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色卡
作者：
喬舒亞 更新：2018-05-19 17:22 字?jǐn)?shù)：3085
在臟亂的廢墟中我找到了牧野，想要他拉一把�？墒撬麉s用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對我說：“我的事你用不著操心�！比缓笏﹂_我的手拖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往廢墟的最深處爬。我趕上去再一次拉住他說，“別去了，房子要塌了，不然你也會沒命的。”“許可還在里面！你不去救他我也要去救他！”“他生得希望已經(jīng)不多了，別冒險了！”“滾！別碰我！”牧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很用力的吐出三個字“趕緊滾！”我松開牧野的袖口顫抖著站在那里，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做，牧野仍然固執(zhí)的往廢墟里爬，血肉模糊的大腿掛著布條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深紅色血漬，在碎石滿地的水泥地上。
轟然倒塌的大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噩夢驚醒，我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抹了一把被汗水澆灌的臉，雙眼空洞地看著窗外久久沒有回過神。
床頭的手機(jī)藍(lán)色指示燈閃爍著，是花櫻子的短信。
“晚安�！�
心依然荒蕪的可怕，我失神地爬下床撐著疲憊的身體挺進(jìn)廁所。開滿水龍頭使勁地抹了一把臉，冰涼的自來水沿著額頭流進(jìn)眼角，沙的眼睛疼。
——我不是懦弱，我只是不想失去更多。
我總是得到的不多，所以我不難過。
這幾天總有那么些時候，我想離開這里。強(qiáng)烈的希望。我覺得只要離開了這里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什么都可以重新開始。我想讓一切都變得好起來，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我無能為力的事情像掛好號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出現(xiàn)。我恨我自己的無能為力，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
就這樣，我睜眼到了天亮。
我終于挨過了早上九點(diǎn)，然后可以去牧野家找他。不出意外不是上學(xué)時間牧野上午九點(diǎn)之前的時間全部屬于睡覺，而我們沒有一個人愿意去打擾他睡覺，因?yàn)橛迷S可的話說“牧野如果被吵醒，那將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局面�！�
我穿過牧野家設(shè)計精致的歐式后院，拉開半掩的桃木防盜門，把鞋擱在門口漆木鞋柜里面然后一抬眼看到夢奇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這個姿勢突然之間與我昨晚的夢境重合，甚至可以繼續(xù)演繹成被炸彈轟炸過后的鏡頭，有趣卻不可笑。
“喂，走光了�！蔽掖亮舜翂羝媛吨话雰�(nèi)褲的腰。沒想他“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一臉萌樣的質(zhì)問我，
“你剛才做什么了？”七個字用時半秒。
“牧野呢？”
“接完單元對講機(jī)開完門又回屋去了。不知是不是睡覺�！�
“走，陪我一起進(jìn)去�！�
“等會兒，我去拿點(diǎn)喝的�！眽羝鎻纳嘲l(fā)上爬了起來然后踩著擺放有序地長沙發(fā)三步兩步地跳到了小冰箱旁邊。
“你喝什么？”
“雪碧，哎，拿三聽�！�
我們推門而入，看到牧野的背影坐在紅木方椅上在電腦桌前碼字。
“許可的事你們不用管，張于的事我來辦。不想添亂就別摻和。”背影淡淡地給了我們一句回答，我和夢奇無奈地看了一眼彼此，然后雙雙倒在柔軟的床上。
幸好雪碧沒有灑。
我和夢奇再回醫(yī)院的時候看到張于的床已經(jīng)空了。我很納悶地問許可他怎么出院了？許可攤了攤手說，“沒出院，在隔壁病房�！�
剩下的五天時間里我們都沒有再遇到白羽琪，溫瑋嘉來看過兩次許可，花櫻子來病房找過我（盡管她只是來還落在她包里的鑰匙，我能感覺到夢奇當(dāng)時在身邊一直憋著他的小宇宙不爆發(fā)），溫暖沒有出現(xiàn)，王映俞來過一次。哦對了，還有許可的各種女友也有來看過他，這讓我和夢奇在有生之年目睹了許可背著女友與前女友坐在床上跟許可的前前女友討論著前前前女友的事情這一經(jīng)典鏡頭。
這應(yīng)該可以載入世界吉尼斯狗血紀(jì)錄。
說來也巧，這天我去圓通寄快遞的時候碰到了王映俞，她熱情地跟我打了個招呼，然后走過來戳戳我懷里抱著的黑色塑料袋說：“干嘛去呀？跟抱著寶貝似的�！�
“去圓通寄東西。你呢？”
