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空
顧芊羽躺在床上,出神的看著周圍古色古香的建筑。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傻兒身上。
現代社會她是一名法醫(yī),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熬夜在解剖室趕死因分析報告,因為太困瞇了下,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已是另一番天地。
而原主智商雖然只有十歲,卻是當朝丞相的獨生女,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然而她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當朝二皇子——南庭越!
堂堂皇子怎會愛上一個傻兒?
更不說,這位二皇子心中早有一抹白月光,但南庭越為了拉攏丞相不惜娶原主為王妃。
而原主嫁過來沒多久,就發(fā)生了意外,死于火!
想到這,顧芊羽眼神中閃過一絲暗芒。
她可不相信那場火災,是個意外。
容不得她多想,門外傳來一陣小跑聲。
只見一名婢女推開大門,她面色緋紅,嘴里還喘著粗氣,:“王妃……今日是王爺迎娶沈小姐的日子……這會,該行禮了……”
顧芊羽唇瓣微抿,一抹狡黠一閃而過:“既是熱鬧事,要是不去看看,豈不是過錯?”
桃香一愣:“王妃,您不是……”
顧芊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來到這個世界時,正身處一片火海。僥幸被人救下,這兩日為了順利接收原主記憶都在忙著發(fā)呆,看起來倒是跟呆傻的原主沒太大區(qū)別,直到此刻才暴露本性。
她懊惱的抿了抿唇:
“這場大火倒是讓我因禍得福,不再癡傻,但……如今我們步履薄冰,我清醒這件事切記不可聲張!
桃香聞言,欣喜地拭去了臉上的淚,點頭應允……
越王府處處泛著喜氣,饒是伺候的下人也換上了新衣,恭候側妃沈欣瑤入門,反觀顧芊羽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素色衣衫,顯得格格不入。
路過的下人瞧見了她,想她一個傻子也鬧不出什么花樣,由得她去了。
顧芊羽也樂得自在,憑借著記憶,她迅速地找到了正廳。
正廳與大門相對,往常越王府大門都是緊閉的,今日南庭越迎娶沈欣瑤,為了彰顯他的重視便府門大開,還邀請了諸多百姓見證。
顧芊羽不由得冷笑,這二王爺身份尊貴,按理說也不至于去娶一個癡傻之人,可他為了原主父親的勢力,不擇手段將原主娶進了門,得到他想要的以后,棄糟糠,納美人,甚至還想要趕盡殺絕,如此歹毒的渣男,她怎么會讓他好過?
“越哥哥,瑤姐姐……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顧芊羽的出現讓南庭越始料未及。
她一身素衣,面上未施粉黛,眼角的晶瑩欲落不落,看的人心底一軟。別的不說,這傻子的容貌倒是不錯,被她這般眼神瞧著,他莫名開始心虛起來。
沈欣瑤瞧見顧芊羽出現,眼底猝起濃濃的恨意,不是說性命垂危,怎么這會子會出現在這兒?
滿堂賓客瞧著這三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南庭越壓著心頭的怒火:“給我回去躺著,身子沒恢復,出來跑什么!”
被呵斥的顧芊羽頓時變了臉,眸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
“芊兒想念越哥哥,越哥哥是不是不要芊兒了?”
顧芊羽幾乎是半跪下,看著身著大紅喜慶衣衫的沈欣瑤哀求道:“瑤姐姐,芊兒已經把好物件都給你了,你。什么還要搶走越哥哥?”
她低聲下氣的模樣,更是吊足了眾人的憐憫之心。
南庭越眉宇不悅,卻也不敢對顧芊羽發(fā)脾氣,沖著一旁的下人們吼道:“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王妃身體不適,還不快送她回房!”
話音未落,大門處傳來一聲呵斥,細細聽去,那其中夾雜著十足的怒氣。
“二皇子,可是忘了先前答應老夫何事了?”
眾人紛紛閃避,只見一身穿深紅色蟒袍的中年男人緩緩走來,他不怒自威的氣勢深深震懾著眾人。
“芊兒……怎么瘦成了這副模樣?”本威嚴十足的男人,瞧見瘦骨嶙峋的顧芊羽,眸底只剩下心疼和憐惜。
這是原主的爹?
顧芊羽愣了幾秒,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下見面,丞相也未在意女兒的呆滯,顯然是習慣了她如此。
“老爺!”顧芊羽身后的桃香突然發(fā)難,‘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她聲淚俱下:“自從小姐嫁過來以后,府中下人見小姐不得寵,克扣用度不說,還逼迫小姐洗衣、擦地、刷恭桶,一個干不好就沒有飯吃,打罵更是常事,還說……還說……”她眼神向南庭越和沈欣瑤的方向瞟了瞟,頓時禁了聲。
“你個狗奴才瞎說什么!”南庭越氣急敗壞,當下就要處置了桃香。
砰!
丞相怒氣高漲,他抬手狠狠拍在喜桌之上。
桌子炸裂,那些紅棗、桂圓和花生散落一地。
南庭越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丞相嗓音低沉,看著桃香道,“你且說,在場之人我看哪個敢動你!?”
顧芊羽低著頭,眼神偷偷看向跪著的桃香,她原本以為這丫頭只是個愚忠的奴隸,沒想到還有這么個心性,看著她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贊賞。
“還說,這一切都是沈家小姐的主意,今日雖是納妾,可一切都是正妃才會有的體統,沈家小姐進門之日,便是小姐下堂之日!”
堂中早有人看出那沈欣瑤著的是正紅衣袍,鑲金鳳冠,人家二王爺寵著,旁人也確實不好說什么,可眼下被人明說出來,今后怕是有的被人詬病。
“真當這沈家小姐是個什么善茬子,原來是個只會欺負傻子的蛇蝎婦人!”
“就是,這二皇子肯定也不是個什么好人。”
眾多百姓議論紛紛。
南庭越黑了臉,他一向不喜瑣事,婚事全由沈欣瑤一手操辦。
“二皇子,這事就讓圣上給老臣評理吧!必┫嘁粡埬槪谌珏伒。
“好生熱鬧啊!鼻逶降穆曇羲扑疂厩嗍瑥牟贿h處傳來。
顧芊羽越過縫隙,瞧見一身穿深藍色長袍的男子逆著光緩緩而來。
這人明明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但……
他那雙眸子卻是犀利的毫無溫度,明明寂如死水,卻好像能洞察所有一般。
蘇淮安逆光而來,負手而立,像極了神袛。
身后諸多侍衛(wèi)隨行,好不氣派。
“給禹王殿下問安!
丞相行禮,緊接著半院子的人都跪了下去。
只見他衣袍翻轉,在上位入座,自顧自地端起熱茶抿著,一身慵懶氣息,待熱茶入了胃才薄唇微掀,“起來吧。”
“謝禹王殿下!
“禹王殿下,您身懷先皇所賜尚方寶劍,當今圣上更是親言您在如同圣上在,今日芊兒在這越王府中受盡了欺凌,還懇請您為老臣做主!
丞相弓腰下身,其姿態(tài)甚是真誠。
禹王殿下?
細細回想,顧芊羽才想起,眼前這人正是當今圣上的親皇弟,是他一手扶持圣上登基,替圣上鋪平了通向九五之尊的路。
古有大禹治水平天下,又因禹王名為蘇淮安,字子瑜,禹瑜同音,因此圣上欽賜禹字贈與他,是以稱禹王。
蘇淮安點點頭,目光毫不遮掩地看向顧芊羽,二人眼神碰撞,顧芊羽心底咯噔一下,連忙低下頭,暗自懊惱。
大意了。
后者倒是坦蕩,唇角微微揚起,正視于南庭越。
“本王記得,當時越王迎娶丞相之女之時,曾言日后必與她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怎的,不消多久,越王殿下便忘記了?”
不溫不怒卻最是嚇人。
南庭越被狠狠地踩住了尾巴,急忙跪下,一旁的沈欣瑤忙隨著下跪。
“皇叔,侄兒不敢。”
“不敢?”禹王微微起身,冰薄的唇瓣透著絲絲涼意,深不可邃的黑瞳張揚著無情的意味,“不敢最好,如今丞相生了氣,還不賠罪?”
饒是心中憤怒萬千,南庭越也只能遵從。
“丞相大人,本王……”
“不必了,越王身份尊貴,老臣可受不起!既然越王不肯真心待芊兒,那擇日便和離吧,老臣雖年邁不中用,但養(yǎng)女兒還是綽綽有余的!”
一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絲毫不給南庭越回旋的余地。
父女二人雙雙離了府。
“皇叔,侄兒保證欣瑤只會是側妃,不會撼動顧芊羽正房的位置,還請皇叔為侄兒美言!
禹王冷笑一聲,目光之中泛著幽幽涼意,“如今世人皆知,你為了迎娶的二夫人肆意虐待王妃,她不死已是恩賜,還妄想側妃的位子?”
一席話猶如圣旨,將沈欣瑤的側妃美夢擊碎的徹底。
南庭越暗恨卻也只得忍下,“是,謹遵皇叔教誨!
“越王既然曾言,要與王妃榮辱與共,就得拿出些誠意來,否則你心底那些如意算盤可就要碎一地了。”
等二人再抬頭,禹王已然隨丞相一同離去。
沈欣瑤簌簌落淚,委屈不已,南庭越心疼地將其攬入懷中,面色冰冷,心中不住地思索著方才禹王那話是何意?榮辱與共……
是日,越王棄下堂妻娶新歡遭禹王阻止的事,便就變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話題。
顧芊羽隨父親回了丞相府,但見禹王并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進門就裝暈倒。
“管家,傳大夫。”丞相并不知道女兒的鬼心思,著了急。
這下,你該屏退至左右了吧,顧芊羽心頭泛著小九九,但誰知……
“丞相大人,本王對行醫(yī)之事略懂皮毛,不妨讓本王先瞧瞧?”
禹王非但沒離開,還要為她診脈?
丞相沒得推辭,只得為蘇淮安讓開了位置。
他緩緩坐在了床邊,顧芊羽正琢磨該如何打發(fā)了他,鼻尖卻嗅到了一絲熟悉的藥香味。
這是……
她猛然睜了眼,目光卻是鎖定在他腰間的那枚通透碧落玉佩上,這不是火場救自己之人佩戴的嗎?
這禹王難道……
顧芊羽目光一轉,正與他打量的視線對上。
糟糕,顧芊羽心中一緊,剛剛只顧著想事,忘記裝傻了!
顧芊羽腦海之中飄過千萬個挽救的法子,卻見他起了身,神色淡然。
“禹王殿下,不知小女身子如何?”
禹王語不驚人死不休,“無妨,越王妃這是懷了身孕!
晴天霹靂砸下,顧芊羽臉色驟變。
印象中這原主沒和南庭越圓房啊,這孩子哪來的!
相反丞相面色如常,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堪堪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相爺,越王來了。”
聽聞越王二字,丞相的臉越發(fā)得黑了,“不見!
他直率至極,一口回絕。
但過了幾秒,眼風掃到顧芊羽肚子上,又改了主意。
“慢著!”他臉色沉郁,終是改了口,“讓他去大廳等著。”
顧芊羽在他看過來時,早已再次閉上眼睛裝暈,只驚訝于宰相大人這么快就改了主意,卻沒看到他眼底的掙扎。
他向禹王行了拜禮,蘇淮安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就此離去,臨別時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眼皮微顫的顧芊羽。
當丞相派人傳話,已是兩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這兩個時辰里,顧芊羽也沒閑著,用自己掌握的現代醫(yī)術檢查了一番,確定自己是真的懷孕了。沒想到蘇淮安還真的有兩把刷子,更沒想到,這幾日她只顧著接收原主留下來的信息,錯過了這個意外驚喜。
確定了自己真的身懷有孕,且不管蘇淮安如何,作為一個準媽媽,顧芊羽也得想想自己以后的路了。
宰相剛才忽然改口,肯定也是因為這個。那么,她這個當事人也只能……
顧芊羽一入大廳,就見二人針鋒相對的場面。
“爹爹!彼偷徒辛寺,打破了二人之間僵持的氣氛。
丞相瞧見自家女兒身影之時,臉上的怒氣已然消散。
“越哥哥,你是來接芊兒回家的嗎?”顧芊羽怯怯問道,臉上帶著一抹懼意。
南庭越聞言點頭,知道是白日里將她嚇著了,溫柔道,“對啊,本王來接芊兒回家!
話間,他的目光卻是透過顧芊羽,鎖定在了丞相的身上,其含義不明而喻。
“越哥哥來接芊兒回去,芊兒當然是求之不得!鳖欆酚鹇勓裕θ萘⒖搪读顺鰜。
丞相瞧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幽深。
二人回府,南庭越便叫來了管家,稱王妃已然懷有了他的身孕,日后府中誰敢苛刻,必定不輕饒。
此消息一出,整個越王府暗潮涌動。
最為憤恨地要數沈欣瑤了。
南庭越一聲令下,顧芊羽的日子好過多了。
她日日曬著太陽裝傻子好不愜意。
是日,日光明媚,顧芊羽正攤在太妃椅上搖曳著,耳邊傳來了桃香的稟報:“小姐,沈家小姐來了。”
顧芊羽紅唇一抿,原本的天人之姿頃刻間消失,再次扮起了傻子。
沈欣瑤緩緩進了門,一身純白的衣裙,凸顯著她的身姿曼妙。
讓顧芊羽看來……很不爽!
她就差在腦袋上頂朵白蓮花了。
“妹妹,姐姐來給你請安!闭f是請安,卻連個揖都不作。
一旁,桃香提醒似地開了口,“沈小姐,您畢竟還未出閣呢,我家王妃好歹已為人婦,您這般稱呼怕是不妥!”
桃香那未出閣幾字咬地格外的重,沈欣瑤臉色當場驟變。
那日婚未行,禮未成,她自然是不算嫁進的王府,她眼下死皮賴臉的不走,無非就是抱著一絲希望,哪怕眼下是世人口中的無媒茍合她也認了!
閉眼小憩的顧芊羽聞言,心情很是舒爽啊,桃香干得漂亮!
“桃香姑娘說的是……”
“欣瑤拜見王妃!”
沈欣瑤結結實實的行了個跪拜之禮,可就在她等候顧芊羽讓自己起身時,卻發(fā)現……
顧芊羽睡著了!
她竟然睡著了!
沈欣瑤嘴角一抽,當下便想起身,卻被桃香一句話給摁了回去。
“沈家家風便是如此不知禮數的嗎?”
沈欣瑤雖然是庶女,畢竟也是沈家二小姐,素來也被稱贊端莊嫻雅品貌大方,又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不然也不會成功將自視甚高的南庭越攬于裙下。這會兒卻被一個丫鬟挑剔禮數,要是傳出去,臉可真丟大了。
沈欣瑤藏在袖袍之中的手,險些將帕子捏碎,卻只能不動聲色重新跪了回去。
待顧芊羽醒來,早已余霞成綺。
“呀,瑤姐姐,你怎么跪在地上。俊彼坌殊斓念欆酚鹈⑸蛐垃帞v扶起來。
跪了大半個晌午的沈欣瑤,面上血色退了大半,膝下顫栗個不行,隨著她起身的動作,一陣陣針扎般刺痛感險些讓她當場哭出來。
“瑤姐姐,你莫聽那些下人說的,什么名不正言不順的,姐姐終歸是姐姐!鳖欆酚鹇氏乳_口,“桃香,把越哥哥送來的那些奇珍異寶統統拿出來,讓瑤姐姐選一選!
她率先開口,直接將沈欣瑤的各種后路都堵死了。
桃香應聲,卻是瞧見沈欣瑤那臉都白的都能唱大戲了。
“我瞧著王妃你身子不適,姐姐也不便多叨擾,你暫且先休息吧!鄙蛐垃庮櫜坏玫阮欆酚鸬幕貞瑤缀跏翘右话汶x開這。
大門被關上,顧芊羽再度癱回到搖椅上。
“小姐,您就這么放過她了?”桃香不解。
“瞧著心煩!
