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荒池
作者:
喬舒亞 更新:2018-05-19 17:22 字數(shù):2503
粗壯的大漢晃了晃手中的鋼棍一只腳踩在門口的椅子上,一幅“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的架勢,臉上的五官抽象的如同后印象派的畫。
我剛想說這里沒有叫什么牧野的,可是已經(jīng)晚了。
“我是,怎么!蔽夷芨杏X到牧野的眼中沒有恐懼。
“帶走!”
我和夢奇立刻敲碎了手中的玻璃杯朝身邊的兩個人插去,狹窄的包間里變得躁動起來。牧野掀起桌子朝正對面的帶頭大漢甩了一個玻璃杯過去,鮮紅的液體從那人的額頭上炸開了花。臟話在這個時候成了一支支殘破的挽歌,拼唱著細碎混亂的旋律。
雖然在初中經(jīng)常打架,可是這次的對手全是一幫三四十歲的大人,我們有的優(yōu)勢僅是出生的牛犢稚嫩的野性而已。不一會兒我的身上挨了好幾棍子,臉頰有劇烈的腫痛感,有一棍險些被擊中額頭;牧野抹了一把淌到眼睛上的血,順手抄起門口柜子上的茶壺朝帶頭大漢腦袋上砍去;夢奇握著玻璃杯的右手已經(jīng)滿是玻璃碴,蘸著猩紅的顏色在冷藍的燈光下閃爍。
傷口在鉆刺。
皮膚在充脹。
每一秒的痛苦都在被時間無限拉長。
我聽到了警笛的聲音,我知道終于要結(jié)束了。
“姐…….”
“怎么了?”溫瑋嘉聽到電話那頭的啜泣聲,眉毛緊了一下!皠e哭,又發(fā)生什么事了?”
“姐….…包間里幾個大人把夢奇他們堵在里面了,好像把他們給打了……”
“啊?!怎么會這樣。那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我在廁所里……我不敢出去……”
“別出去,趕緊報警!
“姐…那些人不是我叫的,真的不是我叫的……”
“沒人說你什么,乖,快點報警。你現(xiàn)在在哪……”
突然電話那頭一陣忙音。
牧野他爸把我們從派出所領(lǐng)了出來。
“你二穆叔說你很野、很能打!
奧迪A8L上,牧野他爸穩(wěn)穩(wěn)的把著方向盤,一路上再也沒說話。
我猜牧野他爸應該跟那幫人認識甚至很熟,也許不是很熟,因為他們不認識牧野。車在空闊的馬路上行駛了好久,后退的景色被遠方的立交橋襯著,一起連綿延伸到更深處正在收起蒼涼殘照的熄滅著的火團中。我的看到夢奇被包扎好的右手上的紗布被血殷了一大片,可是他的臉上的笑容依然那樣可愛,他說昆子,你說我像不像草稚京。
回到家后,家里已經(jīng)吃過了晚飯,剛被收拾的餐桌上還殘留著沒有擰干凈水的抹布擦過的味道。瘦弱的女人從房間里跑過來雙手抓住我的肩心疼的看著我,就一直的看著我。一句話沒說。
我吃完自己下的方便面,媽媽告訴我,中考成績下來了。我隨便回應了一聲捧起碗咕咚咕咚地把紅燒牛肉面的湯喝干凈。
“給我查了么?”
“沒有,留著讓你自己查!
“哦!蔽野淹肟晔帐暗剿乩锓艥M水然后徑直往屋里走。
“算了,你先查把,查完再跟你說事!
天上仿佛墜落了一顆星辰,摩擦著燃燒著從遙遠的地方穿越空間的距離墜落到這里,最后沒有聲響安靜的消失,沒有痕跡。
“喂?許可?”
“咋了你?”
“我去,我跟你說今天我昆子牧野我們仨差點被溫暖給玩死!
“真假?怎么回事?”許可從床上做起來撕開一包“呀土豆”咔嚓咔嚓地嚼起來。
“我去,你別吃了行不?特么今天我手都廢了。”
“聽你這個調(diào)調(diào)就不是廢手的語氣!
