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
小萍1960 更新：2022-03-16 16:03 字?jǐn)?shù)：3144
太陽在漸漸西斜。美紅和喬娜畫完，放下畫夾去玩兒了。四還在繼續(xù)畫素描寫生。她的畫已經(jīng)完成了八成。
榮也快畫完了。接著，他觀察了一會兒畫面，又整理了一下兒。美紅和喬娜在不遠處喊他倆過來玩兒。四沒有聽到。榮畫完了最后一筆，收拾好畫夾，就循聲兒過去找她們。
美紅和喬娜正在看老百姓家的院子。只見高高的院子一角，院墻上有個古香古色的花瓶。
“誰家這么隔色兒，搭這么兒高的院子？別是地主老財家吧？”美紅說。
“凈胡扯�？隙ú皇钱�(dāng)?shù)厝�。說不定是逃荒來這兒的呢�！眴棠日f。
“哎，美紅，你看——”喬娜發(fā)現(xiàn)了院墻上的花瓶。
“真好看。別是文物吧？當(dāng)靜物也不錯，咱們就是夠不著。讓龍榮來夠吧。他咋還沒過來呢？”喬娜看看榮畫寫生的方向。
“咱們別惹人討厭了。”美紅說。
“龍榮——”喬娜喊道，她的話引起了一陣狗叫。
太陽眼看就要落山了，山里刮起了涼風(fēng)。四打了個寒戰(zhàn)。她心虛地四下看了看，又抓緊畫著。林中，有個男人在遠處窺探著……
“這么高，我可上不去�！睒s望著院墻說。
“我倆在下邊兒把著你，沒事兒。”喬娜說：“咱班人看著咱們淘等著這個靜物，說不定得樂顛餡兒了呢！”
“那我就試試看吧！”榮小心地放下畫夾。他蹬住石頭縫兒，美紅和喬娜摁著他的腿，他慢慢往墻頭上爬。
狗叫聲兒越來越大。
那個男人正在往四身邊慢慢移動。她沒有覺察，只是不時心虛地回頭看看。那人漸漸挪到了她的身后。
四還在抓緊畫著。
那人慢慢繞到了她的背后，他向四伸出了雙手……
狗叫聲兒大了起來。一個老人在一個婦女的帶領(lǐng)下向喬娜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啊——”一聲驚懼的喊叫同時從林中傳了過來。
榮聽到四的喊聲，意識到是出事兒了。他跳下院墻就往后山跑。趕過來的老人喊道：“小兔崽子，站�。⌒⊥祪�，抓小偷兒！”
美紅和喬娜見事兒不好，兩人提起榮的畫夾就跟在榮的后面跑。那條狗追了幾步，看看追不上，就不追了，站在那兒狂叫。
四被那人壓在身下。她的臉憋得通紅，但她在死命掙扎。男人猙獰的面孔就在她的眼前，她嚇得不知怎么辦，只有拼死抵抗，盡量伸出手指，用手指甲去撓眼前那張丑陋的臉。
榮趕到了。他隨手撿起了一塊磚頭，照著男人的后背狠狠砍去。男人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擊。他嗷地叫了一聲兒，放開了四，向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榮扶起了四。四渾身顫抖。這時，美紅和喬娜也趕到了。
良久，四才知道放聲大哭。
深夜，學(xué)校宿舍區(qū)有人在大聲喊著章晗和龍榮的名字，喊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小亮來到年級組長李老師的家，向老師匯報：“這都半夜十二點了，章晗和龍榮兩人還沒回來。咋辦？”
李老師問：“這事兒是第幾次了？”
“我也不知道。聽別人兒說，能有幾次了吧？反正，同學(xué)在底下對他們總是議論紛紛的。”小亮說。
“那不擎等著出事兒呢嗎？怪不得他今天沒來跟我洗照片兒呢�！崩罾蠋熒鷼獾卣f。他解下了洗照片用的圍裙�！霸蹅兂鋈フ艺宜麄儼�，這么晚了，可別出啥事兒�！崩罾蠋煹穆曊{(diào)有點兒女里女氣，如果不看人，單從聲音里，真以為他是女人呢。
“章晗——”“龍榮——”同學(xué)們在校園里一聲兒接一聲兒喊著。黑暗的校園里，原本熄燈的寢室又一間間亮了起來。
“你們?nèi)淞謨豪镎艺遥崩罾蠋煂Π嚅L黃實在說：“你帶幾個人過去找找，小心點兒�！�
班長帶著一幫人去了。小芮過來說：“李老師，美紅和喬娜也沒回來呢……”
“��？！這，這，這，這是咋的啦？”聽到小芮的話，李老師嚇得臉色都變了。
很多手電筒的光線在校園的上空交織。李老師一心著急了，沒想到手里手電筒的底光照到了自己的臉，顯得他的臉格外恐怖。他說：“上個月，咱校隔壁借鼻兒的農(nóng)牧學(xué)校就出了個事兒，早起跑步的女生給流氓禍害了。你說，禍害就禍害了吧，還給人給弄死了，流氓拿磚頭兒把那個女生的腦袋殼兒都打碎了。唉……”
女生們聽得臉都變色了。小芮說：“那咋整��？”她的話帶著哭聲兒：“他們可別出事兒呀！這回，別是……哎呀我的媽呀！”想到可怕之處，小芮也驚出了一身汗。
“我聽說，章晗他倆總愛去河邊兒寫生，就是挺遠的那個王大胡子村兒……”小亮想想起來說。