原以為,南庭越會為了沈欣瑤找她算賬,但顧芊羽久久等不到,便回屋歇下了。
夜深人靜,顧芊羽躺在床上瞧著屋頂入神。
想著那日在丞相府的見聞,她心中騰起一抹疑惑,那禹王究竟是何許人?
忽的,一縷淡淡的香味飄進了顧芊羽的鼻腔之中,她猛然起身,借著月色清楚的看到裊裊煙霧從香爐之中飄出。
“這是……沈欣瑤?雕蟲小技!”顧芊羽不屑一顧。
忽而,窗外又有一人影閃過,顧芊羽急忙閉眼裝睡。
只見那人倒掉了爐中的香灰,而后摩挲著往自己枕頭底下放了些什么。
迷糊中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這是他?
待他離開,顧芊羽摸出一瞧,香囊之上繡工精巧,細細問去,還有淡淡安神的香氣。
正是安胎藥!
“這禹王究竟在搞些什么?”顧芊羽望著禹王一躍消失在屋頂的身影而喃呢著。
始終想不明白,她便作罷了。
窗外的皎潔月光照進了屋內,映著屏風上透出絲絲銀光,恰好將顧芊羽眸底的狡黠而掩飾。
興許是那個香囊發(fā)揮的作用,顧芊羽一夜到是睡得很安穩(wěn),待日上三竿才醒來。
“小姐,您醒啦!碧蚁闼藕蛑词。
顧芊羽卻是陷在沈欣瑤給自己下藥的思緒中,“桃香,昨兒咱們院里可有何異常?”
桃香被問的一懵,突然,她腦光一亮。
“昨日我意外瞧見沈夫人的貼身丫鬟在咱們院子附近鬼鬼祟祟,她說是找手帕,后來我仔細的檢查了小姐的所有陳列,并未發(fā)現任何異常便沒在意!
“那就對了,她定是昨日趁我不在府中便下了藥!
“下藥?”桃香錯愕滿臉,卻瞧見顧芊羽比出了噓聲的手勢,而后對她耳語一番。
桃香眸光一亮,很是興奮的點了頭。
“沈欣瑤,”顧芊羽眸光一亮,滿是玩味。
“不好了,王妃、王妃她……”
桃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整個人都是慌慌張張的,一把抓過一邊的小廝,讓他去找大夫。
顧芊羽雖然傻,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金貴的主!
一時間,王府上下,人人的心,都是懸著的,匆忙的去請來大夫,而沈欣瑤也像是裝了風火輪似的,快速的從她的瑤香苑趕了過來。
彼時的顧芊羽,正是疼的滿地打滾,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瞧見沈欣瑤出現,更是難過到極致。
“瑤姐姐,芊兒肚子好疼啊,你快救救芊兒啊!
沈欣瑤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顧芊羽的手,察覺她渾身都在顫抖。
“好妹妹,你且忍忍,大夫這不是在嗎?”
桃香站在一旁睨了文竹一眼,只見她迅速地低下了頭。
“芊兒……”門外南庭越的聲音傳來。
顧芊羽將手抽出伸向了南庭越,“越哥哥,你快來,芊兒好疼啊!
南庭越一個箭步上前,顧芊羽毫不猶豫的抱住了他,整個人瑟縮在他的懷里。
“剛剛妾身和文竹正在府中行走,便聽見芊兒妹妹這邊哀嚎聲,便急忙趕來查看!鄙蛐垃幬ǹ秩堑溕仙,急忙將自己撇干凈。
“越哥哥,我肚子疼,你快救救咱們的孩子吧!”顧芊羽哭的梨花帶雨。
“芊兒乖!”南庭越當下也著急了幾分,這孩子雖然并未南庭越親生,卻是他拴住丞相的利器,暫時不能丟!
一旁的沈欣瑤見狀,目光充滿了怨毒。
“大夫,如何?”南庭越顧不上這些,焦急地看著大夫問。
“孩子雖無大礙,吃下幾服藥調劑調劑就好,但是王妃此病來得蹊蹺,敢問王妃最近飲食可否有異?”大夫的臉色并不好看。
“飲食都是經過嚴格的審查的,斷然不會有誤!”桃香說得堅定,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噗通就跪下了,“王爺,昨日奴婢曾親眼見到文竹往王妃的香爐之中放了些什么,但奴婢眼拙認不出是何物,還請大夫檢驗!
如今不曾親眼見文竹放也得這么說了。
大夫捻起爐灰聞聞,臉色驟變:“王爺,這可是麝香!”
南庭越聞言眉峰一蹙,眸光鎖定在沈欣瑤的身上,幾分動搖。
“王爺,妾身這些天來,一直在自己的瑤香苑老實本分,是斷然不會做這些下作的事情的!”沈欣瑤急忙跪在地,以示清白。
“王妃可是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若是王妃有個三張兩短,丞相定會動怒,王爺,還請您替王妃做主!碧蚁愀┦,很是痛心。
聽聞丞相兩字,南庭越眸底的寒意一閃而過,“來人,去搜!
沈欣瑤瞧著南庭越的視線多了幾分委屈,“越王可是在質疑妾身?”
南庭越緘默著。
“越哥哥,是瑤姐姐要害咱們的孩子嗎?”顧芊羽傻里傻氣地發(fā)問。
她滿含熱淚嘟著嘴,一臉緋紅。
“瑤姐姐,你為什么要害我?是因為我不讓你嫁給越哥哥嗎?”顧芊羽又是一記發(fā)問。
不等沈欣瑤回答,門外傳來了侍衛(wèi)的腳步聲,手中捧著一黃色的包袱,“王爺,此物是從沈小姐的瑤香苑中搜來的。”
大夫忙接過,捻起藥粉一聞,“是麝香!”
沈欣瑤倏地變了臉,“你這侍衛(wèi),此事關乎王爺的子嗣,你說話可得慎重!
南庭越回頭。
“冷風,這東西當真是從沈夫人的閨房中搜出來的?”
“回王爺,正是!
南庭越深知冷風對自己的衷心程度,斷定他不會說謊。
“瑤姐姐,你為什么要害我們的孩子?我已經把越哥哥分給你了。俊鳖欆酚鹂摁[著,“越哥哥,你看瑤姐姐,她怎么能這樣呢?芊兒要找爹爹,要爹爹……”
南庭越一聽找爹爹,有些著急了,忙將顧芊羽納入了懷中,“好了,芊兒,越哥哥會替你做主的,好嗎?”
聞言,顧芊羽這才作罷,委屈地縮在了南庭越的懷里。
“欣瑤,真的是你?”南庭越難以置信。
“王爺,這件事不怪夫人,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文竹挺身而出,跪在地上,單薄的身子打著顫抖。
話落,沈欣瑤滿眼驚訝:“文竹,是你?”
“夫人,您明明可以做側妃的,但都是因為王妃的鬧事,您才會退而求其次,奴婢是心疼您啊。”
聞言,沈欣瑤暗暗松了口氣,泫然淚下:“文竹,你真是糊涂!”
南庭越怒氣橫生,“來人,將這賤奴拉下去杖斃!”
文竹一聽慌了神,“夫人,您救救奴婢啊!
“越王,這奴婢是膽大妄為,但她是妾身在府中唯一的親人了,而且芊兒妹妹腹中的孩子并無危險,就請您網開一面!
桃香剛想開口,卻瞧見自家主子一個眼神過來,她急忙禁了聲。
南庭越聞言,松了口氣,“罰去一年的俸祿,并仗責三十,拉下去!
沈欣瑤急忙帶著文竹退下。
“芊兒,本王親自去監(jiān)督那賤婢,決不能姑息,你先休息,好嗎?”南庭越象征性的安慰著。
顧芊羽點點頭,放任南庭越離開了。
大院的門被關上,顧芊羽的視線漸漸清涼。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去聽一下?”桃香小心翼翼開口。
顧芊羽冷笑一聲,“不必了,那沈欣瑤會說些什么,我猜也猜得出!
桃香的不甘被顧芊羽納入了眼中。
“好,你去,但要小心別被發(fā)現!鳖欆酚鸱帕诵小
桃香滿臉的興奮的離去了。
顧芊羽剛剛躺下,門口一人影進了門,她內心一凜,下意識回頭,瞧見的竟是禹王,眸光一轉,笑了,“神仙哥哥,你怎么來啦?”
禹王眸光一亮,他背對著日光而來,仿佛背負萬千的光亮一般。
只見男人緩緩的坐在了顧芊羽的床邊,“傻姑娘,想報仇何必這般曲折?本王幫你不就好了?”他寬厚的手掌抬起落在了顧芊羽的頭頂。
顧芊羽想起那日在父親府中見到的他身上的那塊玉佩,眸光一轉落在了他的腰間,“神仙哥哥,這個好漂亮啊,能送給芊兒嗎?”
禹王抬頭,見顧芊羽滿臉的笑意,她白皙的肌膚映著日光閃現出光亮,好像,有一絲透進了他的心了呢,“芊兒喜歡,便贈與你。”
一瞬,顧芊羽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這禹王是溫柔的?
她不得而知,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轉身側過身閉上了眼睛佯裝睡著了。
而后,禹王離開了。
顧芊羽卻是再沒了睡意。
這禹王莫不吃吃錯了藥?怎的對自己這般溫柔?
思前想后,顧芊羽不得而知,她舉著那枚玉佩前前后后的端詳著。
殊不知這一幕卻被遠處的禹王瞧了去。
他身后的侍衛(wèi)開了口,“王爺,這二王妃根本就不是癡傻之人啊。”
禹王薄唇一抿,淡然一笑而后離開了。
……
另一邊剛剛被杖責的文竹早已暈了過去。
沈欣瑤瞧著遍體鱗傷的文竹,心情很是不悅,門口,南庭越的身影進了門,她嬌嗔一聲轉身進了閨房假裝生了氣。
南庭越急忙追上關上了屋門,拉住了沈欣瑤的胳膊,“瑤兒,你別生氣嘛。”
“哼,王爺根本就不喜歡妾身!鄙蛐垃帇舌恋哪庸吹媚贤ピ降男闹卑W癢。
南庭越一把將沈欣瑤扣在了懷里,“瑤兒,本王唯一愛的就是你啊!
“王爺不疼瑤兒,您根本就不在乎妾身,您去找顧芊羽吧。”沈欣瑤對南庭越半推半就。
“本王都是為了咱們的美好未來啊,那賤人懷有身孕,若是被那丞相知道本王對她的女兒不好,又怎能對本王效忠呢?”南庭越低頭在沈欣瑤的脖頸親了一口,引得她嬌軀陣陣顫栗。
沈欣瑤哼了一聲,“可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啊,妾身哪里比得上?”每每提及此事,她都覺得憤怒難平。
“她腹中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不過,本王為了拉攏丞相才勉強保密,本王愛的只有你一人啊。”
南庭越的這句話,卻是在沈欣瑤的心中掀起了萬丈波瀾。
那賤人腹中的竟不是南庭越的孩子?
不等她再多說,南庭越已經將她扣在了身下。
窗外的桃香瞪大了一雙眼睛。
小姐腹中的竟不是二皇子的孩子?
“誰在哪里?”庭院之中一聲呵斥,桃香急忙捂著臉逃離了瑤落園。
桃香失魂落魄地從瑤落園回來,顧芊羽放下手上的茶盞:“被發(fā)現了。”
桃香搖搖頭,看向顧芊羽,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接說吧。”顧芊羽一眼看透:“別吞吞吐吐的!
桃香只好將方才從瑤落園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顧芊羽,她擔憂地看著顧芊羽,生怕小姐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顧芊羽沉默,心中卻波瀾起伏,這孩子不是南庭越的,她自然高興,可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為什么一點記憶都沒有?
“桃香,這件事不可聲張,就算是父親那邊也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奴婢明白。”
文竹被杖責之后,顧芊羽可是過了好幾天安生日子。
桃香一邊給顧芊羽捏肩一邊說道:“那沈欣瑤現在連個名分都沒有,經過上次的教訓,想必以后也不敢輕易來王妃這兒放肆了!
顧芊羽沒有說話,桃香手上的力度剛好,舒服地她睜不開眼睛,心里卻微微感慨,若不是自己穿越到這肉身,顧芊羽恐怕要被那個沈欣瑤壓制一輩子。
更不要說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還沒出月就死在別人手里了。
顧芊羽從搖椅上站起來:“走吧,陪我出去轉轉!
既然到了南御國,自然要好好領略當地的風情,集市熱鬧,顧芊羽東瞅瞅西望望,臉上沒有半點之前的癡憨。而且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這里居然還有她最愛吃的糯米團子。
望著那軟糯噴香,雪白粉嫩的團子,顧芊羽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一把拉住身后的桃香:“快,帶銀子了嗎?”
“馬上!碧蚁銣蕚鋸难辖庀潞砂瑓s不知什么時候,荷包消失不見了。
桃香漲紅了臉:“遭了,王妃,奴婢沒帶銀子……”
吃不到糯米團子雖然有些可惜,但顧芊羽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剛準備轉身離開,背后突然傳來一聲譏誚的聲音:“哥兒幾個手上拿的,可是小娘子的荷包?”
一聽這聲音就不是什么善茬,顧芊羽不想糾纏,可桃香是個心直口快的,指著那幾個地痞怒喝:“我的東西,什么時候跑到你們手上去了!”
“快走!鳖欆酚鹄蚁憔鸵,一個身影頓時堵在她面前:“小娘子不就是想吃這糯米團子嗎?叫聲相公聽聽,若是叫的好聽,爺就買給你!”
身后響起猥瑣的笑聲,桃香氣急敗壞,對著那為首的流氓大罵:“你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敢當街耍混!也不怕把舌頭閃了!”
顧芊羽冷冰冰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她上輩子是做法醫(yī)的,自然知道人身上什么位置可以斃命。
眼神不經意地掃過那流氓身后,顧芊羽突然就換了一張臉,她癡癡地望著面前之人:“哥哥要請我吃團子嗎?好呀好呀!”
幾個流氓一愣,隨即大笑:“原來是個傻子!”
“傻子好!咱還沒嘗過傻子是什么味道呢!”
那人獰笑著將手伸向顧芊羽如團子般粉嫩的臉龐,突然手臂一麻,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一根長箭赫然插在他小臂上。
顧丞相前面的侍衛(wèi)收回手上的弓,給丞相讓開一條路,他連忙上前將顧芊羽護在懷里:“芊兒沒事吧?”
說罷,冷冷地對身后的人吩咐道:“把這幾個痞子拖下去,手砍了!
一行人離去,暗處的禹王殿下望著他們的身影,若有所思。
剛才他正準備出手,顧丞相便及時趕到,救下了顧芊羽。
這樣也好,讓丞相親眼看看,自己的女兒是怎么被人欺負的。
顧丞相的怒火點燃了整個越王府。
“南!庭!越!”丞相咬牙切齒:“半月前你才向我發(fā)過誓,怎么轉眼芊兒就在外被人欺辱?!”
南庭越苦不堪言,他今天沒在府上,怎么會知道顧芊羽出門去了,思及此,轉過身巴掌就要落在桃香身上:“都是你這個賤婢!也不看好王妃!”
“不要!”顧芊羽閃身護在桃香身前,顫抖著看著面前的南庭越:“越哥哥,是我要出去玩的,不怪桃香!
顧芊羽對南庭越的恐懼落入丞相的眼里,他越發(fā)后悔當初把女兒嫁過來,索性一把抓住顧芊羽的手:“走!爹爹帶你回家!”
“丞相!”“噗通”一聲,南庭越跪在顧丞相面前:“我對天發(fā)誓,對芊兒真的沒有半點怠慢,今天芊兒出門玩耍,我真的不知道!”
顧芊羽不能走,一旦顧芊羽走了,他背后的大樹就倒了。
“爹爹!鳖欆酚鸨ё∝┫嗟母觳,一臉天真地望著他:“你不要對越哥哥生氣好不好,芊兒想和越哥哥待在一起!
“不行,今天不管說什么為父也要帶你回去!”丞相抓住顧芊羽的手臂:“就算在丞相府待一輩子,我也不能讓你受這樣的苦!”
