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局獻局
“錢我不會借，這哥窯筆洗我也沒打算買�！�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老徐。
他才是臺柱，一邊的薛佳敏最多就只是個借勢的幫局人。
被包圍了，我也不是沒試過。
當初砍刀架在脖子上，我一樣該破局還是得破局。
心里緊張不緊張是其次，總之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尤其是自己的對手。
“那看來你今天是想要玩一場武的了�！崩闲煊狭宋业哪抗狻�
他的眼睛微微一瞇，就有了倒三角的形狀，像我這樣仔細的和他對視還是第一次，心里越發(fā)的感覺這個人的眼睛怎么那么像眼鏡蛇。
說完話他舉起了手，四周五個虎背熊腰的釘子也把環(huán)抱在胸口的雙手放下，隨時等待動手。
眼見他的手掌就要放下，我緊接著說：“你無非就是覺得被我翻了局，現(xiàn)在想要贏回來，動武怕是不光彩，按規(guī)矩說話，局上見�！�
打開天窗說亮話，戳穿了他的心思。
“哦？有點意思，怎么個局上見法？”
老徐的手掌并沒有放下，而是饒有興致的盯著我。
他嘴角似笑非笑。
“今天這局，我不入也入了，那就讓我挑東西吧，挑錯了是我眼力不行，自然認輸，錢也一樣回到你手里，挑對了，也就是我的命，錢還是你的。”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到老徐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停頓了。
過了一分鐘的時間，他舉起的手掌才在這個時候放下。
不是動手的指令，而是把手掌放下的時候摟在了薛佳敏的肩頭上，微微磨砂一番后直接向著薛佳敏身后放去。
眼見著薛佳敏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身子前后搖晃一下，暗送秋波的雙眼白了老徐一眼，然后直接閉上了眼睛。
胸口起伏不停，薛佳敏嘴角微微張開，然后快速咬著下唇。
具體是怎么樣一個動作我看不到，不過看著薛佳敏抖動的身子，我覺得應該手感不錯。
不然一邊的死胖子也不至于看到這一幕就彎了腰掩飾尷尬。
雖然他并沒有腰。
“你自便�！�
享受了一下后，老徐睜開了眼睛開口。
我說的局，他應下了。
他的目的是為了贏我，扳回一城，也為了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想要找玉姐的麻煩，哪怕是古玩街后的大佬出手，也不敢明目張膽，金龍典當行的身份地位畢竟還在那里。
而他只能夠?qū)ξ页鍪�，才能夠解氣�?br />
這也是我心里想到的，所以我才開口用這樣的方法。
至于計劃，從剛才進入品玩閣，我就有了打算。
學藝五年，除了辨認，作假，設局之外，九爺最多的，就是培養(yǎng)我的心細。
想要成為一個騙道高手，就需要不斷地去捉摸人性，更要把握每一個細節(jié)，甚至是環(huán)境之中的細節(jié)。
走進品玩閣的時候，我就看到了琳瑯滿目的家伙，遍布四周的櫥窗。
唯獨一樣東西沒有掛出來。
那便是畫！
那些古畫蒙灰被一個籮筐裝著散落在不起眼的角落，雖然不起眼，但是本著五年學藝的心性，我依舊是把這個細節(jié)記在了心里。
我的心里有八分篤定，老徐不認畫，或者說不精通畫！
這也就給了我借力打力的機會。
既然你給我設了局，還強勢讓我入局，那么今日我就還你一個借力打力局。
我像是淘寶人一樣，在大廳里游走起來，櫥窗里面的玩意兒很多，但是真貨一件都沒有。
我也才明白，老徐為什么敢這么快的應下這一局。
因為整個品玩閣，怕是壓根連真物件的一根毛都找不出來。
所有的這些明面上的物件，騙一騙外行人，外國人還有可能，想要騙行家，那得拿出對待玉姐的場面。
行走之間我也有與老徐等人目光交錯的時候。
老徐悠閑的翹著二郎腿，壓根沒有理會我在大廳里走到哪里。
薛佳敏時不時看看我，更多的時候直接和老徐講起了悄悄話。
至于張裕強那個棒槌，我不管有意無意回頭幾次，都能看到這死胖子在盯著我。
看來壞了他一次事，這死肥仔是記恨上我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整個大廳四面的櫥窗我都走了一圈。