“那喬娜她倆呢？她倆上哪兒去啦？這要是……”李老師緊張地琢磨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亮攤開兩手。
“你趕緊去學(xué)校保衛(wèi)處報告，讓他們想法兒幫著找人。找著了，他倆也夠開除的了。特別是章晗……”李老師說。
小亮趕緊跑步去學(xué)校保衛(wèi)處。
“快麻溜兒的，你們多做幾個火把，跟我去河邊兒。咱們還得準(zhǔn)備上山去找呢�！崩罾蠋煂κＯ碌膶W(xué)生說。
寂靜的大街上，一群人舉著火把，邊走邊喊著幾個人的名字。
小亮敲開了學(xué)校保衛(wèi)處值班室的門。值班員睡眼惺忪地起身：“咋的啦？”。
“我們班人丟了！”小亮急切地說。
很快，從學(xué)校后門，又出來了一撥人，他們打著手電，到處晃著、喊著�！罢玛�！龍榮！”
“章晗——”“龍榮——”“喬娜——”喊叫聲傳出很遠很遠。
黑黝黝的山，黑黝黝的河，靜靜的夜的水面，輕輕流淌的河水襯托著焦急喧鬧的人群。一群人向河邊走來。小亮在人群里起勁兒地喊著兩人的名字。
李老師抬腕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都凌晨一點了！”
“章晗！章晗——你們在哪里？”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四被嚇病了。這是她經(jīng)歷了那天的危險時刻之后，她就昏昏沉沉地沒有醒過來，只是躺在床上昏睡�；杷艘惶煲灰�，她才剛剛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開晚飯的時候了，美紅從食堂給她打來飯，好言好語勸四好歹吃點兒。四木然地搖了搖頭。
小玉和小芮在一邊兒低聲嘀咕：“她是不是有別的事兒啦？那個人都把她按到那兒了，還能沒咋的她？”
“不好說——誰盤子里有肉不吃哇？不吃，不成傻子了嗎？”說著，兩人開始是小聲兒嘻笑，后來變成了放肆的大笑。
“我的親娘啊，你都幾頓沒吃飯啦？本來就讓壞人給嚇了個夠嗆。你咋也得喝點兒粥吧？”美紅焦急地說。
四神情疲憊，她不想多說話，又回身躺到床上。美紅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時，榮在寢室外面敲門。小玉過打來開門�！八觾毫�？”榮急切地問。
“在那兒躺著呢�！毙∮褡炖镎f著話，卻把身子擋在門口。
“吃沒吃飯呢？”榮又問道，邊說，他邊往屋里探頭�！澳闳査�。”小玉向屋里撇撇嘴兒。
美紅聽到榮的聲音走了過來。她關(guān)上門，和榮站在走廊里說話。“她晚上睡得不好，總是說夢話，又哭又鬧的，聽著都嚇人。昨天半夜，我好幾次聽她在夢里驚叫，把我都叫醒了。從昨天到現(xiàn)在，她連口粥都沒喝。要不，把她送醫(yī)院去看看病吧？”
“唉……”榮低聲兒說：“先不用去醫(yī)院，就是嚇的。就得慢慢養(yǎng)，時間一長，她慢慢兒就把那件事兒忘了。你告訴她，得保重身體，千萬別上火。”
美紅說：“現(xiàn)在學(xué)校里說啥的都有，真是難為她了�！�
“唉……”榮只有連連嘆氣。
過了幾天，四稍稍好了一點兒，能下地走動了。她慢慢挪動著來到了教室。寶柱見她來了，又要她去買電影票，電影院現(xiàn)在正放映一部美國大片，一般人買不著票�！澳悴粫约喝ベI？上次的票你還沒給錢呢。你沒看她身體不好嗎�！泵兰t不滿地說。
“咳，瞧得起你，看得上你。你們還能干點兒啥？不就是買個電影票兒嗎？要是連這點兒事兒都干不好，就得送到廢品收購站去了。”寶柱大著臉兒說。
“行了。我去買吧。錢我就先給你墊上�！彼挠袣鉄o力地說。
四在排隊買票。海報上寫的預(yù)報是《人猿泰山》。買票的人很擠。四幾次都被擠出了隊伍外面，她又使勁兒擠了進去，擠得渾身是汗，終于買到了幾張票。
四擦著臉上的汗，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只有在這時，她才有了一點活力。
寶柱在校門口就要走了兩張票。喬娜要了一張。陸續(xù)又有幾個人來要票，最后三張票，給了小芮和小玉每個人一張。四把自己的票小心地放好。她囑咐買票的幾個人：“晚上六點開演，別忘了啊。”
“章晗，你手里還有票嗎？”小亮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了。他嘿嘿笑著，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去擠了一下午都沒買著票。我太想看這個電影了。你看……”
四想都沒想，她爽快地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電影票：“給你吧！”
星期天的早晨，四正洗臉，喬娜問她：“你今天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