“明明是王妃自己跑出去的,何必全部怪罪在王爺頭上?”門外走進來一個窈窕的身影,她一把把南庭越從地上拉起來:“王爺,別跪著了。”
“我們自家人說話,你憑什么插嘴?”丞相冷冷地看著沈欣瑤,這個女人怎么還在王爺府?
“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見不得丞相冤枉王爺罷了!鄙蛐垃幪а劭戳艘谎勰贤ピ剑嫠砗民薨櫟囊路。
“哼,好一個妾室!”顧丞相破口大罵,拉著顧芊羽就要往外走,南庭越掙脫開沈欣瑤:“岳父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您不能帶走芊兒,她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
“丞相!遍T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讓芊兒留下吧。”
“神仙哥哥!”顧芊羽驚喜地望著門口,一身白衣的蘇淮安從門口走進來,仿佛天人下凡,讓人挪不開眼睛。
蘇淮安只淡淡地看了顧芊羽一眼,附在丞相耳邊低言了幾句,丞相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最后,他抬手對著蘇淮安施禮:“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禹王殿下了,臣先回去了!
丞相離去,整個王爺府又恢復了寧靜,南庭越對著蘇淮安笑嘻嘻地說道:“多謝皇叔!
蘇淮安看也不看南庭越一眼,拍拍顧芊羽的腦袋:“走吧,我送你回去!
“若是下次想出去玩,喚我一聲便是,以免再遇到今日那樣的局面!
顧芊羽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芊兒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找到神仙哥哥!
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蘇淮安本來想笑,但還是斂住了笑意,咳嗽兩聲,從懷里拿出一個鈴鐺,放在顧芊羽溫潤的手心里。
“這鈴鐺有一對,你搖動其中一個,另外一個會有反應,到時我就來越王府找你!
那鈴鐺光澤明亮,外面紋路繁雜,隱隱感覺有一股氤氳的光圈圍繞,顧芊羽忍不住嘖嘖驚嘆,沒想到古代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
連忙把那鈴鐺收回手心里,顧芊羽抬頭對蘇淮安甜甜一笑:“謝謝神仙哥哥!
蘇淮安五官俊郎,氣宇非凡,顧芊羽微微一愣,卻不是因為他這天人般的面容。
“神仙哥哥,你是不是中毒了?”
話音一落,顧芊羽和禹王二人同時一愣。
顧芊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當了半輩子法醫(yī),怎么這個時候職業(yè)病犯了?
蘇淮安沉默,昨日他誤食了白酒和柿子,身體確實有些不舒服,可怎么會被顧芊羽看出來。
“神仙哥哥的臉比以前蒼白,說不定是吃錯了東西,要看看大夫啊!
顧芊羽反應極快,抬起手想摸摸蘇淮安的臉龐,指尖剛觸碰到那柔嫩的皮膚,蘇淮安像觸電般地向后退了一步,躲開了顧芊羽的手。
手指冰涼,面色也冰冷如霜。
顧芊羽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憨憨一笑:“神仙哥哥,我到了,先進屋去了!
她用癡傻掩飾了剛才的尷尬,一蹦一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蘇淮安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龐,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要躲,只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濁氣,會玷污了那純凈的手掌。
望著蘇淮安和顧芊羽離去的身影,南庭越憤憤地從地上站起來,一臉不甘。
沈欣瑤一把抱住南庭越的腰身:“王爺,你沒事吧?”
“明明懷的就不是本王的孩子,這口氣還得咽下去,要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本王早就將那個傻子趕出去了!”
為了一個傻子三番兩次地顏面掃地,南庭越怎么能咽下這口氣。
“妾身心里才委屈呢!鄙蛐垃幯劢菨駶櫍骸爱敳涣藗儒,妾身若是有了身孕,生下來的孩子都沒個名分。”
“瑤兒放心,只要這越王府一日還在,本王就一定會給你一個身份!”
“小姐,來客人了!
桃香從外面跑進來,看了一眼外面,不用說顧芊羽也知道是誰來了。
“瑤姐姐!鳖欆酚鹱谖恢蒙希τ乜粗蛐垃,毫無戒備。
“欣瑤拜見王妃。”沈欣瑤走到顧芊羽面前,完完整整地給顧芊羽行了個禮。
顧芊羽眼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仍笑著說道:“瑤姐姐是來陪芊兒玩的嗎?”
“是啊!鄙蛐垃幷驹陬欆酚鹎懊,也不坐下:“上次因為文竹的事情,讓妹妹受罪了,我靜心反思了許多日子,才來拜見王妃,專程請罪!
顧芊羽看了看桃香,仿佛聽不懂沈欣瑤在說什么,桃香冷哼一聲:“請沈小姐坐吧,免得等會兒說我們王妃欺負你!
“王妃近來身體可好?”沈欣瑤笑著看著顧芊羽的肚子。
顧芊羽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個哈欠:“最近好困呀,吃的東西也特別多,芊兒都長胖了。”
顧芊羽委屈地捏著自己的小臉,佯裝生氣。
“懷孕是這樣的,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王妃多吃一點也值得!鄙蛐垃幯哉Z溫潤,她看了一眼門外:“把東西拿進來吧!
侍女端著一盒東西走進來,沈欣瑤接過親自送到顧芊羽面前:“這是我專門去尋來的安胎藥,就是為了彌補上次的過錯!
桃香警惕地把顧芊羽護在身后,虎視眈眈地看著沈欣瑤。
“桃香姑娘別這么看著我!鄙蛐垃巼@了口氣:“這光天化日的,我還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害王妃不成?”
顧芊羽側過身子看那盒子里的東西,舔了舔舌頭:“這是什么東西,好吃嗎?”
“藥自然是不好吃的,但是吃了對王妃的身子有好處!
顧芊羽盯著那華麗的盒子眼睛都挪不開,沈欣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我這次來,無非是想和王妃冰釋前嫌,從來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還請王妃原諒!
“姐姐人美心善,怎么會對不起我呢!鳖欆酚鹨苫蟮乇牬笱劬Γ骸败穬河浶圆缓枚纪,姐姐能不能再提醒我一下,你以前都干什么了呀?”
顧芊羽問的一本正經,沈欣瑤面上一紅,咬緊嘴唇:“王妃忘了最好,過去的事兒,咱們就不提了!
說罷,她趕緊轉移話題:“大夫可有說這孩子幾個月了?”
“一個月……還是兩個月……”顧芊羽掰著手指頭數,一副不清楚的模樣。
“王妃不記得孩子幾個月,那可曾記得是什么時候和王爺睡在一張床上的?”
沈欣瑤今天三番兩次地提到孩子,顧芊羽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這女人,無非是想從自己嘴巴里套話,抓點什么把柄出來。
“王爺經常抱著芊兒睡覺!鳖欆酚鹫J真回憶:“前兩天就和芊兒一起睡覺呢,王爺還說,芊兒抱起來比外面那些女人舒服多了,不像有些人,干巴巴的,像個木棍一樣……”
“你!”
“芊兒說錯什么了嗎?”顧芊羽玲瓏地看向桃香。
“沈小姐,我們王妃現在需要靜養(yǎng),你還是不要來添堵了吧!碧蚁憷浜咭宦暎骸八涂停
沈欣瑤皮笑肉不笑地向顧芊羽告別,還沒出門,就聽房內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哎呀!都怪我,瑤姐姐送來的安胎藥都打翻了!”
沈欣瑤氣憤地跺跺腳,頭也不回地離去。
顧丞相上檀香寺燒香祈福,特意命人來接顧芊羽。
桃香替顧芊羽描眉:“小姐真是天生麗質,從前因為幾分癡傻,就像美玉被蒙上了灰塵,如今神志清醒,當真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顧芊羽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這顧家小姐皮囊是真的不錯,明眸善睞,膚色白嫩如玉,顧芊羽上面還有一位哥哥,不知道是不是也如顧芊羽這般面容姣好。
“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外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
香檀寺是南御國最大的寺廟。
佛家重地,焚香濃厚,臺階兩旁的圓柱上雕刻著朵朵蓮花,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脆嫩的樹葉。
桃香扶著顧芊羽的手:“王妃,小心地滑!
顧丞相早就在香檀寺等候,看到丞相,顧芊羽歡欣雀躍地跑過去:“爹爹!”
“佛門清地,不可喧嘩!鳖欂┫嗯呐念欆酚鸬氖郑骸靶↑c聲!
顧芊羽緊張地點點頭,香檀寺香火旺盛,廟內都是前來拜佛的凡塵俗子,顧丞相沒有在前殿逗留,在一位小沙彌的帶領下,一行人穿過層層中廊,來到了一間小屋子前面。
“丞相,師傅就在房中等候!
顧丞相點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那人睜開眼睛,對著丞相微微點頭。
陽光灑落在他的眼睛里,純凈無暇,仿佛清澈的潭水,一眼便可望到底。
顧芊羽一愣,這和尚怎么生的如此好看?
鼻若懸膽,劍目星眉,比起禹王也不相上下,甚至還多了一份佛家脫俗的氣質。
“皓白大師,久等了!
顧丞相拉著顧芊羽坐下:“芊兒,這位是皓白大師!
回過神來的顧芊羽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那身著白袍的僧人,緘默不語。
皓白大師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隨即對著顧芊羽點點頭:“貧僧皓白,見過越王妃。”
顧芊羽看了一眼顧丞相,又看了眼皓白大師,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皓白大師仿佛能看透所有。
皓白大師身為南御國頂尖的僧人,自帶慧根,年少有為,只因一心修行,不入凡塵。顧丞相和皓白大師忘年之交,多年接觸,才能在檀香寺見上他一面。
二人只管說些朝上之事,顧芊羽聽不懂,在一旁無聊地打瞌睡,念她生性癡傻,丞相便隨意放任了。
顧芊羽迷迷糊糊醒過來,才發(fā)現身邊的父親不見了。
“丞相有事出去了,稍后便回來!别┌状髱熥趯γ妫骖欆酚鸬沽艘槐杷。
顧芊羽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嘿嘿一笑。
“人人都說越王妃心智稚嫩,不諳世事,可是貧僧今日看來,卻并不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
顧芊羽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陶杯,指尖泛白,他在說什么?
皓白大師盯著顧芊羽,似乎在等她開口。
“我……”顧芊羽不敢對上皓白大師的目光,她縮了縮脖子,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顧芊羽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卻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內心不安。
皓白大師微微一笑:“施主不是這兒的人吧!
“不似妖魔,卻與肉身不符,越王妃,是真的越王妃嗎?”
皓白大師直言不諱,一語戳穿了顧芊羽的身份。
顧芊羽心中雖驚訝,但并沒有被看破之后的尷尬,她只是好奇,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人,一眼就能看透對方的身份。
屋內寂靜,兩人就這樣僵持,過了許久,顧芊羽終于抬頭,看向皓白大師。
“芊兒是爹爹的女兒,大師說的話,芊兒一句都聽不懂。”
聲音微弱,還帶著一絲怯懦和委屈。
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皓白大師,皓白大師面容平靜,只低下頭輕聲念道:“阿彌陀佛!
從護國寺出來后,丞相就見顧芊羽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有些擔心的問道:
“皓白大師方才與你說什么了?”
“皓白師傅,說了一堆芊兒聽不懂的話!鳖欆酚鹋呐哪X袋,一臉懊惱:“芊兒一句都沒記住!
丞相沒有說話,若不是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她斷然不會是這幅模樣。
“馬上就要到越王府了!必┫嘞崎_簾子:“別委屈自己,若是發(fā)生什么事兒,著人來給爹爹傳信便是!
顧芊羽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禪房寂靜,杯中茶水已冰涼。
“外面的客人請進來吧!
皓白大師雙目緊閉,嗓音清朗。
“大師好功力!庇硗跣χM了禪房,他的輕功天下獨絕,沒想到還是被皓白大師發(fā)現了。
“并非生人,怎么會猜不到王爺來了!
“那丫頭怎么樣?”禹王走到皓白大師對面坐下:“大師可曾看出來什么?”
坐墊上還帶有一絲溫熱,那是剛剛離開的那人留下的。
“非同小可!
皓白大師只丟出四個字。
“哦?”禹王來了興趣:“可是什么天煞孤星,還是其他獨特的命數?”
皓白大師搖搖頭:“我看不透。”
“這世上,還有你皓白看不透的東西?”禹王玩味地笑著。
“王爺若是真的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接觸吧,或許這個答案,有一天你會親自揭開!
皓白大師抬頭看向禹王,雙眸清澈:“貧僧倦了,需要休息!
禹王深深地看了皓白大師一眼,默默點頭:“也好,自己找到的答案,可比其他人告訴我的有意思!
回了越王府,顧芊羽就病了。
這病來的突然,突然就倒在了床上,府醫(yī)來看過,只說是風寒,可是頭腦發(fā)熱,一直不見好。
南庭越自然著急,封鎖了府上的消息,生怕顧芊羽生病的事兒傳到丞相耳朵里去。
“王妃!碧蚁愣酥幫耄骸捌饋砗纫稽c吧!
顧芊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難喝!
“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您也得把病治好啊!
顧芊羽望著薄透的紗帳,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張開嘴,任桃香把藥水灌了下去。
這幾天她一直在做夢,夢到自己的前半生,一會兒面前是許多需要檢驗的尸體,一會兒又是南庭越和沈欣瑤那兩張丑惡的嘴臉,半夢半醒,恍惚兩世。
皓白大師的話也一直在她腦海里回蕩,那天她險些就告訴了皓白大師自己的來歷,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孤身一人在這里,裝傻是最好的偽裝,到底是與那皓白大師不熟,萬一他把自己當妖孽除了,還不得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入夜,桃香替顧芊羽掖好被子,擔憂地看著她。
“王妃,我就在外面的偏殿睡著,等會兒再來給你喂一道藥。”
“早點歇息吧!
房內只留了一燭燈火搖曳,顧芊羽生怕自己再做噩夢,硬撐著不敢睡,頭痛欲裂,抬頭一看,竟然發(fā)現床邊站了一個黑色身影。
“啊……”尖叫聲還沒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
是熟悉的聲音,屬于蘇淮安。
顧芊羽燒的雙眼迷離:“神仙哥哥,你來做什么?”
蘇淮安的手掌撫上顧芊羽滾燙的額頭,眸子頓時變得冰冷。
“南庭越不敢讓丞相知道你生病的消息,連外面的大夫都不敢請,府上那幫庸醫(yī)能干什么?!”蘇淮安憤憤地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塞進顧芊羽嘴巴里:“吃了它!”
“神仙哥哥,你,你在生氣嗎?”
顧芊羽咽下藥丸,懵懂地看著蘇淮安。
沒想到這個如同冰山一樣的禹王,居然也會生氣。
而他的怒火,也如同冰冷的雪崩,可怕又悄無聲息。
蘇淮安確實是攢了一肚子的怒火,看到顧芊羽一張燒的通紅的小臉,心里更是憤怒。
她懷有身孕,南庭越怎么能這么做,那孩子可是……
蘇淮安深吸一口氣,坐到床邊,冰涼的手掌撫上顧芊羽的脖頸,顧芊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舒服!
“這藥吃了,明天你的病就會好,下次再生病,一定要記得搖鈴鐺找我,記住了嗎?”
“芊兒的病會好的,不想麻煩神仙哥哥。”
“一點都不麻煩!”
一字一頓,在這寂靜的臥房里,顯得格外清晰。
第二日,南庭越一起床便頭腦發(fā)熱,和顧芊羽一模一樣的癥狀,向皇上請了假,待在府中養(yǎng)病。
另外一邊,顧芊羽的病卻神奇地好了起來,活蹦亂跳的,米飯也能吃下三大碗了。
“一定是她傳染給我的!”南庭越躺在床上,頭暈眼花還不忘咒罵:“這個小賤人,來府上以后我就沒一日順心的!”
沈欣瑤在一旁伺候:“確實如此!
“一想到她我就惡心,若不是為了顧丞相,真想趕快與她和離!”
沈欣瑤眸中一閃:“既然她懷的不是王爺的孩子,為什么不能用這來要挾丞相呢?”
