盒子。
里面靜靜的躺著一部手機(jī),和傅琛衍的手機(jī)同款,不過他的是黑金色,而她的是粉金色。
連手機(jī)都是情侶款。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過手機(jī),觸感光滑,她的嘴角微微上翹。
到了學(xué)校后,安夏先去宿舍轉(zhuǎn)了圈,將書籍和筆記整理好,宿舍的舍友見她如同見鬼了般,震驚的打量著她。
她和她們輕聲打了個招呼,抱著書往教室走去。
宿主這幾年將宿舍的關(guān)系搞得很僵,做了很多傷害她們的事情,她驟然回來,就算道歉,她們也未必會相信她。
安夏回來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校園。
將書籍放到教室后,她剛出門,就被三四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女生攔住。
“喂,安夏,你怎么變成乖乖女了?”
“嘖嘖嘖,看你現(xiàn)在穿的,怎么,沒錢了,玩兒不起朋克了?”
她們的聲音聒噪,安夏清冷看了眼她們。
都是垃圾宿主交好的幾個不良少女,整天惹是生非,往往到最后被學(xué)校查到了都讓宿主背鍋,然后讓傅琛衍過來收拾爛攤子。
狐朋狗友。
為首的女生上來拉她:“走,先把你頭發(fā)跟我們做回去,難看死了!
“不!
安夏猛然打開了她的手:“那種垃圾發(fā)型不要也罷,別碰我!
“你說我們這是垃圾發(fā)型?”
幾個女生臉色都變了:“你以前不最喜歡這種發(fā)型嗎?回家一趟腦子給你燒壞了吧?趕緊的,別廢話,走!”
“放開我!
安夏掙開了她們的手,眼神更加清冽冰寒:“以后別再來煩我!
“安夏!”
幾個女生氣的鼻子都歪了,紛紛捋袖子:“別逼我們罵你!”
想動手?
安夏并不怕,稍稍后退兩步,眼神冰冷掃向她們,只屬于上位者的冷冽氣息爆發(fā)出來,幾個女生驚疑的看了看她,沒敢上前。
她的眼神怎么這么嚇人!
為首的女生仗著自己人數(shù)多,想要再次去抓她的胳膊,還未動手,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
“你們干什么?”
她們回頭看去,連忙訕訕笑著讓開道。
“是袁校草啊,我們跟夏夏玩呢,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啦。”
說完她們迅速離開,袁云凱沒追上去,看了眼靜靜站在那里的安夏,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后走過來拉她的手。
“夏夏,你沒事吧!
安夏不動聲色的躲開了他,清冷掃了眼他,他的臉龐和腦海中那雜亂的記憶瞬間重合在了一起。
那個宿主竟然喜歡這樣的男人?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下袁云凱,忍不住痛惜搖頭。
栗色短發(fā),耳朵上還帶著耳釘,五官雖然看上去清秀帥氣,可他渾身都透著類似于女孩子般軟綿綿的氣質(zhì)。
如果稍微打扮下,穿個女裝,說他是女生都不過分。
妥妥的娘娘腔!
這樣的人跟傅琛衍比,簡直天上地下,能瞬間被傅琛衍秒殺成渣渣。
水木清華的校草級別就這樣,真讓人失望。
安夏的眼神怪異清涼,袁云凱皺了皺眉頭。
以前她看到他就滿眼桃花,沒兩句就會撲上來抱住他撒嬌,再將她的錢包交給他,跟她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今天這是被那幾個女生嚇傻了?
“夏夏,她們剛才欺負(fù)你了?我?guī)闳フ逸o導(dǎo)員吧!
“不必了!
被他的聲音驚醒,安夏冷冽搖搖頭:“袁云凱,我們分手吧,你別再來找我了。”
“你燒糊涂了?”
袁云凱冷冷盯著她:“夏夏,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認(rèn)真的!
安夏說完就要走,袁云凱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反感的掙開了他。
“袁云凱,我說了分手,你放尊重點(diǎn),別再跟我動手動腳的!”
同一時刻,走廊拐角,傅琛衍冰冷的站在那里。
他靜靜的看著站在教室門口糾纏的兩道身影,手指狠狠攥住,臉龐鐵青。
凜冽的氣息散發(fā)開來,周圍的氣溫跟著下降了好幾度。
張志軒輕輕后退兩步,手指抹過額頭冷汗,心中發(fā)緊。
少爺本是去應(yīng)酬的,路過水木清華就進(jìn)來看看小姐,沒想到又看到小姐和袁云凱廝混在一起。
傅琛衍臉色越發(fā)冰冷,眼眸中仿若燃燒著實(shí)質(zhì)般的火焰。
她又騙了他!