“我出來溜達(dá)溜達(dá)啊�！�
“自己？”
“是啊，自己，白羽琪找不到她人�！�
“哦。是這樣�！敝两癜子痃鞯拿秩匀豢梢宰屛艺勚�。
“哦對，你們分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那你一會兒要去那？”
“反正我也沒事干，陪你寄快遞吧�！�
“這么好啊�！�
“我一直都這么好行不行�！蓖跤秤岚杨^伸過來沖我臉哼了一下然后又竄到我的身后。
“別推別推，我抱著東西呢�！�
“求我啊，求我我就不推你了�？禳c(diǎn)快點(diǎn)快點(diǎn)�！�
“你贏了你贏了�！�
“不行不行，我讓你求我呢�！�
“行行行，求你了好不？”
“再求再求再求�！蓖跤秤岬男β曉谏砗蟛煌５膹椞�。
“沒完了是不是啊�！�
“對對對，沒完了沒完了。”
我把包裹放在地上回身要去撓她癢癢，她迅速跑開了。
我沒有得到過很多，一點(diǎn)就夠。我的幸福點(diǎn)一直很低，也許是跟一個人聊一會兒，也許是跟一群人嬉笑，也許是跟一個人聽雨，也許是跟一群人漫無目的地壓馬路。我得到的不多，所以對于每一份美好的記憶都會加倍珍惜，只要讓我真的開心。像現(xiàn)在這樣，清透的陽光灑在王映俞臉上、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的微笑上，兩個人的影子相互追趕。這是我所珍惜的快樂。
所以我一直很喜歡寫隨筆，每個用來記錄隨筆的本子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我曾有個愿望就是可以用一筆自己賺的錢買一個愛馬仕的荔枝紋牛皮筆記本。這不是一種對于奢侈品的向往，是我真的很喜歡那個本子款式的設(shè)計還有看上去手感細(xì)膩的紋路。
雙魚就是這樣，一旦愛上了就不能自拔。不論什么。
“夏昆，你袋子里到底是什么呀�！�
“是幾個筆記本�！�
“你這是要把你的筆記本寄哪里？”
“哦，我在網(wǎng)上認(rèn)識一個老先生，他通過博客看過我網(wǎng)上的隨筆，很感興趣，并且一直鼓勵我寫下去，過幾天是他七十大壽。所以我給他寄幾本我的隨筆日記，也算是表達(dá)我的一點(diǎn)心意�！�
“喲，還蠻有文藝的嘛。”
“那位老先生可教了我不少的東西，所以對我影響很大�！笨吹酵跤秤崮怯肋h(yuǎn)的一臉晴天，我的心情也跟著特別好。
原來這就是王映俞的魅力，她跟許可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氣氛挑起然后讓歡樂的程度趨向飽和。跟他們在一起可以一直讓心情飄在空中從未掉下來。我捏了捏王映俞的臉說她是一張小包子臉，她揉了揉說再捏就露陷了，就沒人吃了。
有時候，開心就是兩人在馬路上一邊啃著五塊錢的煎餅果子一邊比誰吃的快，比誰的煎餅果子里的火腿腸大。有時候，開心就是有人告訴你她還想吃一個煎餅果子時你發(fā)現(xiàn)你們正身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橋路上。有時候，開心就是一顆心可以感覺到被另一個心包裹，雖然她看上去很弱小。
我們下午去的公園散心，王映俞一路上經(jīng)常時不時的向我展現(xiàn)她的表演天賦，比如在長椅上模仿加菲貓伸懶腰指揮他的主人給它再拿一盒千層面，比如站在巨大的巖石上變身女奧特曼“夏昆，你現(xiàn)在離開地球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那我去哪啊？”
“月球�！�
“私奔到月球？”
王映俞從巖石上跳下來，挎著我的胳膊說“走吧。”
“去哪？”
“月球啊�！薄�
“喂？”許可仰臥在空蕩的病房，黃昏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撫在他的石膏上。
“許可，我是不是讓你很累�！�
“沒有，還好。”許可看著窗外劃破天空的飛機(jī)線，眼神中閃動著淚光。
“對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我越來越不讓你安心，都是我不好。你一直以來這么疼我而我卻沒有對你回報什么，還讓你越來越累�！�
“是啊，都回不到最開始的時候了呢�！�
“我們好好的好么�！�
“這不已經(jīng)是好好的么。”
“那我的短信可不可以回的頻繁點(diǎn)�！睖嘏陔娫捘穷^的語氣是祈求。
|“有些短信沒有必要回。”
“我的短信難道不回么？”
“你的短信我一定要回么�！�
“許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電話這邊安靜了好久，許可紅著眼眶強(qiáng)忍著啜泣死死地捂著話筒不讓溫暖聽到一點(diǎn)聲音。病房的墻壁被夕陽暖暖地映成復(fù)古黃。
一個深呼吸后，“如果我不想好了呢�！�
又安靜了下來。
“那就分手吧。”電話那頭做出了回答。
剛扣上電話，許可的淚閘也跟著崩潰，白色的襯衣上迅速湖藍(lán)色地濕透了一大片。
“吃個蘋果吧�！�
溫瑋嘉從床邊站起，遞給許可一個剛削好的蘋果。
（昨天有點(diǎn)事情所以沒有在凌晨更新，大家久等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