“你以為丞相是軟柿子,任人拿捏?就算要滴血認親,也得等這孩子生下來再說!
南庭越有氣無力,什么難聽的話都從嘴巴里罵出來,沈欣瑤心不在焉,連南庭越叫了她幾聲都沒聽見。
“你在想什么?”南庭越厲喝:“連你也來氣本王?”
沈欣瑤賠笑:“自然不是,妾身只是想著,再過幾日就是鈺王爺的生辰了,若是王爺病重不出面,難免為人詬病!
南庭越一聲冷哼:“你放心,他南庭鈺的生辰,本王就是爬也會爬過去!
南庭鈺,南御國當朝三皇子,皇后的親生兒子。
王爺過壽,雖比不上皇上生辰的那般氣勢恢宏,滿朝官員倒也來的齊全。
皇后不出宮,還是親自派人送來了慶生的壽禮。
賓客們正飲酒歡笑,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了駿馬嘶鳴聲,眾人對視一眼,面上不禁多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不知道南庭越今天來參加鈺王爺壽辰,帶的是哪位王妃。
一只玉足從馬車上踏下來,顧芊羽一聲驚呼:“哇,好多人呀!”
眾人微微點頭,這越王爺還算識大局。
正當大伙準備迎接時,馬車里突然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王爺,您慢點。”
和南庭越一起從馬車里走出來的,正是那沈欣瑤。
一身紅裝,風頭竟然蓋過了衣著素凈的顧芊羽,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得王爺的寵愛。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別過臉,一時間表情都有些不屑。
“二哥!”一道瘦削的身影從鈺王府里跑出來,笑著迎接來人,正是今日的主角——鈺王爺。
南庭越也不謙虛,笑著應了壽星的接待,沈欣瑤在一旁扶著他的胳膊,一行人在前面走,只留顧芊羽一個人在后面跟著。
南庭鈺回過頭對著顧芊羽喊了一聲:“嫂嫂,快來入座!
王爺府富麗堂皇,這皇親國戚自然不能和普通大臣坐在一起,府內早就安排好了位置,顧芊羽挑了個自己喜歡的位置,美滋滋地盯著面前的飯菜。
“傻子就是傻子,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沈欣瑤一聲冷哼,坐在了南庭越身邊。
席間酒水不斷,歌舞相伴,顧芊羽吃的差不多了,溜出去想在這鈺王府里轉轉,剛到了后花園,突然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
這大白天的,不會是鬧鬼了吧?
雖然有些陰森,但顧芊羽前生是做法醫(yī)的,這哭聲還嚇不到她。
順著哭聲尋了過去,那聲音越來越明顯,顧芊羽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悄悄探出腦袋。
面前站了兩個女子,還有一個跪在地上,這哭聲,顯然是從跪著的那個女子口中發(fā)出來的。
“公主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饒了我吧!”
“還敢狡辯,給我接著打!”
那開口說話的女子,身著鵝黃色華服,發(fā)間的金釵耀目張揚,姿色倒也算得上上乘,只是那凌厲的氣質,硬生生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跪在地上的那個女子,雙頰腫脹,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哭聲。
顧芊羽看著于心不忍,不自覺地就從石頭后面跳了出來:“你們在干什么?”
聞聲,惠安公主抬起頭,不悅地皺起眉頭:“你是誰?”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仿佛看到了救星,往顧芊羽這邊靠了靠。
“她犯了錯,依法論罰就是了,何必這樣折磨?”顧芊羽收起癡傻的神態(tài),一本正經。
她的靈魂是一個現代人,做不到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下人被摧殘。
“這賤蹄子弄臟了公主的裙子,自然要挨打,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東西?”惠安公主身旁的侍女大聲質問。
“我什么也不是,可是今天這侍女,我要帶走。”
顧芊羽眼神堅定,對上惠安公主的眼神,也絲毫不怯懦。
惠安公主氣急反笑:“今日碰到的全是些不長眼睛的東西!寧羽,去叫侍衛(wèi)來,看她等會兒還敢不敢嘴硬!”
聽到這話,顧芊羽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這可是在鈺王府,南庭越一直巴不得自己死,必定是指望不上他。萬一這公主真的叫來一幫人把自己帶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辦?
正在想辦法脫身,突然身后響起聲音:“惠安,你在這兒干什么?”
來人走到惠安公主面前,才看到顧芊羽的面容,連忙對顧芊羽行禮:“原來嫂嫂也在這里!
來人正是今天的壽星,四王爺南庭鈺。
“嫂嫂?”惠安公主打量著顧芊羽:“你就是我二哥那個傻子老婆?”
看到南庭鈺,顧芊羽趕緊換上一副癡傻的模樣:“鈺兒弟弟,你怎么也出來了,是來找我的嗎?”
南庭鈺謙卑有禮:“我不過是路過此處,嫂嫂出來這么一會兒,想必二哥也著急了,咱們回去吧!
顧芊羽突然上前,一把抱住那個跪在地上的侍女:“我舍不得她,我不想走!”
“你!”
惠安公主恨不得一腳踢在顧芊羽身上,南庭鈺攔住了她:“嫂嫂若是喜歡這個侍女,等會兒我派人送到越王府就是了。”
“真的?”顧芊羽驚喜地抬起頭,滿眼期待。
“那是自然!蹦贤モ曅χc頭。
得了南庭鈺的承諾,顧芊羽剛準備起身,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抱住那侍女:“不行,我要看著她被送回去,不然等會兒又要被壞人欺負!”
顧芊羽轉過頭瞪了惠安公主一眼,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惠安公主火冒三丈:“你這個傻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今天怎么教訓你!”
“別鬧!”南庭鈺一把拉住惠安公主:“她是你嫂子,對嫂嫂不尊重,就是駁二哥的面子!”
南庭鈺趕緊一手抓著顧芊羽,一手拉著那個挨打的侍女:“嫂嫂,你大可放心,我這便派人把她送回去!”
顧芊羽喜上眉梢,跟著南庭鈺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后花園。
“公主,畢竟是個傻子,你就別和她計較了。”
惠安公主被氣的不輕,怒喝一聲,跺跺腳回了前廳。
“你去哪兒了,怎么這半天才回來?”南庭越看顧芊羽回來了,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號人。
他雙頰通紅,口齒不清,顯然喝了不少酒。
“這里太無聊了,我出去轉轉!鳖欆酚鹕锨皳ё∧贤ピ降母觳玻骸霸礁绺,這里太無聊了,咱們回去吧!”
她柔軟的身體靠近南庭越,一股清新的香味直鉆南庭越鼻腔,不知怎么的,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南庭越心里升起。
“要回你自己先回去!”沈欣瑤拉過南庭越,虎視眈眈地望著顧芊羽。
顧芊羽心中好笑,這沈欣瑤自詡聰明,可連側妃的位置都沒有就敢這樣當眾和自己叫板,真當我顧芊羽是個任人揉捏的沙包了?
“越哥哥,瑤姐姐為什么兇我?”顧芊羽雙眼含淚,望向南庭越。
南庭越本就厭煩顧芊羽,這會兒看她癡傻的模樣更是心生怒火:“讓你回去就回去,哪兒來那么多廢話,還不嫌給我丟人的嗎?!”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隱約能聽見陣陣驚呼,沒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好熱鬧啊!
看到來人,南庭越嚇得酒都醒了一半。
“皇,皇叔……”
蘇淮安的眸子掃過整張桌子,最后落在顧芊羽身上,微微一笑,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
“站著做什么,是鈺王府不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鳖欆酚饻I眼汪汪:“芊兒一個人在這好無聊,芊兒想桃香,想回去……”
“本王來了,便有人陪你了!碧K淮安拉著顧芊羽坐下:“想吃什么玩什么,就告訴我。”
蘇淮安一來,眾人剛才的放縱神色都收斂了些,其中最高興的便是南庭鈺,他激動地對禹王行禮:“皇叔,您親自來為兒臣過生,真讓我受寵若驚!”
二十多年來,這可是蘇淮安第一次主動來府上給他慶生。
“嗯!庇硗醯攸c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仿佛一座冰山不可靠近。
“皇叔!”突然,一道黃色的身影如同旋風一般閃到蘇淮安面前:“你怎么來了?”
惠安公主睜著一雙大眼睛,滿眼期待地看著禹王,和剛才懲罰侍女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淮安向后退了一步,和惠安公主拉開距離,不悅地皺起眉頭:“這么大人了,怎么還這么沒有分寸。”
盡管被蘇淮安當眾批評,惠安公主也只是嘿嘿一笑:“人家想你了嘛,皇叔,我都好久沒看到你啦!
蘇淮安看了眼南庭鈺:“你還是好好陪陪你四哥吧!
惠安公主不悅地撅起嘴巴,突然發(fā)現蘇淮安身邊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眉頭一揚:“顧小姐,你不坐到我二哥旁邊,坐這兒干什么?!”
連一聲嫂嫂都懶得叫。
顧芊羽仿佛被惠安公主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了,往后一縮,仿佛一只受驚的小白兔,渾身發(fā)抖。
“神仙哥哥,我怕……”
蘇淮安不著聲色地將顧芊羽護在身后,厲聲問道:“惠安,你還有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
“可是……”
“你給我坐好!”蘇淮安神色嚴肅,面上陰沉地能擰出水來。
惠安公主瞪了顧芊羽一眼,拉了把椅子坐下,沈欣瑤在一旁心花怒放,傻子就是傻子,如今連惠安公主都討厭她。
顧芊羽失了人心,看她該怎么坐穩(wěn)這王妃的位置!
蘇淮安來的這會兒,眾人都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他的心思也不在別人身上,一直輕聲陪著顧芊羽說話,仿佛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動物。
惠安公主看著眼紅,一聲冷哼:“原來當傻子還有這么好的待遇呢!”
蘇淮安抬起頭:“你說什么?”
禹王聲音大了些,惠安公主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硬著嘴說道:“皇叔,本來就是一個傻子,你這么護著她做什么?”
惠安公主趾高氣昂,禹王畢竟是她皇叔,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就不相信,禹王真的會因為一個顧芊羽對自己怎么樣。
顧芊羽低著頭,拉了拉禹王的袖子:“神仙哥哥,芊兒想吃東西!
她能感覺到禹王身上涌動的股股寒流,她今天已經和惠安公主交惡,不想再起爭端。
蘇淮安轉頭對顧芊羽笑笑:“我知道了!
給顧芊羽碗里夾了一塊排骨,蘇淮安抬起頭,對著還站在原地的惠安公主說道:“道歉!
簡潔明了。
惠安公主一愣:“什么?”
“身為公主,你不僅口無遮攔,還目無尊長,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欺辱王嫂,皇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惠安公主被禹王嚴肅的神情一驚,禹王身為她的皇叔,從不曾大聲對她講過話,也不曾指責她的行為,今日怎么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訓斥自己?
南庭越的酒徹底醒了,他看了看滿臉怒氣的禹王,又看了看一臉懵懂的顧芊羽,心里突然就不是個滋味。
禹王好像一直很關照顧芊羽,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傻子?
惠安公主的表情,逐漸從錯愕變得難以置信,她伸出手指著顧芊羽:“皇叔,這個傻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讓你這樣護著她?!”
蘇淮安的臉色陰沉地能掐出水來:“你還不知悔改?”
“我又沒有說錯,為什么要道歉!”惠安公主抓狂:“全國上下誰不知道二哥娶了個傻子!難道我今天不說,她就能變聰明了嗎!”
顧芊羽抬頭,直勾勾地看著惠安公主,她說的是沒錯,越王府,甚至整個朝上,都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她顧芊羽,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傻子。
蘇淮安冷哼一聲:“今日若是不道歉,那我回去便告訴你父王今日發(fā)生的事,讓她看看,自己的掌上明珠,是如何欺辱丞相之女的!
蘇淮安語氣堅定,原本就剛毅的面孔顯得越發(fā)冷峻。
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不容置喙。
沈欣瑤的目光落在蘇淮安的身上,看著那氣宇軒昂,如殺人一般的男人,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復雜的南庭越,握緊了手掌。
禹王憑什么對顧芊羽那么好?
惠安公主臉色大變,禹王說話算話,一向沒有商量的余地,若是今天不道歉,說不定她從此以后真的再也見不到皇叔。
若是那樣的話……
惠安公主咬咬嘴唇,眼眶一紅,抬頭看向顧芊羽,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
“對不起!”
顧芊羽一愣,剛才還對自己兇神惡煞的,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說罷,惠安公主猛地轉身奪門而出,誰都沒有看到她眼眶里灑落出的晶瑩淚水。
皇嗣子弟們在內院為南庭鈺慶生,外院都是些官員,并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看到惠安公主匆匆離去,眾人只是議論了兩句,倒也沒有過多懷疑。
反正惠安公主一向如此任性,大家也早都習慣了。
惠安公主離開后,內院又恢復了平靜。禹王身上的怒氣逐漸散去,眾人暗自松了一口氣。
禹王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一發(fā)起怒來,可怕到讓人心顫。
“惠安一向任性,大家就不要管她了!蹦贤モ曅χ鰜泶驁A場:“大家吃飽喝足,廚房里還有甜點正在準備。”
禹王回頭看著顧芊羽:“剛才嚇到你了?”
顧芊羽癡癡傻傻地抬起頭:“沒有呀,有神仙哥哥在啊,芊兒什么都不怕!
“芊兒放心!”禹王還沒開口,顧芊羽身邊突然坐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你是惠安的嫂子,以后有我護著你!
南庭越坐在顧芊羽身邊,一臉擔憂,顧芊羽被他身上難聞的酒味熏得夠嗆,暗自翻了個白眼。
禹王也看了南庭越一眼,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南庭越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尷尬,沈欣瑤笑笑,趕緊起身,盛了一碗下人剛剛端上來的魚湯:“今日多虧了禹王,芊兒姐姐才沒有被公主為難,妾身先為王爺盛碗湯,算是替越王府感謝禹王殿下!
顧芊羽不禁又翻了個白眼,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代表越王府了?
沈欣瑤走到禹王旁邊,準備將魚湯放在禹王面前,眼看著那魚湯就要落在桌子上,可不知怎么的,沈欣瑤“哎喲”一聲,手一抖,湯碗憑空落下,眼看就要落在顧芊羽手上。
顧芊羽反應極快,本可以向后一躲,可她咬咬牙,還是任魚湯落在了自己手臂上。
“啊!”顧芊羽被滾燙的魚湯燙了手,一聲尖叫猛的從座位上跳起來,魚湯濺得到處都是,地上,顧芊羽的手上,還有禹王的衣服上。
沈欣瑤傻眼了,剛才她的確不是故意的,湯碗太燙,她一個沒抓穩(wěn)才會掉下來,沒成想就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顧芊羽手上。
顧芊羽白嫩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腫起來,她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最后還是沒忍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禹王以最快的速度從懷里掏出一瓶藥粉灑在顧芊羽手上,隨后抬頭看向沈欣瑤,滿眼怒火:“你在干什么?!”
“宣府醫(yī),快點找府醫(yī)來!”南庭鈺沖著下人大喊,他額頭滲出了一層汗水,一個好好的壽宴,怎么就鬧出了這么多事情。
“我……我……”沈欣瑤結結巴巴的,她抬眼看了一眼南庭越,最后還是沖到顧芊羽身邊,安撫她:“芊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禹王拉過沈欣瑤的手,冷哼一聲:“膽大妄為,在皇子壽宴上都敢對王妃如此不敬,平日里還不知道是怎么對待王妃的!”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南庭越和沈欣瑤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唏噓。
顧芊羽的哭聲還回蕩在整個內院,晶瑩的淚水像珍珠一樣吧嗒吧嗒落下來,禹王看著心疼,忍不住握緊了顧芊羽的手腕。
傷勢他剛才已經檢查過了,還好并不嚴重,可是這個孩子怎么對自己這么狠,竟然也不知道躲閃。
沈欣瑤百口莫辯,她剛才真的是想給禹王盛一碗魚湯,可是整個朝上都知道她和顧芊羽不合,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
南庭越反應過來以后,擋在沈欣瑤面前:“皇叔,我剛才看的清楚,魚湯太燙,欣瑤才沒有端穩(wěn),我這就帶芊兒回去看府醫(yī)!