“你妹,你太不夠意思了。”
“好吧好吧,快說怎么回事兒?怎么還碰到溫暖了呢?”
“今天溫暖給我打電話不是,跟我說你倆分了什么的,然后說什么做了很多錯事想跟我們道歉什么的,我尋思著道歉就道歉吧,然后她還請我們吃飯要,當時夏昆在我旁邊,我說夏昆去行不,她說行。然后她還說不行就把牧野叫過來一起請。我們?nèi)缓缶桶涯烈敖羞^去了。等會兒我先喝口水,渴死了!
“你妹!
“哈……真爽。行,說到哪了?”
“把牧野也叫過去了。”
“對對,然后我們當時還早,我們就現(xiàn)在士百佳打電動…”
“重點重點!
“重點是溫暖把我們帶到包間里然后借口廁所離開然后一幫大人提著兇器在房間里把我們給堵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沒然后了。然后我就活著回來了!
“牧野和昆哥呢?”
“也活著回來了!
“廢話,他倆咋樣?”
“還好,沒什么大事,但是事也不小!
“我咋這么想咬你呢!
“最麻煩的是,貌似堵我們的那幫人還跟牧野他爸認識!
“那為什么還堵你們?”
“因為他們光認識牧野他爸,不認識牧野!
“好吧……。那溫暖呢?你們確定這是溫暖干的?”
“我去,老大,這都是白紙上死蒼蠅的事了,你還袒護她啊!
“不是,但我覺得溫暖不是那樣的人!
“哥們兒別傻了,你兄弟今天快不能活著回來了你還在這給我賣萌!
“好吧,反正我現(xiàn)在也跟他沒關(guān)系了。是不是因為張于?”
“那肯定必須是張于搗得鬼,你說當時牧野怎么就不一個激動把張于打成植物人呢!
許可和夢奇聊了很久。掛上電話,許可依然不相信一些事情,也想不通一些事情,他認為他閱女生無數(shù),所以對溫暖的這個舉動很費解。她那么單純,
——那么容易被利用。
“喂?又這么了你?“
“我去,中考成績出來了,你查了沒?”
“查了,612,我覺得差不多有學上!
“我去,我620,跟你差不多。你猜昆子多少?”
“多少?”
“742!我去!直接爆了!
“我去!真假!”
“真的,太特么猛了!
“那必然是市實驗的貨了!
“我也這么跟他說的,但是人家昆哥風輕云淡的來了句還不知道怎樣呢!
“什么意思?”
“不知道。問他他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他在賣萌。”
“你也別賣萌了好么!
我收到“北大荒老人”的博客回信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以后了。老人家告訴我他很喜我的禮物,里面的文字也很好,但是他自嘲自己已經(jīng)享受不大了這種細膩而華麗的東西時,我感覺他是在說我文字不夠洗練文筆稚嫩。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任憑誰的十五歲都不能寫出那些飽經(jīng)風霜,知天命,破紅塵,紛紜往事可堪回首的語言。如果有,那不是天才,那該是妖怪。
我需要一步一步成長,我總是這么勸說我自己。
張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起碼最近這些天也沒有關(guān)于這些事的消息。我們都在養(yǎng)傷,不管是皮肉還是內(nèi)心。
可是另一個人又成了我們之間的話題。
她是溫暖。
我一直不肯相信一個那樣單純,感覺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竟然有如此的心機。不只是我,是我們。倘若那天是白羽琪給夢琪打電話邀餐,我們肯定每個人都不會去。我開始懷疑溫暖的城府該有多深,他的單純是假還是真。
其實我與溫暖沒打過什么交到,平日里她的信息全是許可給我說的。所以我對溫暖的意識被許可同化了。
傳說和聽說可以蒙蔽人的判斷,這是我最近感悟到的。
其實我也可以無心過問這些糾葛。
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握著手中批下來的簽證發(fā)呆了一上午。
荷蘭D字簽證。