說什么想來學(xué)校保住畢業(yè)證,在家里表現(xiàn)的乖巧懂事,一切都是幌子,只為了能來學(xué)校見袁云凱!
他轉(zhuǎn)身要走,身后卻傳來安夏驚喜的聲音。
“二哥?”
他微微瞇了瞇眼,安夏已經(jīng)張開雙臂開心的向著他跑來,重重的抱住他,燦爛的笑容瞬間融化他心中的冰寒。
袁云凱也跟著走了過來。
注意到他的身影,傅琛衍的眉頭緊緊皺著,安夏立刻察覺到了,她連忙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神情冰冷的看著他。
“袁云凱,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我們分手,你別再糾纏我!”
安夏說的堅(jiān)決,傅琛衍眸光漸深。
她竟然真的當(dāng)著他的面拒絕了袁云凱。
不得不說,她的舉動很好的討好了他。
傅琛衍的嘴角慢慢漾出一絲甜蜜弧度。
袁云凱不敢置信的看著安夏,拳頭輕輕攥緊,聲音少許有些嘶。骸跋南,你確定?”
“確定!”
安夏不再看他,從傅琛衍懷抱中轉(zhuǎn)過頭去,清涼道:“還有,請叫我安同學(xué),或者叫我安夏,你沒資格那么親密的叫夏夏!
她說的平淡,袁云凱臉龐慢慢漲紅。
安夏竟然拒絕他?
忘了之前誰像是只舔狗一樣追著他了?
他剛要上前兩步,傅琛衍猛然冰冷的看向他,張志軒識趣的冷著臉擋住了袁云凱的去路,說話聲音更加冰寒疏離。
“請和我們少爺小姐保持距離!
袁云凱不敢招惹傅琛衍,不甘心的看了眼安夏,只能喪氣離開。
安夏這才從傅琛衍懷中出來,開心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二哥,還好你來了,不然他真的要糾纏我好一會兒呢!
“嗯。”
傅琛衍清冷應(yīng)了聲,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安夏對他燦爛的笑了笑。
“少爺,上午的行程……”
張志軒在旁邊提醒道,傅琛衍毫不在乎的擺擺手。
“推后!
他現(xiàn)在哪兒都不想去,只想陪在某小只的身邊。
“是!
張志軒連忙答應(yīng)下來,將上午的行程重新安排,身后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是水木清華大學(xué)的高層們過來了。
“傅總。”
王校長帶著眾人恭敬的和傅琛衍打招呼:“剛才高層都在開會,所以來的晚了,還請傅總不要怪罪。”
“沒事。”
傅琛衍清淡應(yīng)了聲,掃了眼張志軒,張志軒立刻上前半擋住了王校長等人。
“我們少爺不想被人打擾,還請幾位先走吧!
“好,我們這就走。”
王校長唯唯諾諾的應(yīng)下,轉(zhuǎn)臉看向傅琛衍,忍不住又討好的笑了笑:“傅總,我那里準(zhǔn)備了您最愛喝的雪頂含翠和母樹大紅袍,您要喝點(diǎn)嗎?”
那可是王校長能搞來的最貴的茶。
本以為傅琛衍會看在他這般誠意上,屈尊降貴去他辦公室,也好趁機(jī)說下水木清華大學(xué)項(xiàng)目投資問題,可傅琛衍卻連看都不看他,深邃眸光只定格在安夏身上。
“還想做什么,我陪你”
“啊?”
安夏開心的抱住了他的胳膊,眼睛都笑彎成了月亮:“二哥真好,要不我?guī)Ф缭谛@里轉(zhuǎn)轉(zhuǎn)吧,這學(xué)校的風(fēng)景還不錯。”
“好!
傅琛衍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眸中滿是寵溺神色:“腳還會痛么?”
“早就不痛啦!
安夏心里暖暖的,拉著傅琛衍就走,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跟著她離開。
張志軒連忙跟上。
王校長等人看著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忍不住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誰說傅總是冷面總裁的?
剛才傅總看安夏的眼神,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校長轉(zhuǎn)身,掃了眼身后跟著的高層們,堅(jiān)定的下了最新的指令:“以后對安小姐再客氣點(diǎn),明白了嗎?”
“明白!