說罷,南庭越就要上前拉住顧芊羽,顧芊羽向后退了一步,仿佛十分害怕,她一雙大眼睛盯著南庭越,顯然不愿意跟他回去。
眾人對以往的謠言心中更篤定了幾分,看來越王府對宰相之女確實不怎么樣。
南庭越氣的咬牙切齒,還不得不露出笑容:“芊兒,快過來,越哥哥帶你去看太醫(yī),不要給皇叔添麻煩了!
“我……我不要!鳖欆酚鹛鄣拿碱^皺在一起,就是不肯從禹王背后出來。
“南庭越。”蘇淮安看著南庭越:“她的手,我剛才已經上過藥了,暫時沒有大礙,你現在應該解決的,是怎么處置這個女人。”
“皇室犯錯,都要受到懲罰,更何況一個還沒進門的女人!碧K淮安的語氣堅決:“她傷到的可是懷有皇室血脈的王妃,南庭越,你說說,該怎么辦?”
剛才在上藥的時間,蘇淮安已經觀察過顧芊羽手上被燙傷的地方,并無大礙。
南庭越偏頭看了看身后瑟瑟發(fā)抖的沈欣瑤,喉結一滾動:“皇叔,欣瑤她也不是故意的……”
說到一半,南庭越就說不下去了,他發(fā)現,整個內院的人,都在盯著他看。
大家在等他給一個交代。
沈欣瑤把滾燙的魚湯潑在顧芊羽手上,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南庭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袒護沈欣瑤。
那樣一來,他皇子的威嚴還放在哪里。
從今往后,這朝上還有誰敢支持他?
“王爺!鄙蛐垃幙薜睦婊◣в,她抓緊南庭越的胳膊:“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算給妾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么多人面前害姐姐!”
沈欣瑤一哭,顧芊羽也哭的更大聲了:“痛,好痛。”
蘇淮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芊羽,這藥膏有麻醉的作用,是絕對不會讓傷口疼痛的。
顧芊羽沒有注意到蘇淮安的眼神,反而哭的更大聲,反正自己在這些人眼里是個傻子,既然沈欣瑤想賣慘,那就看誰哭的更逼真。
南庭越咬咬牙,對著蘇淮安拱手:“皇叔,回去以后,我定罰欣瑤悔過半月,足不出戶抄誦佛經,以作為懲罰!”
蘇淮安沒有說話,仿佛沒聽到南庭越說什么。
南庭越立刻明白了蘇淮安的意思,又接著說道:“一個月……”
“一個月就不用了!庇硗醮驍嗔四贤ピ剑骸拔覈梢幌蛑v求一報還一報,既然芊兒受了皮肉之苦,那沈小姐也就委屈一下吧!
沈欣瑤猛的抬起頭:“什么?”
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不等沈欣瑤辯解,禹王回頭看了一眼南庭鈺:“喊兩個家丁來,賞沈欣瑤十個大板,我就在這兒看著。”
沈欣瑤臉色蒼白,不等她反應過來,外面已經沖進來兩個魁梧的男子,架著她就往外面走。
“王爺!王爺!”沈欣瑤沖著南庭越大喊。
南庭越想出手相救,可是禹王的眼神如同針扎一般,讓他不敢挪動半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欣瑤被拖出去。
痛苦的叫喊聲在門外響起,恰逢太醫(yī)趕到,仔細觀察過顧芊羽的傷勢后,太醫(yī)松了口氣:“王爺放心,王妃的手并無大礙,回去好生修養(yǎng)便是!
南庭越臉上并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有些擔憂。
他心系外面的沈欣瑤,當然高興不起來。
等到外面的叫喊聲停了,禹王才開口:“行了,本來好好的一個壽宴,被搞成這樣,本王也沒心情待下去了,走吧,芊兒,我送你回去。”
蘇淮安拉著顧芊羽就走,絲毫不在乎南庭越的神情,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轉過頭對著南庭越說道:“對了,你剛才說的閉門不出抄誦佛經半個月,也得實行,佛經到時候送到本王這里來親自檢查。”
南庭越顯些氣暈,若不是旁邊的南庭鈺扶著,恐怕他下一秒就要吐血。
馬車平穩(wěn),沒一會兒就到了越王府門口,蘇淮安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對著上面的顧芊羽揚頭:“到越王府了。”
顧芊羽搖搖頭:“芊兒才不要下去。”
“嗯?”禹王好笑地看著顧芊羽:“怎么,連家都不愿意回了?”
“越哥哥平日里根本不準芊兒出門,今天好不容易出門,芊兒還想在外面玩一會兒!
“你的手不疼了?”
顧芊羽把手向后藏了藏:“疼是疼……但是芊兒還是想出去玩!
“你這孩子。”禹王無奈地搖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寵溺:“反正你平時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那就依你吧!
“神仙哥哥真好!”顧芊羽喜形于色,這個禹王,對自己的侄媳婦還真不錯,看來丞相老爹沒少在禹王這里打點。
馬車從越王府門口調頭,向著另一個方向絕塵而去。
等到顧芊羽和蘇淮安下車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今天在鈺王府經歷了不少事情,可是好像并沒有影響到顧芊羽的情緒,她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面前的景象,忍不住一聲驚呼。
“哇——”
原來在這個朝代,還有夜市這種東西。
正是日月同輝之時,街道兩旁的小販已經點起了燈籠,遠遠望去,這條街一眼看不到邊,火紅明亮的燈籠,沸騰的人聲,還有琳瑯滿目的商品,熱鬧非凡。
顧芊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禹王笑著走到她身邊:“你不是想出來玩嗎,去看看吧。”
顧芊羽不等禹王,自己先跑了進去,這攤上擺的都是她沒見過的一些新鮮玩意,糖人,糍粑,紙鳶,胭脂水粉……簡直就是應有盡有。
“想要什么,隨便挑便是!
刷我的卡?顧芊羽內心浮現出四個大字,這不就是二十一世紀的霸道總裁嗎?
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顧芊羽一路走一路挑,遠處傳來一陣香氣,尋著香味找過去,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的玫瑰餅!”
小販極具眼光,一看來人穿著不凡,就知道是位貴客,笑著說道:“小姐,咱這玫瑰餅可是新鮮出爐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玫瑰和蜂蜜,不甜不要錢!”
“我想吃!”
顧芊羽轉過頭,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上。
“全部裝起來!鳖^頂響起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
顧芊羽的臉瞬間紅了一大半,禹王是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的,為什么這么近。
蘇淮安倒是一點都不介意,他低頭看了眼那個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開口:“全部裝起來,夠嗎?”
溫熱的呼吸打在顧芊羽纖細的脖頸,她瞬間紅透了整張臉,連耳朵也變得滾燙起來,小聲說道:“夠,夠了。”
禹王笑笑,向后退了一步:“明天想吃,我再派人來買一些!
趁這個時候,顧芊羽趕緊轉過身,背對著禹王深吸一口氣,她這是怎么,面對皇叔居然會臉紅心跳,難道男色的力量就這么可怕嗎?!
好在尷尬的時間不長,顧芊羽的心思很快被那一包滿滿的玫瑰餅勾住了,她從小販手里接過來,笑著追上禹王:“皇叔,你吃過玫瑰餅嗎?嘗一嘗,可好吃了!”
顧芊羽舉起一塊玫瑰餅送到蘇淮安面前,小臉紅撲撲的,滿眼期待。
蘇淮安看了看顧芊羽可愛的臉龐,又看了看那玫瑰餅,嘴角上揚,低下頭,咬了一口顧芊羽手上的糕點。
顧芊羽愣住了,怎么回事,他不是應該從自己手上接過去嗎?
為什么剛才這個姿勢,看起來這么像自己主動喂他呢?
還有手上那咬了一半的玫瑰餅,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不吃的話,會讓禹王以為自己嫌棄他,可是吃了的話……不就等于間接性接吻了嗎?
剛剛褪色的臉龐,又變得灼熱起來。
禹王就那樣看著顧芊羽,似乎想看看她怎么做。
算了,吃就吃,反正我是個“傻子”,顧芊羽趕緊露出笑容,把手上的玫瑰餅塞到嘴巴里:“真好吃!”
嘴巴被塞的滿滿的,禹王滿意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顧芊羽跟在蘇淮安身后,松了一口氣,這個禹王,還真是不拘小節(jié),就算把自己當傻子,也不能這么不避嫌吧。
又逛了一會兒,顧芊羽失了興致,打了個哈欠想回去時間,天色已黑,蘇淮安也知道不能把她留在外面太久,便帶著顧芊羽回了馬車。
一路顛簸,車輪逐漸慢了下來。
“王爺,越王府到了!
顧芊羽伸了個懶腰,拎起那滿滿一口袋的東西:“神仙哥哥,我到家啦!
“等等!碧K淮安一把拉住準備下馬車的顧芊羽:“還有一件事!
他拉開顧芊羽的袖子,扯開太醫(yī)今天包扎的傷口,里面的藥粉已經結塊了,他輕輕剝掉,然后從懷里掏出那罐藥粉,又撒了一些新的上去。
“這藥粉你拿回去,一日兩次,讓下人替你敷上,傷口好得快,也不會留疤!
顧芊羽接過藥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蘇淮安笑笑:“當然,你要是不放心他們的話,也可以讓我來給你換藥!
“神仙哥哥那么忙,不用專門來給芊兒換藥!鳖欆酚鹪谔K淮安地攙扶下下了馬車,將藥膏裝進懷里。
“你怎么知道我忙?”
“我……”顧芊羽一愣,感覺頭頂有一道打量的目光,她趕緊抬起頭,露出一個傻呵呵的笑容:“是爹爹告訴芊兒的。”
蘇淮安半晌沒有說話,送顧芊羽到桃香手上,才笑著對顧芊羽道別。
“回去睡個好覺,若是需要我,就晃動鈴鐺。”
直到桃香扶著自己進了大門,顧芊羽都能感受到身后那束火熱的目光。
“小姐,你今天去哪兒了,這么晚才回來!
“……”
“小姐?!”
“嗯?”顧芊羽回神,看著桃香:“你剛才說什么?”
“小姐,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桃香接過顧芊羽手上的東西,無意間看到顧芊羽手上的傷口,皺皺眉頭:“這就是今天被那個壞女人燙傷的傷口嗎,小姐,奴婢去叫府醫(yī)!
“不用了。”顧芊羽一把拉過桃香,搖搖頭:“不痛了。”
“我剛才在想……禹王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嗯?”桃香聽不懂顧芊羽的話:“什么意思?”
“算了,沒什么!鳖欆酚饟u搖頭:“我累了,去準備洗澡水吧。”
都說禹王心機重,城府深,顧芊羽一開始自詡聰明,以為裝傻可以瞞過所有人,可是從今天和禹王的接觸看來,他似乎并不相信。
無論是今日若有若無的試探,還是前些日子的屢次出手相救,顧芊羽能感覺到,禹王對自己,沒有那么簡單。
可是,他為什么要陪著自己裝瘋賣傻呢?
顧芊羽搖搖頭,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想了,想要的答案,以后自然會明白的。
顧芊羽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當個傻子就是好,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會有人來找自己。
她從床上坐下來,揉揉眼睛:“桃香!”
“王妃。”一個清瘦的身影從門外跑進來:“是要準備用膳了嗎?”
顧芊羽剛想開口,突然覺得這聲音聽著有些陌生,她抬眼仔細一看:“你是……是昨天那個侍女?”
“王妃記性真好,正是奴婢!蹦鞘膛拥毓蛟陬欆酚鹈媲埃骸皬慕褚院,奴婢便是王妃的人了!”
這個陌生的身影,正是顧芊羽昨天從惠安公主手上救下的那個可憐侍女,南庭鈺果然辦事利索,這么快就將人送了過來。
“起來吧!鳖欆酚饟]揮手:“以后不用動不動就跪下,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話,奴婢名叫槐香!
“槐香……”顧芊羽偏著頭念叨了一遍:“倒是和桃香姐姐的名字很像!
“王妃昨日救奴婢于惠安公主手中,大恩大德,奴婢唯有以賤命相報。若是日后王妃有需要,奴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槐香說得激動,瘦弱的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顧芊羽看著她的頭頂,卻沒有說話。
好歹她也是上輩子活了二十幾年的女人,自然懂得防人之心不可無,或許這槐香是真的想感謝自己,可顧芊羽做不到這么快放心她。
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
“槐香姐姐,你這是做什么!边^了一會兒,顧芊羽一臉懵懂地開口:“什么叫赴湯蹈火?芊兒聽不懂!
槐香抬頭看向顧芊羽,發(fā)現方才她眼中的那束清朗不見了,純凈的眸子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槐香拍拍腦袋,她差點忘記,王妃的心智只有幾歲孩子大小,這些話她當然聽不懂。
“奴婢的意思是,若是王妃想要什么,只要告訴奴婢,都會盡力替王妃去爭取的。”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一道粉色的身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小姐,你醒了!
桃香一張圓臉上笑盈盈:“廚房早就備好了早膳,今日有您愛喝的蓮子粥,咱們用膳吧!
顧芊羽點點頭,任槐香替自己穿好鞋子,伸了個懶腰走到餐桌旁邊,剛伸出右手,一道晃眼的紗布便落入桃香眼里。
桃香忍不住皺眉:“小姐,等會兒吃完飯,奴婢讓府醫(yī)過來給您換藥!
顧芊羽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槐香順著桃香的目光看去:“這是……”
桃香一聲冷哼:“還能是什么,自然是那個賤人搞的鬼!
顧芊羽沒有說話,默默夾著面前的飯菜,仿佛聽不懂桃香在說什么。
“日后你若是見了沈欣瑤那個惡毒的女人,大可不必行禮,這越王府上上下下,就她看咱們小姐最不順眼,一個連門都沒過的女人,怎么這么厚顏無恥!”
桃香越說越氣,恨不得現在沖到沈欣瑤的院子里去找她算賬。
槐香也大概聽了個明白,往后見到那沈欣瑤,自己躲得遠遠的走便是了。
“桃香姐姐!鳖欆酚鸱畔驴曜,仰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她:“不必如此慌亂,芊兒沒事兒,神仙哥哥都說了,只要好生調養(yǎng),芊兒的手不會留疤的!”
“哼!奴婢就是覺得,應該給她點教訓才是!
“神仙哥哥不是昨天已經懲罰過欣瑤姐姐了嗎?”顧芊羽似懂非懂:“芊兒不怪她!
槐香蹲下身子,替顧芊羽拍拍衣服上的殘渣,滿眼心疼:“王妃這段日子好生休養(yǎng),需要什么告訴奴婢就是了!薄
南庭越負手背對著門口,滿臉陰沉。
“王爺。”外面有人跑了進來:“探子回來了!
南庭越轉身:“她今天做了什么?”
“這……”派去的探子明顯有些為難:“王妃睡到中午才起來,下午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偶爾能聽到些笑聲,其他的,倒也沒什么特別的了。”
“當真沒去沈欣瑤那兒?”
“千真萬確,連院子都沒出!
南庭越松了口氣,他一直擔心顧芊羽今天會去難為沈欣瑤,還好她是個不記恩仇的傻子。
猶豫了半天,南庭越還是開口:“那……王妃的傷口怎么樣?”
“聽去換藥的府醫(yī)說,王妃的傷口恢復的很好,只要好生休息,是不會留下疤痕的!
南庭越問完就后悔了,自己為何對一個傻子這么上心,她占了沈欣瑤的位置,自己不是應該像以前那樣憎惡她才對嗎?
可是一想到昨日蘇淮安對顧芊羽百般呵護的樣子,南庭越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壇醋,怎么都不舒服。
那可是我的王妃,她在我面前,都沒有露出過那么燦爛的笑容。
罷了罷了,不想這些!南庭越晃晃腦袋:“走,去欣瑤院子里!”