不是我故意在拖延時間，而是做局講究的就是一個心細，想要騙別人，就得掌控全局，擁有讓別人相信的細節(jié)。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我，一個破綻，就足以讓我盤算好的局面徹底破碎。
盡管很慢，我還是走到了最后一面櫥窗下。
看了一會兒，我微微搖頭，裝作一副失望的樣子。
眼睛的余光，卻掃到了身后。
我有了失望的動作，果然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一直沒有看我的老徐，嘴角已經(jīng)微微上擺。
薛佳敏附和著老徐，不知道在耳語什么，至于張裕強一如既往，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裝作沒看到他們的目光。
我眼神瞥了一眼地面的籮筐，積灰籮筐里的手卷，邊緣已經(jīng)有泛黃的裂紋。
就這一眼掃過之后，我突然轉(zhuǎn)了一下視線，偷偷看了老徐方向一眼后，立馬收了回來。
我知道，我這個動作肯定會引起老徐的注意。
果不其然，我背對著他們，雖然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但是現(xiàn)在連之前耳語的呢喃聲都聽不到了，老徐在盯著我！
我慢悠悠打開了籮筐里面的手卷，仔細看了看之后，挑出了一副。
這手卷畫紙昏黃，紙張的邊緣已經(jīng)有了毛邊，一道道的裂紋看上去已經(jīng)是老弱病殘。
畫中是一副山水，很是碰巧，我出師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山水畫。
這畫作取的是高山流水的意境，披麻皴的用法雖然沒有很高明，但至少過得去，加上保存的方法不是很得當，缺陷倒是看上去沒有那么明顯。
抽出這一副畫后，我突然轉(zhuǎn)身。
這一轉(zhuǎn)身，看到了眼神突然飄走的老徐，還有來不及收回眼神的薛佳敏，以及一直盯著我的死胖子。
我眼神從他身上挪開，心里暗中發(fā)誓，有機會一定設個局讓他好好玩玩。
走到了老徐的身前，我把手卷放在桌案上。
“徐總，我看上了這畫，開個價吧。”
老徐不慌不忙的放下了二郎腿，眼睛放在了桌案上的手卷上。
我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心里也有三分緊張。
到底老徐懂不懂畫，我也摸不準，只是我自己的推算。
如果說這是老徐的布局，那只能說今天是遇到了硬茬子，所有東西都是假的，賣了這么個破綻給我，就是想要引我做局的同時，還要翻了我的局。
不過我倒是有幾分把握。
騙局里說是看物不如說是看人。
從老徐對玉姐的設局，我判斷他設不了這種局中局。
老徐打開手卷看了三分鐘，不短也不長。
可就是他這不短不長的三分鐘，讓我確定了心里的判斷。
他絕對不懂畫！
如果能看懂，一眼就能抓到關鍵。
看不懂，哪怕是看的時間再長，也發(fā)現(xiàn)不了里面的破綻端倪。
老徐看不懂，那自然身邊的薛佳敏和張裕強更看不懂了。
薛佳敏我不了解，但是對于這類物件，我敢錘我不飽滿的胸脯保證，她連皮毛都不懂。
張裕強這個棒槌，他要是能看懂，我當下就把這仿巨然大師的畫吃到肚子里。
我默不作聲觀察幾人的表情，確定我的局是否能夠成功布下。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時間，才傳來聲音。
“你看上了這幅畫？別怪我沒提醒你，玩物好品，畫難看�！�
我聽著聲看著老徐，臉上微微一笑說：“這就不是您操心的事了，我看好了這畫，這畫在你店里，不管是真是假，我出錢買走，東西歸我，錢歸你�！�
說完我直接把背包丟在了桌上。
砰的響聲傳出來，連畫卷都被震動了一下，險些掉落。
我連忙伸手去接，好在沒有掉在地上。
就這么一個動作，我的臉朝著地面，在抬起的瞬間，快速看了一眼老徐。
果不其然，我這樣的動作吸引到他了。
九爺說過一句話，做局人，要是眼光拘泥在了物件真假上，那不管是什么局，最后都得毀手里。
我身子恢復，看著老徐。
他默不作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畫。
你玩借花獻佛，就別怪我借局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