眾位學(xué)校高層紛紛點(diǎn)頭,王校長這才放心下來。
校園中,安夏挽著傅琛衍的胳膊,就像是做夢一般。
她還能和二哥這樣平靜幸福的走在一起。
“二哥,你看,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月亮湖。”
安夏指著波光粼粼的湖水對傅琛衍說道:“好多情侶都喜歡來這里游玩,也是出了名的戀愛圣地!
嗯?
傅琛衍的手突然攥緊了她,將她重重攬入自己懷中。
兩人的視線交錯間,他忍不住慢慢靠近她。
張志軒連忙低下了頭。
傅琛衍要吻她么?
安夏心里撲騰撲騰如同小鹿亂撞,慢慢合上雙眼,熾熱的唇在她的唇上一閃即逝,她臉紅紅的,睜開雙眼。
“不許和別人來這里。”
低沉具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越發(fā)開心。
他是吃醋她知道這個地方么?
兩人在月亮湖邊的長椅上坐下,微風(fēng)拂面,楊柳青青,安夏滿足的靠在傅琛衍身上,嘴角漾出甜蜜弧度。
在他身邊,真好。
不遠(yuǎn)處,葉詩婷和幾個女生站在一起,緊緊盯著兩人。
“詩婷,別看了,安夏就是將頭發(fā)拉回來,也沒你好看,你可是咱們水木清華大學(xué)的;,她能跟你比?”
“就是,安夏的身材也沒你好,你那么性感火辣,咱們水木清華的男生都恨不得將眼睛黏在你身上呢!
聽著身邊的兩個女生恭維的話,葉詩婷輕輕吐了口氣,不自然的笑了笑。
“走吧,我們?nèi)コ燥!?br />
幾人轉(zhuǎn)身往食堂走,葉詩婷忍不住再次回眸,留戀的在傅琛衍身上掃過。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
英俊帥氣,舉手投足間帶著十足的王者氣息,就像是從西方油畫中走出來的高貴優(yōu)雅的王子,卻比王子更加霸氣誘人。
好想得到他。
傅琛衍,是么?
葉詩婷的手輕輕攥住,眸底仿佛燃燒著實(shí)質(zhì)般的火焰。
她比安夏強(qiáng)百倍,陪在傅琛衍身邊的人該是她!
月亮湖邊,安夏意味深長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剛才葉詩婷的表情眼神她都看了個透徹,葉詩婷心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在那個世界中摸爬滾打了五年,這種小心思根本瞞不住她。
“夏夏。”
耳邊響起傅琛衍獨(dú)特的低沉具有磁性的聲音,“在看什么?”
“看美女!
安夏轉(zhuǎn)過頭對他調(diào)皮的笑了笑,將他的胳膊抱的更緊了點(diǎn):“我二哥太優(yōu)秀了,總有美女想奪走你。”
“那你就抱緊我!
他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沒再多說。
某小只現(xiàn)在才知道他優(yōu)秀么?
明明十六歲的時候就說過相同的話。
傅琛衍上午還有事,陪了安夏一會兒就離開了,安夏看著他走遠(yuǎn),這才轉(zhuǎn)頭往食堂方向走去。
水木清華的食堂做的還不錯,飯菜種類齊全,口味也還好,安夏選了喜歡吃的兩道菜,托著托盤找位置。
坐下沒多久,對面突然坐了個人。
葉詩婷。
她懶得抬眸,繼續(xù)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葉詩婷實(shí)在忍耐不住,輕輕的敲了敲桌面。
“安夏,我有事找你!
“說!
安夏聲音清涼,接著吃飯,葉詩語輕輕吐了口氣,低聲說道:“你能……將他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么?”
“他,是誰?”
“就是上午和你一起在月亮湖邊散步的他,傅琛衍。”
說出傅琛衍的名字后,葉詩婷的臉龐微紅,手指不停揉搓著衣角。
安夏心中輕嗤一聲。
“抱歉,我不能!
她冰冷的對葉詩婷說道:“二哥不會想認(rèn)識你這樣的女生!
當(dāng)她是傻子么?
“安夏!”
葉詩婷被她這毫不客氣的話氣的要死,緊緊攥住拳頭,“你怎么知道他不肯和我認(rèn)識?我看就是你想霸占他!”
那樣優(yōu)秀的男人,安夏怎么配得上?
“你強(qiáng)占著他有什么用,他是你二哥,注定不屬于你!”
話音落地,安夏的眸子陡然瞇起來,眼神冰涼,靜靜的盯著葉詩婷。
她的眼神鋒利冰寒,葉詩婷心中一驚。
“白日做夢!
安夏丟下這四個字,優(yōu)雅的擦擦嘴,起身揚(yáng)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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