“咱們小姐雖然對衣食住行沒什么講究,但是畢竟是丞相之女,從小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咱們做下人的,一定要給主子安排妥當!
桃香一邊收拾顧芊羽的衣櫥,一邊手把手地教槐香:“你之前在鈺王府,應該是做外院丫鬟的吧,這內院的門道,可比外院復雜多了,要處處留個心眼才是!
槐香用力點頭:“桃香姐姐肯教我,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
“也不用太過緊張,小姐是個好相處的,雖然……”桃香頓了頓:“雖然癡傻,可正是如此,才對咱們格外寬容。”
昨天夜里,顧芊羽就給桃香囑咐過了,對槐香不可徹底放下心防,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槐香皺皺眉頭:“桃香姐姐,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
“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問就是。”
“王妃明明是越王爺明媒正娶的,為什么姐姐要叫小姐,而不叫王妃呢?”
桃香放下手上的衣服,一聲冷笑:“王妃?當初小姐嫁過來本就是不情不愿,在這越王府上過的又是被欺凌揉虐的日子,你是沒看到越王爺為了沈欣瑤那個賤人把小姐欺負成什么樣,越王妃三個字,都侮辱了小姐的名聲!”
桃香憤慨激昂,槐香似懂非懂:“可是,王妃不是已經懷了王爺的孩子……”
桃香臉上一紅,尷尬地別過臉:“這種事情,我們就不要討論了,總之,若是你愿意,以后就跟著我叫小姐吧,一口一個王妃的,聽著讓人作嘔。”
“是,槐香明白了!
顧芊羽在院子里逗野貓玩,自然沒有聽到屋內桃香和槐香的對話,沈欣瑤被禁足,這段時間沒人給她添堵,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若不是今天有幸聽到,我還從來不知道,原來芊兒的歌聲這么美妙!
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顧芊羽面前,打斷了她的歌聲。
顧芊羽抬起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張厭惡的臉龐,她強壓下心里的惡心,對來人露出笑容:“越哥哥,你來啦!
“嗯!蹦贤ピ綉艘宦暎叩筋欆酚鹕砼裕骸拔襾砜纯窜穬旱氖,傷的嚴不嚴重!
“芊兒的手,好疼呢!鳖欆酚饚е耷慌e起自己的手掌。
那只鮮嫩的手上,包裹了厚厚的一層紗布,南庭越看到以后心里一驚,那天顧芊羽被潑熱湯的場景他是親眼所見,確實傷的不輕。
“乖,芊兒!蹦贤ピ较氚杨欆酚饟нM懷里:“本王會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絕對不會留下疤痕的!
顧芊羽假裝沒看到南庭越伸出來的咸豬手,往旁邊一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努力擠出兩滴眼淚:“其實,芊兒的手傷了倒沒什么,只是聽說欣瑤姐姐比芊兒傷的還重,芊兒心里覺得對不起姐姐!
顧芊羽演技了得,南庭越看了都不禁動容,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這個傻媳婦原來這么懂事呢!
“欣瑤……她確實傷的很重!币幌氲缴蛐垃幀F在還躺在床上,南庭越心里就越發(fā)心疼,南庭越嘆了口氣,摟住顧芊羽的肩膀:“芊兒,你能不能幫越哥哥一個忙?”
南庭越的手一挨到自己的肩膀,顧芊羽就感到一陣惡寒,她強忍著惡心睜大眼睛:“什么事呀?”
“那天,欣瑤并不是故意把魚湯潑在你手上的!蹦贤ピ筋D了頓:“芊兒,你看,你能不能去皇叔面前,幫欣瑤求求情,那佛經就不要再抄了!
沈欣瑤現在連床都下不了,更不要說去抄寫那厚厚的一本佛經。
顧芊羽想了想,面露難色。
“皇叔那么疼愛你,一定會聽你的話的!蹦贤ピ较氚杨欆酚饟г趹牙铮骸熬彤斒菫榱嗽礁绺绾,好不好?”
顧芊羽惡心地反胃,她假裝疼痛:“越哥哥,你傷到我的手了。”
“是我不好!蹦贤ピ较蚝笸肆艘徊剑骸澳銢]事吧?”
顧芊羽眼角泛著淚花:“禹王皇叔那么兇,芊兒才不敢去找他求情!
南庭越一愣,你昨天不是和禹王那么親近嗎?
“而且,皇叔昨天告訴芊兒,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欣瑤姐姐被罰,不就是因為她做了錯事嗎?”
顧芊羽說得一板一眼,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南庭越,反倒把南庭越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頭:“你欣瑤姐姐已經知道錯了,越哥哥向你保證,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我不要,我不要!”
顧芊羽難得執(zhí)拗,南庭越一時間竟然也拿她沒辦法。
屋內,兩個身影趴在窗邊,悄悄地向外面打量。
“瞧見了吧,這就是小姐的‘夫婿’,仗著小姐單純,總想騙小姐為他做事!”
槐香點點頭:“那沈欣瑤不過是一個沒有過門的女子,王爺如此偏袒,看來她的確不簡單啊!
“哼,以后你就慢慢地知道了。”桃香冷冷地看著南庭越,心中對這個無情無義的王爺,越發(fā)厭惡。
另一邊,偷看到南庭越進顧芊羽院子的文竹,急忙趕過來給沈欣瑤報信。
“什么。俊鄙蛐垃庪U些從床上跳起來:“王爺去那個小賤人那里了!”
“是啊,小姐,去了好一會兒,都還沒出來呢!蔽闹裨谝慌陨匡L點火。
“這個小賤蹄子,一定是看我受傷沒空拉攏王爺,想趁虛而入,哎喲!”
沈欣瑤一用力,屁股上的傷口就被牽動,痛不欲生。
她現在坐立難安,只能趴在床上靜靜養(yǎng)傷,昨天被杖責的地方高高腫起,可比顧芊羽手上的傷嚴重多了。
“小姐,您還是先別動氣了,等咱們養(yǎng)好了傷,再去找王妃算賬!”
“等?我等的住嗎!?”沈欣瑤疼的齜牙咧嘴:“那個小賤人本來就有禹王撐腰,如今手上受傷,更是有了賣慘的理由,王爺不被她欺騙才怪!”
一提到禹王,沈欣瑤就越發(fā)憤恨,那么俊郎霸氣,如神邸一般的男人,為什么偏偏要偏袒顧芊羽?
“小姐,那咱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馬上派人到顧芊羽那兒去請王爺回來,就說我疼痛難耐,馬上就撐不住了!”
“是!”
南庭越軟磨硬泡半天,顧芊羽就是不松口,無奈她生性癡傻,南庭越又不好說什么。
“芊兒……”
“報!”門外傳來一聲洪亮的通報聲:“王爺,沈小姐請您過去!”
南庭越無奈地搖搖頭,對顧芊羽道別:“芊兒,那我先……”
“不要嘛!”顧芊羽突然一把緊緊抓住南庭越的袖子:“王爺平時都不到我這兒來,今天好不容易來了,沒待一會兒又要走,王爺可以陪陪芊兒嗎?”
顧芊羽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一絲絲不甘心地埋怨,她溫熱的身體貼著南庭越,就連南庭越自己都沒有發(fā)現,他居然有一刻的心軟。
“可是……”
“不要嘛,越哥哥!鳖欆酚鸫驍嗔四贤ピ降脑,接著撒嬌:“是芊兒這兒沒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嗎,芊兒馬上讓桃香去準備!
顧芊羽抬頭看著南庭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不認拒絕。
這樣的神情,似乎那日她在禹王身邊的時候,自己才見到過。
“好……好吧!蹦贤ピ近c點頭:“那我再陪你玩一會兒!
傳信的人帶來了消息,文竹打探清楚以后,陰著一張臉,回到了沈欣瑤旁邊。
“小姐……”
“是王爺來了嗎?”沈欣瑤眼睛都懶得睜一下。
“不是……王爺還在顧芊羽那兒,派人傳信過來,讓小姐稍安勿躁。”
“他沒來?!”沈欣瑤睜開眼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是的!
“王爺不是去替我求情了嗎,怎么反倒賴在那兒不走了?!”
“這……奴婢也不知道!
若不是現在有傷勢在身,又被關了禁足,沈欣瑤一定第一時間殺到顧芊羽的院子,把南庭越搶回來。
“她一個傻子能有什么魅力,王爺是不是眼睛瞎了!”
“小姐,您可小點兒聲吧,萬一等會兒被王爺聽見了,一定會生氣的!”文竹朝門外看了一眼:“咱們……”
“就連你也欺負我!”沈欣瑤一把抓過旁邊的茶杯,朝文竹摔了過去。
“吧嗒”一聲脆響,茶杯在文竹腳邊摔得稀碎,里面的熱水濺了出來,打濕了她的鞋面。
文竹的腳面被燙傷,卻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哼!”沈欣瑤發(fā)泄完了以后,覺得心里舒服多了,她惡狠狠地看著門口,咬牙切齒。
“顧芊羽,你一個沒有姿色的傻子,拿什么和我斗?”
“遲早有一天,我沈欣瑤一定會把你踩在腳底下,也讓你嘗嘗這棍棒之苦!”
等南庭越從顧芊羽那兒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這一下午陪著顧芊羽玩耍吃晚飯,不知為何,竟然也沒有覺得疲倦。
“王爺,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從顧芊羽院子里出來以后,心腹湊上去問道。
南庭越頓了頓:“去沈欣瑤那里!
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喧鬧聲,沈欣瑤趕緊讓文竹收了面前的蜜餞,轉而趴在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南庭越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他走到床上那個瘦弱的身影旁邊:“瑤兒,是我來晚了!
沈欣瑤抬起頭,雙眼紅腫,襯得一張小臉越發(fā)慘白:“妾身如今終于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兒了!
沈欣瑤撲進南庭越懷里,不斷抽泣,瘦弱的身軀讓南庭越頓時保護欲爆棚:“你別哭,你別哭,我這不是來了嗎?”
沈欣瑤抬起頭:“這一下午,王爺都是在王妃那兒?”
南庭越不敢看沈欣瑤的眼睛,側過頭點點頭:“是!
沈欣瑤一聲苦笑:“我早就應該想到,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而我,不過是一個連門都沒有進來的野女人,外面人說的那些話我都清楚,說我貪圖富貴,抓住王爺不放。我本也覺得,不管他們說什么,只要王爺信任我就夠了,可是如今看來,這王府怕是待不久了……”
沈欣瑤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索性變成了低低的抽泣聲,南庭越將沈欣瑤緊緊抱在懷里:“你這是說的什么胡話,我怎么可能會不要你呢?”
“王爺以前,可從來沒有因為顧芊羽冷落妾身!”
“這不是特殊時期嗎,今天下午我可是替你求情去了!蹦贤ピ桨矒岬嘏闹蛐垃幍暮蟊常骸肮,別想那么多,我南庭越就是死,也不可能丟下你的!
“別說這種話!”沈欣瑤捂住南庭越的嘴巴,好歹止住了眼淚。
南庭越笑笑:“你這個小壞蛋,竟然懷疑本王對你的真心!
二人纏綿了許久,沈欣瑤突然開口:“王爺。那顧芊羽答應減輕懲罰了嗎?”
南庭越一頓:“她……她是個傻子,一根筋,執(zhí)拗得很,勸了她一下午都沒用。”
沈欣瑤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王爺,您當真甘心嗎?”
“嗯?”躺在沈欣瑤身側的南庭越睜開眼睛:“什么意思!
“因為一個傻子,三番兩次地被顧丞相指著鼻子罵,甚至下跪求情;更因為她丟人現眼,不僅咱們的婚禮被攪黃,還屢次被禹王批評;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王爺的……”
“將來這個野種生下來,不僅要認你當爹,還要繼承您的爵位,分割家產……”
“王爺,這一切,您真的甘心嗎?”
沈欣瑤每說一句,南庭越的眉頭就緊皺一分。
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為了得到顧丞相的支持,他只能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深究。
就算他沒有碰過顧芊羽,可是自己的王妃懷了別人的孩子,哪怕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也膈應。
他確實是在替別人養(yǎng)野種。
“可是,本王并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南庭越語氣沉重:“再說了,就算事情揭露又怎么樣,若是撕破臉皮,顧丞相一樣不會支持我!
“這是他女兒做出來的丟人事兒,顧丞相隱瞞都來不及,怎么會顧得上責怪王爺?”
“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王爺,一不做二不休,一個不忠貞的女人,何不找一個機會,徹底除掉她?”
“你想借助這個孩子?”
“是啊!鄙蛐垃幣吭谀贤ピ叫乜,目光深邃:“她既然敢偷人,就要受到懲罰,越王府可不是法外之地,輪得到她這樣為所欲為。”
“只要這個孩子一生下來,我們立刻滴血認親,到時候顧家百口莫辯,傳出去,也是顧丞相欠咱們的!”
南庭越沒有說話,他一心只想穩(wěn)住顧芊羽,可是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后該怎么辦。
今天沈欣瑤的話,算是觸動了他的心坎。
“王爺,您還在猶豫什么?”沈欣瑤趴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南庭越:“她做了這么丟人的事兒,放到尋常人家早就被浸豬籠了,難道王爺還想替他隱瞞不成?”
“她不僅背叛了王爺,還背叛了整個王府,想帶一個野種回來保住自己的地位,那就是做夢!”
“王爺,您也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那個傻子的陰影之下吧?”
沈欣瑤的話漸漸觸動了南庭越的心,他的一雙眸子逐漸變得冰冷,最終,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等這個孩子一出世,我南庭越,必定讓她身敗名裂!”
高貴華麗的府邸內,卻有著與之不相符的寧靜,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坐在亭內,輕輕撫摸著面前的琴弦。
“禹王撫琴不彈,看來是有心事啊!”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蘇淮安卻沒有回頭,一言不發(fā)。
來人走到蘇淮安身邊:“想她了就去看她,把自己關在府里做什么?”
來人身高七尺,容貌俊郎,手持折扇,身上帶有一絲文人的風流氣息。只不過身體瘦弱了些,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正是禹王府上的門客——秦子鑒。
雖說是謀士,倒也是難得能和蘇淮安心有靈犀的人,所以二人之間,并不像普通主仆那樣拘束,反而多了一分普通朋友之間的自在。
蘇淮安把手掌從琴上拿下來:“你就這么沒事干嗎,我不想彈琴都要給我找個理由?”
“我當然知道,你是因為心中有事,不想把心事帶到琴聲之中!鼻刈予b笑著坐到禹王對面:“禹王,自從認識了那個小傻瓜,你還真是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呢!
蘇淮安抬眼看了秦子鑒一眼:“話多!
“我說的對不對,王爺心里再清楚不過,往日里若是想她了,大半夜都要跑過去偷偷看她一眼,怎么近日如此收斂,難道是那小傻瓜惹你生氣了?”
“她能惹我生什么氣。”蘇淮安笑出聲:“不過是……”
話說到一半,抬眼看了一眼對面一臉好奇的秦子鑒,蘇淮安又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秦子鑒不服氣:“若是論武功論謀略,我輸得心服口服,可是這男女之情,我可比你有經驗的多!”
畢竟這么多年來,他還不曾見禹王殿下碰過哪一個女人。
蘇淮安抬起頭,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
“這幾日不去看她,你也不怕她再被那個壞女人欺負?”
“派人盯好了的,一有情況我會立刻趕過去!
“嗯!鼻刈予b滿意地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栽到一個小傻瓜手里。”
“閉嘴!”蘇淮安丟下兩個字,顯然不想再和秦子鑒爭執(zhí),修長的手指在琴上撫摸,隨即悠揚的琴聲回蕩在整個禹王府。
只不過這琴聲聽起來,似乎真的滿腹心事。
顧芊羽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任陽光肆意地籠罩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她伸出手掌,對著陽光仔細觀察,這幾天過去,紗布早就拆了,沒想到傷口恢復的極好,真的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這禹王的藥粉,還真的挺管用,下次玩問問他配方,自己也配制一些出來。
“小姐,您怎么又在外面吹風!碧蚁惚е鹤訌奈堇镒叱鰜恚w在顧芊羽腿上:“傍晚本就風大,萬一染上風寒怎么辦!
“桃香,你真是,越來越像一個嘮叨的婆婆了!
“小姐就知道拿我尋開心!”桃香一跺腳,嘴巴高高撅起。
顧芊羽微微一笑:“桃香,你有想過未來嗎?”
“未來?”桃香一愣,想了想才開口:“奴婢的未來,也是一直和小姐在一起啊!
“那我呢,我的未來是什么?”顧芊羽微微閉上眼睛:“一直在這越王府上當一個裝瘋賣傻的王妃,還是回到丞相府,活在我爹的庇佑下,當大小姐?”
“小姐如今已經有了身孕,恐怕以后也得待在越王府吧……”
“可是你也看出來了,南庭越不喜歡我,沈欣瑤更是處處想著使絆子!鳖欆酚饑@了口氣:“要是想在這王府上生活一輩子,不得不提心吊膽啊!
桃香點點頭:“若是回丞相府,想必老爺也是愿意的,只是小姐下半輩子的婚事,恐怕就難以解決了!
顧芊羽應聲:“所以,我不打算留在這王府,也不打算回丞相府!
“嗯?”桃香懵懂,沒聽明白顧芊羽的意思。
“有沒有什么女子可以做的職業(yè)?”顧芊羽抬頭看著桃香:“就是可以讓我自己掙錢,供足溫飽的那種。”
“小姐,奴婢沒有聽錯吧?”桃香瞪大了眼睛:“您是想自己謀出路?丞相府這么大,您只要開口,老爺什么給不了您,何必自己出去拋頭露面呢?”
“您身份尊貴,怎么能和那些市井婦人相比!”
“不是你想的那樣!鳖欆酚饟u搖頭:“我當然知道我爹位高權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一輩子靠我爹,那我永遠都是一個生活在我爹庇護下的廢物,根本實現不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桃香被顧芊羽說的一頭霧水:“人生價值……是什么東西!
顧芊羽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知道,你的思想,已經被這個父權社會同化了,所以你理所當然地認為,女子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無才便是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突破這一層束縛,我們的人生照樣可以活得很精彩?”
顧芊羽的話如同一波一波的沖擊,讓桃香回不過神來,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小姐,真的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小姐了。
“總而言之,我要為自己謀一份出路!
在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里,曾經遭遇過一場大火,那場大火之中,顧芊羽的生母不幸離世。
事有蹊蹺,她必須早做打算。
“我……”桃香張了張嘴:“小姐,這件事,還是和老爺商量一下比較好!
“若是和爹爹商量,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鳖欆酚饑@了口氣:“我可不想碌碌無為地過完一輩子!
“更不想依靠任何人!
“小姐,奴婢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有丞相府的保護,還是要選擇自己去操勞……”
顧芊羽并沒有想過自己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說服桃香,她雖然忠心護主,也有點小聰明,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古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顧芊羽的現代思想。
她原本也是打算先用小姐的身份壓著桃香讓她不得不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事情成了,能夠徹底脫離越王府這個牢籠,她在慢慢給桃香灌輸時代新女性的價值觀。
古人說,水滴石穿。她就不信有自己耳提面命循循善誘,還不能感染這個小丫頭。
沒想到,就在她暗自謀劃未來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的話,我想,我大概能懂!
屋內突然走出來一個人,桃香和顧芊羽回過頭,正是槐香。
“哦?”顧芊羽揚揚眉頭:“說來聽聽!
槐香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奴婢無非想告訴小姐,無論您做什么決定,奴婢都會支持您的!
她不想說,顧芊羽也沒強求,點點頭應了一聲。
桃香不情不愿地幫顧芊羽穿好外衣:“小姐,您真的要出門。俊
“怎么,難道你就不想出去轉轉?”顧芊羽打量著銅鏡里的自己:“天天在這王府上悶著,人都要憋壞了。”
桃香面色糾結:“奴婢自然想和小姐出去玩,可是萬一再碰上上次那樣的歹人,可如何是好!
“哪有那么容易!鳖欆酚饾M不在乎:“要是真的碰到了,跑快點不就行了。”
看顧芊羽執(zhí)意要出門,桃香也沒了辦法,只好收拾好銀兩跟在顧芊羽身后出去。
“小姐,咱們今天出去做什么?”
“找工作?”
“工作?”桃香不姐:“奴婢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顧芊羽微微一笑,沒有作答,剛走到院門口,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對著屋內大喊:“槐香,你跟我們一起去!”
得了顧芊羽的準許,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出了門,剛走到門口,幾個侍衛(wèi)便圍了上來,堵在顧芊羽面前。
“王妃!睘槭椎哪莻侍衛(wèi)堆笑問道:“您這是去哪兒。俊
“小姐要出去逛街。”桃香擋在顧芊羽面前。
“這……王爺說了,外面不安全,要是王妃執(zhí)意要出去的話,我們就來保護您吧!
這個南庭越,居然還找了人來監(jiān)視自己。顧芊羽忍不住笑出聲,拍手說道:“好啊好啊,這樣芊兒就可以放心出門了,桃香姐姐,咱們走吧!”
顧芊羽不愿意坐馬車出門,一行人只好步行到集市上,看到遠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顧芊羽附在槐香和桃香耳邊小聲說道:“等會兒我們走快一點,甩開他們。”
桃香和槐香會意,三人快速走進人群中,此時正是上午,趕集的人數眾多,顧芊羽故意和兩個侍女分散開來,侍衛(wèi)們本就和三人離得遠,這會兒被人群沖散,又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桃香姐姐,槐香姐姐,你們在哪兒!”顧芊羽假裝大喊,四處張望,快速向前跑去。
“王……顧小姐!您慢點!慢點!”侍衛(wèi)沖著顧芊羽大喊。
可是轉眼間,顧芊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仿佛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一點蹤影。
“頭兒,怎么辦啊,王妃不見了!
“還不趕緊去找!”為首的侍衛(wèi)在手下腦袋上打了一巴掌:“要是被王爺知道了,非得扒了咱們的皮不可!”
另外一邊,顧芊羽和兩個侍女早就遠離了人群,躲到一旁的巷子里,等到侍衛(wèi)們全部離開,才從巷子里走出來。
“小姐,咱們往哪兒走?”
“先沿街看看。”
顧芊羽看似閑逛,實則仔細觀察四周,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她一早就想好了,自己生前可是做法醫(yī)的,挑燈苦讀那么多年,到了這里怎么能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再說了,越王府上自己遇難那場大火來的蹊蹺,通過衙門,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
只是這仵作的工作并不好找,更何況顧芊羽身為女子,是絕不可能被錄用為仵作的。
今日出來,也不過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伙計,先上三碗上好的茶水!鳖欆酚鹫伊艘患胰肆髁窟算可觀的茶樓坐下。
“得嘞,姑娘您稍等!”
沒過一會兒,伙計就端著一壺飄香的茶水過來,趁他倒茶之時,顧芊羽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小二,這京中最近可有什么轟動的案子嗎?”
“案子?”小二不解地看了眼顧芊羽:“姑娘問這做什么?”
“平日里愛讀小說,無聊問問罷了!
“這種事情,你問我們,我們哪兒知道啊,要想打聽啊,還得到順天府去!”
顧芊羽眼前一亮:“順天府是什么地方?”
“這順天府呀,就是咱們京城的衙門,不過我也只知道順天府分文部和武部,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顧芊羽窮追不舍:“那你這茶樓里,可會來什么捕快一類的人物?”
店小二本來知道的就不多,被顧芊羽問的煩了,他擺擺手:“姑娘,你真的問錯人了!
顧芊羽笑笑,從桃香的荷包里掏出一塊銀錠送到店小二面前:“我知道小哥見多識廣,還請滿足小女子這小小的好奇心!
小二本打算離開的,可看到那半個巴掌大的銀錠,他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收進了懷里:“這個嘛……也不是沒有,像武部的幾位捕快大人,就經常在咱們這兒喝酒呢!
“他們一般什么時候來?”
“有時五日來一次,有時三日來一次,沒個固定的日子!
顧芊羽皺皺眉頭,難道自己要隔三差五地跑來茶館堵他嗎?
心里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一隊黑壓壓的人馬從門前快速跑過,顧芊羽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了?”
“嗨!真是說什么來什么,這不就是順天府的武部嗎,想必是又有案子了!”
顧芊羽沒有猶豫,結了茶錢以后帶著槐香和桃香立刻追了出去。
那隊人馬跑的飛快,等顧芊羽她們趕到的時候,面前已經擠了黑壓壓一片人。
“死人了死人了,順天府都來人了!”
“我剛才就聽見那么‘噗通’一聲,人就從樓上掉下來了可嚇死人了!”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顧芊羽聽了個大概,前面圍得水泄不通,帶著桃香和槐香實在擠不進去,顧芊羽囑咐二人在原地等候,一個人鉆進了人堆里。
“讓一讓,讓一讓!睆U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前面,顧芊羽看到,在遠處地上躺了一具男尸,而案發(fā)現場周圍已經拉起了一道警戒線。
十幾個身穿紅黑相間工服,頭戴高帽的人正在仔細勘查現場,想必就是順天府的人了。
顧芊羽在人群中搜索,想看看這里面有沒有仵作。
這男尸跌落的房子是自家的,樓層不高,估摸著有十多米,二樓的窗戶還開著,剛才應該就是從那里掉下來的。
顧芊羽皺皺眉頭,這也不算高,不至于掉下來直接就死了吧?
衙役中還有一個身穿紫色紗衣的婦人,捂面哭泣,看來應該是房子的女主人,一旁的衙役正在問她什么,她肩膀不斷抖動,連氣都喘不上來。
顧芊羽離得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是靜靜打量著那具尸體。
“這王柳真命苦啊,過了一輩子窮日子,好不容易這兩年有點錢了,今天就這么摔死了!
“他那媳婦兒才慘呢,家里就靠王柳賺錢糊口,王柳一走,不成寡婦了。”
“切,王柳媳婦兒長得那狐貍樣,還能守一輩子寡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傳進顧芊羽的耳朵,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趁周圍的衙役不注意,偷偷鉆過警戒線,悄悄朝尸體跑過去,想近距離觀察一下。
“哎哎哎,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呢?”顧芊羽剛溜過去,就被捕快發(fā)現了。
顧芊羽被逮了個正著,捕快剛準備把她丟出去,顧芊羽突然大聲開口問道;“捕快大哥,這人是怎么死的!”
“和你有什么關系,快走快走!”
“你不會想說,他是從高處跌落摔死的吧?”
捕快手上一愣:“不是摔死的,還能怎么死?”
經過一番勘查,眾人沒有找到打斗的痕跡,聽王柳老婆的敘述,他剛才確實是不慎從高處跌落,因此這會兒都打算結案了。
“一個正常體格的男人,怎么可能從這么低的地方摔死!”顧芊羽放大了聲音吸引周圍衙役的注意力:“你們仔細看看他的臉,是正常顏色嗎?”
尸體頭朝下,大家伙兒剛才沒想著看他的臉,經顧芊羽這么一說,一個小捕快上前看了看,轉過頭一臉凝重:“好像……是有點不正常!
“尸體面色雖然紅紫,但是仔細看,里面還有一絲青色,眉間烏黑,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顧芊羽語落,眾人嘩然,人群立刻變得沸騰起來。
為首的那個捕快表情立變,剛才收到報案有人墜樓,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偶然事件便沒有帶仵作,沒想到真的出問題了。
王柳的媳婦淚珠也凝固在了眼角,她看了看那些衙役,又看了看王柳,似乎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顧芊羽。
“有這功夫,你們還是趕緊去屋里檢查檢查吧,說不定毒藥還沒來得及銷毀呢!
顧芊羽一語點醒夢中人,那個查看尸體的小捕快率先跑了進去,王柳的媳婦兒瞬間開始大哭,顧芊羽能聽出來,這次不是假哭了。
趁眾人亂作一團,顧芊羽趕緊找了個缺口溜走了,等會兒這邊引起混亂,被人認出她是宰相之女就麻煩了。
“小姐,你剛才可真厲害!碧蚁氵B連稱贊。
顧芊羽沒有回答桃香的話:“走了一上午,你們也餓了吧,先找個地方吃飯!
三人沿街走進一家酒樓,點了幾盤小菜,可這一頓飯,顧芊羽吃的愁眉苦臉的。
“小姐有什么心事?”
顧芊羽嘆了口氣:“你們對順天府了解多少?”
桃香和槐香面面相覷,她們對順天府的了解,恐怕還不如剛才那個店小二多。
“這位姑娘,你對順天府感興趣?”正當顧芊羽一籌莫展之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
顧芊羽抬頭一看,一個喝的雙臉通紅的大漢,就坐在自己旁邊的桌子,剛才他顯然是聽到了顧芊羽和桃香的對話,這才主動搭話。
桃香謹慎地擋住顧芊羽,仔細打量著這個魁梧大漢。
顧芊羽拍拍桃香的肩膀:“不必緊張!
看他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瓶,顯然不少白酒已經下肚了,可顧芊羽能感覺到,他并無惡意。
“這位大哥,小女子才疏學淺,對順天府沒什么了解,好奇罷了!
“哈哈哈哈!”聽了顧芊羽的話,那紅臉大漢放聲大笑:“那你碰到我還真是幸運,我就是順天府當差的!”
“原來如此!”顧芊羽換上一副欽佩的神情:“看來大哥也是位官爺!
“沒錯!”那紅臉大漢拍拍胸脯:“我本是順天府的衙役,只不過今日輪休,便到這酒樓吃飯,剛才無意中聽到你們講話了!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顧芊羽來了興趣,搬著凳子坐的離紅臉大漢近了些:“這位大哥,可否同我講講順天府的事情?”
桃香在背后拉了顧芊羽一把:“小姐!
“無事!鳖欆酚鹋牧伺奶蚁愕氖终,依舊笑著看著那紅臉男子。
“這京城的衙門啊,就叫順天府,如今由尹大人一手掌管!
“當然了,順天府也分文部和武部,文部負責管理文職,叫京兆府。而我呢,是在武部當差的!
“順天府雖然管理京城的治安,但是在順天府之上,還有一個更高階層的大理寺,若是有人對順天府的斷案存疑,大可向大理寺上訴,不過這種情況較少,畢竟咱們順天府,也不是吃干飯的!”
說到自己的職業(yè),那紅臉大漢顯然十分自豪,說話聲音都變得大了起來。
顧芊羽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那這位大哥,不知順天府的仵作,是歸哪個部門管呢?”
“你這小姑娘,看著瘦瘦弱弱的,怎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蹦谴鬂h打量了一眼顧芊羽:“罷了,告訴你也無妨,雖然仵作平時要驗尸,是辦案環(huán)節(jié)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是歸文部管的!
“不知順天府的仵作,一共有幾位呢?”
“嘿,這可不好說。不過其中有三位,說起來都是這個!”那紅臉大漢豎起拇指,嘿嘿一笑:“如今兩位在京待命,還有一位南下云地,辦案去了!
“有這么神奇?”
“那當然了!”紅臉大漢說道:“三位大人技藝高超,幫助順天府解決了不少懸案呢!”
“可曾……有過女仵作?”
“女的?”他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男的都找不出來幾個,怎么會有女的,小姑娘,你不會是想到順天府來當仵作吧!”
顧芊羽低下頭,思緒萬千,果不其然,在這個朝代,女子出門工作都會被人笑話,想當仵作簡直就是難于登天。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說不定自己女扮男裝,也可以到順天府試一試。
只要實力得到認可,不怕他們不接受自己。
桃香拍了拍沉默的顧芊羽,一臉擔憂:“小姐,你不會真的想學著去當仵作吧?”
顧芊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醉漢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有些小姑娘膽子大,總想找找刺激,但是仵作這份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大丫頭,嫁個好人家就行了,何必去做那份苦差事,你吃不了那個苦的!”
顧芊羽拍拍桃香的手掌,笑著對那醉漢說道:“多謝大哥今天這番話,讓我對順天府了解了不少,您放心,我想做什么,心中自有定數!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顧芊羽起身:“走吧!
………………
“你們這幫廢物!”南庭越大發(fā)雷霆:“明明是一起出門的,怎么連人都能跟丟!”
幾個侍衛(wèi)跪在院子里,瑟瑟發(fā)抖。
“回主子,咱們幾個,一眨眼王妃就不見了,實在是沒看到人在哪兒!”
“我養(yǎng)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南庭越一腳踹在那人的肩膀上:“還不趕快給我出去找,今天要是找不到王妃,你們就等死吧!”
“是!”幾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似的轉身就跑,剛跑到門口,幾人一聲驚呼:“王妃?!”
顧芊羽跟著桃香和槐香有說有笑地回來,看到眾人,她滿臉驚訝:“你們在這里干什么,是在等我嗎?”
看到眾人背后的南庭越,顧芊羽十分興奮,從桃香手中拿過東西,沖著南庭越跑了過去。
“越哥哥!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顧芊羽跑到南庭越面前,伸開手掌遞到南庭越面前,滿臉期待,就像是一個等待著被夸獎的小孩子。
南庭越看了一眼顧芊羽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平淡無奇的玉佩,這種東西,他房里不知道有多少,而且顧芊羽手上的這只,一看成色就不好,一定是買來的雜牌貨。
若是放在以前,南庭越這個時候早就一手打開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卻狠不下心。
或許是因為顧芊羽紅撲撲的小臉,或許是因為她滿懷期待的雙眼,又或許……別扭了一會兒,南庭越從顧芊羽手上接過那個玉佩:“你個小傻子,一個人跑出去多危險,下次一定要讓侍衛(wèi)跟緊了!
“芊兒也不知道怎么,一轉身他們就不見了!鳖欆酚饟蠐项^一臉無辜。
“好了好了,平安回來就好,以后可不準這樣讓我擔心了!蹦贤ピ桨延衽迨者M懷里,拍拍顧芊羽的肩膀:“今天你一定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芊兒才不累,芊兒還給欣瑤姐姐帶了禮物呢!”
顧芊羽轉身拉住桃香的手:“走!我們去給欣瑤姐姐送禮物!”
說罷,一蹦一跳地朝著沈欣瑤的院子去了。
南庭越看著顧芊羽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踹在懷里的那顆玉佩,似乎也愈發(fā)滾燙了。
“主子最近怎么像是變了個人,不僅讓咱們跟著王妃,對王妃的態(tài)度也是大大轉變?”一個侍衛(wèi)小聲嘀咕。
“還能因為什么,自然是忌憚禹王和顧丞相唄,好歹王妃也是丞相之女,上次禹王警告過之后,主子收斂了不少!
“你們幾個,嘀咕什么呢!”南庭越對著幾個侍衛(wèi)大喊:“跟丟了王妃你們還有臉了!每個人去領十個大板!”
“是……”
過了這許多天,沈欣瑤的傷勢雖然已經有所好轉,但也僅僅只能下床,走兩步臀部就仿佛針扎般疼痛,更不要說躺著睡覺。
這十個大板,真是讓沈欣瑤痛不欲生。
“小姐。”文竹攙扶著她,擔憂地問道:“咱們今天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還是回去躺著吧!
“你懂什么?”沈欣瑤狠狠打了文竹一巴掌,恨得咬牙切齒:“我要不下來走動,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好?!”
文竹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五個手指印,她捂著臉龐,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顧芊羽,你這個賤人!”沈欣瑤氣的牙癢癢,等我身體恢復那天,一定要你好看!
剛想到這兒,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明晃晃的身影跑到屋里,大聲喊道:“欣瑤姐姐,我來看你了!”
沈欣瑤一時沒反應過來,滿臉錯愕:“你?你來干什么?”
“我當然是來找欣瑤姐姐玩啦!”顧芊羽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臉擔憂:“欣瑤姐姐,你的傷好了沒有啊,屁股現在還疼嗎?”
沈欣瑤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好多了,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
明明就是因為你被打的板子,你還在這兒裝瘋賣傻!
“那就好!”顧芊羽臉上又帶上了笑容,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顧芊羽屋里的桌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糕點就往嘴巴里塞。
沈欣瑤盯著顧芊羽手上的那塊糕點,恨不得馬上從她手上搶回來,這是文竹今天專門吩咐廚房給她做的棗糕,這個季節(jié),找到紅棗已是不容易,這小小一盤剛剛端上來,她還一口都沒吃呢,眼看就要落入顧芊羽肚子里了!
“真香,嗝~”顧芊羽一連吃了三塊,肚子都吃撐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看向沈欣瑤:“欣瑤姐姐,你站著做什么,快坐下呀?”
雙目澄凈,似乎覺得沈欣瑤站在旁邊很不可思議。
“我……我吃撐了,坐下難受,就這么站著,挺好的!鄙蛐垃幃斎徊荒苷f自己屁股疼,坐不下,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對了,欣瑤姐姐,今天我出去逛街,給你買了禮物呢!鳖欆酚饘χT外大喊:“桃香,把我買給姐姐的禮物拿進來!”
桃香掀開門簾走進來,她看了一眼沈欣瑤像是吃了鱉的表情,將手上的三個糖人,放在了桌子上。
經過一番顛簸,那個糖人身上已經不知道粘上了多少塵土和毛發(fā),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那糖人的模樣。
兩大一小,兩個大糖人一男一女,那個小的,自然就是孩子了。
“我今天吃了一個糖人,真覺得在越王府上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就想著給姐姐買回來,可是買一個不夠吃,就接連買了三個,姐姐你看,你喜不喜歡?”
顧芊羽雙手撐在下巴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沈欣瑤。
沈欣瑤握緊了身旁文竹的手,尖銳的指甲快要在文竹手上戳出五個洞。
糖人,一家三口?顧芊羽到底是真瘋,還是賣傻!
她現在懷有身孕,又占著王妃的位置,這一家三口,可不就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還有南庭越三個人嗎?
顧芊羽是不是在諷刺自己沒能進越王府的門,還是個沒有名分的妾室!
這個小蹄子,真的是欺人太甚!
沈欣瑤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顧芊羽笑笑:“王妃真是有心了,出去玩還掛念著我!
看到沈欣瑤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顧芊羽心里別提有多痛快,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天真:“看來芊兒買對了,姐姐喜歡就好!”
說罷,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逛了一天,芊兒也累了,肚子里的寶寶也想吃東西呢,欣瑤姐姐,芊兒就先回去了哦!
桃香攙扶著顧芊羽的手回去,剛走到門口,顧芊羽突然轉過身對著沈欣瑤說道:“欣瑤姐姐,既然你喜歡這糖人,就一定要吃光光哦!聽說吃了喜歡的東西,身上的傷口也會好的快一點呢!”
說罷,顧芊羽再不看沈欣瑤一眼,轉身離去。
剛走出院子,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霹靂吧啦的聲音,像是有什么重物墜地,桃香喜色難掩:“小姐,剛才那個女人的表情,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哼!鳖欆酚鹄湫σ宦暎骸凹热凰肓粼谕醺,那我怎么樣對她,她都得好好受著!”
“可惡!太可惡了!”沈欣瑤一揮手,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打翻在地上,氣的渾身發(fā)抖:“居然敢這樣侮辱我!”
那三個糖人,也被丟在了地上,和一堆破碎的茶杯躺在一起,摔得稀碎。
“小姐別生氣了,咱們還是好好歇著吧,等養(yǎng)好了身體,不怕對付不了那個傻子!”
“我要看看她還能囂張多久!”沈欣瑤憤恨地看著顧芊羽消失的方向:“只要孩子一生下來,她就別想在這王府上多待一天!”
頓了頓,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沈欣瑤叫過文竹吩咐:“快去找王爺,就說顧芊羽買了一家三口的糖人,故意到我這兒添堵!”
文竹想了想:“王妃是個傻子,王爺怎么會因為這種事情和她計較呢?”
沈欣瑤咬牙切齒:“就說是她那兩個侍女教唆的!”
看沈欣瑤有怒不敢言的樣子,顧芊羽心情大好,一路哼著歌回了自己的院子,剛走近,突然發(fā)現門口圍了好幾個侍衛(wèi)。
南庭越帶頭堵在門口,似乎就是在等顧芊羽的到來。
顧芊羽一愣,隨即換上一副開心的表情:“越哥哥怎么在這里等我,是來找芊兒玩的嗎?”
南庭越低頭對著顧芊羽笑笑:“芊兒乖,越哥哥等會兒再陪你玩。”
說罷,他立刻換了一張臉,冷著臉抬起頭:“把她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桃香和槐香。
顧芊羽反應極快,一把擋在兩個人面前:“越哥哥,你要做什么?”
南庭越向前一步:“芊兒乖,她們是當丫鬟的,沒能保護好主子的安全,應該受罰!”
“芊兒今天很安全!”
不給顧芊羽多說話的機會,南庭越一把抓住了顧芊羽的兩只胳膊,對身后的侍衛(wèi)們一偏頭:“抓起來!”
顧芊羽畢竟是個女子,被南庭越的兩只大手抓住,仿佛被鎖拷鉗制住,只能沖著那幾個侍衛(wèi)大喊:“你們不準動她們!”
桃香和槐香被按壓跪在地上,南庭越走到二人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說,王妃今天都去哪里了?”
桃香低著頭,和槐香對視一眼,倒也沒有猶豫,將今天去過的地方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南庭越。
反正去的都是些正常門市,聽起來不過是陪著顧芊羽閑逛罷了。
南庭越一聲冷哼:“今天走了那么遠的路,你們知道有多危險嗎?要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閃失,你們誰能擔得起責任?!”
桃香和槐香沒有說話,南庭越接著說道:“居然還能讓侍衛(wèi)給跟丟了,你們兩個,真是應該好好懲罰一下!”
“不要!”顧芊羽拼命掙扎:“今天是芊兒自己想出去玩的,和桃香跟槐香沒有關系有任何關系!”
“芊兒,我知道你乖,但是這兩個奴婢看不好你,就是她們的責任!蹦贤ピ接肿ゾo了顧芊羽的胳膊,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勒出了通紅的手印:“這次讓她們長長記性,下次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南庭越眼中劃過一絲毒辣:“來人吶,掌嘴!”
桃香和槐香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在場的侍衛(wèi),拳腳上各個都有點功夫,若是他們這一巴掌下去,恐怕兩個柔弱的女子牙齒都要被打出來。
沒給她們反應的機會,“啪”得一聲脆響,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桃香臉上。
桃香整齊干凈的發(fā)絲,瞬間被打的散落,黑絲遮住半邊臉龐,隱約可以看到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槐香那邊也沒好到哪去,這些侍衛(wèi)絲毫不手軟,給槐香臉上也狠狠來了一巴掌,她的臉很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眼看第二巴掌就要打下去了,顧芊羽突然一聲尖叫,轉過頭一嘴咬在南庭越的手上。
“啊——”南庭越吃痛地收回手,趁這個機會,顧芊羽沖出去,擋在桃香和槐香面前,盯著那幾個侍衛(wèi):“你們別打了!”
她雙眼通紅,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龐滴下來,在尖尖的下巴處滴落,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里都不是個滋味。
“芊兒,你讓開!”南庭越還想上前來拉顧芊羽:“我這是在幫你處罰下人!”
“我不要!”顧芊羽索性直接躺在地上:“你們要是再打桃香和槐香,就連我一塊打吧!”
南庭越拉著顧芊羽,顧芊羽的手緊緊抓住桃香和槐香的衣服,桃香沖顧芊羽搖搖頭:“小姐,您就別替奴婢求情了!”
顧芊羽對著桃香搖搖頭,南庭越一直在后面用力扯著她的衣服,顧芊羽突然轉過身看向南庭越:“越哥哥,你要是還懲罰桃香姐姐,芊兒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
顧芊羽看向南庭越,雖目光清澈,可是眼神堅定,竟然讓人覺得不可抗拒。
南庭越一愣,趁這短短一瞬間,顧芊羽趕緊抱緊了桃香,緊張地看著南庭越,眼中又恢復了以往的那絲怯懦。
南庭越站在顧芊羽面前,久久沒有說話。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這兩個侍女到底還懲罰不懲罰?
“行了,就這樣吧!蹦贤ピ浇K于松口,他惡狠狠地盯著桃香和槐香:“今天是王妃護著你們,只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要是再發(fā)生這種情況,可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神情復雜地看了顧芊羽一眼,南庭越帶人轉身離去。
“真是個一根筋的傻子,為了兩個毫不相干的侍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蹦贤ピ叫÷曕止,搖了搖頭,漸漸走遠。
“桃香,你們沒事吧!蹦贤ピ揭恍腥俗吆螅欆酚鹧壑械那宄菏幦粺o存。
她轉過身,幫桃香擦干嘴巴上的血跡,一臉心疼:“真是個人渣!”
“小姐,奴婢沒事!碧蚁銖牡厣险酒饋恚呐淖约旱娜棺樱骸跋麓斡龅竭@種情況,您就不必替奴婢開脫了,萬一真的傷到肚子里的孩子,得不償失!
“今天是我的疏忽,沒想到他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鳖欆酚鹂粗贤ピ较У姆较颍骸跋麓挝医^對不會再給他傷害你們的機會!”
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坐在越王府最高的房頂,靜靜看著這一幕。
剛才越王拉扯顧芊羽的時候,他險些出手,沒想到最后一刻,南庭越居然沒有傷害到顧芊羽。
不過他今天懲罰婢女這件事,也確實夠讓顧芊羽傷心了。
蘇淮安垂下眼簾,袖子里的那個鈴鐺觸感愈發(fā)明顯,自己當初不是告訴過她,有任何情況可以隨時找自己嗎。
這傻孩子,為什么總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蘇淮安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上的鈴鐺。
顧芊羽,在你平靜單純的外表下,到底藏了什么?
扶著槐香和桃香進了屋,顧芊羽安撫兩個人:“你們先坐下,我?guī)湍銈兛纯茨樕系膫。?br />
剛才那幾個侍衛(wèi)下手極狠,桃香和槐香的嘴臉都在流血,半邊臉腫脹,傷勢極重。
這可是女子的臉龐,萬一落下什么后遺癥,誰來承擔后果?
顧芊羽強忍著心里的怒火,替兩個侍女檢查了傷勢,確定沒什么大礙以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床頭拿出上次蘇淮安送給她的那瓶白色藥粉,灑在她倆的傷口上。
“嘶——”桃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顧芊羽放輕了手上的力度:“忍一忍,抹上這個就不會留疤了!
顧芊羽離桃香不過一拳的距離,看著小姐細心替自己療傷,桃香心里感慨萬千。
“小姐,您真的是從前那個小姐嗎?”
顧芊羽手上一愣,裝作沒事一樣繼續(xù)涂抹藥粉:“你在說什么?”
“那場大火以后您性情大變,不僅不再癡傻,而且事事有度量,比奴婢考慮的還要多,再加上今日上街破案,打聽順天府的事,又能替奴婢療傷……小姐,您還是奴婢認識的那個小姐嗎?”
桃香看著顧芊羽,她語氣里沒有質疑,只有疑惑。
顧芊羽抹完以后,收回手上的藥瓶,一直沒有說話,就在桃香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的時候,顧芊羽突然開口:“我不是我,我還能是誰呢?”
“我當然是丞相府的小姐,南庭越的妻子,只不過那一場大火以后,我想通了很多。”
“正是因為我從前癡傻,軟弱,才給了他們欺負我的機會,以至于沈欣瑤一個小小的庶女,都敢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我顧芊羽,怎么可能過一輩子這樣的日子,我的命運,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顧芊羽一字一頓,說得堅定有力,桃香聽了都說不出過來,面前這個人,似乎就是從前那個她,又仿佛不是。
顧芊羽微微垂下眼簾,她不能告訴桃香,她從前的主人已經死了,如今在這具身體里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顧芊羽轉過身,桃香一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槐香雙眼通紅,顧芊羽忍不住疑惑:“槐香,你怎么了?”
“我……”
“想說什么就說吧!鳖欆酚鸪亮丝跉,她有預感,槐香沒有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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